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这……她……好吧。”令狐翔似乎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然后便转身下了楼。
“哼……”黄东来当即冷笑一声,冲孙亦谐道,“孙哥,你好像很着急想见到人家嘛?”
“干嘛?你想说什么?”孙亦谐把嘴一歪,“人家也是一帮之主,我们坐在这里不就是要接待他们的吗?”
“行行,没啥。”黄东来也没再抬杠,因为孙哥那点小心思已经全写在脸上了,确实没啥好多说的——无非就是由于此前甘飞鸿曾说过这位听风楼主凌声儿生得是“倾国倾城”,所以让孙哥有了“扫一扫”的兴趣。
其实也别说是孙亦谐了,黄东来对这龙头争夺者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也是很感兴趣。
听风楼作为绿林道上比较少见的、以“情报买卖”为根基的帮派,向来给人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印象,而这位凌声儿姑娘,也的确是神秘感十足;比如那晚坟地招魂的时候,其他大佬全都悉数到场围观,只有她一个没有来,而是派了部下们前往。
因此,她也是目前为止,八名“最有希望选上龙头”的候选人中,唯一一个还没在双谐面前出现过的人。
咚——咚——咚——
令狐翔下楼后不消片刻,就传来了另一个人上楼的脚步声。
这个人上楼时的脚步很沉……
一听就能听出她的体重重于常人,或者就是带了某种很重的兵器……
在凌声儿走完那段楼梯,正式在孙黄二人眼前亮相前,双谐还在疑惑:“难道她是开着外骨骼上来的?还是跟户愚吕兄那样,骑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肩膀上行动?”
但当凌声儿踏上二楼站定之际,一切的疑团都解开了——她就是胖。
有多胖?《无主之地2》里有个叫ellie的角色知道吧?凌声儿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而且她不仅仅是巨胖无比,面相还很凶恶,长得跟夜叉似的,她要是不开口说话,你未必看得出来她是个女的。
啥叫倾国倾城啊?
倾,乃倾覆之倾,又含耗尽之意。
甘飞鸿形容她的原话是“倾国倾城、智比诸葛、神出鬼没、无所不知”,你真要仔细品,这十六个字里,只有四个是形容长相的,而且还暗藏陷阱。
而凌声儿的绰号“鬼面风”,其实也已经暗示了她那个“倾国倾城”和一般人认为的不是一个意思。
此时此刻,对这十六个字只听进去四个,且对那四个字产生了很大误会的孙黄二人,当时就惊啦!
那凌声儿都没开口,他俩就自己先站起来了。
非但站起来了,还双双抱拳拱手,开口就问:“这位……女英雄,敢问您是……”
“好说,小女子凌声儿,在此有礼了。”这凌声儿一开口,双谐差点儿没坐地上。
她那嗓音,可说是清、润、细、甜……真绝了;你要是闭上眼,光听这声儿,你脑海中浮现的绝对是个十七八岁,身姿曼妙的美丽少女。
只怕是找遍整个大朙,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凌声儿这样嗓子和外表反差如此巨大之人。
“幸会……幸会……”数秒后,黄东来才缓过神来,应了一句。
但他后面还有一句“请坐”,却愣是到了嘴边出不来。
因为他用余光目测了一下,这茶楼里边儿那种带扶手的座椅……有点小,凌声儿怕是挤不进去。
紧跟着,黄东来又斜了半天没出声的孙亦谐一眼。
但见得……此刻的孙哥,那双小眼睛瞪得老大,巨大的惊愕和心理落差让他的心态小崩了一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孙少侠,你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是何用意啊?”凌声儿自也注意到了孙亦谐的反应,当即莞尔一笑,柔声问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孙亦谐被这么一问,才算是缓过神来,他顺势哈哈大笑,并回道,“姑娘貌若天仙,惊世骇俗,孙某不禁看得呆了,抱歉……抱歉……”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呢,孙亦谐心中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令狐翔上来传话时吞吞吐吐,表情也怪怪的,想来令狐翔也是被凌声儿这相貌和声音给震撼到了,且有点怀疑对方的身份,所以他才用了“自称是听风楼主”这样的说法。
“哼……”凌声儿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二位现在是不是在想着……‘这娘儿们长得又肥又丑,都快吓死人了,却还在用这种甜腻的嗓门儿说自己是小女子,真是不要脸’?”
很显然,这凌声儿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和罗渝那种莽夫正相反,她是一个靠智谋上位的老大,别人怎么看她,她清楚得很。
事实上,她现在示人的这副模样,也是她用“某种方法”故意为之。
因为凌声儿最讨厌的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她能有今天,还不是依靠色相?”
这句话,是千百年来,男人对女人、也是女人对女人最常用、最经久不衰的一种诋毁形式;每当一个女人获得成功,同时她又兼具一定的美貌时,就会有那么一群人恶意地拿出这套说辞来质疑、抹黑她。
诚然,有时候这的确是事实,但在另一些时候,其实就是这群人在给自己洗脑。
他们在告诉自己,如果我也有和她一样的先天条件,并且和她一样“不要脸”,那我也能轻易获得成功。
人们乐于用这种想法聊以**,因为这能让他们觉得……那些成功人士实是“下贱的”,而自己这个失败者虽然失败,但却是无奈的、高尚的。
凌声儿是个个性非常独特的女子,她偏不想让别人这么说她,一点机会都不想给别人,所以她就常年以这个母夜叉般的形象示人,让人无话可说。
“这个嘛……”黄东来并未料到对方会问这么直接的一个问题,不过对方问都问了,他也是如实答道,“既然凌楼主你也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咱们也不跟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你是不好看,不过这跟我们办比赛的没有关系。长相如何,嗓音如何,这种都是天生的,我们不可能因为你的长相就对你区别对待……”说着,他就拿手指了指孙亦谐,“不信你就看孙哥,他天生没眼睛,还有点太监音,我还不是照样跟他称兄道弟?”
“滚!你个没脖子的好意思说我?你一天跑八趟茅厕我有到处说吗?”孙亦谐回头就骂。
“哎~我正跟人家讲道理呢,你别打岔呀。”黄东来又道。
“讲毛的道理!黄东来你个虚伪逼!老子干死你!”孙亦谐说着说着那调门儿就上去了。
然后他俩就在凌声儿面前由“口角”升级为“缠斗”,最后就成了扭打状态,把后者看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他们也就打着玩玩儿,都没有伤人的意思,折腾了几分钟后有点累了就分开了。
“诶?凌楼主,你……上来是要问啥来着?”黄东来起身后边喘气边道。
“是啊,我是要来问啥来着?”凌声儿心里也在犯嘀咕。
她本来是想用那句猝不及防的大实话打乱对方的节奏来着,结果被双谐这波“内讧”这么一闹一搅合,她自己节奏乱了,忽然不会玩儿了。
“呃……我……”好在凌声儿也是以智谋见长之人,她稍微稳了稳心神,就拾起了自己的来意,“哦,我是想来找二位确认一下,非我听风楼的部下,能否代我出战?”
“可以啊。”黄东来回应得也很干脆,“本来就没规定必须是自己帮中的小弟出战啊……只要你能叫得动的,你就叫嘛。”说着,他又坐下了,“凌楼主的人选要是定了,现在告诉我们也行,我们就直接填到报名表上去了。”
“呵……如此甚好。”凌声儿听罢,便轻笑道,“我找的这位‘出战者’,二位应该也认识,他便是那绿林道上人称‘无影剑’的……赵迢迢。”
盖世双谐 第二十五章 见不得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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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邓天林宅邸。
今天,这里来了一群客人。
当然了,说是一群,实际上真正进了屋的就一个——大啲;而他的小弟们呢,都被他留在了屋外把风。
虽说大啲现在伤还没好,基本没什么战斗能力,但面对邓伯这么一个连生活自理都有困难的肥胖老人,他还是敢与其独处的。
“邓伯,你真的要让那两个外人……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法子来决定咱们绿林道龙头的人选吗?”大啲开口就先给双谐和这次的比赛下了“外人”和“莫名其妙”的定义,这很显然是带着意见来的。
邓天林闻言,看都没看大啲一眼,只是垂着眼皮,默默喝了口桌上的茶:“大啲啊,我记得我昨天好像说过,这是我们所有叔父辈一起商议后的决定,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况且……‘大人们’对此也都满意,这话你还听不懂吗?”
这回答,大啲自然是一听便懂,懂了之后呢,自然也是气的一逼啊……
他当即就在心里开骂:“你们这帮老东西,平日里一个个儿都人五人六的,老子给的好处你们也都没少拿……结果现在遇到事儿了,就前怕狼后怕虎,两眼一闭、撒手甩锅……真他妈是流氓假仗义啊!”
“哼……”在心里骂完了,大啲还是不解恨,嘴里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尊重了,“那照这意思,有你们没你们岂不是都一样?反正事到临头,一个管用的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邓伯的语气还是很淡定,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大啲这种古惑仔恼羞成怒时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
“你说我想说什么?”此刻的大啲如果能动胳膊,他就拍桌子了,可惜不能,所以他只能大声吼,“我跟着龚爷多少年了?整个绿林道谁不知道龙头身边最劲的就是我大啲啊?这次我出来选是为了什么?一心只想为帮会做点事!我做得还不够吗?给钱的给钱,出力的出力,前阵子串爆他们被官府逮进去,也是我花钱去给弄出来的!但你们呢?平时就‘辈分’啊、‘规矩’啊挂在嘴边,现在就全都装死啊!突然就说要搞什么比赛,那以后也不要选了,都改比赛好了!还养你们这帮叔父辈干什么?”
邓伯默默听着他骂完,待他停下后,过了几秒,方才接道:“说完了?痛快了吗?”
大啲发泄出来之后的确是冷静了一些,面对邓伯这提问,他只是喘着粗气,没有回应;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他在这里对着邓伯吼,哪怕吼破天,也是没用的。
“大啲啊,我也跟你说几句实在的。”邓伯接着道,“‘一心为帮会’这种话,我们这帮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也都说过,就像‘辈分’、‘规矩’那些东西……等你老了,你也会挂在嘴边的。
“人嘴上可以说为了这为了那,但心里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只不过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位置和年纪,用的说辞不一样而已。
“你今天在这里说要把叔父辈们都废了,那过些年,你自己成了叔父辈时,你怎么办?
“听邓伯一句劝,龙头之位,你可以去争,但是不管输赢,要讲体面……
“当年祖听风远比你现在更得势,还不是没争过龚连浚?所以这种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勉强。”
邓伯语重心长地说完这些,便放下茶杯,望着大啲,似是在等对方消化掉他这话里的信息。
大啲心中虽是十分不甘,但终究无可奈何。
本来他作为龚爷的左膀右臂,龙门帮最有势力的堂主,理应是龙头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可如今,“选举制”改为了“比赛制”,让他的优势荡然无存,一下子就和其他人来到了同一起跑线。
他会有火气,也是人之常情。
但冷静下来想想,邓伯举的例子也没错。
当初祖听风也和大啲一样,势力比龚爷更大,但却没当选,可他如今不也是绿林道陆路总瓢把子了吗?
那他大啲,为何就不能退一步呢?
哪怕他没当上龙头,只要事情做得体面,龙门帮帮主的位置,他还是十拿九稳的。
“嗯……”大啲思索半晌,这才开口,“多谢邓伯指点,刚才我言语间多有得罪,望……”
“哎~不打紧。”邓伯打断了大啲的道歉,神情一肃,接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虽然外人都觉得你为人张狂,而阿仂低调仁义,但邓伯我是看得清楚的,到底谁是拿真金白银做事,谁是假仁假义画饼……所以如果可以让我选,那我会选你。”
这话啊,实际是废话,天下哪儿有“如果”啊?已经明确不用再选的情况下,说我会选你,有什么用呢?
另外您再细品,哪怕天下真有“如果”,邓伯的这段话……就一定是真的了吗?这也许也是一句假仁假义的画饼呢?
但在大啲听来,他就很感动,要不是他此时两臂动不了,他至少得抱拳作个揖。
说白了,像他这样的古惑仔,很多时候争得就是一口气,气顺了,其他都好说。
所以邓伯这话究竟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已不重要了。
道上的很多意气之争,所谓的“面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于是,解开了一个心结的大啲,也没再逗留太久,便带着手下们打道回府,准备比赛去了。
邓伯原以为,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时候也不早了,该出去遛狗了。
却不料……他刚牵着狗出门,走到一条河堤边上时,另一个不速之客,又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这个人的性格,和大啲迥然不同,他争的,从不是一口气,而是一些更加实际的东西……
“邓伯,出来遛狗啊。”阿仂带着他那惯用的虚伪笑容,跟邓伯打了声招呼。
“嗯?”邓伯闻声转头,看到对方后接道,“哦,阿仂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到您府上敲门没人应,我看院子里的狗不在,便猜您是出来遛狗了,所以我就到附近转了转,这不就遇上您了吗?”阿仂的回答,逻辑严谨,条理清晰,似是早有准备。
“我不是问你这个。”可邓伯并没有去纠结于对方这句话里的逻辑破绽,而是接着道,“我是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邓伯。”阿仂微笑道,“看您最近身体好不好,家里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
邓伯听罢,心中冷笑:平日里几年都不会来看我一次的人,今天倒关心起我来了。
“唉……阿仂啊,你也别伤脑筋了……”邓伯的视线盯着自己牵着的那条小狗,用劝说的语气悠悠言道,“人有哪个是不贪心的?我年轻时也不是一次就选上龙头的……落选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搞事,但叔父们跟我说,输,也要输得光彩……这样下次,可能还会有人来选你,到老了,也会有人尊重……再说……你现在还没有输呢;切不可因一时的冲动,就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呵……明白。”阿仂跟在邓伯身旁,配合着对方那摇摇晃晃的缓慢步调,边走边听着,听到这儿,还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他应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就突然暴起,劈手夺下邓伯手中的狗绳儿,抡起一脚就把邓伯从河堤上踹了下去。
此时,正值四下无人之时,此地,亦是四下无人之地。
这无疑,不是巧合……
很显然,阿仂早就盯上邓伯了;早在大啲去找邓伯谈话时,阿仂就已在远处监视,待大啲等人离去后,他便悄然尾随出门遛狗的邓伯,待到了这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方才现身。
邓伯如果“识抬举”,肯在阿仂的示好下与其合作,在比赛的事情……或者说选龙头的事情上再做斡旋,那阿仂自会放他一条生路,可惜啊,邓伯一开口,就把那种可能性给堵死了。
邓天林聪明一世,到临死前终究还是糊涂了一回——他没有想到,阿仂连他都敢杀。
“呜——呜——”邓伯的狗见主人落下河堤,第一反应是啼了两声。
紧跟着,它就想叫唤。
然而,它还没能叫出来,就被阿仂单手拎起,扭断了脖子,然后跟个垃圾一样,步了其主人的后尘。
…………
当夜,县衙大牢。
某间牢房中,有一个男人在角落里打坐。
刘桦强作为武功高强的通缉要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在牢里可以享受到两个“特殊待遇”。
其一,是有“单间儿”可以住。
其二,就是得常年戴着手铐脚镣。
当然,这两件事,都不妨碍他运气练功。
看到这儿或许有人要问了,一个将死之人,还练什么功啊?
害,他这不还没死吗?
那年头,是秋后问斩,而现在才春天,理论上他还能苟半年呢。
万一这半年里皇上家里出了点什么红白喜寿事,一时兴起,来个大赦天下,他不就挺过来了吗?
再退一步讲,即便没有大赦天下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他把武功练练好,对越狱也是有帮助的嘛。
而说起这越狱呢……
嗒——嗒——
子时前后,牢房外漆黑的走廊中,忽有脚步声响起。
这大牢的深处,晚上自是不点灯的,只有牢房出口处负责守夜的衙役那儿会留个亮儿。
所以夜里进牢房来办事的人,手里通常得提个灯笼、或者问门房借一盏油灯。
然,此刻这脚步声的主人,没带那些。
“找我有事吗?”当那人在刘桦强的牢房外停下时,刘桦强如是问道。
牢房外的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将一件东西从栅栏的缝隙中扔进了牢房里。
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刘桦强也能知道,对方扔的,是一串钥匙——牢房守卫身上的钥匙。
按说作为阶下囚的刘桦强此时应该迫不及待地朝那钥匙扑过去才对,可他并没有……
“你当我是什么人?这种当我会上吗?”刘桦强只是冷冷地说道。
他之所以没动,是因为他怀疑对方正在给他设局:只要他拿了钥匙,解开枷锁,走出牢房,黑暗中马上就会有无数把利刃朝他袭来,然后第二天就会有人指着他和一名衙役的尸体,给来调查的人讲一个关于“犯人买通看守试图越狱,在逃跑过程中被发现并被格杀”的故事。
“哼……”牢房外的人没有接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声音,很陌生。
刘桦强听不出这是谁,至少仅仅听这声冷哼判断不出。
而那人哼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那之后,刘桦强坐在黑暗中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朝那串钥匙伸出了手。
盖世双谐 第二十六章 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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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二十年,二月十二,广州。
今日,便是那“龙头杯”开战之日。
这天一早,龙门帮的堂口那儿便已是人头攒动;从这帮人那一个个儿面目可憎的程度大体也能看出来……他们几乎都是绿林道上的人物。
而今儿他们来此的目的呢,也无非就是仨:有来参加比赛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看到这儿或许有人要问了,不就比个武吗?咋还有吃喝的事儿呢?
这个您就得听我念叨几句了……
在绿林道上,有这么一条规矩:凡遇“地字辈”或“宙字辈”以上的大佬金盆洗手,或是有大帮会上任新帮主,那当事人必须得大排筵宴,舞龙舞狮,把当地有头有脸的同道都给请来,办得风风光光的。
您可别觉得他们这是臭流氓瞎讲究,其实他们有着很充分的理由——
其一,搞这套排场,可以从侧面反映当事人在道上的身份、地位、以及积攒下的财力;也就是说,退休的人可以靠这套排场得一个“盖棺定论”,而上任的人则可以此彰显其目前的实力。
其二,在那个没有照片的时代,可以通过这个方式,让更多本地的同行认清你的长相;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你走在自家附近的街上,被一个不认识你的小混混当成普通大爷然后拍你一黑砖……
其三,“请客文化”在此也是适用的:你今天请的这顿,虽是有不少小辈来白吃白喝,但那些有点身份的大佬不会白吃你的,他们会带着“贺礼”来;摆酒席能花多少钱?不就是买食材、请厨子、再请点杂工、添几副桌椅的钱吗?那能有多少?但这贺礼……有些可是很贵重的,一来二去,你这顿请完,非但没亏,八成还能挣点儿,当然了,以后别人请你,你也得看着办……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潜规则:虽然请客的那个人,不能主动去请官府的人,但如果他在摆宴的时候,有官府的人前来道贺,比如本地的捕头、衙门的师爷、乃至县太爷本人亲自登门……这时,他便得按照接待上宾那样去接待,且不可提半句对方的身份问题,就算对方当时穿着官服,他也得当对方是以“个人身份”来的。
只要把这事儿做到位了,以后,本地的黑白两道,保管你风生水起。
但如果你没做到位,比如你在“大人们”面前说错了话,或者招待不周,那你以后要再去改善这个关系……就不是一顿饭能摆平的了。
某种角度来说,这套东西,便是当时“官匪勾结”的一套约定俗成的灰色流程,对当事人来说也是种试炼。
总而言之,规矩都在那儿摆着呢,“新帮主上任”尚且如此,“新龙头上任”……这一顿你肯定是跑不了的。
那可能又有人要问了,就算你这比赛今天打完,决出了新龙头,那人家也可以改天再请客呀?为什么非得今天一块儿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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