曹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剩下的,就是自身的调养。曹朋估摸了一下,雷绪这一脚,他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恢复。
不过,也没什么事情,曹朋也不着急。
和邓范闲聊一阵,曹朋从枕头旁边拿起匣子,轻轻打开。
“嘶……”
曹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这匣子沉甸甸的,里面摆放着十镒马蹄金。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白绢,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字体,写信的人应该有一定的学识和修养。字是当下极为流行的飞白书!这飞白书,是一种很特殊的书法,起源于东汉末年的学者名士,蔡邕。
相传东汉灵帝时,修饰鸿都门的匠人用刷白粉的扫帚写字,被蔡邕看到,便创出了飞白书。
这种书法,笔画中丝丝露白,好像枯笔所写,给人以飞动之感。
所以,书法一出现,便为许多人所推崇。包括邓稷对这种飞白书也很欣赏,时时在家练习。
曹朋的书法很普通,不过因为见邓稷练过,故而印象深刻。
能写出如此出色的飞白书,这写书人恐怕也非等闲之辈……
“阿福,上面写的什么?”
邓稷在一旁问道。
曹朋认真看完,把白绢递给了邓稷。
信是一个名叫‘成’的人所书,但是并没有留下姓氏。
他邀请雷绪做一番大事业,并且可以保证,雷绪等人的安全。如果雷绪愿意,可以派人到盱眙和他联系。并且还说,他会在盱眙留下人,等候雷绪的到来。此外,还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是盱眙有一座云山米行,雷绪只要派人过去,言持金求粮,米行里就会有人接待。
总体而言,这就是一封招揽信。
内容写的是神神秘秘,留下的信息并不算太多。
除了知道写信的人是一个名叫‘成’的人外,就是盱眙的云山米行作为线索。
盱眙,也是广陵郡治下的一座县城。
不是说,是薛州招揽雷绪吗?为何又出来了一个‘成’。
邓稷看完之后,问曹朋道:“阿福,你才何计?”
“我?”曹朋摇摇头,“一脑袋的糨糊,现在还真不是太明白。薛州的事情尚不太清楚,如个又蹦出来这么一个‘成’,我是真有些糊涂了。姐夫,你说会不会这个‘成’,就是薛州的靠山呢?”
邓稷想了想,苦笑道:“我也说不清楚。”
“那……咱们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也好!”
身不在海西,也不清楚海西的状况,所有的一切,都是凭空猜想。
无论是曹朋还是邓稷,此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用说,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说呢?”
“夏侯将军肯定要过来,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多一番周旋。”
“我觉得,这件事最好别太张扬了。”
“为什么?”
“雷绪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偶然。若弄的太张扬了,咱们这一路东去,少不得会有麻烦。
雷绪是薛州极力招揽的对象,却死在你我手里。
如果传出去,只怕会令薛州警觉,甚至不等咱们在海西站稳脚跟,便动手除掉咱们。咱们现在,并不需要这个名声,说不定会弄巧成拙。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是悄悄的去,悄悄做事……而且,夏侯候渊也未必愿意张扬。毕竟陈留郡是他的治下,出这么一桩子事,脸面无光啊。”
邓稷想了想,觉得曹朋说的也很在理。
于是他点点头,把白绢和马蹄金放好,交给曹朋保管。
“既然如此,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和濮阳先生,再商议一番。”
曹朋点了点头,有些疲乏的靠在榻上。
邓稷走之后,他闭上眼睛,思索着白绢上的内容。
雷绪-薛州-陈登……
这原本是一条非常清晰的脉络,突然间因为这个‘成’的出现,而变得混乱起来。还有,小五早先曾说,雷成还提起过一个‘鲁美’。这鲁美又是谁?和薛州、陈登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曹朋脑海中不断浮现,渐惭纠缠在一起,越发的混乱起来。
盱眙!
曹朋睁开眼晴。
海西-盱眙?
这二者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午后,夏侯渊派人过来,说是要在雍丘宴请邓稷等人。
而邓稷在听从了曹朋的劝说,又和濮阳闿商议了一番之后,已准备动身,前往海西县。
夏侯渊的请柬送到,让邓稷有些为难。
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参加什么酒宴。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夏侯渊。
按道理,夏侯渊宴请他一个小小的海西令,给足了他面子。但如果他一旦出席酒宴,势必会造成诸多麻烦。
去,还是不去?
邓稷感到有些为难了……
天将擦黑,雍丘县衙里、灯火通明。
酒宴已经摆好,夏侯渊穿戴整齐,坐在大厅中,等候邓稷一行人的到来。
在夏侯渊的下首处,是随行的将领、以及雍丘县的官员。而上首一排酒席,则空荡荡,不见一个人。
“父亲,这邓叔孙,也忒无礼!”
一个少年坐在下首,不满的说道。
“仲权,闭嘴。”
夏侯渊严厉的喝道,少年顿时闭上了嘴巴。
这少年,就是夏侯渊的次子,名叫夏侯霸,年十六岁。
因夏侯渊长子夏侯衡已经成亲,算是自立门户,故而夏侯霸便一直跟随在夏侯渊的身边。
听夏侯渊的斥责,夏侯霸虽然闭上了嘴巴,还是微微一撇嘴。
说实话,他对邓稷等人并无太多好感,甚至说还有些厌烦的成分在里面。
原因嘛,还要从曹真等人在许都结义金兰说起。夏侯霸一直自恃甚高,加之也的确是有本事,所以有些骄傲。同龄人中,除了曹昂之外,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这其中,甚至也包括了曹丕在内……
原本在许都,夏侯霸属于那种拔尖儿的人。
可由于曹真等人结拜,小八义之名迅速传播,一下子压了夏侯霸一头,心里自然不太服气。
加之这次讨伐雷绪,说起来也是夏侯渊的失职。
不管夏侯渊在陈留任职多久,也不管那雷绪在陈留潜伙了多久,总之夏侯渊是没有觉察到!
清点雷绪等人劫掠的物资,夏侯渊也有些吃惊。
只那百十匹战马,分明是来自于不同地方。从马上的烙印来看,大都是从陈留过往通行的客商所有。这也说明,雷绪可是做了不少大案。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夏侯渊都未能察觉到,就算说破了天,夏侯渊也不占道理。这也让夏侯霸看邓稷等人,更有些不太顺眼了。
你说你们好端端的,去海西赴任就是。
偏偏多管闲事,岂不是摆明了要打他父子的脸吗?
所以,当夏侯渊决意在雍丘宴请邓稷等人的时候,夏侯霸就有点不太乐意。
而个天色已晚,自己这么多人在这里等候邓稷那帮人,邓稷却迟迟没有出现,夏侯霸可就有点压不住火。
不过,夏候渊既然开口了,夏侯霸也没有办法。
但心里面已拿定了主意,等邓稷那帮人过来以后,一定要找个由头,好好的羞辱他们一番。
这主意拿定,夏侯霸倒是轻松了不少。
于是和身边的几员将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也越来越晚。
夏侯渊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刚要往外走,就听门外才军士禀报:“将军,府衙外有高阳亭亭长胡华,说是奉了海西令之名,有书信送来。”
“嗯?”
夏侯渊脸色一沉,旋即道:“让他进来!”
“父亲,邓稷这些人,真是太无礼。您好心好意宴请他们,结果他们却让个高阳亭亭长过来,算哪门子道理?”
“仲权,你且住嘴。”
夏侯渊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那张犹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的面庞,微微抽搐了一下。
可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厉声制止了夏侯霸。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白发老者,手持竹杖,颤巍巍走进了府衙。
当一双双凌厉的目光凝视在胡华的身上时,胡华也不由得直哆嗦,一进门便匍匐在地,颤声道:“高阳亭亭长胡华,叩见夏侯将军。”
本来,夏侯渊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夏侯霸所说的那样,你一个小小的海西令,虽然帮我平定了盗匪,也不该如此拿捏架子。
他准备发作一通,可是看胡华那模样,到了嘴边的斥责言语,又咽了回去。
“胡亭长,你先起来。”
“小老儿遵命!”
待胡华站起来以后,夏侯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胡亭长,邓海西他们,为何没有过来?”
胡华连忙说:“邓海西说,他们要赶往海西,己经耽搁了行程。所以在天黑前,便动身了。”
“什么?”
夏侯渊眼晴一瞪,“他们走了?”
“是!”胡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副白绢,“邓海西还托付小吏,将此书信,奉与将军。”
夏侯霸起身,大步走过去,从胡华手里一把夺过了白绢。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他读了两句,不由得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
夏侯渊一蹙眉,走上前从夏侯霸手里接过白绢。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是一首五言诗,而且属于乐府题材的五言诗。白绢上的字迹,看上去有些呆板。方方正正,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说不上好,也算不得太坏,中等偏下的水准。不过这诗词却……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轻。”
夏侯渊拿着白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白绢上的《侠客行》,无疑是出自于曹朋之手。
有汉以来,正是一个任侠流行的时代。无论是曹操还是夏侯渊,少年时也都曾醉心于此。
赵客缦胡樱,吴钩霜雪明……
此二十宇,今夏喉渊不由得想起当年为游侠儿时的景象。
那种气势,那种精神,今夏侯渊至今回想起来,犹似历历在目,栩栩如生。
而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则又是曹朋向夏侯渊表明了心迹:我们之所以插手这件事,并不是图名利,也不是为求富贵。
尚义,重喏,在东汉末年,无疑是一种极为高尚的品质。
夏侯渊不由得想起了《金兰谱》:毋以名利而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
小八义之初,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扶天下,安黎民。而今,曹朋他们也正在如此做……
陈留是什么地方?
也就是当年的‘大梁’所在。
想当年,朱亥、候羸两壮士窃符救赵,夺晋鄙军,是天下楷棋。
在这两位壮士面前,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值得称赞?慷慨成素霓,啸吒起清风。我们只是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像那个杨雄做《太玄经》一样,穷经皓首,与社稷何异?
“父亲,你怎么了?”
夏侯霸见夏侯渊一直没有说话,拿着白绢呆呆发愣,忍不住上前轻声询问。
夏侯渊突然笑了!
他长出一口气,“却是被小儿小觑了!”
说着,他问道:“胡华,这首诗,可是邓叔孙所做?”
“呃……非也!”
“那是何人手笔?”
“此邓海西妻弟,曹朋所书。”
“曹朋?”
夏侯霸扭头,向胡华看去,“就是小八义之曹朋?”
“呃……这个小吏也不清楚。不过曹公子唤典公子为三哥,唤许公子为二哥,应该就是吧。”
小八义之名,仅限于许都流传。
不管曹真这些人是什么出身,毕竟年纪摆放在那里。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少年所为。就连小八义这个称呼,更多的也是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胡华一辈子没出过陈留。
最远也就是来过雍丘,去过田县,又怎知‘小八义’的含义?
“父亲,我去追他们回来,再好好责问他们一番。”
“责问什么?”
夏侯渊眼晴一瞪,“整日里就知道争强好胜,也不知好好读书。且看看人家,年纪比你小,可这见识和胸襟,却非你能比拟。邓海西所言不差,他公务在身,逗留此地也却无意义。
传我命令,雷绪等人的事情,暂秘而不宣……雍丘令!”
“喏!”
“你可以对外宣称,发现鹿台岗有一伙贼人,故而才出兵平定。”
夏侯渊那是什么人?
从曹朋的这封书信里,他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真相。
恐怕,这个雷绪……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扭头看到一脸茫然之色的夏侯霸,夏侯渊不由得眉头一蹙,心里想道:仲权整日随我于行伍中,虽说练得一身好武艺,且明练兵之法,但似乎还少了几分历练。他这般年纪,正是求学的好时候。若一直待在我身边的话,恐怕会耽搁了他的前程……倒不如,为他寻个老师?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消抹去。
只不过,夏侯渊一下子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父亲……你怎么了?”
夏侯霸也有些奇怪,怎么父亲今天这么容易走神呢?
夏侯渊醒悟过来,哑然失笑。
他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拿起白绢,仔细默读一遍。
“来人!”
“在!”
有亲兵闪身从屋外走进来。
夏侯渊笑道:“去把我那匹照夜白牵过来,立刻着人追上邓海西,将它赠与邓海西妻弟,曹朋。告诉邓海西,他的意思,我已经明白。请他放心。只管做事,我当于陈留,观其大才。”
夏侯霸闻听,顿时瞪大了眼晴…
..
曹贼 第122章 海西县的下马威
建安二年九月,曹操讨伐袁术。
原本应该是一场极为轻松的战事,可由于天气的原因,又使得战况,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暮秋以来,两淮淫雨绵绵。
粮道彻底瘫痪,使得曹军面临绝粮危机。
不得已,曹操只好命人将大斛换成了小斛,以缓解粮荒。但如此一来,又使得军士不满,险些营啸。幸好曹操及时调整,又杀了粮官王垕,才算是稳住军心。同时,曹操又命人向孙策借粮,渡过了这一场危机……也正因此,曹操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于是命麾下兵马加紧攻势,对袁术展开了凶猛的攻击。而同时,孙策、吕布、刘备也纷纷行动,征伐袁术!
时值初冬,海西县城东一片重峦叠嶂。
四乘马车正穿山越岭,朝着城池方向迤逦而行。
第一乘车上,邓稷背靠着一只书箱,坐在铺盖卷上。曹朋则依着一捆布帛,半眯着眼打盹儿。
从陈留至海西,路途遥远。
加之入冬以来,两淮淫雨霏霏,更使得道路陂陀。
这一路颠簸之苦,曹朋是铭刻心中。一连在行了数日,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难以言表的疲乏。如果说,在豫州境内,甚至衮州境内,尚有亭驿可以休整。那么进入徐州以后,百里不见一亭,许多地方呈现出荒凉之色。
有的时候,走上半天也未必能见到一座村落……
死气沉沉!
这就是曹朋对徐州的感受。
也难怪,人常言徐州钱粮广盛,是宫庶之地。
如果在治世,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但在乱世里,徐州可不是安全之所。它坐拥两淮,勾连南北,通衢八方,是兵家必争之地。正因为徐州富庶,才容易引发别人的窥探。自中平元年以后,徐州就是战乱不止。盗匪过了,官兵来,官兵走了盗匪归,你争我夺,不死不休。
至陶谦坐镇徐州后,情况多多少少得到了好转。
可又因为曹嵩之事,徐州再一次遭受兵祸。曹操为父报仇,誓要血洗徐州,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曹操的杀戮很重,也使得徐州人不得不背离家园,逃亡别处;而后刘备得徐州,吕布前来投。袁术打刘备,吕布夺徐州…如此反反复复,数年间使得一个富庶之地,变得残破不堪。
由于吕布和刘备都在协助曹操讨伐袁术,所以徐州治下的守卫,并不算严密。
邓稷一行人很轻松的便穿行下邳,进入广陵郡治下。
但一掠的颠簸,却使得所有人,郁显得筋疲力尽,其他人不说,就说典满许仪。如果放在往常,那是何等的生龙活虎?可现在,也都蔫巴了!
幸好曹朋在进入徐州之前,命人又买了三辆马车。
加上原有四辆车,一共七辆。如果有人乏了,也可以登车打个盹,休息一下。
虽说作用不是很大,却也能多多少少缓解一些疲乏。至少对曹朋而言,就是如此。他身子还有些不妥,所以也不能太过于疲乏。有一辆马车跟着,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桩福利……
只不过,他那辆罗帏篷车,此时却进不去。
典满许仪,还有王买,正枕藉于车上,盖着被子,合上眼皮,发出如雷斯声,睡得正香甜。
在曹朋那辆马车的后面,还系着一匹毛发雪白的宝马良驹。
马,身长一丈有余,膘肥肌腱,雄壮非常。碗口大的蹄子,四肢雄健。不过,这匹马脖子上的鬃毛,略有些发黄色。但不是那种病态的黄色,而是天然如此。奔跑起来,马鬃飘飞,极为壮观。
这匹马,本是夏供渊心爱的坐骑。
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送给了曹朋。
马名‘照夜白’,与许仪那匹黑龙,同属一支。但如果单纯以血统论,犹胜过黑龙一筹。
曹朋也非帝高兴!
生于三国,若无一匹好马,岂不是空来一遭?
这年月,一匹宝马良驹,就好像后世的奔驰、法拉利,是身份的象征。
曹朋对这匹马,也是非常喜爱,没有与夏侯渊客套,直接留了下来。这一路上,让典满等人,眼馋无比。
只是,这么一匹神骏的照衣白,此刻也有些无精打采。
“胡班,还有多久才能抵达海西?”
邓稷突然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一根竹杖,挑丰帘喊道。
赶车的青年,赫然正是那高阳亭的盗马贼,胡班。雷绪的事情结束之后,邓稷也没有把胡班小五他们的事情呈报上去。按道理说,这件事不了了之,胡班也就自在了!可他却生出了跟随邓稷的心思。继续留在高阳亭,也难有什么出头之日。倒不如随邓稷,出去闯荡一番。
胡华也很赞成他的想法,同时也担心,胡班继续留在高阳亭,会惹出祸事来。
这次他是运气好,邓稷没有追究。
可下一次呢?
胡班不可能一辈子好运气。
等到他的运气没了,那可就要出事了……随着邓稷出去,虽说距离家乡远了些,可也能有个前程。
所以,当胡班提出此事,胡华也是苦苦哀求邓稷,才算让邓稷点头答应。
这胡班虽是个浪荡子,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赶得一手好车,而且为人也非常机灵。邓稷想着,自己到了海西县,也需要人手来帮忙。
曹朋……邓稷是不会再让他去冒险。
周仓夏侯兰这些人随能做事,但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出面。
至于典满许仪,邓稷可指挥不动,王买和邓范倒是可以,但多一个胡班跑腿,总归是件好事。
此时,已是日薄崦嵫,暮霭沉沉。
“老爷,翻过前面的山梁,再过一个河湾,就到海西了。”
胡班赶着车,回头答道。
“如果不是路上坏了车轱辘,说不定咱们这会儿,已经在海西县城里了!”
“那还要多久啊!”
曹朋睁开眼睛,打了给欠。
“一个时辰?”
胡班有些扰豫,“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干,还要一个时辰!
曹朋的情绪有些焦躁,直起身子,掀起车帘,便钻了出去。
“阿福,你干什么去?”
“放水!”
曹朋头也不回,跳下马车。
邓稷也看出来了,曹朋是真累了!
这人累的狠了,脾气就容易暴躁。其实,邓稷何尝不是如此?
“胡班,停下丰,让大家歇息片刻。”
“喏!”
胡班答应一声,连忙呼喝起来。
车仗前方的骑士,一个个勒住了战马。
周仓催马过来,低声道:“公子,咱们不走了吗?”
“先歇息一下,大家吃点干粮,喝点水……估计还得一个多时辰,咱们到县城里再好好休息。”
周仓浓眉一蹙,心里有些不太情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