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凰的小说
沈羲和瞥了他一眼:“问一问猎了梅花鹿的人便知。”
很快平遥侯府的世子与镇北候的纨绔子丁珏就被叫了进来,被问及此事,丁珏道:“今日本没有要猎鹿,是平遥候世子穷追鹿不放,险些还惊了马,自马儿上跌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平遥侯府世子身上,世子只得道:“我与安二郎是好友,安二郎知晓我们今日要去狩猎,派了丫鬟来与我说馋了鹿肉……”
一切水落石出,事情就是安家为了爬龙床筹谋已久。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17章 太子又双叒叕吐血晕厥
“传安二郎觐见。”祐宁帝大步跨进屋子里。
帝王面色略显阴沉,浑身都有股子暴风雨前的平静气息,众人齐齐行礼,祐宁帝随意挥了手。
路过沈羲和面前时,帝王沉沉的目光停顿了几息,沈羲和低眉顺眼站到一侧。
安二郎立即就被请了过来,尚不知发生何事的安二郎面对询问,与平遥侯世子对质,自然是大大方方承认:“鹿是我请余世子狩猎,并许以一株人参为酬谢。”
东北的人参尤其是长白雪山的人参乃是贡品,安二郎许诺的自然不是寻常年份,也难怪平遥侯世子铆足了劲儿要猎到一只梅花鹿。
“缘何今日要猎鹿?”刘三指得了帝王的示意询问。
安二郎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又猜不到是何事,求助的目光投向父亲,父亲也不敢开口与他说什么,只是给他隐晦地打眼色,安二郎知晓这是让他说实话,他只能道:“家中幼妹馋了鹿肉,小臣来京都前剿匪受了些伤,尚不能骑射,与余世子有些故交,这才托了余世子相帮。”
猎到了梅花鹿这样的好东西,询问帝王是否要饮鹿茸血这是必然之事,否则就是不敬之罪,至于陛下会不会饮,就看天意,这是沈羲和设局留下的唯一不可预估之处。
实则沈羲和把握极大,一则鹿茸血是上好之物,皇家子弟都会饮鹿茸血滋补,祐宁帝更是对养身极为重视,梅花鹿并不是时常就能遇上,帝王也不会为了口腹就下令猎捕梅花鹿,否则地方官员豪富就会大肆猎杀,每次饮都是狩猎偶然猎到。
距离上次像个许久,二则近来登州之事让祐宁帝头疼不已,太医都传了几次。鹿茸血有强身健体,使人精神焕发之效,帝王不会错过。
关于玉簟香会刺激鹿茸血成为催情之药会不会提前被帝王所知,这一点沈羲和也早就规避。
包括玉簟香在内很多香都是从沈羲和的独活楼采购,但以前的荣贵妃现在的荣昭仪对沈羲和有敌意,采购来都压箱底或者分给一些宗室宫里不受宠的宫妃,就是不想沈羲和的东西出头,故而在沈羲和接掌宫权之前,这些东西都没有人知晓它们的存在。
是沈羲和接掌宫权之后才重新清点这次行宫所带之物才让这些东西渐渐见了天日,玉簟香也是在沈羲和的授意下出现在书楼与安争依那里。
沈羲和对自己的香很有信心,只要祐宁帝点了就会喜欢上它的凝神清新,会让时常在书楼点,因着多次点过所以不会有防备,守书楼的内侍是沈羲和的人,今日他也是受安氏的暗算才闹了肚子,祐宁帝素来有仁君之风,自然不会为难他。
安争依为何突然想吃鹿肉,其实传信给安二郎的丫鬟是沈羲和让人假扮,根本不是安争依自己的意思,而今日这些人去狩猎,也是沈羲和让步疏林煽动了丁珏组织,恰好定在这一日。
来了行宫,入秋之后狩猎是常有之事,更是一种不可免去的风气,若非今年登州之事,帝王只怕会亲自组织秋狝,似丁珏这些功勋子弟去打猎,也没有任何可怀疑之处。
一切的一切,都是安争依想要爬龙床,在明知鹿茸血与玉簟香不可共存的情况下,先是知晓有人要围猎,借用兄长的怜惜之情,央求丁珏他们猎到梅花鹿。
有了梅花鹿有了鹿茸血,势必要献给尊贵的陛下,而这等好物陛下听闻如何能够不饮用?安争依猜到陛下会饮用,又知晓书楼陛下常去,近来又点了玉簟香。
这就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可只有祐宁帝与安荆南知道,安争依绝对没有爬龙床的心!
他们知道又如何?证据确凿,他们要如何为安争依扭转乾坤?
“去,把安氏带过来。”祐宁帝按了按太阳穴。
他从得到皇位就如履薄冰,四面楚歌,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阴谋诡计,一直是胜利者,走到今日,积威日重,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无力和气恼过。
明知道真凶是谁,明知道被算计,甚至人家连如何算计的过程都原原本本摊开到了他面前,却愣是让他没有办法去惩戒,不但惩戒不了真凶,还要成为真凶手中的提线木偶,顺着她的心意一步步走下去!
祐宁帝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对手,沈羲和这么胆大,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是第一个,哪怕当年宦官专权的时候,哪几个欺主的奴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以他的心性,非得气得吐血不可!
安争依虚弱无力,哪怕是被收拾了一番,衣着整齐,却仍旧是媚态横生,一看就是经过云雨尚未平复的模样,这副样子让崔征和陶专宪这样的老臣看了脸色很不好。
“你缘何在淑妃的宫里?”祐宁帝问。
“陛下……小女……小女不知……”安争依是真的不知道,她不过是午歇片刻,熟睡过去,怎么会一醒来就在淑妃的宫里,且浑身绵软乏力,后来就……
泪水一颗颗滚落,安争依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明争暗斗,自以为自己心坚志强,但这一次的事情还是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终于明白自己那点小聪明对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你可有遣人知会你阿兄想食鹿肉?”祐宁帝又问。
“陛下,小女没有,小女没有!”安争依哭泣着摇头否认。
祐宁帝最后问:“你可知鹿茸血与玉簟香相冲?”
安争依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颔首。这个她知道,和在书楼的内侍不同,内侍省告知了安争依的丫鬟,丫鬟自然要告知安争依,而玉簟香会出现在安争依那里,本就是沈羲和刻意而为。
“去,把安氏的婢女叫来!”祐宁帝又吩咐。
退下的内侍很快就匆匆归来,战战兢兢说安氏的丫鬟自尽了。
沈羲和唇角上扬。
“陛下,事情明了,安氏女为攀富贵,暗算陛下,有损龙体。她乃陛下赐婚东宫,如此作为,更是挑拨陛下与太子父子之情,有损君威。还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陶专宪掷地有声道!
“陛下,小女一心爱慕太子殿下,岂敢对陛下生了妄想之念?还请陛下明察。”安荆南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安都护,凡事讲究证据,眼前证据确凿,安娘子胆大妄为,安都护亦有管教不严之责。安娘子若是寻常娘子也罢,她是东宫妃妾名分已定,如今谋算陛下,这是陷陛下于不义,日后陛下如何面对太子殿下?此事必须严惩不贷。”崔征冷着脸道。
“陛下——”安荆南不理他们,吵不赢这些巧舌如簧的文臣,只能求助祐宁帝。
这已经不是安争依一个人的事情,若事情就此定论,身为太子准良娣的安争依算计陛下,为了安抚太子殿下也必然是要赐死。安争依赐死,正如崔征所言,他也是教导无方,整个安氏将会颜面无光,他作为父亲也要受到牵连。
祐宁帝自然是向着安氏父女:“事情尚有疑点,命宗正寺与京兆尹协同详查,三日之内,必须查出……”
“太子妃……”祐宁帝话未落,天圆就急匆匆跑来,给祐宁帝与太后行了礼之后,十万火急对沈羲和道,“太子殿下急怒攻心,吐血昏厥!”
祐宁帝:……
沈羲和:……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18章 越扯越深
太子殿下这血……吐得真是时候……
可一想到名义上的女人背地里勾引了自己的父亲,换了谁都得气血上涌,更何况太子殿下本就体弱。
事情闹得这么大,行宫又只有这么点地儿,想要瞒下去也不可能,更何况还有安荆南来找女儿,逼得太子妃下令金吾卫搜查了一番,更是人人都在等结果。
这会儿只怕不止萧华雍,整个行宫没有人不知道安争依干的好事儿。
心里知道萧华雍是装得,但沈羲和却不得不配合,匆匆朝着祐宁帝行了一礼,就疾步回了自己的寝宫,萧华雍面色苍白如纸安静躺在床榻上,唇瓣更是成了一种浅淡的紫色,一瀑青丝散乱在枕头上,看起来格外孱弱,甚至可怜……
祐宁帝和太后自然是紧跟着沈羲和而来,几人都入了萧华雍的情况,祐宁帝紧盯着萧华雍的面色,沉默不语。
几位太医轮番就诊,得出的结果都是一致,太医令道:“陛下,太子殿下这是气急攻心,伤了心脉才会晕厥,太子殿下本就体弱,近年来更是屡屡情绪起伏,实属伤身,祸及根本,只怕……”
“只怕什么?”太后阴着脸问。
太医令心口一颤,不得不实话实话,且东宫就有医者,精通医理,他们也瞒不住:“若无良药与机缘,只怕三五载也是奢望。”
说完几个太医都伏地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喘。
沈羲和转头倏地对太后与祐宁帝行了跪拜大礼:“儿请陛下将安氏赐死!”
她是太子妃,除非特殊场合,基本是不需要给太后与皇帝行这样正式而又庄重的大礼。
“安氏寡廉鲜耻,心如蛇蝎,这样的人陛下难道还要犹豫么?”太后冷声逼问。
一面是下软刀子的沈羲和,大有祐宁帝不公正处置就长跪不起闹得无法收场的趋势。
一边是态度强硬的太后,明摆着不满他再拖延和偏向安争依的态度。
“阿娘,安氏之事尚有疑点……”
“疑点在何处?”太后追问,“行宫虽不是皇宫,她的院子亦有金吾卫,若非她自个儿离去,如何能够悄无声息?行宫之中倘若当真有这般能耐之人,陛下岂能安生?”
“阿娘,疑点在淑妃,若安氏算计,如何也要将淑妃藏好,岂能将淑妃随意扔在院子里,岂非不打自招?”祐宁帝抓住这一点。
“淑妃娘娘早已醒来,不若请淑妃娘娘前来问一问因何会被随意扔在院子。”沈羲和垂着眼道。
淑妃早就醒了,只是一只没有出面。
沈羲和话一出口,祐宁帝就知道这不是可漏洞,而是个更加让安争依百口莫辩的证据。
这个丫头比他所想的还要城府深,故意露出这种看似令人怀疑的破绽,引着人一步步深追,追到最后反而把她想要构害之人弄得再无翻身之余地。
到了这个关口,他也不能不叫淑妃来,一众人挪出了萧华雍的寝房,到了外面的正院,这个时候来得不仅仅是在淑妃宫里的人,还有打着看望太子的一众皇子和宗亲。
当然,是萧长卿起的头,也是他带着这么多人浩浩荡荡来“关心”皇太子,实则早就猜到了原委的萧长卿,就是带着这么多人来看他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皇父如何憋屈,如何有苦不能言,如何打落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吞,眉眼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陛下,妾本在卧房午歇,醒来就时从卧榻到了明间旁的贵妃榻。”淑妃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妾也不知发生何事。”
“淑妃娘娘,你掌心的印记缘何而来?”沈羲和目光落在淑妃的手掌上。
淑妃手腕一转,遮掩了痕迹:“我不知太子妃此话何意?”
沈羲和一把抓住淑妃的手腕,强势转过来,她的掌心有个类似小山的印痕,应当是什么东西攥紧了留下:“我与太后救淑妃的时候,我就看到淑妃娘娘手中握着什么,只是不曾多想罢了。”
“我什么都没有握,这是方才在梳妆时,想到有人掳走我,捏了华胜用力,华胜上的雕纹留下的痕迹。”淑妃一把挣脱,又从头上取了一个华胜下来,白玉华胜的确有远山的浮雕,看着大小倒是差不多。
“是么?”沈羲和勾唇一笑,转过头看向带着两个金吾卫押着一个内侍回来的碧玉。
碧玉上前行了礼后道:“太子妃殿下,婢子在淑妃娘娘寝宫内见到这小内侍鬼鬼祟祟,只是喊了他一声,他拔腿就跑,婢子与金吾卫抓住他,在他身上搜出一枚令牌。”
碧玉躬身双手递上玉牌,玉牌上面有个小山的凸起浮雕,沈羲和拿了过来,又一把从淑妃攥紧的手里夺过华胜,两相对比之后道:“淑妃娘娘,要我试一试,哪一个才是在你掌心留下痕迹之物么?”
淑妃面色一凛,手也不自觉抖了抖。
“这枚令牌……若是小王未看错,是安北都护府的令牌。”萧长卿凉凉地插了一句话。
沈羲和扫了他一眼,用不着他多言,这种东西见过的人都能认出来。
安荆南与安争依面皮发紧,沈羲和一直隐而不发,突然发难,准备齐全,这会儿他们父女连是伪造都不敢喊,因为一旦喊了是伪造,沈羲和就会顺势让人去查,他们父女可以肯定定然是他们带来的人丢了一枚信物,这一定是货真价实!
“淑妃娘娘得了此物,为何要隐藏?”沈羲和审视着淑妃,“莫非淑妃娘娘与安娘子情同姐妹,故而要成全安娘子攀龙附凤之心?”
这就是说淑妃与安争依是同谋,若当真是同谋,那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就更容易了。
“你……”淑妃气急,却不知该如何辩解,她曲解掌心的印痕在先,现在沈羲和拿到把柄在后,她说什么都缺了底气。
淑妃不说,祐宁帝却明白,淑妃同样是遭了沈羲和暗算,淑妃不傻,知道手里的东西对安氏不利,才会想要遮掩。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19章 自断一臂
为何要遮掩,安氏在她的寝宫里与自己的夫君春宵一度,她应该恼怒才是。
她之所以遮掩是因为她聪明,她知道这是沈羲和的算计,她心是向着陛下,更知道安氏一族是陛下的人,不能让沈羲和计谋得逞,不能让陛下受损,这才意识到之后就把东西给藏起来或者毁掉,甚至在短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差不多之物企图蒙混过关。
祐宁帝这般一想,将眼眶泛红的淑妃护在了身后:“刘三指,你亲自去查,查令牌!”
“陛下,臣请随刘公公同去。”陶专宪上前道。
明摆着就是怕祐宁帝包庇,祐宁帝气得胸口发疼,他根本没有不允的理由。
于是陶专宪和刘三指一道去查了,这是安北都护府的护卫才特有的令牌,质地和雕刻都是同一个师傅之手,极难假冒,且隐蔽之处还有标记。
安北都护府带来的护卫并不多,很快就召集起来,刘三指让他们所有人将令牌放到了带去的托盘上,有一个护卫拿不出。
就在刘三指上前逼问的时候,心里一着急的护卫突然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很快就死了,死于中毒。
祐宁帝和安荆南等人看着被抬上来的尸体,脸色一沉再沉。
“陛下,可还有疑点?”沈羲和抬眼问。
祐宁帝盯着这个儿媳,她黑曜石一般清幽的眼瞳没有得色也没有丝毫逼迫,平静无波却反而似沉寂无边看不到尽头,令人绝望难以冲破的深海。
不愧是沈岳山之女!
疑点肯定是有,但此刻祐宁帝也好,安荆南也罢,都已经心知肚明,沈羲和的局已经破无可破,再拎出一个疑点,只会把安氏一族越牵越深。
一个鹿茸血,牵出了安二郎,一个淑妃牵出了安北都护的护卫,再询问下去……
祐宁帝看向安荆南:“荆南,你可有话说?”
到了这个地步,是就此打住,还是要继续争辩,由安荆南自己去选择。
安荆南心里也有挣扎,他想要看一看到底沈羲和能够把他们安府陷害到何等地步,却又不敢冲动,怕到最后收不了场,当真把安氏一族葬送在这里。
他,不敢用安氏一族去赌。
闭了闭眼,安荆南垂首单膝跪地:“陛下,臣……教女无方,甘令责罚!”
安争依一下子跌倒在地,她知道她完了,父亲舍弃了她。
在信王说出安府令牌的时候,她其实就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沈羲和她太狠,手眼通天,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他们安氏的令牌!
“陛下,安北都护何止是教女无方。”陶专宪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把注意打到东宫,其心可诛,“安氏女心比天高,对陛下起了觊觎之心,陛下会如此轻易遭了暗算,不过是对安氏信任有加,安氏父女辜负陛下信任,幸得只是有了权欲之心,若起了歹念,陛下危矣!
安氏女谋算陛下,将行宫护卫玩弄于股掌之中,又能调动安北都护府军护为其效命,只怕安北都护府的军护已然不知轻重,明知谋算陛下也敢为虎作伥,可见平日里安北都护驭下不严,纵女无度,对陛下也无尽忠臣服之心,才滋长了随行军护目无法度,藐视君主!”
陶专宪的话掷地有声,赶来“探望”太子的大臣与皇子都默然,论起给人扣罪名,曾经屹立御史台十数载不倒的陶专宪敢说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
偏人家不是随意乱扣,一切有理有据,就好比方才之言,细细品味,还真无法反驳。
“陛下,陶公所言极是,这绝非妇人攀龙附凤之心,若无都护纵容,公权私用,安氏女一个内宅女郎,无官无职,如何能够调用军护?”崔征还想着方才他们为了登州之事十万火急的来,听到的那些不该听到的,心里还有些气。
尽管以崔征的老谋深算,深知其中有内情,可他不管,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由来只看结果,成王败寇,陛下自己技不如人,被算计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侍中卫颂不好拆台陛下,但也不敢这个时候袒护陛下的人,只能保持沉默。
“陛下,陶公与崔公所言,而深以为然,见微知著,此事若不严惩,君威何在?”萧长卿躬身道。
被双臂遮挡的脸上勾勒出迷人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快意,就连当初他火烧皇陵,也没有这般开心,固然是让陛下丢了人动了气,可哪里有沈羲和狠?
沈羲和这一招,让陛下明面上是受害者,不严惩安氏父女都不行,可安氏父女是陛下的人,安荆南更是陛下的心腹,陛下此刻被架在了火架子上,他不得不动了自己的人,否则根本收不了场,一旦陛下下了狠手,他就不信安荆南心里不会种下一根刺?
这些萧长卿都能想到,更何况是祐宁帝?
“安氏女……赐鸩酒。”祐宁帝连罪名都懒得叙述,他的目光落在安荆南身上,“安北都护随朕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陛下,安都护战功赫赫,儿不敢否认。”沈羲和打断了祐宁帝的话,“可安都护已然享有高官厚禄,这难道不是安都护战功而来?陛下既已赏过,此刻再赏……战功赫赫之人可不止安都护一人,若叫人误以为于社稷有功,就能目无法纪,只怕引来祸端。”
祐宁帝沉沉盯着沈羲和:“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儿不敢干涉朝堂,安都护是朝廷重臣,儿只是忧心日后谁对陛下生了二心,因着安都护壮了胆,对陛下不利。”沈羲和义正言辞,一副她很担忧陛下的模样。
萧长赢垂着头,他知道他不应该笑,毕竟他心中陛下仍旧是他的皇父,可他有些忍不住眼中掠过笑意。
除了他,其他人却是心惊胆战,太子妃胆子之大,也是令他们钦佩不已。
低眉顺眼的沈羲和,噤若寒蝉的群臣,祐宁帝忍了又忍才道:“安北大都护教女不严,治下不明,念其治理安北有功,降为副都护,以儆效尤!”
言罢,祐宁帝拂袖而去。
沈羲和却带头恭送:“陛下英明……”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620章 太子妃,人人畏惧
帝王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留下,陆陆续续离开,刻意落在后面的步疏林,忍不住转过身,对沈羲和抱了抱拳,以示钦佩。
钦佩沈羲和的何止步疏林,但凡有点城府的人,都知道安氏一族是陛下的亲信,哪敢爬床?否则必然整个家族都会陛下厌弃,既然不是安氏想要爬床,那就是陛下乃至安氏都是为人陷害。
目下有谁会去算计安氏还扯上了陛下,答案不言而喻,太子妃不仅胆大谋算深,还足够狠辣,瞧瞧两位向太子殿下示好的女郎是何等下场?
一个身份尊贵的吐蕃公主,被挂在了荒郊野岭吹了一夜的冷风;一个手握重兵的都护独女,失了清白背上染指圣上的罪名,牵连整个家族利益还难保性命。
不由让人打个寒颤,纷纷思量着回去告诫自家的女郎,莫要对东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要谨防有人利用她们沦为帝王与东宫博弈的棋子。
不论是生杀予夺的天子,还是公然敢挑衅陛下的东宫妃,都不是他们能招惹。
这一次事情最心惊肉跳的莫过于平遥侯,梅花鹿是他受安二郎所托猎来,才有鹿茸血供给陛下,一回到他们的院子,关起房门平遥侯就厉声对儿子道:“今日之事,你险些就将整个侯府拖下水!”
“阿爹,此事孩儿如何能高瞻远睹预料到如此深远?”平遥侯世子有些憋屈,不就是寻常一件事儿,他看上安二郎的人参,顺手帮安二郎猎一只梅花鹿。
这等事儿多寻常,两家虽不是世家,可都是朝廷重臣,求上了门,又带了厚礼,哪怕是不贪图人参,也不好拒绝啊。
平遥侯想一想,也觉着不应该怪儿子,但想到安氏的下场,想到太子妃设局之精妙,令他这个浸淫官场数十载的老家伙都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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