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话落,一道胭脂色的娇俏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按照规矩,沈柏脸上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灵好看的眼睛,她双手交叠放在腰腹,迈着小碎步走进前厅,头上的珊瑚珠串跟着轻轻晃动,虽无香风扑鼻,却也是俏丽动人。
有苏潋秋的珠玉在前,竟也没让人觉得失色。
沈柏迅速走到赵彻和顾恒舟面前,眸子一弯,还是那幅谄媚讨好的样。
她也如苏潋秋方才一样福身行礼,说:“拜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我方才刚走过来就看见苏大小姐进来了,怕扰了流程,所以想在外面稍等片刻再进来,绝没有刻意躲在外面不进来的意思。”
她刻意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不如苏潋秋的声音轻柔,脆生生的,如玉石一般,却挠得人有些心痒难耐。
赵彻沉沉吩咐:“坐下吧。”
慕容轩身边还有个空位,沈柏提步就要走过去,顾恒舟开口说:“就坐这儿。”
小贝极有眼力见儿,立刻在赵彻和顾恒舟中间给沈柏加了个凳子。
沈柏规规矩矩的坐下,慕容轩正好坐在她对面,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她问:“你是沈柏!?”
沈柏弯眸,笑得明媚,乖巧道:“五殿下,好久不见呀。”
“……”
慕容轩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最重要的还是苏潋秋要认祖归宗。
昭陵认祖归宗的规矩繁多,先要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商议,一致认可后才能将名字添进族谱,苏潋秋生母故去多年,苏家还要帮她迁坟到瀚京,这是连苏潋秋的母亲都得了认可,算是进了苏家的门。
这些流程在过去几个月应该已经走完了,今日宴上只是最后走个形式。
苏潋秋走过去要给苏元化行礼,刚起了势,苏元化就把苏潋秋扶起来,慈爱的说:“这些年为父亏欠你甚多,小秋不必如此多礼,以后你就是为父的掌上明珠,为父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欺负!”
苏元化说得坚决,和上一世对苏潋秋的态度差不多。
不过上一世苏潋秋被认回苏家,可没有太子殿下和南襄国五皇子撑场面。
下人奉上香烛,让苏潋秋给苏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又拿了软垫来,让苏潋秋当着众人的面给苏元化磕了三个头。
苏潋秋软软的喊了一声爹,苏元化动情的应了一声,拿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黄花梨木盒子递给苏潋秋,算是她正式回苏家的第一份礼物。
苏潋秋的眼眶也有点发红,她没打开盒子看里面装了什么,直接交给身后的丫鬟。
苏元化把苏潋秋拉起来,又说了几句愧疚想弥补的话,这才让苏潋秋去后院给苏刘氏奉茶。
苏潋秋离开,苏元化平复了下情绪,招呼众人继续用膳,平日与他相熟的同僚皆是举杯向他贺喜,找回来这么听话懂事的一个女儿。
苏元化笑着回应,前厅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主桌的气氛却颇为微妙,慕容轩一直盯着沈柏不放,活似在看什么怪物,沈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提醒:“五殿下,在南襄国的时候,你这么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难道不会被打吗?”
慕容轩直勾勾的盯着沈柏说:“我不相信,你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看看。”
沈柏假装正经,煞有其事的说:“在昭陵,尚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的,五殿下这要求不大适合吧。”
然而她刚说完,赵彻就在旁边说:“五殿下既然不相信,你就摘下面纱让他看一看。”
慕容轩算是提要求,赵彻这就是直接命令了。
沈柏抬手,把面纱摘下来。
面纱下的脸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今日轻施粉黛,两颊打了腮红,朱唇涂了口脂,看上去比平日更莹润饱满。
五官没有分毫变化,周身的气质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慕容轩定定的看着沈柏,想起之前在漠州和沈柏相处的种种,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慌乱的移开目光,竟是不敢再和沈柏对视。
天气热,面纱虽薄,覆在脸上也不舒服,沈柏索性把面纱收起来,轻声问:“五殿下现在信了?”
慕容轩脑子很混乱,连脖子都跟着红起来,半晌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你等着,我这就给皇兄修书告诉他这件事。”
这和南襄国有什么关系?
沈柏一脸莫名,仰头看着慕容轩问:“这只是件小事,五殿下你修书回南襄国做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都集中在主桌,慕容轩突然站起来,其他人都停下碗筷专心八卦,慕容轩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要皇兄送东西来做聘礼才行,你们昭陵不是最注重规矩吗?”
聘礼?
沈柏秀眉微蹙,感觉有些不妙,赵彻和顾恒舟也同时拧眉,慕容轩继续说:“在漠州的时候,你我不仅有了肌肤之亲,还同床共枕,我……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沈柏:“……”
五殿下,你可赶紧闭嘴吧!
慕容轩说完,无数道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沈柏身上,尤其是赵彻和顾恒舟,简直恨不得用眼刀子把沈柏扎成筛子。
沈柏干巴巴的舔了舔唇,默默地低下头装鹌鹑。
这个时候越解释越乱,还不如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赵彻冷声提醒:“五殿下,你身为皇室子弟,婚姻大事绝非儿戏,若想求娶我昭陵女子,涉及的是两国联姻方方面面的问题,绝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还请五殿下慎言。”
慕容轩没那么多考量,立刻回答:“我的婚事当然可以做主,我皇兄还是南襄国的储君呢,我皇嫂只是个农家女,他还不是一样娶了她。”
南襄国太子妃竟然是个农家女?
众人惊呆了,虽然之前对南襄国皇室的散漫随性有所耳闻,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随性到了这种地步。
赵彻抓着酒杯的手暗暗收紧,顾恒舟难得开口说:“婚姻之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究情投意合,五殿下就不怕沈柏已经心有所属?”
慕容轩满不在乎道:“若当真心有所属,她还与我同床共枕,说明她对那个心上人也不是多喜欢,她嫁给我之后,若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打断她的腿!”
慕容轩说着眼底迸射出慑人的亮光,好啊,这个叫沈柏的先是在漠州调戏他,后又女扮男装糊弄他,等他把她娶回南襄国,一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慕容轩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沈柏暗暗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正要表明自己对顾恒舟的心意情比金坚,绝无二心,顾恒舟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被捏碎,酒液立刻顺着指缝淌下。
旁边看戏的人被吓了一跳,沈柏忙拿出手绢帮忙擦酒,顾恒舟掀眸看着慕容轩,淡淡的说:“不巧,五殿下心仪之人,亦是我的心上人,我肖想她已久,断不会拱手相让。”
沈柏正抓着顾恒舟的手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期然听到顾恒舟的表白,整个人愣在那里。
她刚刚没出现幻听吧?
顾兄说她是他的心上人,还肖想她很久了!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而后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把叶嬷嬷之前说的笑不露齿统统抛到脑后。
笑得很是傻气。
慕容轩的眼珠在沈柏和顾恒舟之间转来转去,想起那个时候顾恒舟到了漠州就把沈柏拎到自己院子,不让沈柏回北院睡觉,一下子就觉得说得通了。
慕容轩没有吴守信对顾恒舟了解深,只把顾恒舟当成是自己的一个强劲对手,认真道:“我也不是会随便改主意的人,世子殿下既然与我都倾心于一人,不如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感情之事哪有公不公平的说法?
沈柏听不下去了,正要劝慕容轩不要白费力气搞什么比试,手腕突然被顾恒舟抓住,灼烫的体温从掌心相触的皮肤传遍四肢八骸,沈柏听见顾恒舟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顾恒舟的声音不高,却也不算小,前厅的人都等着看热闹,没什么嘈杂声,邻桌的人也都听见顾恒舟说的那句话。
沈柏是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
如此强势霸道,顾家人骨子里涌动着的执念偏爱在这一瞬间都体现在他身上。
慕容轩被顾恒舟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震住,半晌瞪着沈柏被抓住的那截雪白手腕说:“你们尚未议亲,那……那也不能这样!”
就是成了亲的夫妻,在公众场合也不会有太过亲昵的举动。
顾恒舟松开沈柏,温声说:“把面上戴上。”
沈柏乖巧戴上面上,顾恒舟又看着慕容轩问:“五殿下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这么多人看着,慕容轩脑子乱得很,一时哪能想起还要跟沈柏说什么呀,皱眉摇头。
顾恒舟颔首,看向赵彻说:“五殿下已没什么要说的了,太子殿下可否派人先送沈柏回后院待着?”
赵彻肃着脸让小贝送沈柏回后院,沈柏像刚进门的小媳妇儿,冲赵彻和苏元化福了福身,借机在顾恒舟耳边说:“那顾兄,我就先走啦。”
沈柏跟小贝回了后院,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戏可看,全都闷头吃饭。
赵彻食欲不强,吃完稍坐片刻就准备回宫了,苏元化见状要送他,顾恒舟比他更快起身,说:“我护送太子殿下回宫,苏大人不必担心。”
苏元化便只把赵彻和顾恒舟送到大门口。
赵彻是坐马车来的,两乘的大马车,来的时候还装了不少赏赐,这会儿都搬进苏潋秋院子里了。
顾恒舟和赵彻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虽已十分宽大,但两人手长脚长,坐在里面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顾恒舟身上有很浅淡的酒气,背脊却挺得笔直,眉眼比往日还要冷肃三分。
赵彻喝了好几杯酒,看了顾恒舟一会儿,垮下肩膀,放纵自己没有形象的靠在马车壁上。
好一会儿,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说:“沈柏今天打扮得怪好看的。”
在睦州的时候,他也见过沈柏穿女装的样子,但没有今日这般正式隆重,她那一头乌发极顺滑,梳着坠马髻松松的坠在身后,好像随时都会散开似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顾恒舟没接这个话题,沉声问:“殿下应该早就发现她是女儿身了吧?”
“是啊。”赵彻点点头,向来温和的眸子因为酒气染上迷离,“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在暗中帮她,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自己的猜测被验证,顾恒舟抿着唇没有露出半点高兴,沉默不语。
这下轮到赵彻发问了,他眼神锐利的看着顾恒舟说:“知道去年秋猎的时候,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她吗?”
顾恒舟说:“因为殿下怕她成为你我的软肋。”
赵彻问:“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吧?”
顾恒舟如实摇头,那个时候他确实还不知道沈柏是女儿身。
赵彻说:“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察觉到自己对沈柏生出了一种失控的感情,所以那个时候在围场,对顾恒舟说过的话,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赵彻原本觉得,顾恒舟和他一样,自幼担负着的都是昭陵的家国天下,不该也不会被儿女情长绊倒,然而直到今天他才深刻的意识到。
他和顾恒舟不一样。
至少他不能像顾恒舟这样当众坦然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不能向所有人宣告,他也想要那个叫沈柏的人,只属于他。
赵彻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沈柏的。
他看着沈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点长大,她比任何世家子弟都更顽劣,那双眸子却总是明亮如星火。
他知道她有一个足以让沈家满门灭门的惊天秘密,但这毫不影响她肆无忌惮的大笑。
她御前殿试做了探花郎,轰动了整个瀚京,赵彻知道,她会入仕,会成为他最忠心不二的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占有她,但每日上朝都能看见她,以后他指点江山,她总会侍在左右,这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陪伴?
但现在顾恒舟说,沈柏是属于他的。
这对赵彻而言,就像是有一棵石榴树的枝桠不安分的越过高高地院墙闯入他的领域,他没想过要去摘掉那颗石榴,只想让这颗石榴陪在自己身边,却在石榴快要成熟的时候,有一只手要伸过来摘走它。
他是亲眼看见阳光如何照在这颗石榴上让它成熟的,也知道里面的果肉有多鲜红诱人,他原本只想看看的,有人要占有那颗石榴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那棵石榴在他的领地待了这么久,早就是他的私有物了。
想到这里,赵彻的眼神渐渐变冷,望着车顶幽幽的说:“行远,你知不知道,秋猎的时候,她说要做我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顾恒舟坐得四平八稳,眉眼未动,沉声回答:“殿下,她说过的话,都做到了。”
是啊,若没有沈柏,赵彻看不到瀚京以外昭陵山河被蛀蚀的情况,恒德帝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及早铲除李氏一族的势力,为赵彻铺一条平坦的路。
无论是远烽郡和越西的大战还是这次逼宫,沈柏立下的功劳已经远远胜过欺君之罪。
赵彻点点头,而后意味深长的看向顾恒舟,说:“我现在觉得这把刀太好用了,行远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顾恒舟一直看着赵彻,他的眼眸平静,眸光幽冷又深邃,毫不犹豫的说:“昭陵人才济济,殿下一声令下,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做你手里的刀,臣这一生别无他求,还请殿下能够成全。”
愿意做赵彻垫脚石的人多的是,愿意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也源源不断,但沈柏只有一个。
顾恒舟所求,也只有这一人。
车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和外面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午时的阳光正烈,隔着车顶都能让人感受到灼热的暑气。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的流转开来。
两人虽都还是少年模样,帝王之气和大统领风范已在两人身上逐渐成形。
良久,赵彻开口打破沉寂,突兀的问:“行远可有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
“殿下为君,无论何时要臣赴死臣都绝无怨言,但唯沈柏一人。”顾恒舟铿锵有力的回答,顿了一下,继续道,“唯她一人,不可退,不可弃。”
这是镇北军在面临强敌时常用的一句话,以血肉之躯守护国疆,纵使热血流尽,也不能撤退,更不能放弃。
于顾恒舟而言,沈柏便是他不容侵犯也不能撤退的领地。
短短几个字,说出来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分量有多重,赵彻和顾恒舟都心知肚明。
赵彻了解顾恒舟的脾性,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动情则已,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被震撼。
赵彻没有显露出来,继续问:“若这代价是让镇国公交出兵权,顾家世代为农,再不得入瀚京,你也愿意?”
顾恒舟没想过自己如果不打仗还能做什么,他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片刻说:“我愿意。”
就算不带兵打仗,凭他的本事,应该饿不到她。
赵彻哑然。
在他问顾恒舟的时候,他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让他放弃太子之位,和沈柏归隐山林过布衣百姓的生活,他愿意吗?
赵彻不知道答案,至少不能像顾恒舟这样很快给出肯定回答。
他不想放沈柏走,却也不想过那种平庸无为的生活。
赵彻抿着唇一言不发,顾恒舟也知他心中纠结想了想说:“殿下,女子本弱,过去十五年她承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如今终于恢复女儿身,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过得平安快乐,殿下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以后一切,我替她担着。”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66章 我和你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沈柏被小贝送回女眷区,凉亭里,苏潋秋已经拜了苏刘氏和楼氏,正乖顺的坐在苏刘氏旁边和苏刘氏说着话。
苏潋秋的生母早亡,如今被接回来,记在苏刘氏名下,是正儿八经的苏家嫡女,苏盈和苏萱不仅位分低了,还变成了庶出,心里有多恼恨郁闷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苏潋秋和苏刘氏相处得很不错,苏刘氏面上笑意很深,旁边的侯夫人也都笑着向她道喜。
沈柏扫了一眼,走到孙氏旁边坐下。
孙氏一直心不在焉,见沈柏回来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没闯祸吧?”
孙氏胆小,对沈柏的印象除了闯祸就没有别的了。
沈柏因为被顾恒舟当众承认是心上人,心情好得不行,没跟孙氏一般计较,取下面纱淡淡道:“放心,没闯祸。”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折腾这么久,沈柏还真有些饿了,她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开胃,然后端起碗筷专注的吃饭。
动作虽然快,但并不粗鲁,完全是按照叶嬷嬷的教导来的,而且她吃饭很安静,吃相也好,叶嬷嬷有心想提点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柏很快吃掉两碗饭,准备让丫鬟添第三碗的时候,叶嬷嬷轻轻咳了一声。
姑娘家家的,饭量这么大,传出去也是会让人笑话的。
沈柏已自觉担负起世子妃的重任,记起要收敛,放下碗筷,捏着绢帕小心擦嘴,而后弯眸,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微笑说:“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
寻常人家宴后男宾多半会凑到一起四处逛逛,找点东西玩儿,女人们的生活就单调多了,吃了饭,喝一杯清茶解腻,坐下来就是闲聊。
虽说都是些高门贵府的夫人小姐,这谈论的话题也不是什么风雅之事,还是东家长李家短。
沈柏懒洋洋的听着,只觉得无趣,这些人顾忌着身份,说话总是藏着三分,还不如西街两个寡妇坐在一起唠嗑来得好,沈柏听得直想打哈欠,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有人提起太后。
睡意瞬间消散,沈柏打了个哈欠,眼皮没掀,耳朵注意分辨刚刚那个声音。
李德仁和四皇子一派都倒了,原本三足鼎立的李家、姜家和吕家顿时只剩下两足,谁都看得出来,恒德帝这是要为太子登基扫平道路,李家之后,姜家和吕家虽然不至于被连累满门,只怕也会被慢慢削弱势力,这个时候,抱对大腿就很重要了。
所以众人的目光都放到苏家和顾家上面。
这次苏潋秋一直在帮恒德帝诊脉,虽然众人不知道苏家在这次宫变中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因为苏潋秋,苏家算是立了一功。
顾恒舟就更不用说了,远烽郡一战让他镇国公世子的名声大震,这次又从谌州带兵阻止了这场宫变,日后前途无可限量,说句不好听的,恒德帝故去之后,新帝最倚重的大臣就是他。
京中适龄的女子很多,顾恒舟如同一颗个大皮薄还倍儿香的蟠桃摆在桌上,任谁看了都要馋得流口水。
既然是和顾恒舟有关的八卦,沈柏自然听得津津有味,眼下的情况是,姜家和吕家都想抱上顾恒舟的大腿。
姜琴瑟虽为嫡女,但名声已毁,比起有太后这个亲姑母的吕青青自是落了下乘。
众人言谈之间俨然已经把吕青青当做未来的世子妃看待。
沈柏一直按耐着性子听着,然而直到她们转入下一个话题,沈柏也没听到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
所以她这个唯一被顾兄承认是心上人的姑娘,并不在世子妃的人选之列?
顾兄都承认了,你们凭什么不认?
沈柏腹诽,楼氏过来找孙氏聊天,见沈柏一直紧挨着孙氏,笑盈盈的说:“沈小姐往日见惯了瀚京的世子哥儿,还没见过这么多姑娘吧?”
小爷见过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沈柏在心里嘀咕,面上笑道:“之前我是男儿身,自是不敢唐突诸位姐姐。”
楼氏欣慰的拉起沈柏的手,活似和她一见如故,叹着气说:“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女扮男装一定很累吧?”
也没多苦,每天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还能上房揭瓦,不用学规矩,倒是比做女子容易多了。
沈柏笑而不语,楼氏更来劲儿了,捏着绢帕把眼角揉红,心痛不已的说:“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也没个手帕交,都没人能凑一块儿说两句体己的话,今儿来的都是家世清白、品性纯良的好姑娘,你也去和她们说说话,交几个朋友。”
楼氏都动情至此,孙氏不哭好像也说不过去,孙氏一咬牙,眸底也蓄起眼泪,四目相对,两人像是找到了知己,有说不完的话。
沈柏最怕出现这种情况,顺着楼氏的话说:“那我过去和几个姐姐说说话,你们慢慢聊。”
沈柏说完顺势开溜。
凉亭长廊是连接着后花园的,但后花园没什么遮挡,姑娘们怕被晒黑都在长廊里坐着,沈柏想去后花园找个没人的地方透透气,刚往前走了几步,苏潋秋跟上来,亲昵的挽住沈柏的胳膊笑道:“沈姑娘可是想找地方透透气?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苏潋秋说完俏皮的冲沈柏眨了下眼睛,和之前在苏刘氏和众人面前端庄大方的苏大小姐很是不同。
沈柏有些意外,不过没有挣脱,任由苏潋秋拉着自己往前走。
苏潋秋没带沈柏去后花园,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里面种满翠竹,竹子长得很是茂密,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倾洒下来,一走进院子便感觉比外面凉快许多。
院子里没有别人,苏潋秋拉着沈柏进去,熟练的关上院门,然后垮下肩膀,重重的舒了口气:“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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