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昭庆把嘴一撇,嘟囔道:“过得不好才好呢,那些都是狐狸精,就会迷惑父皇!以至于父皇现在都不怎么来看我们了!”
云风篁温和的笑容一瞬间化作冷厉,定了定神才恢复,含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从哪听来这些闲话?”
待听昭庆讲是在女学里听到几个宫婢私下议论的,她看了眼旁边清人,清人连忙出去安排,这才若无其事道,“那起子贱婢懂个什么?你堂堂帝女,不要听她们乱说话!你也不想想这宫里三宫六院谁不是伺候你们父皇的。就是母妃,进宫时那也是你们父皇大婚都多少年了。难不成,你觉得母妃也是狐狸精?”
昭庆连忙说道:“母妃是母妃,怎么是那些人能够比的?”
“知道你啊最体贴母妃了,但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乱说!”云风篁正色叮嘱,“左右只是些给你们父皇解闷的玩意儿,你看母妃,看你们母后,谁在意?你可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你姊妹里头迄今只你得封,可见你们父皇对你的看重!言谈举止,该有皇家气度,哪里能够被区区几个奴婢牵着鼻子走,听风就是雨!”
傻女儿,你双标袒护为娘我,我当然是乐意的,可你也别这么直来直往啊!
回头传了出去,别人还当小心眼的是本宫,没得败坏了本宫的名誉!
再说了,她这回专门让昭庆过来是有事儿要吩咐的。
教训了一番昭庆,见这女儿虚心接受了,云风篁就道,“你们安母妃一向是个急性-子。这两日,新人们在她手底下过的很不好!母妃听着,都觉得不落忍。但你们安母妃是你们袁皇祖母的亲侄女儿。为了给你们袁皇祖母面子,便是你们父皇也不好对你们安母妃太过拘束……母妃啊寻思着,这事儿,母妃不好说什么,你们父皇不便说什么,但是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嚷上两句,你们袁皇祖母,总不好意思,跟你计较。”
声音一低,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一番女儿,见昭庆连连点头,交代完了,又让她复述一遍。
这位帝女果然天资出众,闻言不假思索,就一字不差的叙述出来,还自发加入语气神情,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云风篁忍不住俯身过去亲了口,含笑道:“我儿果然聪慧!母妃有你啊,不知道省心多少!”
如此打发了昭庆下去预备,方才让人将后来一步、已经在外面等了会儿的谢阔唤到跟前。
对谢阔就没必要像对昭庆一样,花费太多时间精力去维护情谊了,云风篁直截了当的说道:“安妃素来残暴,这次又在大温氏小温氏手底下吃了大亏,分去斛珠宫的八位新人,只怕都将无幸。原本这事儿陛下都未曾吭声,本宫也不想多管。但寻思着,顾氏因安妃大闹崇昌殿,如今将安妃的种种举止大肆宣扬在外。这会儿若是出手对新人们援助一二,于扬名却是有利。当然,这个事情,本宫也好,你也罢,都不好直接掺合。不然,慈母皇太后那边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是好事变坏事了。”
“故此本宫打算让昭庆去。”
“她是陛下长女,素得陛下钟爱,再加上年纪也小。就算慈母皇太后因为她有什么不好,也情有可原。”
毕竟袁太后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要跟才七岁的皇女计较的话,她自己好意思,淳嘉嘴上护着她,心里只怕都要心疼自己女儿。
真到那种情况,云风篁就让昭庆拿腿伤出来说事情,保证说的淳嘉怜惜万分。
“刚刚本宫已经同昭庆交代过了,但你知道的,昭庆身为帝女,这样的事情,做与不做,都影响不了她往后的金尊玉贵,关键是你。”云风篁说到此处,大有深意的看向谢阔。
谢阔心头一震,连忙跪了下来,沉声说道:“是,多谢姑姑提携……”
“你我至亲骨肉,本宫为你谋划理所当然,何须言谢?”云风篁摇了摇头,虚扶了把让她起来,缓声说道,“本来本宫开口,让昭庆将功劳归给你,也没什么。昭庆的性-子本宫清楚,不会在意这些。但因着慈母皇太后的缘故,却不好这么做。如此要让你趁机沾光,却得委婉些来了……明儿个你们不是又要去魏府赴宴?到时候,你设法吐露一二,就是本宫对新人们颇为同情,然而碍着慈母皇太后,不敢有所举动。而你同你姊妹,还有昭庆几个呢,有些想为本宫成全此事的打算。”
“那魏氏上下,都被当年世宗晚年的夺储吓破了胆子,就算平素里十分奉承你们,这种事情,也必然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这也没有什么,你就当做想找盟友的样子,最好再拿出些个设想来……”
“如此等事情成功之后,想必他们也会自发为你们扬名了。”
云风篁有点儿遗憾,“你是个有心气的,本宫也很愿意单独栽培你。可陛下更欣赏猛儿那样没城府的。所以本宫反而不能太过抬举你,不然,倒是妨碍了你的前程,明白吗?”
谢阔心里也是十分的遗憾,她自觉方方面面都不比谢猛差,堂姑偏爱谢猛她能理解,因为谢猛是亲侄女,她是堂侄女。可是皇帝却也偏爱谢猛,她心里多少有点儿委屈了。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唯唯诺诺的应下,这才心情复杂的告退。
等她走了,云风篁才冷着脸问清人:“女学那边嚼舌根的东西查到了?怎么回事?”
虽然安妃跟新人们的事情,在前朝后宫都不是什么秘密,可云风篁有过要求,这类腌臜事,在皇嗣们十岁之前,都不许叫他们污了耳朵!
这一方面是考虑到十五皇子之外的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除却七皇子之外,其他仨皇嗣至今拿她当生母看待,在确定这份感情栽培到足以禁得起非亲生的冲击前,云风篁是严防死守不许人多嘴的,那么要是随意让他们听取各种各样的消息,谁知道会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叫孩子们提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另外一方面,却是真心实意为这几个孩子考虑。
云风篁自己手腕城府都足够庇护得了膝下子嗣,并不要求他们小小年纪就要冲锋陷阵勾心斗角。她是希望孩子们十岁之前,可以带着学点儿心机城府,但主要心思还是放在了课业上。等十岁之后,再慢慢儿将手段补充起来。太早接触乱七八糟的人与事,不免分散了心思,更重要的是,移了性情,于往后不利。
……毕竟她可不愿意跟自己小时候那样的孩子打交道。
她自己就是打小心思深沉嫉妒心强的主儿,太清楚这种人有多不好相处。
所以云风篁还是希望秦王昭庆七皇子九皇子都长的光风霁月心思堂皇……至少对她是这样。
刚刚听昭庆熟练的骂新人是狐狸精,怎么可能不追根问底?
“已经查出来了,是两个茶水间服侍的宫婢,昏了头了,竟然在女学课间休憩的时候,躲栏杆下花丛里说小话。”清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她们背后倒没什么人指使,就是恰好碰上了。婢子已经同女学那边交代过,这两个人是万万不会再出现在殿下跟前。而且女学那边的管事也打了包票,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云风篁缓声说道:“本宫一早交代过,那边管事也说了一定会尽心竭力,不会有丝毫的疏忽。如今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却给本宫保证什么下一次?着那管事去自领十板子!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今次这事情不算大,但要是开了口子,不定过两天几个孩子又要哭着来问她自己生母到底是谁了!
想到那种可能,云风篁面色越发难看,“再告诉那管事,若是没能耐就趁早说!本宫眼里素来揉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废物!”
……贵妃这番发作很快被禀告到皇后跟前,次日云风篁去看望皇后,皇后就顺口问:“昨儿个你发作了女学的管事?听说是为了昭庆?”
“可不是!”云风篁微微蹙眉,说道,“昭庆才多大?妾身从来不许人在她面前嘀咕那些有的没的,只教她无忧无虑的进学就是。她这个年岁,除却进学,还有其他要紧事儿吗?偏有些人有事没事在她跟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妾身哪里能不生气?当初妾身就叮嘱过那管事,看着点儿底下人!妾身叫昭庆去进学,是学正正经经的课业,可不是听那些东家长西家短!那管事答应的好好儿的,最后却没做到,娘娘您说,妾身该不该罚?!”
皇后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管事跟近期关系不错的贵妃起冲突,闻言点头,附和的说了几句管事活该,又问了问昭庆的近况,这才让贵妃离开。
等贵妃走了,顾箴就说道:“贵妃倒是将昭庆当亲生女儿养了,之前宫变的时候,听闻她就带上小七,本宫还以为,她跟陛下一个样子,待秦王跟昭庆好,不过是做样子。”
“娘娘莫要忘记,昭庆公主殿下并非贵妃娘娘亲生。”她近侍里有明白人,当下就提醒,“若是公主殿下打小听着种种是是非非,养就了敏感多思的性-子,您说往后能跟贵妃娘娘一条心吗?毕竟昭庆公主殿下的生母还在,且也位列九嫔,还曾被贵妃娘娘打压。”
顾箴不禁迷惘,叹道:“你这么说了,本宫也是看不清楚,贵妃到底是好是坏了?”
不止她觉得吃不准,此刻的魏氏也有着类似的疑惑。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十八章 淳嘉:这可真是亲女儿!
“贵妃娘娘想保下几位新人?别开玩笑了,那位娘娘杀人倒是一把好手,自从她进宫以来,宫里头没了的妃嫔,鲜少同她没关系的,什么时候救过人?”东兴大长公主听着底下人的禀告,轻哼一声,说道,“况且这些新人时运不济,什么时候进宫不好,偏赶着后宫齐齐遭难的时候,她们倒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前头陪着陛下莺莺燕燕好不快活……换了你们,你们守着儿女挣命之际,却有人在同你们夫婿兜搭,你们能不迁怒?贵妃可不是什么好脾性,她能心疼这些新人落到安妃手里?不定安妃多年没出手,此番忽然对新人下起了毒手,就是贵妃在借刀杀人!”
几个儿媳妇有点尴尬的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小声说道:“但刚刚谢家那三位小姐,话里话外都是贵妃娘娘颇为怜悯新人,这……会不会,贵妃娘娘兴许不是真心实意怜惜新人,但陛下有这意思?毕竟贵妃娘娘素来最会揣摩圣意的。”
“……这也不太可能。”东兴大长公主想了想,摇头道,“你们还是不了解天子,天子能够在纪氏手底下蛰伏多年,岂是那等粗心大意的?实际上天子心思再细腻不过。他对新人若是真心实意,当初就会让安妃带走磋磨。既然没拦着安妃,可见新人在他心目中地位也就那么回事……天子如今心意还是在贵妃身上的。这种情况下,他如何会在贵妃跟前流露出对新人的不忍?便是去找皇后、或者直接吩咐安妃,对天子来说很难吗?”
大长公主沉吟了一回,道,“贵妃应该有其他的安排……唉,本宫也是老了,跟不上贵妃的想法了。”
儿媳们赶紧安抚一番,末了请示:“谢家小姐们的意思是希望咱们家能够搭把手,既然如此,母亲您看,咱们是不是做点儿什么?”
“横烟有什么话传过来不曾?”大长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
待知道德妃没传什么消息给娘家,东兴略作思索,就是摇头,“谢家小姐那儿,敷衍一番就是。贵妃为人精细,倘若当真需要咱们家做点儿什么,能不直接给德妃说?怎么会只交代几个小女孩子?本宫寻思着,只怕她是在有意栽培几个孩子。”
便吩咐,“这样,先跟外头传话,就说贵妃养在跟前的谢氏女,个个人美心善。对于安妃近来的举措,十分的不赞成。只是碍着身份,不便说什么。”
“这样会不会让陛下或者慈母皇太后不喜?”儿媳们有点儿迟疑,“听闻此番安妃去崇昌殿上闹,皇后竟然都没敢露面……”
“皇后要是当真对安妃姑侄俩战战兢兢,这消息是怎么传得沸沸扬扬的?”东兴叹口气,“不过是给陛下面子罢了。只看陛下未曾吩咐外头不许胡乱议论安妃,就知道他对安妃的情分,也耗得七七八八了……眼下不过是在看慈母皇太后面子。但咱们这位天子……”
她欲言又止,看了眼四周,见都是自己人,才放低了声音,徐徐说道,“咱们这位天子未雨绸缪得很,只怕这会儿已经在寻思着若是慈母皇太后拿往日情分还有孝道压他要怎么办了。既然如此,你们觉得,他会希望慈母皇太后姑侄俩的名声一尘不染呢还是慈母皇太后尚未开口,外头已经一迭声的认定了太后她不讲理?莫忘记,当初明惠依仗先帝嫡女身份上朝当众诬告贵妃时,陛下可是一筹莫展!”
“这样的教训若是还不记得,那也枉为明君之姿了!”
总而言之,在东兴看来,淳嘉是那种不管什么事儿,先将主动权拿在手里的人。
这也不奇怪,毕竟皇帝十五岁践祚,在纪氏手里唯唯诺诺了近十年,怎么可能不长记性?
淳嘉认为袁太后不会跟自己撕破脸到拿出往日情分来挨个说嘴的地步;跟他故意放任皇后等人败坏太后名誉,在天下人面前树立一个蛮不讲理甚至老糊涂了就知道护短的太后的形象,并不矛盾。
至少在淳嘉看来不矛盾。
他的目的只是不让太后有能够威胁拿捏自己的资本,他兴许还挺愿意继续厚待太后的,反正最终到底怎么来的权力跟把柄,皇帝一定要亲自拿着。
这是一个天子的本能。
东兴太清楚这种本能了,她亲爹世宗、同父异母的兄长神宗、侄子孝宗,都是这个腔调。
区别无非是有些天子成功了,有些天子失败了。
到目前来看,淳嘉显然是属于成功那一边的。
“总之这会儿在外头说安妃坏话,只要不是明着指责慈母皇太后,不打紧的。”东兴缓声总结,“毕竟安妃跟陛下青梅竹马,这几年来,她失了宠爱,性-子也不好,再三再四的出幺蛾子,陛下却还是将其荣养宫中,你们道这是陛下念及旧情么?焉知不是陛下需要你们认为他念及旧情?”
要知道,当初纪氏之所以判断淳嘉不足为惧,有个非常重要的缘故,就是淳嘉对元后纪凌紫并不亲近,倒是对才貌都平平、性-子还不好的袁楝娘千依百顺。
这在勾心斗角惯了的纪氏看来,天子优柔寡断且不知轻重,故此好控制。
但随着皇帝亲政之后,尤其是纪氏跟摄政王去的先后覆灭,大家也就逐渐忘却了这段往事。
此刻被东兴提起来,才悚然一惊!
“天子前后两位外家都没有好下场。但哪个皇帝愿意被认为刻薄寡恩呢?安妃在前朝后宫的风评都不好,她也的确不好。就这么个主儿,陛下就算厌弃了她,却还是风风光光的养在宫里头,锦衣玉食伺候着。为此底下人能不觉得,天子针对纪氏、针对袁氏、针对摄政王,都是迫不得已?其实天子还是宽厚的,否则就安妃那做派,有几个人受得了!但谁知道天子怎么想的?宫里多养个人压根不算什么。他养个安妃,却能稳住多少人的心……”
东兴有些意兴阑珊的叹口气,“本宫跟你们说啊,在那个位子上,但凡能够坐稳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千万不要看场面上!”
“那贵妃娘娘却是厉害,这样的天子,她竟然能够博取这些年的帝宠!”有个儿媳妇忍不住说道,“她那样的出身,也真的是罕见了。”
东兴说道:“她有这样的气运,别人羡慕不来的。罢了,不说这些,你们且去安排。贵妃心眼儿可不大,她吩咐下来的事情,哪怕是委婉吩咐的,咱们都不能怠慢才是。”
大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颇有些难过,是想起来世宗在世的时候,自己哪里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揣测君心,乃至于生怕得罪了宠妃?
当时,她是世宗最宠爱的女儿之一。
想什么说什么,爱做什么做什么,有时候胡闹起来,世宗也不是没有责备,但只要哭闹一场,世宗顿时又心疼了……
那时候,前朝后宫都想方设法打探她的喜好来不及,谁敢叫她看脸色啊?
然而世宗去后……
东兴忍不住有点儿羡慕昭庆了,这是皇帝长女,又深得上意,要是淳嘉不英年早逝,等他去的时候,昭庆的子孙怎么也该支撑门户,能够反过来扶持昭庆了。
却不像自己这种小女儿,年轻时候依仗父皇的宠爱耀武扬威惯了,韶华未去、脾性尚未在时光之中收敛呢,就赶着关系不好的异母兄长当家,从此不得不一瞬间低眉顺眼做人。
昭庆不知道曾姑祖母的想法,没两天就按照云风篁的叮嘱,轻装简从去太初宫求见淳嘉,说是好几日没见到父皇心中想念,恰好女学里头开始教针线,她做了个祈福荷包想亲自送给皇帝。
淳嘉政务繁忙,但最近也没有十万火急要立刻处置的事情,这种忙碌就是,他愿意抽时间终归抽得出来。
原本昭庆就是他宠爱的女儿,闻言心头一软,就命人带了她进去。
昭庆微跛着入内,她如今走路其实还是有点儿吃力的,但性-子执拗,不许旁人搀扶,这个淳嘉也知道,瞧着于是越发的心疼了,不等孩子行礼,就亲自离座而起,走下丹墀去搀扶,笑着问:“荷包呢?朕瞧瞧。”
见昭庆拿出个针脚歪歪扭扭的荷包,看得出来,这孩子还是努力过的,只是年纪小,女学的女先生也不敢压着公主见天花功夫在针线上,故此成品就是惨烈。
皇帝自然不会计较,反而拿出自己平生才学,认认真真的吹捧了一番女儿的手艺,简直恨不得当场写一篇骊四骈六的赋文来纪念,昭庆就很高兴,眉飞色舞的同他描述了自己做荷包的整个经过,末了想起来,嗔皇帝道:“父皇可不能告诉母妃!”
淳嘉大为意外,说道:“怎么你母妃还没有?”
见昭庆心虚的点头,就是大笑,摸了摸女儿的头,道,“成,朕一定不告诉她!”
尔后又好奇,“怎么会想到先给朕的?你们母妃素来小气,若是知道,可不要生气?”
他可是知道的,云风篁打小争宠意识强烈。
就算他是天子,换了其他后妃,可能乐见子女同皇帝更亲近,但云风篁不然,她要是晓得这事儿,只怕要真的动怒:因为在云风篁看来,她陪着孩子们的时间更多,孩子们理所当然同她更亲近才是!
所以昭庆要给父母做荷包,头一个不给云风篁,云风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淳嘉也觉得,自己对秦王跟昭庆算是相处最多、不论大局只论私人感情最深刻的,但俩孩子的确是母妃花费心思更多才是。
怎么昭庆就先想到自己了呢?
还是孩子到底入学有两年了,知道“父皇”的意义了?
“本来想给母妃的。”正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就听昭庆诚实道,“但这个荷包做好之后,芝芝她们欲言又止,虽然最后还是称赞了,儿臣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先拿过来给父皇。既然父皇都说好,那可见儿臣的手艺,的确是可以献给母妃了。等回头,儿臣再给母妃做一个好了。”
淳嘉:“……”
合着你是怕你母妃看不上???
所以才淘汰给朕???
这可真是亲女儿啊!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真是想多了,他的贵妃明摆着不许子女看重自己更胜于看重她,怎么可能允许昭庆因为他是天子就上赶着来谄媚?
皇帝不无心酸的想,昭庆恐怕是想确定下贵妃看得上看不上她手艺,才打着想念自己的旗号过来的罢?
不然她往常什么时候主动求见过?
淳嘉非常后悔片刻前对女儿毫无保留的称赞,早知道这公主这样混账,他就该拿到手里就扔出去,告诉昭庆这都什么玩意儿!
但抬头看到昭庆精致姣美的面容,尤其轮廓之间与自己隐隐的肖似,皇帝实在说不出来重话,只能自我安慰:孩子还小,不懂事,别跟她计较!
等长大了,这长女肯定还是会亲近自己的!
怎么说他也是天子好吧!
……但是等等,朕对长女真的不坏啊,为什么要沦落到靠天子身份来维持生身之父原本就该有的待遇???
淳嘉正心情复杂,就听昭庆小声问:“父皇,斛珠宫那些人……能不能让安母妃手下留情啊?”
这后宫有毒 第三百十九章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
淳嘉立刻定了定神,含着笑,不答反问:“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是你母妃让你来问的?”
“当然不是。”昭庆撇嘴道,“前儿个在母妃跟前提了一嘴,母妃当时虽然还是笑着,但立刻看了眼清人姑姑,跟脚就有人出去了。结果昨日去女学,那边伺候的人就全部换了一遍。是昨儿个去谢表姐她们那儿时,听猛表姐跟阔表姐谈起来时说的。”
皇帝让她说仔细些。
昭庆就如实说了自己在女学听宫婢谈论新人,说她们都是趁着后宫出入不便侥幸得宠的狐狸精:“儿臣问母妃,这些新人是不是都不好?母妃说儿臣贵为帝女,该有着帝女的气度,不要被宫婢牵着鼻子走。那起子伺候人的东西知道个什么?”
淳嘉不禁微微颔首,他也是这么想的。
就觉得贵妃虽然出身不高,但教养子嗣上却往往与自己不谋而合,绝无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十分通透大度。
他声音于是柔和了几分,道:“那你两个表姐怎么说的呢?”
“两位表姐好像听人提了新人的事情,猛表姐觉得新人比她们也才大那么点儿,怪可怜的,就想求母妃帮忙说说情,好歹给人一条活路。”昭庆眨了眨眼睛,道,“但阔表姐将猛表姐拦住了,说这事儿好像涉及到袁皇祖母,怕母妃为难。猛表姐最后被说服了,就说都听阔表姐的……父皇,袁皇祖母最疼您了,那您能让安母妃手下留情么?两位表姐平素待儿臣挺好的。”
“……”淳嘉有些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合着这女儿就是为了两个表姐来做说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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