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行远……”
顾淮谨刚想开口,顾恒舟抢先道:“三弟说得没错,沈柏性子不好,还没进门,今日就敢大闹二婶的生辰宴,日后肯定会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
听见顾恒舟这么说,叶晚玉和顾恒决的眼睛都亮了两分,正以为顾恒舟要回心转意,却又听见他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在外面买个宅院,搬出去和她单独住,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可以省却诸多麻烦。”
顾恒舟坚持自己的想法,顾恒决怒道:“不行!大哥你不能搬出去住!”
国公府是顾廷戈出生入死挣下来的家业,顾廷戈膝下只有顾恒舟一个儿子,说句不吉利的话,顾廷戈要是哪天不小心战死了,整个国公府都是顾恒舟一个人的,现在顾恒舟搬出去住,整个瀚京的人都会说二房鸠占鹊巢、欺人太甚。
顾恒决吼完突然反应过来,他住了快二十年的国公府,其实是顾恒舟一个人的家,他们没有立场干涉顾恒舟的私事,顾恒舟不能搬出去住,那就只有他们搬出去住。
二房这些年一直跟着大房吃香的喝辣的,花钱大手大脚,没有积攒多少积蓄,就算顾恒舟大方给他们一些银钱,他们出去也置办不出来像国公府这么气派的宅院。
而且靠着镇国公,二房这些年享受了很多隐性福利,一旦脱离大房,不止顾淮谨的仕途会受影响,顾恒修和顾恒决的亲事也会受到诸多影响,以后他们要想出头就更难了。
想清楚这一点,顾恒决没了一开始的底气,他眼神晦暗的看看叶晚玉有看看顾淮谨,梗着脖子退让说:“大哥,我方才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当真那么喜欢沈柏,我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有你护着,她进了国公府的门,我们也不会欺负她的。”
顾恒决的语气生硬,很是不情不愿,顾恒舟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退让缓和,他冷声说:“我不会一直待在京中,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得她周全。”
顾恒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瞪着顾恒舟质问:“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会趁着你不在,故意欺负她不成?”
顾恒决觉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质疑,相当愤怒,顾恒舟掀眸薄凉的看着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他就是担心他不在沈柏身边的时候,会有人欺负沈柏,所以要提前为沈柏考虑好一切。
过去十多年顾恒舟从来没跟二房的人红过脸,顾恒决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哥和他们对立起来的时候,会这样冷漠尖锐,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顾恒决气得红了眼,知道自己没什么说服力,拉上顾淮谨,说:“大哥,就算你觉得我们不懂事,总不会怀疑爹会不够公正吧?”
顾淮谨在朝事上都一直保持中立公正,不偏不倚,不可能为难沈柏一个弱女子。
顾恒舟说:“二叔向来公正,从未在任何事上有失偏颇,我自然是相信二叔的。”
顾淮谨眼底闪过欣慰,至少这个侄子没有完全的伤他的心。
顾淮谨想宽慰顾恒舟几句,让他不用担心沈柏会受欺负,下一刻又听见顾恒舟说:“二叔虽然公正,却也不能时时刻刻防备着所有人,去年秋猎的时候,沈柏就差点丧命,今日之事也一样,该受的委屈她都受过了,以后做再多的弥补也不能让时光回溯,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
今日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去年秋猎发生了什么却没人知道。
顾淮谨眉头一拧,面色沉肃的问:“去年秋猎发生了什么?行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恒舟看了顾恒修一眼,而后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今日不是来跟二叔告状的,只是我已经决定要搬出去住,还请二叔不要阻拦。”
顾恒舟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叶晚玉腿一软,跪在地上哭起来:“大嫂,你在世的时候,你我妯娌感情甚好,你走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待行远如自己亲生,今日是我糊涂动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就要如此剜我的心,让我被世人唾骂,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叶晚玉哭得毫无形象,气得狠了,还一个劲儿的用手捶地,和普通市井妇人并无区别。
顾淮谨被她哭得脑仁发疼,顾恒舟也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犹豫了一下温声道:“我马上就要去睦州赴任,回国公府住的时候也很少,在外面置办宅院的事可以暂时不对外宣扬,等爹回来以后,选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也可以。”
这算是给了二房一个喘息的时机,而且到时候有顾廷戈在,顾廷戈也支持顾恒舟在外面住的话,二房会承担的骂名也少一点。
顾恒舟做了退步,叶晚玉松了口气,暗想等顾廷戈回来,这件事也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叶晚玉慢慢止了哭,像是累极了,任由丫鬟把自己扶回床上躺着。
顾淮谨让顾恒修和顾恒决先退下,不打扰叶晚玉休息,没让下人跟着,亲自送顾恒舟回东院。
走到僻静处,顾淮谨温声问:“之前不是说去灵州赴任吗?怎么现在改去睦州了?”
虽然都是做校尉,但灵州和睦州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顾恒舟才闹着要出去住,顾淮谨也还是保持清醒,先关心顾恒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单独面对顾淮谨的时候,顾恒舟没办法一直那么冷漠,微微放软声音回答:“是我主动向陛下提的要求,之前从东恒国回来,在睦州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向陛下立了军令状,一定会把睦州校尉营的兵马磨成一把能够保卫昭陵的利剑。”
东恒国一行之后,顾恒舟和顾淮谨的沟通便少了很多,顾淮谨想起顾恒舟刚刚说的话,忍不住问:“去年秋猎的时候,是不是修儿做了什么,所以行远跟二叔都生分了?”
顾恒舟默然,没有否认。
顾淮谨猜到这一点,有点难受,叹了口气说:“二叔这些年在政绩上没什么建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和修儿,修儿天资虽然不及你,但在世家子弟里也算很不错了,我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想出头,甚至想证明自己比你还有能力,这孩子有可能是激进了点,行远你不愿意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多问,只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行远你作为大哥,多担待他一点。”
是啊,终究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因为血缘关系,顾恒修这个时候只怕早就被顾恒舟丢去蹲大牢了。
顾恒舟抿唇,到底没能完全狠心,对顾淮谨说:“二弟之前似乎和姜家来往很频繁,圣上不是眼盲之人,姜家与李家的关系如何,圣上比谁都更清楚,二弟若是再不悔改,日后只怕会闯下大祸。”
顾淮谨完全不知道这些,猛然听说只觉得讶异,顾恒舟说完冲顾淮谨拱手行了一礼,沉沉道:“二婶身体不适,二叔不必送了,还是回去看看二婶吧。”
说完不等顾淮谨再开口,顾恒舟转身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顾淮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主院。
顾恒舟先回了荆滕院,顾三顾四已经把东西收拾好,见他回来,顾三立刻说:“殿下,东西都已经搬到马车上了,咱们现在就走吗?”
顾恒舟这些年置办的东西不多,他没有进屋,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颔首道:“走吧。”
三人一起出门,马车早在门口等着,顾恒舟却没上车,让顾三顾四先走,等马车走远,这才提步绕着国公府走了一圈,走到靠近柴房的地方,一个靛青色身影翻上墙头。
夜色太黑,墙上那人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直接从墙头跃下,顾恒舟上前一步,稳稳把人接住,抱在怀里。
沈柏完全没想到墙下会有人,吓了一跳,看清是顾恒舟,立刻抓住他的衣领欣喜道:“顾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顾恒舟没回答这个问题,抱着沈柏往前走,见她脸上和衣裙上都沾染了不少灰,故意板着脸问:“这些日子学的规矩都忘了?”
若是一般姑娘被这么抱着,只怕早就羞赧得不行,沈柏却神态自若,不仅不害臊,还主动抱住顾恒舟的脖子,腆着脸笑嘻嘻的说:“我一个人偷偷来的,嬷嬷没看见,只要顾兄不往外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啦。”
就知道她是偷偷来的。
顾恒舟绷着脸没说话,往前走了一会儿沈柏终于想起来,问:“顾兄,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顾恒舟说:“我在外面买了宅子,带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沈柏意外,问:“顾兄你这么快就买了宅子?”
她知道顾恒舟向来雷厉风行,但没想到他行动快到了这种地步。
他是什么时候决定要搬出去住的?又是什么时候决定进宫向陛下求那些恩典的?
顾恒舟所做的一切都在沈柏的预料之外,他没有解释那么多,闷不做声的抱着沈柏过去。
顾恒舟买的宅子在城北方向,离太傅府只有三条街,离国公府反而更远一点。
宅子很大,有三进,门口放着两个惟妙惟肖的石狮子,顾三顾四刚到,宅子里还没有其他下人,到处都没点灯,还是依稀能够看到雕梁画栋,很是精致,颇有品位。
顾恒舟说:“这是李德仁之前在京中置办的私宅,周珏带人抄出来的,我看还不错,就买下来了。”
“顾兄你早就想搬出来住了?”
沈柏问出疑惑,顾恒舟把她放下来,说:“原本只是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被约束,在国公府住多少会觉得拘束,想等成亲之前再告诉你的。”
沈柏大受感动,这人怎么这么好啊,什么都不说,就替她把一切都考虑到还都安排好了。
“顾兄,我太喜欢你了!”
沈柏拉长声音,抱住顾恒舟的脖子就想往他身上跳,顾恒舟抬手制止,正经的说:“看房子,别乱来。”
刚说完,顾三走来,本想问顾恒舟今晚想睡哪个屋,顾恒舟分神,沈柏趁机跳起来,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小鸡啄米一样在他唇上亲着。
顾三到嘴边的话吓得噎回去,连忙背转过身大声说:“殿下放心,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顾三赶紧离开,顾恒舟揪着沈柏的衣领把她拉开,绷着脸命令:“下来!”
沈柏笑得合不拢嘴,耍赖道:“我不下来,顾兄,这座宅子没别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们不如做点没羞没臊的事吧。”
沈柏说完扑楞了两下腿,伸出舌头舔唇,暗示意味十足。
顾恒舟眸色瞬间变暗,身体也有些紧绷,不过他还是保持着理智,沉声对沈柏说:“再不下去我就把你扔出去。”
顾恒舟的语气很凶,沈柏到底不敢真的放肆,乖乖从他身上下来,手也放开他的脖子,却又不甘心,抓住他的袖子一角,怯生生的,眼角却又带着狡黠,像从他这里偷了滋甜的糖果。
顾恒舟由着她去,去了前厅,顾四递过来一盏灯笼,沈柏手快,接过灯笼拎着,殷切的说:“我来提着。”说完又扭头对顾恒舟说,“顾兄,小心脚下。”
她眉眼弯弯,笑得讨好,眉目在昏黄的光晕下美好得不像话。
顾恒舟喉咙发紧,主动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沈柏终于不闹了,和顾恒舟一起仔仔细细打量这个宅院。
现在院子里只有四个人,空旷又幽静,顾恒舟说:“我马上要去睦州赴任,难得在瀚京待,离开之前,我会安排三十人在这里做护院,怎么安排都听你的,你需要多少丫鬟小厮就自己挑,顾三顾四也会留在这里,管家你自己选,我已经跟兵部沟通过了,以后我的俸禄都发到这里,你尽管拿去用。”
人给她,钱也给她,他是把所有的权力都给沈柏了。
沈柏摇头说:“人给我就好了,钱你自己留着,睦州生活艰苦,总有要用钱的时候,你身上总不能一点余钱都没有,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支撑府上这些开支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说让你用你就用。”顾恒舟坚持,不等沈柏说话又道:“不管二婶和顾恒修如何,二叔这些年对我很好,国公府现在的家业我会留给他们。”
他要对得起二房,又要护着沈柏,所以选择自己净身出户。
他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沈柏。
沈柏心里暖得发胀,趁顾恒舟不注意,又踮着脚亲了他一下,眉眼一弯,灿若星辰,说:“顾兄,你再这样我就要忍不住了。”
顾恒舟停下,借着昏黄的光晕和沈柏对视,两人眸底皆是欲念涌动,眸光碰撞似有火星迸溅开来,烫得惊人。
半晌,还是顾恒舟先移开目光,握紧沈柏的手警告:“别招我。”
沈柏乖乖往前走,回味的舔舔唇,到了主院,顾恒舟说:“主院有三间房,之前在荆滕院,顾三顾四也不会在院里伺候,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让他们守着,等我回来,院子里便不用有太多的人。”
他能率领千军万马,自然也能把她守护得好好的。
沈柏安安静静听着他的安排,重生以来不安宁的心一点点落地。
她真的喜欢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恢复女儿身以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来太傅府提亲,却一声不吭的为她谋划好了一切,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东西,他全都捧到了她面前。
沈柏回握住顾恒舟的手,轻声说:“顾兄,陛下今日召我入宫了。”
顾恒舟还不知道这一点,微怔,沈柏继续说:“过不了多久周珏会护送慕容轩回南襄国,陛下命我和国舅随行,想借机重振卫家。”
顾恒舟很快想明白恒德帝的意图,他有点愤怒,恒德帝今天答应他的时候,只说了让他在赵彻继位三年后再和沈柏成亲,并没有说要让沈柏出使南襄国的事。
她只是个女子,不该承受那么多家国大义。
但沈柏说出来的语气如此平静自然,明显是已经答应恒德帝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沈柏冲顾恒舟笑笑,认真的说:“顾兄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好。”
顾恒舟答应,声音有点沉,隐忍克制着汹涌的情绪。
沈柏抓着他的手,故意踮脚凑近,直勾勾的望进他眸底,说:“陛下说要在太子殿下继位三年后我才能嫁给你,但顾兄,我不想等那么久了。”
顾恒舟说:“你想如何?”
沈柏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顾恒舟身上,撒娇的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把天地拜了吧。”
顾恒舟说:“这不合规矩。”
沈柏踩到顾恒舟脚上,轻轻舔着他的下巴,呼着气说:“顾兄,我等这一天好久好久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等以后到时间了,我再给顾叔叔磕头认错,行吗?。”
怕沈柏站不稳,顾恒舟伸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想了想说:“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沈柏像是醉了,眼神迷蒙的说:“可是这里有你呀。”
她想要的,不是声势浩大的婚礼,不是家业、名声、权势,从来都只是一个他而已。
只要他在,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甘之如饴。
顾恒舟沉默无言,沈柏知道他是默许了,把灯笼放到一边,拎起裙摆跪下,顾恒舟果然也在她旁边跪下。
下过一场冰雹,晚上明月当空,月光轻柔的笼罩着一切。
“一拜天地。”
沈柏自己说,和顾恒舟一起拜了月亮。
“二拜神明。”
两人朝着城隍庙的方向拜了一下。
“夫妻对拜。”
沈柏挪到顾恒舟面前,端端正正的,极其郑重的和他拜了一下。
直起身,沈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匕首,割下自己一缕头发递给顾恒舟,又不由分说割了顾恒舟一缕墨发用绢帕包好,而后笑盈盈的看着顾恒舟问:“顾郎,我想洞房。”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71章 出使南襄国
沈柏被顾恒舟强行送回了太傅府。
怕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顾恒舟用帕子捂了她的嘴,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两人既然已经拜了天地,顾恒舟也没再翻墙,光明正大的从大门把人送回去,门房通知了沈孺修。
沈孺修来大厅把顾恒舟截下,先让沈柏回书韵苑,而后拿出岳丈的姿态,审视的看着顾恒舟。
这么些时日过去,吴家提亲都好久了,顾恒舟除了在苏家家宴上放了狠话,就再没有动静,沈柏又恨嫁得很,沈孺修这个做爹的对顾恒舟的怨念很是深重,看了顾恒舟一会儿,眼神有些不善起来。
感觉到沈孺修不快,顾恒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背脊挺直,沉声说:“晚辈心悦沈柏,按理,应该携重礼带婚书请媒人上门拜访才对的,但今日发生了不少事,晚辈来得着急,没来得及买礼品,还请伯父海涵。”
下人奉上热茶,沈孺修特意交代,只准备了他的那杯。
他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态度很明确,不是很待见顾恒舟,把沈柏白日在叶晚玉那里受的委屈全部还给顾恒舟。
顾恒舟没觉得委屈,继续说:“今日柏儿在国公府受委屈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伯父会生气也很正常,我向伯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保证?”沈孺修冷哼,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问,“你拿什么保证?”
“我在城里买了一所三进院的宅子,柏儿日后嫁给我,不必在国公府和二婶他们相处,可以自己当家,不会有人为难约束她。”
沈孺修眼皮微掀,没想到顾恒舟买了宅子要和沈柏单过,顾恒舟继续说:“今日我进宫见了陛下,陛下答应过些时日封柏儿为郡主,再为我和她赐婚,父亲虽然不在京中,却也已认可我和她的婚事,请伯父放心,我对柏儿是真心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护她一世安好无忧。”
顾恒舟这一番话把沈孺修震住,今天沈柏在叶晚玉那里受了委屈回来,沈孺修思来想去都觉得国公府像个火坑,沈柏嫁过去肯定会受委屈,偏偏沈柏又一根筋,沈孺修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这会儿顾恒舟表了态,还做出了实际行动,沈孺修那些疑虑一下子全都被打消了。
眼前这个少年和镇国公一样有担当,还有谋略,他说喜欢沈柏,绝对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会落到实处,为沈柏把一切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做得妥妥当当。
即便是沈孺修,这会儿也挑不出任何错来。
沉默半晌,沈孺修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问:“今天晚上,你们做什么了?”
顾恒舟坦白的说:“带她看了下宅子,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主要看她喜不喜欢,想怎么布置。”
顾恒舟隐去了和沈柏拜天地的环节,这话要是说出来,沈太傅怕是要气得撅过去。
沈孺修心头微暖,虽然知道这事还是不合规矩,却没有苛责,想了想说:“小柏做什么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也别太惯着她,有些事该你做主的还是要你拿主意才行。”
沈柏聪明,但就是坐不住,喜欢到处乱动,学东西自然也没有长久的耐心,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学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技艺。
顾恒舟颔首道:“她喜欢就好,大事上我会护着她的。”
这是要在能力范围内由着沈柏折腾了,顾恒舟这态度有点宠溺,但沈孺修从岳丈的角度来看,又觉得很贴心。
沈柏嫁给他是做妻子的,又不是去太学院学东西,顾恒舟能宠着沈柏当然再好不过了。
沈孺修心中感叹,对这门婚事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大厅的烛火明亮,顾恒舟穿着一袭灰色锦衣,背脊挺直的坐在下首,严肃又恭敬,今天虽然不是正儿八经来提亲的,说了这番话以后,沈孺修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准女婿来看了,想了想问:“今年快过半了,你是不是该去灵州赴任了?”
顾恒舟说:“回伯父,我已向陛下求旨,改任睦州校尉,任命估计过几日就下,不出半个月,我就会前往睦州。”
沈孺修奇道:“之前不是一直说好去灵州吗?怎么突然改任睦州了?”
顾恒舟把对顾淮谨说的话又跟沈孺修解释了一遍,沈孺修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秉持的还是为国为民的原则,知道像顾恒舟这样的将才,不管在哪儿任职,能带出好兵才是正道,也没对此发表更多的意见,温和的鼓励:“在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中,你是最有能力的,不管在睦州还是灵州,相信你都能有一番大作为。”
顾恒舟不卑不亢,起身说:“谢伯父夸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辰晚了,沈孺修没留顾恒舟,差人把他送出门。
顾恒舟走后,沈孺修背着手慢吞吞的走到书韵苑,沈柏已经被绿尖和茶白伺候沐浴更衣睡下,书韵苑里只留着一盏孤零零的灯,沈孺修没有进去,负着手在院子外面站了好半天才回了主院。
第二天沈柏起了个大早,偷偷让茶白绣了个荷包,再让绿尖用金丝把顾恒舟那缕头发编成手链妥善装进荷包里。
这次出使南襄国是要打通昭陵和南襄国之间的商贸往来的,沈柏学完规矩之后,就会抽时间去城里逛逛。
瀚京汇聚了整个昭陵种类最繁多的商品,她想看看有什么是具有昭陵特色的,甚至是只有昭陵才有,还能卖到南襄国去的,如果有那便于携带的,她还能带一些,等到了南襄国再和人交换。
借着考察的名义,沈柏往顾恒舟买的宅子里添置了不少有的没的。
顾恒舟要准备去睦州赴任,白日几乎都不在家,晚上回家总能发现屋里多了不少东西。
拜了堂,沈柏越发不规矩了,每天晚上都要从太傅府偷溜到宅子里,有时只是跟顾恒舟说说话,有时就没皮没脸,要缠着顾恒舟腻歪一阵。
若不是顾恒舟定力强,沈柏只怕去不了南襄国肚子就要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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