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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装病?”周衍若有所思。
“对啊,累了就装病躲躲,享享清福。”
王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就递过去。
“听说你与朝鲜郡主大婚了?我当时不在济南,现在给你补上一件贺礼。”
“核桃?”周衍一愣。
“这可不是吃的,是给你盘的,所谓‘核桃不离手,能活八十九’。这叫‘磨盘狮子头’,圆而矮,形如鼓,上手易红,容易出浆,最适合刚盘核桃的人,这种核桃量少,一对也要花不少银子呢!”
王珰又道:“我这次到京城只呆了大半天,趁我大哥去办事时我特地去买的。给你带个念想,以后总能收复京城的。”
周衍郑重接过,在手上转了转,还是不小心掉在膝上,连忙又捡起来。
“你行军打仗这么久,竟还带着这东西在身上?”
“可不是吗?在白洋淀的时候我是真饿,差点就把它们吃掉了。”王珰笑呵呵地道:“但就是敲不开,是真硬,我这牙也不好磕。”
周衍心中感动,良久无言。
“唉,以前听你说成亲了多好多好,我却不觉得好……”
王珰问道:“你和朝鲜郡主相处得不好吗?”
“那倒也不是。”周衍闷声闷气道:“一开始还蛮好的,很有意思。但母后不太喜欢她,逼着她喝药,还不许我和她时常亲近。大臣也不断上书让我娶个正妃,少近侧妃。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怕我和朝鲜女人生出个庶长子……她本来汉话就不精通,如今更加木讷寡言了,每次我过去,她便觉得我是在害她一样,又每每怨我掳她过来,好生无趣……”
周衍说着,叹了口气道:“当王爷好烦啊。”
这种事王珰也无能为力,道:“是好烦啊。”
“宋先生的意思,让我再娶个正妃……选个适合以后当皇后的。”
王珰眨了眨眼道:“再娶一个?啧,你这齐人之福。”
周衍白了他一眼:“后半句听到了吗?”
——是‘皇后’啊,皇后两个字听到了吗?登基之事你怎么看?
“殿下要和臣讨论正事?”
“嗯。”周衍问道:“已经容忍周昱一载有余了,群臣都想让我称帝,但我不知道姐夫是怎么看的。”
王珰缩了缩脖子。
“这事我哪有什么看法,不如我去徐州问他?”
“你一向懒散,这次竟愿意帮我去跑一趟?”
王珰坦然道:“本来二堂哥快回来了,我也想避一避,正好替你去问问。”
“我就喜你这实话实话的样子,不过你只怕也是问不出什么,姐夫不会与你说的。唉,我觉得处境好煎熬啊,如同被置在火上烤……”
“那你自己呢,你想当皇帝吗?”
“问题在于,我若要登基,必要有姐夫支持。如今他没表态,群臣却上窜下跳,实陷我于两难,他们有几人是因真对我忠心耿耿?为的无非还是自身利禄罢了。而且,我更担心的是……”
好一会,王珰见没了后文,竟也不问。
周衍也不再说。
——我担心的是,姐夫是不是想试探我?看我是否会在他不在时独断乾坤?群臣也想看我有没有这个魄力、甚至逼我与他生隙。
局势系于自己一念之间,一步踏错,若生冲突,万劫不覆……
周衍沉思了好一会,目光落在王珰脸上,见他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生羡慕。
“你在想什么?”
“吴培说城内有家聚泉楼很不错,叫我一起去吃……”
周衍忽然咬了咬牙,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我有个想法,你能帮我吗?”
“什么?”
……
周衍说完,王珰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以?!我担待不起的,我会完蛋的!”
周衍有些失望,眼中的期盼又黯淡下去,显得十分可怜,喃喃道:“果然是不行么……我这辈子,为父皇活、为臣民活、为楚朝天下活,从未为自己活过……”
半个时辰之后,王珰走出齐王府,再也没了去聚泉楼吃饭的心情。
“怎么就答应他了呢?我就是心太软了。”
“这病就不该好,又惹了一桩大祸!大祸临头了。”
“唉,昨天拿了爹一千两私房算什么,今天这场大祸……也许能让我丢官?”
想到这里,王珰眼神一亮,又重新开心起来,吩咐小厮道:“噫,去看看吴大人下衙没?问他还去不去聚泉楼了……”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852章 户部山(求月票求订阅)
徐州,户部山。
苏明轩走在台阶前头引路,对王笑和秦小竺牵着手的样子视而不见,介绍道:“徐州有句话,道是‘穷北关,富南关,有钱都住户部山’,徐州大户许多都住在这里,国公要找他们,来这里就对了。”
户部山虽不高,徐州南城门正是依着此山而建。
王笑转头看去,城内格局一目了然。
“徐州大户竟喜欢住在城外?”
苏明轩道:“数十年前,黄河由奎山堤决口,将徐州城淹没,历时整整三年。户部山地处高处,因此在山上建了府衙指挥救灾。洪水退后,徐州城被泥沙埋没,被抬高了一丈有余,于是又建新城。为避水祸,富户与官宦自然喜欢在高处建宅,于是有了今日户部山之兴隆。”
王笑心里换算了一下,一丈差不多是三米,看来如今这徐州城下还有半座废墟。
“这么说来,今年的水患还不算是最严重的?”
“也就是城内好些,城外的田地都被淹了。”苏明轩叹道:“自从吴阎王水淹开封之后,江北洪水肆虐,不是大涝就是大旱,虽没有当年的泡城三日,但受灾面积、为祸之久,要更严重得多。徐州已经连续几年都是大涝了,明年只怕也好不了。”
“黄河一时难以治理,徐州的水利也必须先开始改善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只见周围高宅大院密布、鳞次栉比,甲第官宦之家、富商之宅、书香门第,依山就势,参差错落,构思巧妙。
苏明轩又问道:“国公可要让那些大户来迎?”
“不必了,他们自然会出来。”王笑指了指山顶,又问道:“那是何地?”
“戏马台。”苏明轩道:“是项羽所建,项羽灭秦之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便是如今之徐州,在此山上构筑崇台,以观戏马,故名戏马台。”
那戏马台不是一个台,是一座殿宇,虽破旧,却巍巍壮观。
王笑举步向前,道:“就到那等他们吧。”
走到近处,前方是一座三间式的大楼门,气势磅礴。大门壁照内是“拔山盖世”四个篆字。
东侧高台之上,一个大鼎摆在那,直比一间房还要大。
王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大的鼎,不由注目良久。
苏明轩也是第一次来,除了书上看来的知识也介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唤过一个徐州当地的小吏上前,让其一一介绍。
“这是霸业雄风鼎。那边是雄风殿、秋风戏马院、风云台、追胜轩、集萃亭、乌骓槽……”
小吏介绍起来就无趣得多,远不如苏明轩刚才说的生动。
王笑懒得听,走到在霸业雄风鼎边,抬头看去,目测有两米多高。
秦小竺在他耳边悄声赞道:“哇,这么大一个鼎,搬回家作浴桶多好啊。”
“好啊,你要是搬得动,我们就搬回去。”
秦小竺上前推了一把,却是纹丝不动。
本也就是个玩笑,王笑于是笑道:“算了,这鼎太深了,当浴桶能淹死我们。”
“哼,谁跟你‘我们’……”
两个正说着悄悄话,楼门前有动静传来,王笑微微冷笑,道:“来了。”
不一会儿,二十余名富绅大户联袂而来,身后随从还有不少随从,个个衣冠整齐,江北风貌,确实彬有礼。
“草民见过国公爷。”
行过礼,为首者名叫司马寿,上前赔笑道:“国公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了。”
王笑淡淡道:“你这是在怪我不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找上门?”
“草民不敢。”
王笑道:“我的下属说,你们不配合他们处理公务,可有此事?”
他说着一个眼神,身后的姜英站了出来。
姜英板着脸道:“你们贿赂关明,侵占的田地、茶庄、桑林必须尽快吐出来;藏匿的佃户、奴役也要马上交出来;徐州的水利,包括开渠、筑堤,必须在今冬完成,以免耽误明年的春耕,这都要你们配合按照田亩丈量;各类物资的价格,尤其是粮食、棉衣,必须马上降下来……”
姜英没完没了地说着,一群大户面面相觑,不少人有愤愤之色。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低声嘀咕。
其中更有一个大胡子瞪向苏明轩,喊道:“姓苏的!当时说好的可不是这样,你要过河拆桥不成?!”
有人唱了黑脸,司马寿这才转头喝道:“丁广皓,慎言,当着国公的面,休得放肆。”
接着,他又转头向王笑赔笑道:“国公勿怪,都是些刁民,不懂规矩,我等一定配合国公。只是姜大人说我等贿赂关明,这绝对是子虚乌有之事!关明在徐州盘剥掳掠,我等也是不堪其扰,这才配合苏大人赶走关明部下,盼国公如盼甘霖……”
王笑也换上笑脸,道:“司马先生也别见怪,我知道你们都是功臣,我这下属确实不懂分寸。但你们也理解一下,很多事没有你们配合,他们的公务就进行不了,难免着急上火。这不,分田安民、兴修水利、疏浚运河、振济百姓等等,事事办不下去,连我也只能闲着到处看风景。”
“我等当然愿意配合,只是,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司马寿道:“其实我等不似姜大人认为的那样富足,那些田地也是关明逼我们买的,把银子都掏空了。关明盘剥的这几年,我等也是苦不堪言啊。对了,还听说明年的商税、地税也要改制?这……”
——当时献出徐州的时候被苏明轩骗了,如今才知道,山东的商税高得吓人,往后若让徐州也按这个税额来收,还不如关明在时……若非当时有你一万大军在,老夫绝不会被你说服。
王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南面一间大院落,笑问道:“那是谁家?”
“禀国公,是草民家。”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
他打扮得平平无奇,王笑却还是一眼把他认出来。
“原来是余老板,余家在徐州发家生根也有一百五十余年了吧?你家的‘积善堂’算是户部山上顶好的一块地方吧,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太阳,真好。只说余家这一代,在江南任官的子弟,五品以上便有四人,‘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名副其实啊。”
见王笑随口侃侃而谈,把自家底细说的清清楚楚,余穆暗暗心惊,却还是很谦逊地一拱手,道:“国公过誉了,不过是父辈留下的老宅。”
王笑又道:“我刚才看了,占地六亩有余的大宅,门只有半丈宽。徐州乡绅喜欢‘藏富’,这也是名副其实啊,外收内扬,果然是温、良、恭、俭、让。”
余穆听了‘藏富’二字一惊,连忙跪倒,面露悲色,喊道:“国公明鉴,草民实是被关明盘剥,家中已无余财,亦无隐匿田产、奴役,愿将老宅献出,配合国公振济徐州百姓!”
苏明轩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这余家向来行善积德,一边卖茶叶一边开医馆给穷人都可以免费看病,在徐州有‘积善人家’之称,谁能无缘无故拿他家的宅子?
无非还是在抵触徐州新政以及商税改革。
这是这些商绅表露出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感到棘手……
王笑却只是笑了笑,上前拉起余穆道:“余老板何出此言?我绝不是强占民宅之人。姜英,你刚才说话太冲了,向余老板赔个不是。”
余穆这才起身,道了一句“不敢让姜大人赔罪”,退回人群当中。
王笑摆了摆手,神色温和道:“诸君勿虑,我不是来侵占民财的,要治理徐州还离不开你们这些地方长者,都别这么紧张……哦,也不要再给我送礼物了,过几日,那些受贿的徐镇将领就要杀头,到时一起来看啊。”
最后一句话语调一转,诸人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紧张起来。
有人眼皮一跳,被旁人瞪了一眼。
——扛住,这小子吓我们的,要想保住长远的利益,眼下是最不能松口的时候。
气氛一紧一松之后,王笑更显温和,道:“今日我只是来逛逛,一会到大家家里坐坐,也算是与民同乐,了解徐州风俗。”
司马寿连忙道:“国公既有雅兴,草民愿带路。对了,草民愿为国民引见几人,最擅长评点风物……”
他话音方落,身后转出两个读书人打扮的女子。
二人虽穿着男装,却只是为了行走方便,并不刻意扮成男子,因此丝毫不减丽色。
刚才她们低着头站在人群中不显,此时一出场,竟是让戏台马上的凛冽之气中都凭添些艳丽风韵。
这边众人目光看去,皆是一愣。
连秦小竺也是眼睛一亮,心惊道:“好美的两个小娘皮!”
王笑则是心中思量起来,若只论骨貌,自己平生所见之女子,唐芊芊、陈圆圆可推为最美,这两人竟能不输她们,确是极难得。
只见两个女子拂风抚柳般地一揖,双双行礼。
其中年轻些,身量纤小的一个女子先开口,眼中似有无尽温柔,垂首浅语道:“奴家李香君,见过……国公。”
年岁稍长的女子虽也是男装,眼中却依旧媚意无限,大大方方笑道:“奴家顾横波,见过国公爷,原来国公爷少年英俊,气度竟比奴家想象中更甚。”
李香君?顾横波?
王笑恍然,心道原来是你们啊,不在南京呆着,跑到徐州做什么……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853章 窥江南(求月票求订阅)
和李香君、顾横波一起玩,确实是非常好玩的。
两人不仅是长得漂亮,还博古通今,典故传说张口就来,比起苏明轩还要像是称职的导游。
王笑好奇的是,楚朝历史面目全非,少了陈圆圆之后,秦淮河上还有没有八艳?
一问之下,顾横波微有些诧异,很快又收敛起来。
“国公若问秦淮河上的美人,岂止八人尔?”
说起秦淮风物,她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马湘兰之后,花魁当属柳如是,其人风华绝代,又知书善律,分题步韵、倾刻立就,才名远盖,入了尚书府为侧室……”
“次年则是寇白门艳惊四座,一摘魁冠便入了保国公府……”
“这些皆是已从良的,至于如今群芳花竞秀,奴家与香君都只是略有薄名。奴家年岁渐添,香君已从了良人。真出彩的,有卞玉京、卞赛妹这一对姐妹,精通琴棋书画;又有董小宛清冷卓绝;李十娘高挑冷艳;郑妥娘韶丽惊人;王氏三姝各有千秋……”
“董小宛?”
王笑忽然想到一桩小事。
记得前世大姨看过一个什么剧来着,说是,董小宛后来没有死,被设计假死送入宫中,后与顺治相爱,便有了顺治因汉人女子出家一说……
那时我还小,信以为真。如今看来这剧一定是假的了,大姨误我啊。
董鄂氏……也不知乌云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恍然间竟有些记挂起那小女孩了。
……
“国公?”
顾横波最会察颜观色,顷刻间便将王笑这微微的走神尽收眼底,轻笑着唤了一声。
“唔,你接着说。”
王笑掐指一算,刚才她说的远远不止八人了。看来,不用担心人家不能再凑出个秦淮八艳。
顾横波刚才说‘年岁渐添’却是自谦之语,她不过二十来岁,风华正茂。
至于说李香君从了良人……王笑目光看去,见李香君虽美,确已洗尽铅华,未带一丝风尘气。
唔,看来她们不是徐州大户们买来送我的……
顾横波又莞尔道:“说起小宛,奴家在京中时,常扮作小生与她合演《西楼记》,若有机会,敢请国公一观,如何?”
“唔,如此甚好。”
“那便一言为定。”顾横波不像别人,她丝毫不怕王笑,又道:“那且让奴家为继续为国公引路,游览此间。”
……
“戏马台并非只是西楚霸王筑于取乐之所,亦是出于战略考虑。”李香君抬纤手一指北面徐州城,道:“若逢用武之世,屯千人于此,以与城相表里,虽用十万人不易取也。”
王笑本只是神色淡淡的,与她们还有些疏离之态,此时闻言才有些讶然。
“李姑娘也懂兵法?”
顾横波抿嘴浅笑,眼中波光流露,戏语道:“往日皆听人称她‘李大家’,也就是国公称她作李姑娘。”
李香君行了一礼,道:“奴家并不懂兵法,不过是引用苏知州之宏论,聊作闲谈。”
王笑点了点头,便听秦小竺附耳悄声道:“我竟不知这徐州还有一个姓苏的知州,好有见地,你要不要大用啊?”
王笑附在秦小竺耳边悄声道:“人家说的是苏东坡啊。”
“哦,东坡就东坡,非要说是苏知州,娘希匹。”
顾横波眼波一转,瞥见二人接头交耳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好奇憧憬,也不点破。
“国公可知我们九月九吃的重阳糕,也与这戏马台有关?”
“哦?”
连秦小竺也颇感兴趣,目光又转向顾横波。
“相传在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正是于九月初九登戏马台,骑马射箭、检阅军伍,后定下每年这一日演军。而重阳糕便是从当年发给三军士卒的干粮演化而来。”
李香君补充道:“唐人有诗赞曰‘天门神武树元勋,九日茱萸飨六军’,指得便是刘裕演军之事。”
秦小竺心想,宋朝皇帝不是姓赵吗?哪又出一个姓刘的‘宋武帝’?唐朝不在宋朝前面吗?唐人怎么还能写诗称赞?
她这般想着,一头雾水。
王笑见秦小竺眼神迷茫,十分可爱,正想给她解释。
擅长察颜观色的顾横波不等王笑说,便先开了口,把‘刘宋代晋’的典故说得七七八八。
“这南朝宋却不是赵宋。刘裕是晋末人,少时贫苦,寄养在别人家中,故小名‘寄奴’……最后他代晋自立,成了一代定乱代兴之君。”
末了,顾横波忽然向苏明轩笑问道:“不知苏兄怎么看宋武帝刘裕?今日既是微服出游,奴家称一声‘苏兄’不碍事吧?”
苏明轩被她美目一望,有些失神,中规中矩道:“刘寄奴成美大之业,智勇仁义使然也。”
这是史书上的评价,苏明轩答得工工整整,他一惯做事仔细不逾矩。
顾横波又瞥了一眼王笑,心笑自己给了苏明轩一个表忠心的机会,惜对方不懂得把握。
没想到李香君微微犹豫,却是开口道:“奴家认为,刘裕徒步仗剑,荡残除凶。沉毅才略,一时之雄。魏晋以后,惟刘裕之取位或无愧,盖晋于桓玄篡后已亡。”
苏明轩脸上笑意一敛,心中激赏。
——好一句‘取位无愧’,风尘女子竟有如此胆气。
顾横波微觉有些不安。
她是名妓,迎来逢往见惯了达官贵人,语言间轻描淡写地营造机会给人表露忠心,这种事做得十分顺手。
没想到今日苏明轩不接,李香君竟是自己接了。
“呵,痴女子。”顾横波心中摇头,又去观王笑的反应。
王笑恍若未闻,还在与秦小竺交头接耳。
他早将李香君偷眼观察自己反应的那惊鸿一瞥看在眼里。
——这女子确实聪慧,可惜城府不够深,怕要给人当了枪使。这方面她就比我家芊儿、眉儿差了许多。
秦小竺听不懂这些,还蛮开心的,她最喜欢听刘寄奴这种打打杀杀的故事,低声道:“怪不得,出来玩还是该请两个名妓陪同才是好玩。就这一个破山,一个破殿,她们来了之后,景色才像是活过来一般……”
“这就是导游的好处。”
秦小竺想了想,带着些娇憨的口吻道:“名妓果然好玩,再听她们唱个曲吧?江南这些人可真懂享受,怎么说来着……如沐春风!”
“呵,那些人就希望我玩得开心,把他们都忘了。”
“这些老货要把她们送给你?”秦小竺警惕起来。
王笑已看明白了,淡淡道:“他们送不起。”
说送不起,倒不是徐州商绅的银子不够,要送姿色不逊于她们的美人当然能做到,事实上他们也送了好几个了。
但要给王笑送李香君、顾横波这样的,他们名望、才气不够。
到了她们这个层次,艳冠秦淮、才绝江南,不是一般人想买就能买的。
这是文人划地自盟的圈子。
简单点说,读书人们捧出几个才艳双绝的名妓,使之名冠江南,然后大家比才华、比相貌、比前程,看谁能打动她们的芳心,摘得名花。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们有一定的选择权,可以自己选择委身于什么人。
但选择权只局限于文人雅士权贵,若是遇到一个寻常的走卒贩夫,哪怕你们再真心相爱,也只有被双双溺毙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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