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凰的小说
阿爹,太子妃非等闲女郎,阿爹你想想她如何从贵妃手中拿到宫权?她如何轻易打发了一心想要嫁入东宫的安氏女?她又是如何与陛下争锋相对,却半点不落下风?她连陛下都敢算计啊。”
平遥侯面色开始凝重起来,旁的事情暂且不提,安氏的事情他们余府还掺合了一脚,平遥侯是记忆犹新。
“你的意思是,你三叔落了把柄在太子妃手上?”平遥侯面色一肃。
余桑宁笑了笑,笑得苦涩:“阿爹,似太子妃那样的人,她不需要把柄,她只要认定了是谁所为,她就能让谁罪证确凿!”
对于沈羲和,余桑宁艳羡而又钦佩,她自诩聪明,在遇到沈羲和之前,她以为自己是这世间绝顶聪明的女郎,可遇到沈羲和之后,她才知道有一种女郎,她从不屑于女子相争,与女子相提并论,她的眼里是天下苍澜,是傲视群雄。
从安氏之事就能看得出来,沈羲和一旦要谁倒霉,从来不需要去抓这个过去做了什么恶的把柄,她能够轻易将人网入她量身打造的死局,不容猎物挣脱。
且沈羲和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令猎物再无翻身之余地。
这件事情,除非萧长旻能够做得天衣无缝,无缝到不止没有落下把柄,更是令沈羲和完全怀疑不到他身上来,否则沈羲和就一定会让萧长旻付出惨痛代价。
“阿爹,近来江南对陛下的传颂赞誉,阿爹以为这是百姓真心感念陛下口口传唱?”这分明就是化解太子殿下得天独厚,胜过陛下的谣传最好之法。
若与沈羲和无关,余桑宁半点不信,沈羲和已经开始动手了,现在还没有半点风声要对萧长旻下手,并不是她忘了,或是她不敢,亦或是她分身无暇,而是狂风暴雨前的风平浪静。
沈羲和就像丛林最好的猎手,明明她早就开始挖陷阱,却丝毫不惊动猎物,甚至让猎物一步步走入她的陷阱,都无从察觉,等到发现是陷阱时,为时已晚。
这才是她最恐惧沈羲和的缘由。
“你对太子妃,颇有畏惧。”平遥侯发现,自己这个八面玲珑的女儿,提到沈羲和,都是一脸的紧张与讳莫如深。
“阿爹,太子妃这样的女郎,容不得人不畏惧。”余桑宁坦然承认,“女儿绝不敢,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人敢将野心暴露在陛下面前?”
没有人,除了沈羲和。
诸皇子都得在陛下面前小心翼翼,百般伪装。大臣们也得在陛下面前逢迎臣服,该傻的时候傻,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唯独沈羲和,她敢对陛下动手且全身而退,她敢把自己意欲借助东宫妃的身份,有朝一日问鼎宫阙的心思袒露,偏陛下还不能轻易对她动手。
细细深想下去,平遥侯无法再等闲视之:“依你所言,太子妃已然对昭王下手了?”
“是。”余桑宁很肯定颔首,她没有任何消息来源,只是一种直觉,一种对沈羲和的了解,“阿爹,你看现在天下都在传唱陛下的功德,还有谁记得太子福泽盖过陛下之言?
天灾在前,有人在对陛下歌功颂德,为陛下稳住民心;而有人却在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挑拨陛下与太子之间的父子情分,两相对比,若是摆在陛下的面前,这造谣之人……”
是什么下场,还需要猜么?
答案不言而喻,平遥侯背脊一凉,真是一柄杀人无形之刀,看似毫不相干,却能轻易置人于死地,且还不用自己动刀,不沾一滴血。
“若是如此,已然来不及力挽狂澜。”平遥侯皱眉。
余桑宁忍住心中的烦闷,还想力挽狂澜,能在沈羲和手中保命就不错了:“为今之计,只能请阿爹去劝说昭王殿下在陛下尚未发作之前,主动认罪,再推出一个主使者,弃车保帅。”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64章 我喜欢借刀杀人
这才有了祐宁帝前脚刚收到沈羲和的折子,参奏萧长旻的罪状,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宣萧长旻,萧长旻就主动到了祐宁帝面前认罪悔过,并且将主谋推得干干净净。
他不过是喝多了些,说了些醉话,谁知晓这些人竟然胆大包天,面上是为了讨好他,指不定背地里是故意陷害他,挑拨他与太子之间的手足之情。
真真假假,祐宁帝懒得去分辨,告状的人是沈羲和,祐宁帝自然不想让沈羲和如愿,既然萧长旻都把尾巴洗干净了,他也就雷声大雨点小惩戒惩戒便是。
京都发生的事情,只要萧华雍想知晓,就瞒不过他,黄昏之际,他就知道是何人去劝说了萧长旻,让萧长旻及时止损。
恰好这个时候沈羲和归家,萧华雍迎了上去,殷切递上热茶,等到沈羲和换了身衣裳出来,他便开口道:“老二逃过一劫。”
将萧长旻主动认罪,又推了替死鬼的事情告知。
“他赢在陛下对我的不喜。”沈羲和听完,淡声道。
祐宁帝对露出了锋利爪牙的自己,恨不能处之而后快,奈何陛下对她抓不到把柄,又不敢轻易做局,还顾忌着西北她的父兄,才会既厌恶又无可奈何。
这一点萧华雍不否认,他只能说着旁的事儿:“是平遥侯去劝了老二,平遥侯府竟然藏着个精明人儿,是我看走了眼。”
一张脸划过沈羲和的脑海,她微微摇头:“不是你看走了眼,是你压根没有将人看在眼里。”
和萧华雍成婚了这般久,萧华雍不轻视女子,也不会刻意贬低,更没有世俗大多数儿郎那种将女子视为困在内宅,只能相夫教子的妇人。
但他极少去关注女子,或许说这么多年,让他花心思看在眼里的女子,只怕就她一个。
“你余家二娘子。”沈羲和一提醒,萧华雍就想起来了。
说起来,沈羲和还与他聊过一两次这位余家二娘子,只是她那些内宅手段,萧华雍看不上罢了,这一次倒是有点不同。
“她畏我,凡与我扯上关系之事,她都会格外警惕。”沈羲和对萧华雍解释,并不是余桑宁成长了,而是余桑宁太害怕她了。
“我的呦呦,倾城之色,竟有人畏惧至此,真是眼神儿不好使。”萧华雍单手撑着下颚,静静凝视着沈羲和,眼睛一眨不眨。
莫名的,沈羲和忍不住唇角微扬,笑容温柔地摇了摇头。
她竟然没有对他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让萧华雍宛如吞了一口蜜,甜到了心口里,咧着嘴笑得极傻。
沈羲和见了,轻叹口气,一脸拿他没有办法地摇头:“余家是时候给一点警告了。”
要从她手中救人,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萧华雍倏地坐直了身体,黑眸之中闪烁着星辉,满脸的期待:“我有何处能为呦呦效劳?”
折腾人,他最擅长。
而且做这等事,怎么都不能脏了他呦呦的手才是。
冲着萧华雍露齿一笑,沈羲和柔软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你扮好你的病弱太子便是,信王与景王都在,莫要露了马脚。”
反握住沈羲和的手,萧华雍眼巴巴:“呦呦,我每日躺得骨头都软了。”
闻言,沈羲和捏了捏他的肩膀:“还成,能再躺几日。”
“教训人之事,为夫岂能让呦呦动手……”萧华雍干巴巴为自己争取。
“谁说我要亲自动手?”沈羲和对着萧华雍神秘一笑,“我喜欢借刀杀人。”
隔日,沈羲和在县衙里等了萧长彦:“景王殿下,请留步。”
萧长彦有些惊讶:“皇嫂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沈羲和拿着一本账册,“现如今文登县内粮物充足,还有大量粮物有序运来,周边几个县虽则没有文登县内一样水患虎视眈眈,雨势也不如文登县凶猛,却也有受灾,既然此刻粮物充裕,我便想要拨一些出去。
燕王在何处?我竟是不知,也怪我与太子殿下自打来此之后,便诸事缠身,只在首日问过景王殿下,之后便一直无暇关怀。”
萧长彦眸光微闪:“十二弟在荣成县。”
沈羲和点了点头:“我这就派人送些物什去荣成县,燕王小小年纪独自一人撑着一县,实属难得,我与太子殿下身为哥嫂,应当勉励与慰问。”
言罢,沈羲和就转身离去了。
萧长彦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妥当,沈羲和这是默认他与萧长庚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也没有错,他与萧长庚是一道来,现如今萧长庚失踪之事,他一直没有宣扬出去。
若沈羲和派人送了东西到荣成县,却没有见着萧长庚,他再说他不知情,就实在是圆不过去,人许久与他不联系,他理应及早告知萧华雍,或者上报陛下才是。
“殿下,十二殿下一直想方设法逃跑,只当自己落入匪徒手中,至今无人来搭救。”幕僚听了萧长彦的话,把萧长庚的情况上报。
“你说,太子妃这是不是搭救?”萧长彦冷不防问道。
“这……”
幕僚也说不上来,沈羲和问及到萧长庚合情合理,没有丝毫刻意而为。
“殿下,属下觉着燕王殿下不会是太子妃之人。”幕僚大着胆子道,“燕王曾在殿下面前毫不避忌夸赞过太子妃,且也袒露过他对太子妃的心思。另一则,若太子妃与燕王结盟,便不可能再择信王。”
萧长庚明显是比萧长卿更好的选择,萧长卿不好拿捏,与沈羲和胜负难料,萧长庚却明显不会是沈羲和的对手。
萧长彦沉默了片刻后道:“现下倒是我骑虎难下,便是将十二弟送回来,如何能够让十二弟不将自己失踪多日之事透露出去?”
难道要他亲自现身,对萧长庚说这是对他的考验?
幕僚想了个法子:“殿下,文登县内诸事已有条不紊,殿下不若去寻太子妃接过送粮物去荣成县之事,再亲自去营救燕王,与燕王说一直暗中探查,并未将他失踪之事声张。”
这算是唯一的法子。
萧长彦隔日寻了沈羲和,沈羲和只是略一沉吟,就应允下来。
他却没有看到沈羲和目送他出城的目光有多么意味深长。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65章 太子妃的一箭数雕
“借小八的刀,杀老二的姻亲。”萧华雍不知何时站到沈羲和身侧,从碧玉手中接过伞,撑在沈羲和的上方。
眼角余光瞥见了一片油纸伞,沈羲和忍不住抬头,发现他手中的伞大半倾斜到了自己这边,唇角微动,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推正:“莫要以为景王殿下走了,你就不再是体弱太子爷。”
萧华雍应景地轻咳了两声,语气也弱了几分:“世人皆知太子爷体弱,去不知太子爷爱妻如命。故此,我应多表现表现。”
沈羲和鼻翼里发出一声轻叹,看了他一眼,提步往前:“我们久久不营救燕王殿下,景王殿下知晓再囚这燕王也于事无补。这段日子里,我让他忙得无暇分身去处理此事。
今儿突然提及,他势必要将燕王放出,如何放出来却是个难事儿。
燕王活生生一个人,被囚了多久,他自己知晓,他‘不知’囚他之人是谁,自是要将此事告知我们,如此一来,就戳穿了景王先前与我们说燕王在荣成县的谎言。
弟弟失踪,景王隐而不报,还说谎遮掩,无疑是表明他就是囚燕王之人,这可是大罪。”
“他只有一个法子,把小十二放出来,且让小十二为他圆谎。”萧华雍接下沈羲和的话。
黑曜石般的阴谋闪烁着星辉,眸子一转,似有水光一闪而逝,她的双眸含笑:“以示诚意,景王殿下非得亲自去与燕王言明,只是这戏要做得好一些,最好是景王殿下亲自将燕王营救而出。
如此一来,景王便可对燕王解释,他一直不愿打草惊蛇,在确认燕王暂无危险之际,便没有告知你我,灾情严峻,不愿给你我增添烦忧,燕王如何能够不善解人意,佯装自己从未被囚?”
萧华雍步伐极小,亦步亦趋跟着她,目光从未在她身上挪开一分,她像是有一种魔力,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舍不得少看她一眼。
风雨倾斜,难免沾湿鞋底,风雨长廊印下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渐行渐远。
萧长彦要去“营救”萧长庚,沈羲和派了人跟上去,制造混乱,再有萧长庚的配合,萧长彦想要瞒天过海,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沈羲和的笑意加深:“景王不是想知晓,燕王对他是否真心投诚么?我帮他一把。”
萧华雍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趁着油纸伞,冷风之中潮湿的气息钻入鼻间,顿觉神清气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长彦清晨出发,下午便至荣成县,这里的人都是他的人,他将押运来的粮物清点完毕,放入县衙仓库,先发了告示,分派发放粮物的事情,这才于深夜去“营救”萧长庚。
原本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行事,他孤身一人“浴血奋战”杀上了山,找到萧长庚,带着萧长庚被惊动的绑匪一路追杀。
逃到了山腰,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萧长庚这段时日都被喂了药,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依靠萧长彦一个人。
“八兄,你先走,去寻人来救我。”萧长庚靠在潮湿的石头背后,粗喘着气道。
细雨纷纷洒落,没有星月的夜空格外暗沉,看不清萧长彦的表情:“已然打草惊蛇,你若再被擒住,必然性命不保。”
“此时天黑路滑,我小心隐蔽,一定撑到八兄带人回来。”萧长庚仍旧在劝说。
“要走一起走。”萧长彦一把拽起萧长庚,让他整个人几乎挂在自己身上,冒着细密的小雨,继续往山下而去。
然而,两人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围堵住,萧长彦将萧长庚护在身后,招式灵巧、敏捷又迅猛,一旦抓住空隙,就是将追杀之人一剑致命。
潮湿的空气之中渐渐飘散出血的味道,就在萧长彦放倒最后一个人,两人都还没有松口气之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持刀刺来,萧长彦抬手横剑挡下,眸光一沉。
这样强劲的力道,这样迅猛的攻势,这样狠辣的刀法,不是他的人!
来人目标明确,就是他和萧长庚,逮着空隙无论是对谁,只管下杀手。
若是寻常时候,狭路相逢,萧长彦未必将人放在眼里,可这个时候多了一个四肢乏力的萧长庚,且对方明显也没有打算放过萧长庚,让萧长彦束手束脚起来,渐渐落了下风,手臂上,胸口上,甚至腿上都被浅浅划了几刀。
就在这个时候,暗处竟然有一支暗箭飞射过来,在雨声和黑暗的遮挡下,无论是萧长彦还是萧长庚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等到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闭散开。
萧长庚竟然用尽全力将萧长彦一撞,暗箭没入了他的肩胛骨,而他扑到了萧长彦,两人一起栽倒,顺着下坡一路滚下去。
黑衣人追了一半,察觉有人来了这才撤退。
萧长彦安排好的人久等不到萧长彦,担心有个闪失,只能来迎接,这才救了二人一命。
“王爷,大事不好,燕王殿下所中的暗箭藏着毒。”县衙的县令面色苍白地带着郎中过来,“这毒……郎中无法……”
萧长庚受了伤,还中了不轻的毒,要救萧长庚的性命,就不得不求医,眼前的郎中已经是县内最见多识广的郎中,他都不行,就只能……
随太子而来的宫中太医,太子妃身边的医师,无论寻哪一个,萧长庚的事儿就捂不住了。
萧长彦闭了闭眼,想到方才暗箭飞来,萧长庚那一撞,如若不然,这会儿躺在这里,生死未卜的便是自己:“派人快马加鞭去求太子殿下派医师前来!”
“殿下——”幕僚一听,面色大变。
“去!”萧长彦不容置疑轻呵一声。
“殿下,寻太子求医,势必要败露。”幕僚大急。
萧长彦格外冷峻:“谁说事情会败露?不是有人暗算我与十二弟?十二弟便是这人绑走,我不过是未免在灾情肆掠之际引起百姓恐慌,才隐而不报。有罪,只要十二弟能救回,便不是大罪,去把暗算我们之人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66章 大家一起来演戏
“小八的人已经进城,用不了多久便能至此。”萧华雍紧盯着萧长彦的动静,几乎是萧长彦的人一出发他就收到了消息。
卯时过半,天将见明,沈羲和早起梳妆,萧华雍站到了她身后,自然从碧玉手中接过发梳,动作不轻不重为沈羲和梳着披散的青丝。
沈羲和端坐着,眸光清亮,指尖拨弄着一支步摇:“景王殿下与你不同,他一定会救燕王。”
萧华雍手顿了顿,只是一瞬又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手上的动作:“呦呦是觉着小八比我仁义?”
听着好似没有情绪,毫不气恼的语气,沈羲和却知道这人又不愉了,她抬眸向镜中:“我说得难道有误?此刻若是北辰,燕王就成了一具尸首。”
不论陷入这个局里的萧华雍是否察觉一切都是阴谋,他都会一不做二不休,让萧长庚成为死人,现成的替罪羊都寻好了,还有什么不敢下手?
只要萧长庚死了,他就永远不会陷入被动。
“呦呦果然知我。”萧华雍皮笑肉不笑。
可真是难为他扯出这么难看的笑容,沈羲和低头莞尔:“我并非觉着你无情狠辣。你与景王殿下不同,景王殿下幼时有生母陪伴,后有外祖家倾力呵护,去了安南城又上阵杀敌,他骨子里会有一种义气,在燕王舍身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时候,便会让他想起战场上与将领携手御敌的过往,从而触及他心中的情义。
你自小孤身一人,你习惯了孤军奋战,并不需要有人帮扶,亦不会去信任一个人。于你而言,这些牵绊不是左膀右臂,只是拖累而已。”
如果萧长卿是一只灵巧的猎豹,萧长彦是一匹勇猛的狼,那么萧华雍无疑是一头慵懒的虎,虎是不喜与任何物种为伍,它们习惯了孤独,也便享受孤独,对待靠近的活物,哪怕是示好也会毫不留情置之死地。
生长的环境不同,自然行事作风不同。
刹那间,萧华雍的俊脸多云转晴,指尖灵活为沈羲和挽了个发髻:“呦呦有一句话不对,我会去信任一个人,拿命去信任。”
说着从她手中抽走那支步摇,插入她的发间,将发髻固定住。
“承蒙北辰厚爱,愿我不负你所信。”沈羲和坦然一笑。
萧华雍手一抖,勾住了步摇,将刚插入发间的步摇拉了出来,步摇砸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幸而这是一支银柄步摇,并未损伤。
沈羲和俯身将之拾起,递向身后:“人快到了,北辰可要快些才是。”
“啊?哦!”萧华雍有些手抖地接过步摇,重新挽发髻,为她插上步摇,翻滚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
从不信到不反驳,这是他无数次表明心迹之后,沈羲和第一次明确回复他,尽管措辞婉转,可意思是信他,萧华雍想清楚后,忍不住笑了,笑容甜得像春风中摇曳的花,明媚而又温暖。
及至萧长彦的人白着脸,一身湿透跪在他们面前,萧华雍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燕王因何而伤?”沈羲和派了随阿喜快马加鞭赶过去,留下了来求医的人,问明缘由。
来人垂下头趴伏在地:“回禀太子妃,小人亦不知,只知王爷与燕王殿下深夜冒雨而过,燕王殿下遭人暗算,人事不省,衙内请了县内最好的郎中,郎中不知燕王殿下身中何毒。情势危急,派小人前来,向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求助。”
是个口齿伶俐的人,沈羲和听了就知道萧长彦必然是特意叮嘱过,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挥手让其退下。
文登县离不开人,萧华雍也不宜奔波,沈羲和不能去探望。
这一点也在萧长彦的预料之中,故此才会毫无顾忌救萧长庚,随阿喜到来自然是药到病除,毒其实并不是在箭上,这样太危险,出了差池会真的要了萧长庚的命,既然是萧华雍的人,沈羲和就不会去冒这个险。
毒一直在萧长庚的手上,是在中箭之后他自己找了时间服下,这毒也不会致命,甚至不会伤及肺腑,至多只是让人腹泻呕吐,还有清理肠胃之效,是谢韫怀研制。
“十二弟,你可还有何处不适?”萧长彦一听萧长庚醒来,便第一时间上前关切,事实上他也是一夜未眠。
萧长庚吐了好几次,这会儿十分虚弱,面前喝了一碗不算浓稠的白粥,才有了一点精气神:“八兄莫要担心,我无事。”
萧长彦打量了他片刻才愧疚道:“是为兄不好,早在发现你失踪后就不应自负,应当及时上报陛下,也不至于连累你吃了这么多苦,还险些丧命。”
“八兄不必歉疚,时局危急,便是早早告知陛下,陛下也无法遣人来就我。”萧长庚甚是通情达理,“只会引得掳劫我之人穷图匕见,反而于我不利。”
“十二弟对掳劫你之人可有猜疑?”萧长彦问。
萧长庚低头思忖了片刻后,缓缓摇头:“他们囚着我,倒也没有动用私刑亦不曾问过话,吃食上也未曾克扣,他们的目的,我亦琢磨不透……”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长庚蓦然道:“这些日子我倒是琢磨着有一个人,极有可能。”
“谁?”萧长彦紧盯着他。
萧长庚看了看外间,确定无人才道:“八兄可有听过皇伯。”
萧觉嵩?
萧长庚会想到这个人,在萧长彦的意料之外。
“那日偷袭我之人身手了得,绝非寻常来路,掳走我之后并无旁的所求,料想是在等着八兄求助朝廷,届时引得民乱,诋毁陛下……”萧长庚合情合理推测。
“若是这位……太子殿下已然来此半月,何以还未动手?”萧长彦在想萧觉嵩在这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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