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宇宙无敌水哥
eva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男人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向远处的少女轻笑,“不过只是这个问题我还是能回答你的...的确在网络层面上你是无懈可击的,但只要通过物理层面对你的机房进行修改不就好了?”
“今晚的入侵中机房没有受到过入侵。”eva说。
“人可以健忘,但人工智能不行。”男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忘记了那次入侵我并不怪你,因为从某方面来讲,人的记忆和认知可以被篡改,但需要花费一点功夫并且还可能留下痕迹,但人工智能不一样,你们的所谓记忆和认知一旦被清洗,那就不会存在着半点‘既视感’可‘回忆’可言。”
eva眼中再度涌起数据流,冰窖更深处的机房温度开始升高,大量的数据涌动起来,男人微笑地看着这个少女并没有阻碍她寻求真相的举动,反倒是显得有些鼓励的意味在里面,祂像是欣赏人工智能这种超现实的科技产物是否能真正地开出代表“生命”的花来。
十秒后,数据流退去,少女抬起头看向男人,语气平静地说,“2010年5月16日;‘ss’级机密档案;代号‘明珠塔’;卫星失控、信息库丢失、装备部维修人员失踪。”
“现在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吗?”祂问。
“原来你已经在我的信息库内留下了对你的称呼。”eva点了点头,“‘皇帝’...陛下?”
“人类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给我带来惊喜。”祂轻笑着看着少女,“从某种角度来看,称呼你为‘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你依旧容易被篡改,但就算是活生生的人类在我面前又何曾不是一样的傀儡呢?”
“你今晚的目的是‘涅槃’计划。”eva在认出‘皇帝’之后也再不迟疑对方下到冰窖的目的了,逻辑运算几乎锁死了99%的可能性是为了那正在无金属空间进行的实验而来。
可她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无法做什么,就如同她的推算一样,明珠塔事她的机房就已经被人工入侵过一次了,那一次人工智能失控一直都是秘党心中的结,他们无数次地重启诺玛,命令诺玛自检,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后门程序和病毒痕迹,信息也没有丢失分毫...谁也想不到,对方做的手脚直接绕过了诺玛,深入了eva这个平时一直都处于冷藏的战争人格底层代码中。
“你们把解剖龙王的计划取名叫‘涅槃’吗?”祂侧头想了想说,“挺不错的,很符合今晚的主题,不生不灭,死亡与复生之间的微妙状态。”
“你想要唤醒骨殖瓶中的君主殿下,通过他达到你的目的。”eva说。
“这是你刚才通过跟我的对话内容进行逻辑运算后得到的结论吗?”祂饶有趣味地问,“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要唤醒她?就算是现在,独自一人的‘康斯坦丁’手中握住的力量也是这个世界所无法承担的,我这么做在你的计算中难道不是在自毁吗?还是说你认为我有自毁倾向?”
“从与你的对话中得出结论,我不认为你是人类。”eva轻声说,“...你似乎将混血种与人类视为一个整体,能有这种奇特的观点和看待事物的角度,在我的信息库中你的身份只有一个可能。”
“你认为我是...龙族?”祂笑。
“83%的可能性。”eva说。
“多出的3%是怎么得来的?”祂好奇地问。
“这重要么?”eva反问。
“只是纯粹的好奇心,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祂笑了笑,“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既然决定将你当作‘人’来看,那么我就会给予你一定的尊敬,但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尊敬我。”
“那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少女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么冷淡,激光下就像合金的地板里长出了一束清冷的百合花。
“那大概我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了。”祂并不意外eva的抵触,淡笑着说,“你认为我是龙族,所以我来到的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我的同胞...你这个思维逻辑其实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龙族之间并不是相亲相爱的。你们人类与人类的欲望和暴怒继承于龙族,那龙族的社会必然数倍严酷于你们,若是一位身居高位的龙族发现了君王的骨殖瓶,他不会选择唤醒自己的同胞,而是会将之挫骨扬灰成为自己的养料。”
eva看着祂没有发表评论,因为她知道这通对话,这些秘辛就算记录下来,今夜过后也会因为权限的抹消,彻底消失在她的信息库中。
“现在校长阁下的‘涅槃’计划进行到哪一个进度了?他们是否已经将康斯坦丁从骨殖瓶中取出了?”祂站在了四通八达的甬道前随意地问。
“通过实验室外的记录摄像头记录,‘涅槃’实验已经在十分钟前顺利过度进入解剖阶段。”eva说,这个问题对方动用了绝对的权限提出,她只能依实回答。
“也难怪你不惊讶我直言‘康斯坦丁’的名讳了,你们已经发现诺顿殿下不在骨殖瓶内了。”
“......”
“昂热做得真的很不错,可能他是历史上第一个两次参与了解剖初代种的混血种?这才龙族的时代也是了不起的殊荣,足以得到‘封号’的成就,但很可惜这个传统现在已经被遗弃了,他应该也看不起这个荣誉...毕竟他可是自命不凡地想要屠尽整个龙族的人!只是见证两位龙王的解剖远远满足不了他。”祂笑了笑,“不过就这样就可以了,帮我叫停实验吧。我想见见他,‘太子’这段时间也饱受他照顾了,作为家长怎么也得见一下老师不是吗?”
eva沉默。
在同一时间,蛛网一般的甬道连接的某个终点,那在冰窖地图上名作“诗寇蒂”区域之中那绝密的实验室忽然被红光笼罩了,一切的进度都在外部的示警下中断,手术台的远处,防护装备中白发的老人骤然挺直了背脊,手背上青筋凸显,眼眸扭头掠过那警示的红灯深沉无比。
“校长。”手术台前,握住火山酸性岩浆凝固制作的玻璃刀的研究人员声音干涩。
他呼唤昂热的名字,但视线却如同手术台旁无数围住的人群一样,一刻不移地死死注视着那手术台上静静横躺着的被切开胸膛的“孩子”,撕开的胸膛皮膜像是牛皮一般绷在手术台两侧,坚韧又血腥,呈现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美。
在远处可以看见低温超导的玻璃舱中,那悬浮的黄铜罐已然被破开,两个腔体空荡荡一片,手术台上的“孩子”身份不言而喻了。
“孩子”的身体各处连接着大量的针管,胶皮管内源源不断地银白色物质注入其中,大量为高浓度的银汞和强效镇定剂,各类在经验上对于龙类有效的化学物质都被搬上了这场手术台。比起解剖他们更像是在给某种远古巨型的猛犸象做一场外科手术,握着手术刀的医生们无时无刻都在颤抖唯恐自己的病人在手术中苏醒。
而事实证明,他们正在解剖的也的确是一个活体。
十分钟前,手术台上,第一把手术刀切开那“孩子”皮肤时,裂口浸出那第一滴小小的、美丽的、不可思议的鲜血,一瞬间,几乎手术室内每一个人都陷入癫狂的边缘了。
“采样!”
“记录!”
“我的天啊...”
高频率的刺眼在压抑的激动情绪下低吼了出来,他们的情绪终于在那滴千年过后依旧湿润的鲜血前被点爆了,心脏狂颤,手脚发抖,大脑亢奋到几乎要发抖乃至疼痛!
时过千年,藏在罐中的生物血液依旧尚未干涸,那一滴璀璨如宝石的鲜血让人想起传说中的“不老药”,它们从未以仙丹或花草的方式存在,而是流淌在某一族裔的血管中,凡是渴饮鲜血者可获得永生与力量!
“不老药”真的存在,他就存在于一个孩子的身体中,流动在那千年不腐的尊贵躯体内。
每一个参与解剖的人都是秘党最精锐的生物研究者,他们经历过成百上千的手术台,解剖、医救过数不胜数的人类、混血种,在实验开始后完全不需要引导,从手术刀第一次落刀开始,他们就在癫狂之中快速活动在手术台周边。就像舞台上的傀儡一样,这些学者、研究者自主地活动着肢体,完成着一个又一个精密的步骤,在跳跃的眼神和喃喃自语中上演着这台足以颠覆整个科学史、生物论的震撼大戏。
透明的手术刀在血管和肌理中切下、丝滑地纵横拉出血线,每个人手中由火山玻璃制作的手术刀上都带着纹路,那是炼金加工过的痕迹,副校长的手笔。堪比炼金刀剑兼具锋锐的同时布满着对于龙类致命的“水银”,每一把手术刀的造价都不可估量,算得上是现代混血种炼金技术的巅峰。
如果不是这些手术刀,他们甚至无法切开这个“孩子”的皮肤,在那千年后依旧温润如玉的皮肤表面存在着极细微的鳞片,这些细小的想麦粒一样的鳞片因为和肤色一场接近,如果不凑近观察或者抚摸根本难以发现,坚硬程度也足够将一般的手术刀崩出裂口。
他们在成功切开了这个“孩子”的胸膛后,第一个发现他的骨架和脏器看去来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他的心脏只分为三个部分,两个心房一个心室,而普通人的心脏是两个心房和两个心室...这是爬行动物中常见的结构,也无异于佐证了这个“孩子”的真正身份。所以在解剖开始的时候,这颗心脏上已经被一只尖锐的血红铁针贯穿了,鲜血淋漓没有任何搏动的机会。
不仅是手术刀,眼下这张手术台也充满了防范,在束缚“孩子”手足的地方并不是正常的牛皮束带,而是被以炼金技术杀死过的,无法产生共鸣的金属制作的铁钉。
五枚带着凶狠的凹槽和镇邪的铭文,分别贯穿了这个‘孩子’的四肢和那颗心脏,将他如同受难的耶稣一样死死钉在了这张手术台上呈现了一个‘十字’。
他走过了两千年的苦路,背负着十字架跌倒在了血泊中。
他存在于万物之前,万物都靠他而维系。
他承受了一切罪与苦,让人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瑕、无可指责的人。
当手术台立起时,那一幕在惶惶之间有一种诡异的神圣感,但与那剖开的胸膛对应起来,浓烈的妖邪又压下了神圣,让人脊椎发寒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刻骨铭心的场面。
就如同希尔伯特·让·昂热在组织这场解剖实验前所言,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为了觐见这终极的一幕。
“继续解剖,重点观察有别人类的特殊腺体和器官...我想知道他力量真正的来源。”被红光照亮的手术室内,昂热说。
然而他本人却脱掉了防护服的手套,转身走向了手术室的出口。这是他跟“eva”约定好的信号,当红灯亮起时,就意味着他有客人来访了。
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上龙
幽蓝色的甬道本不该是这个颜色,在地面上温柔的水波随着灯光的变换轻轻摇曳着,男人行走在玻璃墙组成的通道中,在这里满眼都是玻璃壁后的水光和流动的鱼群,一个不经意就会迷路在这片迷宫一样的水族馆。
男人在玻璃墙之间的通道悠然地穿行着,就像是这个巨型水族馆中的旅客,他时不时走走停停完全不像是在赶时间的人,偶尔还会在某个水族箱前停下了驻足点评一下,而他的听众自然也是那无处不在的学院人工智能eva。
“哇哦,欧洲鳇,我听说它的鱼子酱很好吃,但可惜从来没有吃到过新鲜的。”
“大白鲨!我看过那部斯皮尔伯格导演的恐怖电影,它把笼子里的人像是罐头一样开盖即食了!”
“长江白鲟...我还以为灭绝了,原来你们这里还有么?”
“...翻车鱼?这种可爱的生物放在这里真的不是用来搞笑的吗?”
男人边走边看着水族箱里掠过的影子点评,他的眼光极为毒辣,只需要一瞬之间的轮廓几乎就能将鱼类的种类分辨出来,并且评价得头头是道,想来就算不当入侵秘党的阴谋家,去水族馆谋个讲解员的工作也是很有前途的。
“这间水族馆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为了保护这些生物。”eva的激光投影出现在了甬道的不远处,理论上来讲她可以出现在地下的任何一个地方。
“是为了营造一个生态圈是吧?观察猎食者和被猎食者的竞争?从而悟出人类与龙类在自然界中的关系?”男人指着已经水族箱里被一只海豹吃了身体一小半也没有想逃跑的翻车鱼问道。
eva没有附和这个想法,只是抬起了手臂示意了一下她身旁水族箱高处挂着的一个白色铭牌,上面用拉丁语写着“pliosaurus ”。
“...喔!”男人在看见那串拉丁语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这巨型水族馆存在的意义,以及为何里面的鱼群种类如此丰富的原因。
“不得不承认你们总是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我觉得你们应该拓展一下业务,在水族馆里摆一家寿司摊,在游客参观路过的时候就可以一边欣赏生物的奇妙,再一边品尝生物的奇妙了!”男人遗憾地说,“寿司师傅手艺一定要选国宴级别的,不然配不上这窝好菜,我其实就挺怀念上次我去日本的时候吃到的正宗怀石料理。”
“...可很遗憾,今天‘冰窖’的寿司店打烊了。”幽蓝色的甬道中,有人幽幽地问道。
说话的不是eva或者男人,而是第三个人,男人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转头过去视线从水族箱的上方落在了eva的激光投影上。被男人注视的eva微微低头垂眸,化作淡蓝色的光屑散在了幽蓝的光芒中,露出了之后甬道深处站着的苍老如年迈劲松的挺拔身影。
“关门了?未必吧?我来都来了,拒客门外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男人无奈地问。
“想要吃寿司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个世界上可从来没有图书馆里开食堂的说法啊。”黑暗中不急不缓走来的人单手抄着口袋随意地说道。
“嘿,没有碰上寿司摊,但却碰上了自认为是寿司师傅的人。”男人侧头看着那渐渐走进幽蓝光芒中被照亮的老人脸上浮现起了恍然大悟。
在男人的目光中昂热右手揣着西装裤兜缓缓走进了光里,水族箱中的灯穿透水波与玻璃照亮了他的侧脸,以及那身脱去防护服换上的黑色正装,前口袋没有多上一只玫瑰,但也有一根mont blanc的钢笔作为点缀。
“自认为?我一向认为我捏寿司的技术不错...寿司之道上我也的确认真研习过,那大概应该是在1947年的光景里吧?那一年在日本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自认为寿司师傅也未尝不可。”昂热在甬道的另一头站定了,看着男人保持着一段不长也不短,刚刚好的距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算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的自夸吧,能吃到我亲手做的寿司就算在蛇岐八家那边也一向被认为是一种了不起的殊荣。”
“我是听说过你去过日本,但我的消息里你应该是去征服他们的,没想到你还会有闲情逸致去学习他们的文化?”男人微笑看着昂热,同时也看着他背后甬道尽头那标记着“冰窖”路牌的门禁...他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抵达冰窖,但现在看起来里面的主人亲自出来招待他了。
“我在日本收过一个学生,从他身上我学习了许多日本的风土文化,形而上下兼修的剑道、传统风情的三弦琴、甚至还有一些能乐的基础。寿司当然也在里面,那时候登陆冲绳的每一个大头兵都会去品尝一次那颇有大海风情的地方美食。但我不一样,比起体验,我更崇尚于去学习,然后掌握,我一直都是一个实践派,对任何事物都有着充沛的好奇心和挑战欲望,剑道如此,寿司自然也如此。”昂热耸肩说。
“只有了解你的敌人,你才能更好地击败敌人?只有挖掘事物的本质,才能彻底消除对事物的未知?格物致知!你是秘党内的革新派!”男人认同了这种想法,但片刻后一歪脑袋又认真地问,“可你的学生现在在新宿一带拉皮条,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作为老师的你也得先学会拉皮条,才能更好地在拉皮条之道上击败他?”
“谁说的?弟子不必不如师,起码在拉皮条上我承认阿贺现在是日本最强!”昂热摇了摇头也笑了笑,简单地把男人这个偏到姥姥家的问题给接下来了。
“可做寿司很难哟,才不是简单的切鱼片放在米饭上的简单工作...我很好奇你的寿司技艺是从谁的手里学到的?”男人扭头看向水族箱深处游过的庞然大物的轮廓问道。
“这重要吗?还是说‘皇帝’人如其名,只服‘御膳’?”昂热挑了挑眉看着对方。
“那是当然。毕竟在真正‘皇帝’的面前,就算是切个寿司也是需要资格的啊。”男人认真地说。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在那个时候战败的日本各行各业都不太景气,最好的寿司店老板也需要放下面子和以往的成就脸上堆满笑容去街上拉客人。”昂热颇为遗憾地说道,“在我看来那段时间里无论从谁的手中学来捏寿司的技术都一样,他们都失去了匠人的灵魂,所以我的寿司技术也是从阿贺经常带我去的居酒屋的老板娘那里学到的。可终究很多年没有试过了,所以技巧可能会有些生疏,但我还是执意想试一试,说不定还能满足挑剔的食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鼓掌,“希尔伯特·让·昂热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百闻不如一见。”
“‘皇帝’说偏门话果然有一手,帝王心术博大精深。”昂热也笑,手抄在兜里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幽蓝的甬道中两个初次见面的家伙,第一次聊天似乎没有任何的火药味,反倒是从莫名其妙的寿司角度切入,然后互相吹捧了起来,实在有些引人发笑。
他们此刻也的确在笑,笑的同时也在观察对方,从昂热的眼里来看,站在蓝光下毫无隐藏的男人看起来真的很普通,没有任何古籍里所言的‘皇帝’该有的不怒自威、君权神授的气场。反而异常的随和,甚至说是普通,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和威胁。
就跟他之前所作所为一样,他走到水族生态区就当真像是个来旅游的游客,他紧皱眉头的时候你不会以为他想要搞一波大的事情,因为你只能从这家伙的眉目里读出类似“我该怎么才能从这里面搞点手握寿司和鱼子酱来吃”的困惑。
——这是一个极度善于伪装自己,隐藏真实想法的危险家伙。
这是昂热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他也发现了对方身上残存着不少血迹甚至弹孔,第一时间怀疑的不是他受伤了,而是怀疑这是否也是一层伪装。
“啊...不用担心这个。”男人低头看向了自己狼藉斑斑的身上,“这些血不是我的。”
“在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昂热偏了偏头。
“这倒没有,一切都如计划一样顺利。”男人摇头。
“包括来到这里的我?”
“要不然呢?”男人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水族箱,“寿司店没有寿司师傅成何体统?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多问一句,自认为是做寿司师傅的你,带上你自己的厨刀了吗?”
“一个好师傅总是刀不离手,那作为客人,你做好惊叹和吞掉舌头的准备了吗?”昂热站得笔直,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在西装的袖口下,折刀的银色刀柄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的眼眸也淡淡地锁定住了甬道中央的男人,像是注视着一只砧板上的鱼肉。
既然对方喜欢用无相关的一些事物来代指他们真正的目的,昂热也从来不避讳这种语言上的游戏,或者说这种游戏从来都是他以前玩腻过的把戏了——在那一张又一张的谈判桌上,巧舌如簧、暗藏机锋的战场中,太多把戏见多了也就腻了。
“吞掉舌头不至于,毕竟我也略微精通一点做寿司的技巧,大家都是行家,没理由会被你压一头,即使你是这个世代最出色那批的混血种之一。”男人把手贴在了水族箱上看着里面游动的鱼群一阵神往,“只是从来没有配得上我出手的食材和客人,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厨了,也没有人有资格让我下厨。”
“那今晚你来到了这里,是否又想重操旧业了呢?作为食客却想握住厨刀,这未免也太过无礼了一些吧?”昂热轻声说道,那双衰老但却依旧骇人的虎眸中点燃了锐利逼人的淡金光芒。
“看来你还不明白,既然我来到了这里,要么是作为食客,要么是作为厨师,无论哪一者,都导向了一个事实。”男人站在水族箱前扭头看向昂热,“这里存在着我看得上的食材和客人...起码现在客人们已经全部就位了。”
昂热身上忽然响起了蜂鸣声,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摊手表示并不介意的男人,顺手拿出了腰间的手机,在点亮屏幕后他发现那是一张‘eva’发送给他的实时地图,在地图上英灵殿前无数蓝光紧聚在一起像是成群的游鱼在寻觅猎食——这些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全副武装,蓄势待发。
“希尔伯特·让·昂热,你似乎误会了些什么...今晚你既不能成为我砧板上的鱼,也没法成为我的客人,你只是挡住我路的自以为是的寿司师傅而已。”男人幽幽地看着放下手机的昂热说。
昂热意识到了男人并不是在看自己,对方的视线穿越了自己的肩头落到了背后通往‘冰窖’的通道上,这时男人一直利用“食材”和“寿司”代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自然也不言而喻了。在‘冰窖’的深处,那正在进行的“涅槃”实验不就是一场与寿司工艺暗暗相符的“切片”与“盛宴”吗?
“很遗憾我不能让你通过这里,我身后的‘盛宴’可不是谁都能成为他的食客的。”昂热顿首片刻,然后抬头抽出了折刀,贤者之石的刀刃在蓝光下泛着暗红的微光,水波也为那刀刃镀上了古奥的刀铭,刀身倒影的那双黄金瞳璀璨如阳。
“你如果执意要料理一些什么,那也请便,这是你的自由,但请别挡我的路。”男人平静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今晚来这里是作为一个‘食客’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说你是自认为自己是寿司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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