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落乌衣巷
 “这是我最喜欢的帕子。”
 她的声音低落,好似被抢了鱼干的小猫。
 容嫱摸了摸破损的地方,那儿半个字已经看不清了。
 “春禾无日,宝心失玉。”
 秦宓忽然道。
 容嫱心里一跳。
 他果然是看到了的。
 眼底浮出些许慌乱,她叠了叠帕子,装进随身的荷包,故作镇定。
 秦宓将她的反应尽数纳入眼中,鬼使神差道:“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容嫱声音更低了些:“没……只是一句生僻的小诗罢了。”
 “可有出处?”
 “……自己编的。”
 刚说完,竟听他轻轻笑了一声,那一把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别样的磁性:“文采斐然。”
 容嫱便没听他笑过,这会儿子被没头没脑一夸,总觉得被嘲笑了。
 她编这两句一股脑为了藏那两个字,压根算不得诗句。
 她抬起头,恼道:“王爷怎的取笑我。”
 秦宓只是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些浅浅的无奈:“你将本王名字,写错了。”
 容嫱睁大眼,娇憨反驳:“不可能,秦、宓,我怎会写错。”
 这话就好似她翻来覆去写这个名字,已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完全不信自己会错。
 秦宓挑开她的荷包,取出帕子,垂眸扫了眼上面的小字:“所以这果然是字谜?”
 春禾无日,便是秦。
 宝心失玉,便是个错别字的宓。
 这字谜简单可爱,还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容嫱似是纠结了半天,才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求证道:“真的写错了吗?”
 她比划了一下:“不是这样?”
 她写的是宝盖头加个“心”,宓则是宝盖头加个“必”。
 “嗯。”秦宓应了声,随即补充道,“这字平日里用得少。”
 言下之意,写错了只怪这字偏僻,不是她笨。
 容嫱弯着唇角笑,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忙伸手去拿帕子:“王爷,我要回去了。”
 她捏着帕子,使了劲儿往外扯。
 却不料秦宓分明没有松手的意思,攥着帕子另一头不松手。
 手上一用力,容嫱便惊呼一声,踉踉跄跄扑了过去。
 肩膀随即被人扣住,停在半尺外。
 她离男人极近,仿佛整个身子被他笼在怀中,周身萦绕着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
 容嫱眼睫轻颤,抬了头,才看见他沉沉盯着自己,目光微深。
 “为何绣本王的名字?”
 第十四章 推拒
 秦宓常居高位,身上的气势本就压人,这会儿子喜怒不明的一句,竟叫容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
 她仰头,离得近了,右眼底一颗黑色泪痣格外引人注意,好似一点墨卧在冰雪之中,楚楚动人。
 “若我说,仰慕王爷已久,王爷会信吗?”
 秦宓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片刻才哑声开口:“为何?”
 睫羽轻颤,显露出主人内心的羞涩不安。容嫱红着脸,一字一句:“王爷英姿,世所罕见,实乃容嫱心之所向。”
 秦宓定定望着她,神情晦涩:“从前本王问你,你说的是心属赵顷。”
 “为何骗本王?”
 容嫱愣了。
 她何时同摄政王说过这些?
 她迟疑了一下:“似是两年前的事?”
 秦宓只冷淡地“嗯”一声。
 细细想来,确有此事。
 是老爷子带她来王府拜访,那时和赵顷定着亲,容妙儿又还未出现,一切正当好。
 恰巧被问了,她出门在外,自然只能表示对这门亲事的期盼。
 容嫱小心看了他一眼:“那时年幼,尚不懂事。”
 “就不许我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秦宓松开扣住她肩膀的手,冷眼斜睨:“你要改几次?”
 “就这一次。”
 容嫱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爷这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人物,我能仰慕一辈子。”
 秦宓似乎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胡言乱语,跟谁学的。”
 她捂了捂胸口:“由心而发。”
 “……”
 他这反应不大热烈,容嫱难得有些心里发虚。
 怎么,如今的男人都不喜被这样夸了吗?
 似是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小姑娘眼里的神采渐渐消失了,丧气地垂下眼眸。
 “我、我确是胡言乱语,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容嫱背过身去,飞快抹了抹并没有眼泪的眼角,语气落寞:“马车在等我,容嫱先退下了。”
 说罢胡乱行了个礼,低着头去开门。
 才拉开一半,手腕便被人捉住。
 “你想好了,跟着本王,并非什么有意思的事。”
 容嫱惊喜回身,眼睛还红通通的:“我……”
 “王爷——”
 门外云岑急匆匆跑过来,平日里他断不会这样,如此想必是有急事。
 容嫱的手还攥在秦宓手里,一句话硬生生被打断了。
 云岑震惊,忙后退几步:“卑职该死!卑职有罪!”
 突如其来的另一个人,却叫秦宓倏地清醒。
 他看向容嫱柔情似水的眸子,又不知想起什么,神情晦暗,随即不动声色放开女子的手,淡声问:“什么事?”
 云岑一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站在门外,硬着头皮道:“今日在聚安楼,救下一被纨绔欺负的女子,特来问问王爷如何处置。”
 秦宓微微蹙眉:“小事,不必问我。”
 云岑看了眼一旁的容嫱,附到他耳边极小声说了句什么。
 
外室白莲手册 第18节
 容嫱看见他眼底流露出罕见的一丝惊讶,虽很快压下去,可确实是有了别的情绪。
 秦宓沉声道:“本王去看看。”
 说罢便往外走,衣裳被一股小力扯了一下。
 他回身,对上一道直勾勾的眼神。
 “……送小姐回府。”
 一旁等待已久的侍女走出来:“容小姐,这边请。”
 容嫱抿了抿唇,睁着雾气婆娑的眼睛倔强地盯着他看。
 秦宓消受不住,转过身去:“回去,听话。”
 小姑娘的脸皮到底是薄的,被这样推拒了两句,便再也承受不住,冷不丁滚落两颗泪珠儿。
 随手擦了擦,便一声不吭地跟着侍女转身就走。
 云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容小姐怎么哭了啊?”
 秦宓步子一顿,最终也没有回头:“人在哪?”
 “卑职这就叫人带过来。”
 容嫱循着游廊往外走,转过一角,迎面走过来几个人。
 侍卫押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料子上乘的八宝雪绣裙,身段曼妙,容貌美艳,实乃人间尤物。
 说是押,实则几个侍卫态度格外谨慎,只是围绕着女子,确保她不会跑了,多余的接触一点都不敢有。
 她扫了容嫱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扬了下眉。
 又是聚安楼,被纨绔欺负的女子。
 容嫱想到上辈子那场英雄救美,没想到躲也躲不过。
 坐上马车,容嫱才起所有伪装,略有些疲惫地听着车轮轱辘滚动的声响。
 她有些想不通,瞧着摄政王那个模样,分明有些见色起意,怎的忽然就婉拒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自嘲地想,莫不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堂堂摄政王,又怎么会缺女人。
 容嫱想着近日种种,脑子里还剩最后一步棋,勾了勾唇。
 若那男人实在油盐不进,她也只好换根金大腿了。
 第十五章 准备
 马车行至容侯府,容嫱重整仪容,朝那王府侍女微微点头。
 侍女叫住她,奉上一对红玉耳坠。
 材质手艺都同先前那对差不多,样式却不大一样。
 容嫱脚步微顿,接过耳坠道谢。
 侯府门口聚了几个下人正往这边向往,侍女瞥了他们一眼,扬声道:“王爷赠耳坠以示关怀,是希望容小姐在府中顺意平安。”
 “若有不长眼的东西冒犯,王爷势必不会放任不管。”
 “容小姐,奴婢这就告辞了。”
 侍女会说这样一番话,必定是得了主子的命令。
 方才在王府示好被拒,容嫱原以为自己这步棋走废了,却不想还是有些获的。
 她不疾不徐走入侯府,那几个下人也不知是奉了谁的命过来蹲守。
 但这会儿显然都忌惮起来,面面相觑地迟疑半天,最终讪讪退开。
 容嫱看到里面有个面熟的,是容楮手底下的人。
 她先前虽将计就计,利用了容楮,但说到底,他图谋不轨的心是真的。
 一想到还要同这样阴损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容嫱便恶心得想吐。
 她迟早要搬出容家。
 千醉望眼欲穿,这会儿子才松了口气,嘟囔道:“小姐,您买东西怎么买了这样久,下次还是奴婢去吧。”
 容嫱不置可否,将新得的红玉耳坠放好。
 千醉眼睛都亮了:“小姐!您从哪里找回来的!”
 她这个大嘴巴,不需叮嘱,一会儿就跟人吹嘘去了。
 半天的时间,容府上下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再加之门口王府侍女那一番话,无疑起到了极好的警示作用。
 一连几日,竟都没人敢找容嫱的麻烦。
 容夫人看着风向心里纳闷,怎么都不信秦宓真看上了那冒牌货,指不定是她自己异想天开演出来的。
 但这编排的话,也只敢私底下同容妙儿说说。
 老爷子的病情越发严重,容侯愁眉苦脸,忙得焦头烂额,府里能这样安宁,他倒舒了口气。
 容娇娇一进门,又瞧见那大美人在涂涂抹抹,不调侃道:“嫱儿,你已经够美啦。”
 “难得近日无事,怎么不和我出去走走,整日闷在屋里折腾你那脸蛋做什么。”
 旁人就算了,这位够天生丽质的了,容娇娇实在解。
 千醉看着,心里碎碎念。
 哪里只折腾脸蛋呢,夜夜都要泡珍珠牛奶水,养肤的乳霜一涂涂一身呢!
 那可都是银子!小姐就不给自己留些家底吗!
 经过一段日子心养护,身上肌肤越发白皙滑腻。容嫱摸了摸脸颊,还算满意。
 镜中人玉面红唇,眸子水润,似桃花含露,天然一段风情。
 因在闺中,容娇娇随口叹道:“我若是男人,这可把持不住。”
 容嫱眸光微深,打趣笑道:“听说你跟着齐大将军回家了?”
 “什么呀。”容娇娇努努嘴道,“那日他不是请我吃饭吗,菜才上来,他家里就出了急事,赶着回去,没注意把我也捎上了。”
 容嫱道:“出什么事了这样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她想想,皱了皱鼻子,“齐将军父母早亡,好不容易熬到出人头地,偏碰上一群吸血亲戚。”
 容嫱了然:“我观齐将军,不大通人情世故,性子又老实纯良,想必讨不到好。”
 “可不是。”容娇娇气得走了好几步,最后总结道,“一笔烂账。”
 容嫱瞧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好笑道:“娇娇女侠可要拔刀相助?”
 容娇娇母亲杨氏,乃江南富商嫡女,一手算盘使得出神入化,最擅持家理财。
 她随了母亲,头脑灵活,性子又强势,算这种烂账,再得心应手不过,保准叫那些黑心亲戚吃的吞的全吐出来。
 “我没那么闲。”她哼了声,“的账房先生,谁爱当谁当去。”
 站在外人的角度,容嫱倒是有些可惜。这两个性子互补,搭着过日子极好,只是不能强求。
 今日日头不烈,二人上街走走,逛了两条街,仍是两手空空。
 容娇娇纳闷:“怎么,都不中意吗?不是说要买衣裳?”
 容嫱垂眸想了会儿:“我记得巷子里还有一家,过去看看。”
 “巷子里?”容娇娇一愣。
 那家……她记得卖的都是那种……不大正经的衣裳。
 平日画坊歌楼的歌伎舞女兴许会去,再就是……
 她快步跟上,瞪大了眼睛道:“嫱儿,莫不是大伯母苛待你??”
 容嫱看着眼前招牌都没有的店铺,道:“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我自己进去。”
 “罢了,其实我也想看看。”容娇娇好奇地探头探脑,一齐进了那家店铺。
 老板娘望过来,见是两个娇贵细嫩的小姐,一时都愣住,忘了迎客。
 容嫱扫过挂出来展览的成衣样式,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仍是看得面颊发红。
 容娇娇好似发现了新奇玩意儿,已经感叹上了:“这件,腰露这么多……还怪好看的。”
 “这件这件,哇,这这不是等于没穿吗!”
 容嫱脸已经红透了,偏还要故作淡定,伸手摸了摸那些衣裳,秀眉蹙起:“这料子不大好。”
 容娇娇压低声音:“这种小店,自然比不得咱们常去的锦绣阁之类。”
 老板娘上前来,面上带笑,目光却审视意味十足:“不知二位小姐是……?”
 容娇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拉了拉她:“咱们长长见识就行了,走吧走吧。”
 容嫱平日里瞧着乖乖柔柔的,与这些衣裳可不搭,这会儿也点点头,老实巴交地跟着离开。
 二人走出小巷,心虚似的逃离。
 不远处,停着一辆绛紫色顶盖的马车,侧帘被一只大手撩起。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王爷,容小姐去的是一家衣裳铺子,就是……有些特殊。”
 秦宓的脸隐在侧帘阴影后,不甚清晰,嗓音低沉:“如何特殊?”
 那侍卫小声解释了几句。
 便见马车里,男人脸倏地黑了一些:“她买了?”
 “没。”
 
外室白莲手册 第19节
 闻言,秦宓身上的气势才了一些,正欲回手放下车帘。
 却又听侍卫道:“但容小姐……偷偷给那老板娘留了锭银子……咳咳。”
 秦宓抿唇,眼底情绪如浓墨流淌不定。
 他想起前些日子容嫱对自己的示好。
 这次是为他,还是为别人?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秦宓目光便越发冷沉。
 静谧片刻,帘子被重新放下,侍卫这才松了口气,只觉方才一瞬,周遭空气冷得可怕。
 第十六章 (已修) 女人
 二人一直走到下一条街才放慢脚步,容娇娇拍了拍胸脯,感叹:“今儿也算长了见识了……”
 容嫱笑了笑,余光忽瞥见一道略微眼熟的身影。
 那日被侍卫带回摄政王府的女子,此刻正由侍女陪同,驻足在街边摊贩,手里举着两支簪子对比。
 容娇娇顺着看了一眼:“街边这些首饰,虽材质普通,难登大雅之堂,但胜在样式新颖繁多。你要去看看吗?”
 不远处,那女子举着簪子左右为难,便转身冲街边停住的马车晃了晃手。
 侧帘略微撩开,车里的人似乎瞥了一眼,兴许说了什么,那女子喜笑颜开,立即转身付了钱。
 容嫱并未看清,但云岑就随行在车外,里头坐着的是谁已然明了。
 那女子似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兴致高得可怕,而那车架就一直耐心陪同左右,丝毫不像秦宓平日作风。
 “嫱儿?”容娇娇在她眼前挥挥手,“怎么了?”
 容嫱回目光,微微一笑:“摄政王原也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你说那车里是王爷?”容娇娇惊讶,再看了看那女子,五官娇艳、性子活泼又明媚,确是男人喜欢的样子。
 不嘟囔道:“难怪,近日总有传言,说摄政王得一美人,昼夜沉迷,难道是真的?”
 容嫱眼神闪了闪。
 初听闻这些,她也曾让人去查探这女子的来历,却一无所获。
 秦宓将她保护得太好了,能让他这样尽心的人,公事上来说,兴许是皇室女。
 但纵览晋朝所有公主郡主,并无这一号人物。
 认出云岑的,不止容嫱一人,因而知道他是秦宓贴身侍卫的不在少数。
 很快,摄政王陪美人出行、恩宠甚重的佳话便传遍了京城。
 甚至有人编排了戏码,从聚安楼英雄救美相识,到王府相知相守,长街同游。
 假以时日,怕是孩子都写出好几个。
 四方闻风而动,却无人查出女子身份。
 容府众人的态度,忽就微妙起来。
 “小姐。”千醉进进出出几回,终于忍不住道,“那个,王爷果真另寻新欢了?”
 容嫱顿了顿:“我如何知道。”
 千醉跺了跺脚,恼道:“奴婢还以为王爷是真心对小姐好,男人原都是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
 “这话你别在外头说。”容嫱淡淡警告。
 千醉顿时泄气:“奴婢明白。”
 府里全是看碟下菜的主,前些日子一个个鹌鹑似的,对着小姐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如今一听说王爷有了新欢,立马蹬鼻子上脸,个个拿鼻孔看人。
 尤其那母女俩。
 下人进来递话:“小姐,老爷子醒了,请您到前面一同用膳。”
 千醉紧张道:“小姐,可不能去,那母女俩指不定等着膈应人呢。”
 容嫱换了身衣裳,看了那对红玉耳坠一眼,随手丢在一边,戴的是对珍珠耳环。
 “岂是我能选的。”
 老爷子最近病情越发严重,好些天都醒不过来,眼看着是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
 都这样还不忘惦记她这个假孙女,到底为了什么?
 心里这样诽腹,面上规矩却是一点不少,礼仪姿态样样拿捏得当,叫人挑不出错处。
 饶是老爷子,也难有些惋惜。
 若是妙儿也能放在身边教养,必然不会是如今这个做派。虽可爱,到底粗俗了些。
 容夫人便更恨了。
 “容嫱,王爷待你那样好,怎的还戴这样寒酸的耳环。”
 容妙儿翘起唇角,附和:“就是,这两颗珍珠个儿小不说,色泽如此暗沉,该不是街边买的便宜货吧?”
 “你不是很喜欢显摆那对红玉耳坠么,今儿怎么不戴出来啦?”
 容嫱似乎有些尴尬,摸了摸耳边的珍珠,欲言又止看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脸色青了:“这是我去年送给容嫱的东西,怎么,觉得我出手太寒碜?”
 容夫人笑容一僵,忙解释道:“……原是父亲送的。细看倒是大气雅致!只毕竟是去年的样式了,我意思是嫱儿该有套新头面。”
 老爷子冷笑:“行,那你这两日就准备吧,不能委屈孩子。”
 “是……”
 容嫱看着母女俩憋屈的模样,起身替容夫人倒了杯茶,笑容温婉:“谢夫人。”
 还叫她白得了一套首饰!
 容妙儿气得直瞪眼,幽怨地看着老爷子,显然怪他偏心帮容嫱了。
 老爷子装作没看到,道:“容嫱,听说王爷又送了你一对耳坠?”
 “承蒙王爷抬爱。”
 “那你可回礼了?”
 容嫱就知道这顿饭不会安生,放下筷子,惭愧道:“没有。”
 “幸得老爷子提醒,容嫱回去就准备。”
 “不必,我替你准备好了,晚些随我去一趟王府。”
 听他这无缝衔接的语气,显然早计划好了。
 容嫱温顺点头:“全凭老爷子安排。”
 容妙儿捏紧了筷子:“我也要去!祖父,您不能偏心。”
 “胡闹。”老爷子却是皱起了眉,对这提议排斥万分,“好好吃你的饭。”
 容妙儿用力放下筷子,眼底划过一抹怨毒,气冲冲转身跑了。
 容夫人赶在老爷子发怒之前,抹了抹眼角的泪:“父亲息怒,妙儿到底不是在家里长大,没爹娘教,才成了这般娇蛮个性,实在不怨她。”
 老爷子动作一滞,刚起的怒火便唰地熄灭了,沉沉看了眼一旁的容嫱。
 若不是她霸占了侯府嫡女的位置,容妙儿确实不至于此。
 但也难说是否人本性难移。
 容嫱敛眉眼,在一桌暗流涌动中默不作声吃完了饭。
 这不是老爷子第一次拜访摄政王府。
 说来也奇怪,秦宓此人向来深居简出,不喜显露人前。平日除了公务往来,甚少接待私客。
 偏老爷子每每前去,都会亲自接见。
 久而久之,京中人便道容老侯爷同摄政王私交不浅,连带着对容侯府也敬重起来。
 容侯两手权势空空,唯有头上一顶侯爵的帽子好看。
 能在京城勋贵圈子里如此有脸面排场,八成是沾了摄政王的光。
 这也是为什么,分明容侯已掌家,侯府却还事事以病中的老爷子马首是瞻。
 怕的是离了老爷子,同王府的关系便断了。
 又见面前这宏伟巍峨的府邸,容嫱看着前头老爷子佝偻瘦弱的背影,微微扬眉。
 病成这样还要硬着头皮来拜访,他同摄政王的关系,其实未必有多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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