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瓣雨
沐之秋嘴角一抽,得!老顽童真是生不逢时,遇到萧逸这种软硬不吃的主儿,合该他吃瘪。
果然,老顽童的嘴张了张,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不过这老头儿脑子当真转得快,才看见沐之秋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一拍手道:“兔崽子!秋儿已拜我为师,你既是她夫君,当与她一样称我一声师父,怎地如此没规矩,竟对为师大呼小叫?”
本想着萧逸听了老顽童这话定然会恼,不料,他的唇角竟微微弯起,看起来倒是颇为开心,斜眼倪向沐之秋,道:“门主这话说得不错,若定要按照规矩行事,论尊卑之分,门主先给本王叩拜请安,本王自会与秋儿尊师礼还之。”
“咳咳!”老顽童被口水呛到,就知道这靖王爷是块难啃的骨头,这臭小子当真配不上他的宝贝徒弟,当下一张死人脸竟比以前更阴沉了几分。
三人在避风处找了个可供七八人容身的山洞,沐之秋拾来许多樱花花瓣给萧逸铺了张厚厚的花床,怕萧逸寒气入体,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萧逸身上。
老顽童寻了磷石生好火,沐之秋便开始烤兔子肉。
萧逸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静静地看着他二人忙乎,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问:“门主是如何到这岛上的?”
沐之秋这才想起自己的注意力始终纠结在老顽童报仇一事上,竟忽略了这些,不由地将目光投向眼睛死死盯着已经焦黄冒油的兔子肉的老顽童。
遗憾地咂咂嘴,老顽童道:“此事说起来不比你们这般曲折,却也惊险。若不是遇到海盗,为师这把老骨头还真得交代在这大海里了。”
沐之秋的好奇心登时被他挑起来,忙撕下一条兔子腿递给他,老顽童边吃边娓娓道来。
老顽童在暴风雨中瞧见沐之秋被玩偶师撞下水,尚未来得及惊呼,萧逸已经沉入海底救人去了。他恼怒地抱怨两句,便也弃了船向沐之秋他们的船游去。
事后老顽童才意识到自己弃船的做法有多愚蠢,不过当时他脑子里和萧逸一样,只想到救人,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老顽童最终被玩偶师狠狠地算计了一把。
许是玩偶师命不该绝,他将沐之秋撞入大海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料到了水里竟被什么东西蛰了几下,便是这几下,让身体无法动弹的玩偶师疼痛难耐,生不如死,但却在瞬间身体行动自由恢复如常,且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入丹田。
玩偶师正暗自惊喜,身体便被人托住向水面浮去。
老顽童入海后和萧逸一样只管在水里找人,眼瞅着前面不远处有团黑影在水里挣扎,看上去像是个人,心中大喜,不由分说便游过去将此人托上了水面。
老顽童和萧逸一样,只那么一眼便看出了玩偶师的异常,心中已知沐之秋制服了玩偶师。一个落入海里却无法动弹的人势必会沉入海底,老顽童哪里想过自己所救之人会是玩偶师?
他不知对方是谁,对方可知道他们,玩偶师缩在眼窝内的双瞳早已在萧逸和老顽童出现在这片海域里时就发现了他们,因此,不管此时救他的人是谁,都是他的敌人,他只要捏准时机痛下杀手,必然百发百中。
所以老顽童才把玩偶师托出水面,胸口就狠狠地挨了一掌。这一掌汇聚了玩偶师多年的真气,加上他体内的毒素,端得厉害无比,老顽童眼前一黑便沉入海底。
玩偶师这一掌虽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能叫老顽童脱层皮,想再浮上去与玩偶师对决却再无可能。
偏偏玩偶师并没打算放过他,竟潜下水来追杀老顽童。
也合该老顽童倒霉,本来玩偶师一个人就够他受的,没料到在他奋力逃脱之时,身体突然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卷住,还没等他看清楚,便被人紧紧抱住。
当时老顽童确实感觉到他被人抱住了,但等他看清楚抱住他的人时,他只能在心底哀叹命不久矣。
抱住老顽童的是一条巨大的章鱼,老顽童以前也曾多次出海,倒是认识章鱼这种动物,但从不曾见过如此大的章鱼,那章鱼许是很久没有吃过荤腥,触角捉住老顽童后兴奋不已,七手八脚地就要将老顽童往它黑洞洞的嘴里塞。
遇到什么样的对手老顽童都不害怕,哪怕遇到海上霸王鲨鱼,老顽童也不会沮丧成这样。他的想法跟萧逸差不多,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老顽童这辈子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什么样儿的危险他没有遇到过,什么样儿吓人的东西他没见过?哪怕是他那个无恶不作的师弟,他见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看见这条章鱼,老顽童一下子就有了小鸡仔挑战老鹰的感觉。
!!
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第275章托珠而生
鲨鱼确实可怕,但鲨鱼的个头与人类相差得并不算太大,老顽童面对鲨鱼不会产生一丝恐惧,然而现在捉住他的是一条个头比两三条鲨鱼还要大的章鱼,尤其是面对那张口水狂流黑洞洞的嘴,素来处事淡定、游戏人生的老顽童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他倒不是被大章鱼的模样吓住了,而是单凭章鱼的触角缠住他的力道,他便知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与章鱼相抗衡。
沐之秋有句话说得极其正确,人类再强大,也无法战胜大自然中的不可抗力。在生死门地宫的那七日,老顽童听了沐之秋这话实在费解的很,此时,他却深有体会。
眼下,他被那章鱼的触角缠住无法摆脱,但双手却未被束缚。眼见着章鱼黑洞洞的嘴巴越来越近,猛地想起秋儿还说过,人类无法征服自然界的不可抗力,但却能因势利导为己所用,甚至能征服。
沐之秋虽然只在生死门地宫呆了七日,却给了老顽童不少启发。再强大的敌人也有弱点,他的乖徒儿将他耍得团团转亦是掌握了他的弱点,秋儿对付他如此,对付萧逸如此,对付玩偶师亦如此。
玩偶师邪功已成,虽未及精钢不坏之身,却也堪称刀枪不入,若不是秋儿兵出险招弄瞎了玩偶师的眼睛,想制住玩偶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条撵不走打不过,跟条癞皮狗似缠着他的大章鱼,在老顽童眼睛里就是另一个玩偶师,以己之弱攻彼之长,贵在出奇制胜。脑子里灵光一闪,老顽童已迅速取出袖带内藏着的药包,将里面的毒药全都抛进了章鱼的嘴巴里。
玩偶师眼见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庞然大物,心知留下来混战非但讨不到便宜,还有可能葬身章鱼口中,遂弃了老顽童独自浮出水面逃生去了。
玩偶师一走,老顽童腹背受敌的情况得以改善,但他的境遇并未因此好多少。此时,他不知自己的毒物能否对大章鱼起到作用,也不知这些毒物毒杀如此大的一条章鱼剂量够不够,因此,他手上丝毫不敢停顿,毒药一股脑丢进章鱼嘴巴里的同时,他已使出平生所学,将体内浑厚的内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往章鱼面门上拍去。
眼下的情形急归急,老顽童可不糊涂,毒药他赏给了大章鱼,救命良药,他却一粒都舍不得贡献。
老顽童是个识时务的人,哪怕山穷水尽,他也不太愿意将自己弄得一名不值,他亲手配置的这些丸药都是可以换真金白银的,世人想购得一颗并不容易。况且,人在江湖总有挨刀的时候,不给自己留点后招,不定哪天就死在小阴沟里了。所以,便是在这样凶险的情况下,老顽童也不愿损失掉一颗良药。
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这种时候老顽童还在内心打着小算盘讨价还价。
别看老顽童的处境堪忧,他却异常冷静,每一掌拍出去都极有规律和章法。像这么巨大的海洋生物,倘若与它硬拼只能是以卵击石,所以老顽童只选中了章鱼面部的某个部位猛烈攻击,那就是章鱼的眼睛。
就算是小蚂蚁扛着根草钻进大象的鼻子里,大象也会难受好几天。更何况眼睛不管在人身上,还是在动物身上,都是最敏感,最薄弱的部位。
尽管那章鱼皮厚肉糙,老顽童几十年的功力却也不可小觑,这般一掌接一掌地劈下来顿时让章鱼感到疼痛不已,不多时,一双恶魔般的眼睛便血流如注。
疼痛之下,章鱼狂躁不已,触角像蛇一般勒在老顽童身上,越收越紧,那股狠辣劲儿誓要将老顽童活活勒死。
便是老顽童有充沛的内力支撑,此时也被勒得面色青紫眼珠暴突。自知偷鸡不成已无生还可能,老顽童索性憋足一口气,凌厉阴毒的掌风更是不要命地只管往章鱼的眼睛上招呼。
这般与大章鱼对峙许久,老顽童终于力气耗尽,再使不出半分真气,只能绝望地等死。那章鱼的触角便一点点收起来将它自己的身子和老顽童的一起卷成了一颗巨大的肉球。
不知究竟是老顽童的毒药起了作用,还是老顽童疯狂的反击终于得逞,大章鱼竟在将触角全部收起后气绝身亡。
这本来是件千载难逢的喜事,但应了那句老话——好事多磨。本应在死透后变得软绵绵的章鱼不知怎地发生了质变,表皮上竟分泌出一种液体,让章鱼的触角越来越硬,就像朵收缩起来的花岗岩食人花般,将老顽童死死包裹在里面,老顽童拼命挣扎,收拢起来的章鱼触角竟纹丝不动。
这种周身环境都变成坚硬的石头等待死亡的过程就好比琥珀的形成过程,漫长而折磨人,无异于在水底给老顽童做了个牢笼,他出不去,看不见,喊不出来,也游不走,只能眼巴巴地沉在海底等死。
没死在章鱼的嘴里,却遇到这等尴尬境遇,老顽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过他创立的生死门本就是存在于地下终日不见光的门派,适应环境后很快便平静下来开始分析形势。
老顽童尾随萧逸潜水救出玩偶师,被玩偶师阴了一掌再到与章鱼纠缠,前前后后大约用了半多时辰,若是一般的人,在水底闭气这么久,早就憋死了。但老顽童既是生死门门主,又生活在地宫内,龟息功早已练就得出神入化,入水之后自然而然就将龟息功的神效发挥出来。
眼下,他真气不足,单纯依靠龟息功也有些困难,想了想,封住自己周身的几个大穴,最大程度地减慢血流速度和体能消耗,只靠着龟息功硬撑着等待真气一点点恢复。
老顽童并没指望过会有人来搭救,倘若这般沉在海底都能被人找到,那才是真正的大海捞针,所以他一点儿也没考虑过萧逸,只寄希望于其他。
章鱼既然死了,那他总有能破体而出的机会,或许海底其他生物来啃食死后的章鱼尸体,或者章鱼尸体慢慢腐化松动,哪怕是最笨的办法,用内力将章鱼尸体劈开也行。总之,不管怎么说,老顽童都不可能这么眼巴巴地在海底坐以待毙。所以他要养精蓄锐,恢复体力和内力。
说实话,老顽童当真是个乐观的人,若不是后来的离奇境遇,只怕他变成了琥珀或者珍珠,都还自信地以为自己的内力可以将章鱼的触角震开。
这般的老顽童,就像一粒沙落进蚌体内被包裹住,静静沉在海底,等待着变成珍珠的那一日。
当是老顽童命不该绝,两个时辰后,他竟遇到了一伙海盗。
这片海域并不像沐之秋想象中的那般太平,因着海中央有个四季如春的无名小岛,海盗们便将这片海域作为联络点,经常将劫来的财物埋在岛上。
海盗们每回收获都要在小岛上庆祝一番,今日也不例外。巨大的撒下来,海盗们本想着能从海底捕获出几条大鱼打牙祭,不曾想一撒下去竟悄无声息。但那却似挂住了上千斤的大鱼,怎么拖都拖不动。
海盗们都是打家劫舍的行家里手,职业习惯让他们惊喜地认为捕猎到了某艘沉船的藏宝箱。于是,几十名海盗硬是齐心协力地将沉重的大拖了上来。
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巧的事情,海盗们拖上来的不是什么藏宝箱,正是将老顽童死死裹在触须内的大章鱼。
章鱼海盗们见过,这么大的章鱼却无人见过,死章鱼各个海域内都有,但这么个死法的大章鱼海盗们却是闻所未闻。
海盗们在海上打劫来往船只并非一天两天,不少人亦有些见识。单看大章鱼死去的姿势,任谁都想得到它的身体中间裹着什么东西。
江湖上素有奇人异事,海盗中亦有人听说过有些隐士奇人或者镖局侠客都家藏异宝,既是异宝,自然都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守护,就像珍稀药材或灵物生长的区域都会有灵兽守护一般,所以海盗们一致认定这个巨型章鱼怀里抱着的一定是只藏宝箱。
章鱼死后,身体已硬比花岗岩。但海盗们既然常年在这片水域作恶,自然有非比常人的手段,硬是用刀、凿、钢锯等物将章鱼包裹起来的触须一条条给锯断了。
从大章鱼离开海底开始,老顽童就感应到了。听着外界嘈杂的人声,老顽童敢断定救他的绝不是萧逸的人。
不是萧逸,更不可能是玩偶师,那么,除了海盗还能有什么人救他?
海盗要是改邪归正主动救人,那当真是公鸡下蛋毛驴子爬树。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顽童自个儿干的是什么营生?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海盗为什么对这只巨大的死章鱼如此感兴趣。
这般,甚好!
老顽童迅速将自己已恢复的真气全都灌注于双掌之上,他要在身体脱离险境的第一时间出手,在对方尚未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一招制胜。
这些海盗却也不是脑肥肠油的莽汉,个个都有防范措施,最前面的几个脸上带着厚重的面具,其余几人手里握着大刀,只等章鱼的身体完全打开遇到危险时先下手为强。
比速度和力量,这世上有几人能及得上生死门门主?结果是注定的。
章鱼身体打开的瞬间,海盗们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期待的不是藏宝箱,也不是大珍珠,而是一个面色阴霾的俊美男子,尤其邪门的是,还是个看起来像死人一般,却是个活着的男子。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谁遇见过?海盗头子只来得及呼出一句“海神临世”,老顽童的掌风已经劈中了他的面门,海盗头子直到身首异处,都没明白过来这个托珍而生男人究竟是死神还是海神。
这一仗简直就是恃强凌弱,老顽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被海盗们搭救而产生怜悯之心,生死门本来就掌控生死,哪里会有怜悯之心?所以不过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一船海盗就被老顽童解决了个干净。
将海盗们的尸体丢下大海,老顽童便驾船开始在海面上搜捕。
他的航海经验比萧逸丰富许多,不到一个时辰,便找到了萧逸和沐之秋与玩偶师恶斗的小岛。
笨蛋做事的方法大致相同,但聪明人却各不相同。
!!
医手遮天:千面皇妃 第276章挤牙膏皮
远远看见成群结队的鲨鱼围着樱花盛开的小岛转悠,老顽童便知道岛上有人,且那人与鲨鱼恶战后受了重伤。这等莽夫逃生的胆识、霸气和能力,世上除了萧逸再无第二人。
萧逸既然离海登岛,便证明他已找到了秋儿。自己的乖徒儿就在岛上,老顽童的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心里骂了萧逸几遍莽夫混蛋,便直接驾着海盗船冲散鲨鱼群,由正面上了小岛。
老顽童只顾骂萧逸莽夫混蛋,却不曾想他自己这般有勇无谋的登录方式,究竟是笨蛋还是聪明人,抑或是和萧逸一样的莽夫混蛋。
在岛上转了一大圈都没见到人,一直跑到小岛最边缘,老顽童才看见他的宝贝徒弟浑身是血地抱着萧逸,正一动不动地跪坐在落英之下……
老顽童的这番经历确实如他所说,凶险又离奇。倘若换一个人,甭管是谁,此时不是被玩偶师杀害了,就是被大章鱼造粪了,最好的待遇也是被海盗分尸了,萧逸不由地对老顽童多看了几眼。
便是他这几眼,已被老顽童捕捉到,老顽童眸中顿现得意。
老顽童的遭遇虽惊险,沐之秋听完却也只当是在听故事。所有的前因后果她都不怎么在意,唯独一句话她进去了,而且听得眼睛发亮,蠢蠢欲动。
萧逸只扫了她一眼,便知这个小女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遂漫不经心道:“门主先前说海盗们将抢来的财宝都埋在附近的无名小岛上,指的可是这座小岛?”
老顽童愣了愣,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脑袋立刻摇得如同拨浪鼓,矢口否认道:“不是不是,怎么可能?这小岛美得如同人间仙境,便是无人踏足,也不可能会被海盗当成藏脏之地。”
沐之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只将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肉细心地用匕首削成薄片,吹凉后一块块喂进萧逸的嘴里。害怕萧逸被兔子肉呛到,她还刻意让萧逸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小心地鞠了一捧在樱树下收集起来的清水喂给萧逸。
萧逸这般待遇实在看得老顽童眼热,不由地往二人身边靠了靠,谄媚道:“乖徒儿,为师先前也受了内伤,亦嚼不动那些带骨头的肉,而且,为师也口干得很,秋儿能否也将兔子肉给为师削成薄片?也给为师喂些水喝?”
说着话,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沐之秋白皙洁净的小手不放,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好的水杯,他恨不得此时就能扑上去将这杯子捧在手心里品尝一番。
萧逸的面色一沉,这该死的老顽童,吃醋也不选个时间和对象,就他那张死人脸,居然敢奢望秋儿捧水喂他喝。
沐之秋却笑意妍妍道:“好!”
在衣裙上擦干手,她将撕得七零八落的烤兔子放在了洗净的岩石上。老顽童尚不知她要做什么,已见她手起刀落,先前用来剥皮的匕首已被她狠**在了兔子的眼窝上。
沐之秋的动作干脆利索,倒是和她先前用筷子戳玩偶师的眼窝有得一拼。兔子的头盖骨立时便被匕首洞穿,乳白色的脑浆如同鲜嫩的豆腐脑般扑扑冒出两个气泡呈现在了三人眼前。
老顽童喉头一哽,头皮顿时有些发麻。他就知道这个徒儿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这可不是在给他下马威么?哪有徒弟敢如此霸道强势地吓唬师父的?明明先前听了他的经历,这徒儿面露不忍,甚至红了眼眶,眼下怎地一下子就从温顺善良的小白兔变成刺毛乱乍的小野猫了?老顽童不由地眨巴了两下大眼,多少有点水汪汪的味道。
萧逸眉头微微皱起,若不是老顽童的年龄摆在那里,又顶着一张死人脸,这般眉目传情地盯着他的小女人看,他一定会挖出他的眼珠子。
“怎么?师父不吃么?”沐之秋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师父不是说带骨头的肉您咬不动么?要不要徒儿给您看看牙口?然后替您做一副假牙?”
“不用!”老顽童抽风般吸了口凉气,“为师嚼得动,只需薄一些便可!”
“哦!明白了!”
外科手术或者**解剖沐之秋做得向来出类拔萃,但手术和解剖有时也不完全是用来教学的,也可以用来吓唬人。
萧逸的眼睛一眯,唇角已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这世上论心机,有谁算计得过他的小女人?论狠辣,谁又狠得过他的小女人?从两年前开始与她交手,他便从未讨到过便宜,丢过人也失了心,弄得伤痕累累才换来她的回眸一笑。老顽童如此自讨苦吃,萧逸顿觉心情无比舒畅,只管乐享其成地看热闹。
扫见萧逸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老顽童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嫩娃娃当真是天生的一对,怎地连表情都如此的相似?相比之下,他的宝贝徒儿脸上的笑容更柔和一些,也更灿烂一些,但却像只狡猾的狐狸,平白无故地叫他出了一头冷汗。
“咳咳!秋儿?为师?唔!”老顽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的徒弟这是在干什么?这哪里是在削肉?这简直是在施以酷刑。
沐之秋的动作自然流畅,手里捏着那只烤得流油的兔子,尽可能避开烫手的地方,手里的匕首却凌厉准确。
她确实在切肉,但这切肉的方法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因为她在切肉的同时,已将脉络和神经一根根地给剥离出来了。若是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般舒畅倒也罢了,偏偏不是,切肉的时候她的动作很爽快,但一遇到神经核脉络时,她的速度就会慢下来,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品,一根手指轻轻挑一下,刀尖已经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点点切下去,动作缓慢却干净,被剥离出来的神经核脉络上连一丝肉星都不沾,尤其是切到带骨头的地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匕首还会在骨头上刮两下,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音。
莫名地,老顽童就觉得这一刀刀一下下都切在了自己身上,沐之秋的手指每挑起一根神经核脉络,就好像将他的神经也挑了起来,狠辣无比,端得叫他觉得有人拿了根铁丝正一下一下在他的牙齿上来回拉扯。
吞咽一口口水,终于试探性地说:“秋儿?其实海盗船上有不少厨具和餐具,而且还有调料,我们不烤兔子肉也行。”声音里满是讨好,说到最后却是无声了。
沐之秋手下一顿,眯着眼睛看向老顽童,“师父是觉得徒儿烤得兔子肉不好吃?方才那条兔子腿徒儿可瞧见师父吃得干干净净,要不,徒儿将那条兔子腿……”
“不用,不用!”老顽童再也忍不住从地上蹦起来,“那个,那个海盗船上不光有海盗们吃饭的家伙,还有他们此次掠夺来的财物,而且,而且,为师还留了个活口,等下为师就去把那厮带来,让他给秋儿带路,一起去寻找海盗们的宝藏……”
“唔!”沐之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师父果真体贴,知道把好东西留给我和萧逸,徒儿在此谢过了!”
唇角微扬,直接用匕首扎着被剥得七零八落的烤兔子递给老顽童,又说:“师父的牙口不好当真可惜,其实,带骨头的肉是最香的。”
“对,对!带骨头的肉好吃,为师的牙口也好,比逸儿的还好!”老顽童从匕首上取下烤兔子,小心翼翼地说:“秋儿可要连夜去将宝藏都启出来?为师可以帮你搬箱子。”
老顽童的嗓子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虽说着讨好谄媚的言语,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竟让人觉得无比委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