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崔小婉好像生来就没有太多情绪,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拒之千里,喜欢的事情从不遮掩,所以东西都写在脸上。
她靠在许不令胳膊上,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稚气:
“你就是,我早看出来了。”
“呵呵……”
许不令勾起嘴角笑了下,也不强行解释了,走的床前,把崔小婉放在床铺里侧,用被子盖好,然后自己躺在了外侧,小麻雀蹲在两人脸颊之间。
窸窸窣窣——
崔小婉可没有穿着裙子睡觉的习惯,躺进被窝后,便把裙子从被子下面扯了出来,递给许不令。
“……”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接过裙子,放在了床头的案台上,眼神斜着瞄了眼,可惜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崔小婉反而比许不令淡定,舒舒服服躺好后,闭上的双眸:
“你昨天讲到‘吴刚摘桂花做月饼,被天蓬元帅偷吃’,继续编吧。”
许不令心有点乱,想了想:
“嗯……我能不能摸着良心说?”
“嗯?你随意,反正是编的,摸着良心说也不可能是真的。”
“好。”
片刻后……
“老许,你摸着婶婶的良心说有什么用?”
“呵呵……话说那天蓬元帅,半夜三更入月宫……”
……
窗外长夜寂寂,灯火熄灭,星光愈盛,月光如水洒在漠北雄城之间,不知不觉没了言语,只剩下两道平稳安宁的呼吸……
世子很凶 第十九章 小镇偶遇
寒风如刀,大雪如席。
身着袈裟的僧人,袒露着右臂,口中颂佛号,缓步走过北海畔的冰封雪原。
北海是哪里,只有大玥绘制地理图志的少数官吏才会晓得,寻常文人百姓,可能终其一生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太远了。
漠北被中原称之为蛮荒塞外,而北海则是漠北的塞外,距离宁武关都有三千里,不下于从太原走到南越都城的距离。
往前千年,北海附近都荒无人烟,也就甲子前大齐退到了草原,这个地方才有了些人活动的痕迹。
到这个地方来,并非是为了生活,这片苦寒之地,是北齐流放囚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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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行走在北海畔的僧人,并非囚徒,也不是单纯的僧侣,只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到这里来送封信罢了。
僧人出生在西域人吃人的蛮荒之地,手上染血无数恶孽滔天,后经高人点化,才入了佛门静修,为往日恶行赎罪。
只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武人,若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那些被杀的无辜之人,该成什么?
发觉这条路走不通后,僧侣又拿起了屠刀,不过信佛终究还是有点作用,如今僧侣杀人时绝不手软,平日里还是一心向善,所以有了个‘半面佛’的称呼。
北海畔大雪纷飞,半面佛走过无边雪原,似慢时快,不过片刻的工夫,便来到了一个帐篷附近。
帐篷扎在北海畔,白发苍苍的牧羊人,独自坐在北海畔,周边是一群羊,在雪地下翻找着干草。
半面佛走到牧羊人跟前,抬手吟了个佛号:
“我佛慈悲!都过去几十年了,国师大人还没放下?”
北齐只有一个国师之位,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牧羊人,明显不是左清秋。
牧羊人对半面佛似乎没有什么好感,沙哑开口道:
“你这秃驴,还没死?”
半面佛慈眉善目,对牧羊人的冷眼相待并不介意,含笑道:
“贫僧想去见佛祖,无奈佛祖不想见我啊。”
“哼。”
牧羊人明显久居高位,哪怕流放苦寒之地二十载,依旧改不掉那股天下尽在指掌之间的气魄,望着无边北海,冷声道:
“清秋让你来的?出了什么麻烦?”
半面佛在牧羊人身边盘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中原那边,出了个天纵奇才,天赋悟性之高,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按照三百年一轮回推算,说是战神左哲先转世都有可能,你儿子可能打不过。”
牧羊人接过信封淡然道:
“世上哪有轮回转世一说,人外人、天外天,大争之世,出现什么样的天纵奇才,都不足为奇。”
半面佛不置可否,抬眼看了下天空:“人外有人贫僧知道,不过这天外是否有天,一直参不透。国师大人可参透了?”
牧羊人淡淡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信封展开,是左清秋的亲笔信,上面写了对局势的预判和对策。
牧羊人看了几眼后,轻声道:
“许不令……这是许悠的儿子?”
半面佛点了点头:“是啊,当年我还去过肃州一趟,想收徒来着,只可惜被当作坑蒙拐骗的妖僧,撵出来了。”
牧羊人沉默了下:
“走,去看看。”
寒风再次吹过雪原,羊群依旧在帐篷附近徘徊,北海畔只剩下一个蒲团,再无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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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秋风镇商客来往最密集,三教九流都盘踞在街头,招呼着进出商客。
随着六名镇子上的‘镖师’有去无回,镇上的江湖客也稍微收敛了些,连说话都多了些许耐心。
南方的街口,陈思凝牵着马缓步进入,目光在小镇上搜寻,看能不能找到许不令的蛛丝马迹。
祝满枝斜背长剑,带着个斗笠,此时精神头极好,虽然第一次来,但沿途还是在认真讲解:
“……秋风镇卧虎藏龙,是天下间最复杂的地方,我当年在天字营狼卫当差的时候,便经常听探子说起这里。大玥很多甲子号的悍匪,被我们追杀的走投无路,就会出关藏在这里,你别看这个镇子普普通通,其实每个人都不简单,指不定那边那个卖包子的,就是曾经在叱咤武林的一代枭雄……”
陈思凝转眼望向街边卖肉包子的小贩,络腮胡子腰后带刀,看起来是有点匪气,不过从细微关节动作来看,顶多是个练了两三年把式的江湖喽啰,当下摇了摇头:
“说书先生的话信不得,来中原之前,我还以为中原武魁遍地走、宗师多如狗,结果从岭南走到漠北,也没遇上几个能打的。”
陈思凝说这话,也不算吹牛。
‘宗师’是有资格开宗立派的意思,整个天下加起来也就那么点人,正值当打之年的就更少了,别看唐蛟被江湖人戏称为武魁之耻,真放在江湖上,从南越杀到漠北都没几个人能挡住,陈思凝同样如此。
祝满枝年纪比陈思凝小一丢丢,但武艺直接差了宁清夜,心里自然有点小嫉妒,此时认真道:
“老陈,知道你武艺高,但武人要戒骄戒躁、心如止水,哪怕是和许公子一样人间无敌,也得怀着平常心;不然就锋芒太盛,会有杀气,有杀气就有破绽,连我爹都没能完全做到心如止水。”
陈思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武艺不高,道理懂得还挺多,许不令教你的?”
祝满枝小眉毛一皱:“你可别小瞧我,贾公公知道不?比许公子还厉害的人物,当年我和他老人家一起钓鱼的时候,给我讲的这道理,一般人我都不传授。”
陈思凝轻轻笑了下:“贾公公乃一代人杰,我自然知晓,不过那种神仙般的人物,也会陪着你钓王八?”
“……”
话不投机半句多。
祝满枝鼓着腮帮,不太想搭理陈思凝了,转眼扫过街道,正想找个馆子饱餐一顿,不曾想在街道中间的茶铺旁,看到了一个坐在桌案后面算命的姑娘。
冬日暖阳高照,天气很好。
身着小袄的姑娘长发披肩,双手撑着下巴,正百无聊赖地喊着:
“算姻缘、算吉凶……”
姑娘长着瓜子脸,模样很文雅,看起来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年纪不大,个子比祝满枝高一丢丢。
祝满枝注意到这个姑娘,并非是因为对方年纪比她小,个子还比她高一点,因为这太正常了。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小姑娘衣着很干净,和秋风镇的其他人对比起来格格不入。
陈思凝同样注意到了茶铺外的姑娘,随意瞄了眼就转开了目光。
茶铺前面,坐在桌子旁发愣的小桃花,也瞧见了投过来目光的两人,当下坐直了几分:
“客官,要不要过来算一卦?”
祝满枝的江湖便是走走看看,遇上有意思的事儿便凑个热闹,反正是在街上闲逛,便在茶馆前停了下来,来到了算命摊子前坐下,好奇道:
“姑娘年纪不大,也会算命?算得准不准?”
说话间仔细看去,祝满枝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当捕快首要的就是对长相的记忆力,哪怕只是在街上偶尔擦肩而过,在特殊地方重逢的时候,都会有印象。
祝满枝仔细看了眼,觉得以前在某个地方见过这小姑娘,但仔细回想却没有半点印象,她第一次来秋风镇,不可能是在镇子上遇见的,仔细琢磨了下,也只能当作是幻觉了。
小桃花曾经在长安城的青石巷,和祝满枝、宁清夜擦肩而过,不过她连宁清夜都没注意,肯定是记不得祝满枝,此时很认真的询问道:
“会算,信的话就准,不信就不准。姑娘要算什么?”
祝满枝微微点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算姻缘。”
小桃花就知道是算姻缘,她也只会算姻缘。她把签筒推倒祝满枝的面前,示意摇签。
祝满枝还有点小紧张,深深吸了口气,才拿起签筒像模像样地摇了两下。
很快,一根竹签掉了出来,上书:
春风时节桃花香,花飞漫天粉艳光。望花泌啖心莫急,自有鲜桃赠君尝。
小桃花眼前一亮,正要来句:“哇!上上签啦!”坐在对面的祝满枝,倒是先站了起来,拿着竹签摇晃,惊喜万分地道:
“老陈,我摇了只上上签!快看快看。”
陈思凝方才扫了一眼,便瞧出签筒里面全是上上签,对这种逗人开心的江湖骗术倒也不介意,微笑道:
“是嘛,恭喜了。”
小桃花被抢了话,只能转而道:“姑娘原来会自己解签。”
祝满枝常年混迹于街头,解签肯定会一点,知道抢了算命先生的话,又谦虚道:
“只是会一些,姑娘仔细给我讲解一下呗。”
小桃花这才满意,开始认真讲解:
“这只签呢,重在‘心莫急’三字……”
……
陈思凝瞧见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瞎扯,也没心思进去凑热闹,在后面的桌子上坐下,让旁边的伙计送了两笼包子过来。
茶肆里慈眉善目的老妪,此时站起了身,端着茶壶过来,倒上了两碗茶,打量两人一眼后,亲和开口道:
“姑娘怎么跑来这地方?这里地方可不安稳,没要紧事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世子很凶 第二十章 陈年旧事
老妪在秋风镇呆了很多年,知晓秋风镇的底细,每年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跑过来,大半折在了镇子外面,陈思凝和祝满枝都带着兵器,年纪也不大,显然被老妪当成了出门乱闯的江湖小侠女。
陈思凝知道老妪是善意的提醒,抬手接过茶碗,微笑了下:
“多谢大婶儿关心,我有分寸。”
老妪见此,也不多说了,放下茶壶,又坐回了火炉旁。
陈思凝喝了两口茶水,见老妪为人和气,开口打听道:
“大婶儿,近些日子,可曾瞧见一个男人,驾着辆马车经过?应该是孤身一人,其他的倒是不清楚。”
虽然描述有点少,但在秋风镇已经够了,因为这个地方很少有人单枪匹马地行走,特别是驾着车的,多半都带着护卫。
老妪听见这描述,微笑点头:
“前两天是有一个,没在镇上停留,直接往凉城方向去了。”
陈思凝心中微微一喜,知道找到了许不令的线索,感谢道:
“多谢大婶了。”
老妪颔首示意,倒也不多问。
祝满枝算完了姻缘,心满意足地掏了银子,来到桌子旁坐下,瞧见茶肆里没有外人,只有一老一少,对两人的身份显然有点好奇,开口道:
“老婆婆,听说秋风镇卧虎藏龙没有寻常人,您不会也是隐于世外的高人吧?”
小桃花从茶肆外起身,坐在了老妪的旁边烤火,闻言摇头道:
“世上哪有那么多高人,秋风镇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劝奶奶回家待着,奶奶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走罢了。”
“哦……”
祝满枝似懂非懂,想了想又道:
“老婆婆年长,应该晓得草原上好玩的地方吧?我们是从太原那边过来的,还是第一次来这边。”
太原如今也在北齐治下,过来的商客挺多,也算不得稀奇。
老妪回想了下,微微点头:“草原上风景好的地方多得是,不过我去的地方很少,除开归燕城那边,就记得最东边草原上的呼伦湖,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地方,牧草丰盛遍地牛羊,不比世间任何地方差,不过距离有点远,得从辽东往上走,你们俩怕是去不了。”
陈思凝是南越的公主,对三国地理自然有所了解,听见这话,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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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挺漂亮的,以前草原上的拓跋王庭就在那里,好像几十年大齐的铁骑才收复那块地方,现在是大齐的马场。”
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消息,毕竟北齐出产良种战马的地方总共就那么几个。
老妪神色很平静,想了想,含笑道:
“是啊,说起来,这事儿朝廷做得还有点不仁义。”
“嗯?”
小桃花听见这话,稍微愣了下,开口道:
“奶奶,你怎么说这个?让朝廷知道要杀头的。”
老妪被小桃花叫奶奶,显然不怕杀头,见几个小姑娘坐在跟前,可能也是年纪大了想聊聊天,摇头轻声道:
“本就不仁义。当年,拓跋王庭的单于,就没想着和大齐兵戎相见,几十年来岁岁进贡,也没冒犯过大齐。大齐这边倒是咄咄逼人,每年索要的战马倍增,拓跋王庭实在撑不住,有一年没凑够马匹,大齐就以藐视宗主为由,准备发兵……”
陈思凝对这种事儿,可谓是感同身受,大小国之间本就是大鱼吃小鱼,弱的一方只有被欺凌剥削的命,连南越都是如此,年年被大玥压榨还得陪着笑脸,生怕大玥找到借口发兵攻打,就这种情况下,许不令还是找到借口,带兵把南越除名了。
北齐虽然弱与大玥,但放在草原上那就是脱缰猛虎,吃个只有十余万牧民的拓跋王庭,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陈思凝思索了下,询问道:“然后大齐就以这个名头,对拓跋王庭出兵了?”
老妪摇了摇头:“还没有,当时拓跋王庭知道大事不妙,想方设法用牛羊补足了战马的空缺,才免了兵祸,为防再惹怒了大齐,又让单于的女儿,呼伦湖畔最美的花儿拓跋灵,去了归燕城。
拓跋灵为了保住族内百姓,本想入宫当齐帝的妃子,结果在归燕城,先遇上了个王侯子弟,两人一见钟情,那王侯子弟也有点地位,当时就保证,有他在一天,拓跋氏族就不会消亡,拓跋灵相信了,嫁给了那个王侯子弟。”
陈思凝听到这个,心中微微一颤,毕竟老妪说的事儿,和她目前正在遭遇的事儿,有点相似。
陈思凝犹豫了下,询问道:
“那结果呢?”
祝满枝捧着肉包子旁听,闻言摇头道:
“结果还能如何?你不是知道那什么王庭没了嘛,肯定是那个王侯子弟言而无信了。”
老妪摇头叹了声:“也不算言而无信,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没关系,答应得再好也是枉然。拓跋王庭占据了最肥沃的草原,又没充足的兵力守住,只要北齐有需要,征服那片草原是必然的。当时带兵去的,还是那个王侯子弟,理由是‘国事为重’,他不得不那么做。”
陈思凝听到这里,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老妪说的很有道理,只要有需要,即便是她嫁给了许不令,为了国家利益,该把陈氏一族斩草除根,作为掌权者的许不令,恐怕也不会手软半分。
可不嫁给许不令,陈氏连这点渺茫的安全感都得不到,她又能如何?
祝满枝心思聪慧,知道陈思凝把这事儿当成了前车之鉴,连忙打了个哈哈:
“都过去好久的事儿,不提也罢,吃包子,吃完还得赶路呢。”
陈思凝抿嘴笑了下,也没有再多聊,转身小口吃起了包子,吃完后便和满枝翻身上马,朝着凉城方向行去。
小桃花坐在火炉旁,待两人走远后,才看向老妪,小声道:
“奶奶,你好像第一次说这个。”
“陈年旧事,刚想起来罢了。”
老妪慈眉善目笑了下,没有再多说,只是看了遥远的北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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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镇每天经过的人很多,可能如陈思凝所说,没有几个能打的,但能在这里行走的人,也绝对没有普通的贩夫走卒。
左清秋已经获知许不令来了北齐的消息,作为出关必经之地的秋风镇,不可能不设置眼线。
祝满枝和陈思凝骑着马走过小镇长街,从北方的街口,朝着凉城方向行去。
街边一家赌档中,在门口晒太阳的小厮,站起身来,走到隔壁酒铺围栏外,眼神示意快要消失的两道背影:
“这两人都是女扮男装,不像是上面所说的人,两名女子来秋风镇太突兀,那两匹马虽然有遮掩,但明显是好马,身份恐怕不一般,要不要查一下?”
酒肆里的掌柜是北齐御拳馆埋在秋风镇的暗桩,御拳馆和缉侦司一样,是朝廷的谍报机构兼暴力机关,两者职权也相差无几。
老掌柜也注意到了经过的两个外来人,稍微思索了下,点头道:
“恐怕是关内过来的游侠儿,派人查清身份即可,只要和那人无关,不必过多注意。”
小厮点了点头,转身退了下去,片刻后,一只信鸽从赌档后方飞向北方的凉城……
世子很凶 第二十一章 阿雀和阿蛇
天色刚亮,凉城街道上军卒来回巡逻,铠甲摩擦声传进房间里。
幔帐之间,许不令睁开眼帘,偏头看去,崔小婉靠在他的怀里,枕着胳膊仍然在熟睡。
寒冬腊月天气冷,盖的被子很厚,崔小婉几乎把脸儿都埋在了被褥下面,头发贴着他的下巴,蜷成小猫儿的模样。
小麻雀则缩在崔小婉的怀里。
许不令手里依旧握着大半个良心,热乎乎的手感很好,不过自从第一天晚上没穿肚兜被摸了后,崔小婉后面就穿着贴身小衣了,手上还是隔着层布料。
随着许不令手上动作,崔小婉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帘,低头瞄了眼后,用肩膀挤了下许不令,不满道:
“你又动手动脚,说好了不乱动,就一起躺着……骗婶婶……”
许不令睡觉前是这么说的,但睡着了之后手脚乱放,自己也没法控制,此时还有点无辜。他轻轻笑了下,把手抽了回来,起身把被褥掖好:
“天色还早,多睡会儿。依依,起床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鸟:?
你是不是男人!
如此光明正大地区别对待,小麻雀自是不乐意,转了转胖乎乎的脑袋,缩进了崔小婉的衣襟里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许不令还得靠小麻雀监视城中动向,见小麻雀不起来,只得把手伸进被褥里面,从崔小婉怀里掏小鸟,被崔小婉给打了下手,好在还是把小麻雀给掏出来了。
许不令捧着不情不愿的小麻雀,来到桌旁喂了些鸟食,稍微交代几句后,便把小麻雀给丢出了窗外。
太阳尚未出来,街面上覆盖着昨夜留下的积雪,除开巡逻兵甲和早餐摊贩,几乎没有行人。
小麻雀冻得一哆嗦,可面对许不令倍加依赖和信任的目光,还是喳喳叫了两声,消失在飞雪之间。
许不令洗漱完后,在窗口扫了眼,稍显无聊。
前两天绑了姜凯又跑去外夷馆,北齐肯定知道他来了,也能猜测到他会再次对使臣队伍下手,此时应该会尽快布下一个陷阱,等着他去踩。
许不令利用的便是这一点,因为要布置一个对付他的陷阱,左清秋必然会亲自到场。
北齐就靠国师左清秋撑着,国师既是运筹帷幄的首脑,也是北齐的精神领袖,只要能把左清秋引来找机会宰了,对北齐的打击比屠掉十万军队都大。
北齐布置陷阱,人员到位也需要时间,这两天外夷馆都是重兵把守,没有给他再次潜入的机会,说明陷阱还没布置好。
许不令对此自然只能等,这些日子都是陪着小婉在屋子里下棋聊天,也没其他事情可做。
除开这些千层饼似的互相算计,比较有趣的事儿也有。
右亲王世子姜凯失踪后,北齐知道是许不令下的手,觉得许不令不现身,找回来的希望渺茫,只是象征性派人在城里巡查,根本没用心去找。
结果姜凯就懵了,藏在青楼后巷竟然没人发现,直到昨天晚上,许不令都看不下去了,怕堂堂藩王世子饿死在青楼后巷,专门弄出点动静给北齐官兵指引方向,北齐才在青楼后面的破房子里,找到了快饿晕的姜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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