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哪个都行,不重要。
无论如何吧,这次萧准“炼魔剑”的事情,闻玉摘却是收集到一些蛛丝马迹了,这他肯定是要管的。
而笑无疾,即萧准的儿子萧烜,乃是闻玉摘整个计划中颇为重要的一环,他自不能坐视前者莫名其妙就死在这山寨里。
那么此刻,闻玉摘又是为什么刚好会出现在这山寨呢?
这事儿就得说回几天前了。
那日,海苍峰和笑无疾交手后,便返回了草堂,并一改之前的态度——他认可了笑无疾的实力,也认可了闻玉摘那“笑无疾是对付萧准的一大助力”的说法。
海苍峰到底还是识货的,就算笑无疾是用剑法御刀来与他交手,他一样能看出对方作为一名剑客所潜藏的能力;他也明白,如果笑无疾当时用的是剑,那他们二人之间的胜负尚未可知。
可惜,海苍峰并非那种擅长游说之人,他和笑无疾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他还是先回来找了闻玉摘,说“要不还是你追上去再看看、再劝劝”。
而闻玉摘呢,答应是答应了,但却没有立刻动身。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因他是位“公子”……
公子,就要有公子的style,这人在江湖,命可以丢,范儿可不能丢。
凡尔赛不是一天建成的,贵族不是一代就能养成的,真正的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
谢晓峰就算当了龟奴他也是三少爷,李寻欢被人绑缚押解他也是李探花,哪儿能像咱们,有钱就是公子,没钱就是孙子。
像闻玉摘这样的人,他要出个门,不得准备个一天半天的?要不然他能保证自己随时出场都这么帅?
我跟你们说,今儿也就是荒山野岭的条件有限,要不然人家怎么都得先雇几个美女先撒撒花才出来。
但也是巧了,就因为启程时落后了笑无疾这大半天的功夫,当闻玉摘追到这山寨的时候,刚好就赶上了来救笑无疾一命。
“不错,正是在下。”闻玉摘一看黄东来知道自己的名号,便即刻应道,“黄少侠,既然知晓闻某的薄名,不知今天可否给我一个面子,放过这位笑无疾。”
“哦?”黄东来闻言,转头看了看笑无疾,又将视线瞥回闻玉摘那边,“闻公子何故要救一个占山为王、为非作歹的山贼头子?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黄哥倒是没有怀疑眼前这“草堂公子”的身份,因为江湖上都知道,闻玉摘就是使笛子的,刚才那笛声中所包含的功力黄东来也感受到了,再加上人们对闻公子的长相也是风评上佳,黄东来觉得对方各方面都极吻合,这要是都能冒充……他也认了。
“他……是我的朋友。”闻玉摘想了想,只给了这么个回答;同时,他还朝笑无疾看了一眼,但后者根本不与他对视,只是转开了脸。
没办法,要说“隐情”,那肯定是有的,可闻玉摘和双谐并不熟,他无法完全信任他们,也无法预估如果把萧准的事情漏出风声给他们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作为一个智略不凡、行事谨慎的人,闻玉摘自不能在此说太多。
“唉……”闻玉摘暗叹一声,再度冲孙黄二人抱拳道,“黄少侠,孙少侠,今日闻某以人格为他担保,请二位相信我,放过他这一回,来日他若不能将功赎罪,我必亲手将他擒来,再交由二位处置。”
谁知,这边的闻玉摘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的笑无疾已施起轻功、转身逃跑,几个纵跃间,便已飞出了寨墙。
笑无疾对形势的判断也很准,他知道,闻玉摘不会让孙黄二人追着自己吹响筚篥的,所以他赶紧跑远,跑出催蛊声可以影响的范围便可暂获安全,接着,他只要连续七天不要被双谐追上,也就没事了。
“得,跑了。”孙亦谐见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笑无疾能想清楚的事情,孙亦谐自然也能想清楚,所以他压根儿也没打算再去追杀对方,而是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到了那草堂公子的身上。
“兄弟,咱们肯或不肯的,反正人现在也已经被你放走了。”孙亦谐笑着把三支筚篥收回了衣袂之中,话锋一转,“呵……你准备怎么负责啊?”
闻玉摘是聪明人,知道孙亦谐卖自己这个面子是有条件的,故抱拳应道:“孙少侠的意思是……”
“‘你朋友’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你得收拾一下吧?”孙亦谐说的这个“烂摊子”,其实更多是他和黄东来留下的,他们二人本就懒得善后,眼前正好有这么个好使的大侠在,不利用一下可惜了。
“有什么需要闻某做的,孙少侠但说无妨。”闻玉摘道。
“好说。”孙亦谐回道,“此刻下山耿家村的祠堂里还押着七八个山贼的探子和眼线,希望闻公子能接手。”
“哦?孙少侠是要我将他们送官?亦或是……”此处闻玉摘确实有点不明白孙亦谐的意图。
按说送官这种事,让老百姓去干就行了,虽然衙门口儿对剿匪是没什么热情,但派点官差来接收“功绩”还是很愿意的。
所以闻玉摘才跟了句“亦或是”,想探探孙亦谐是不是想让他帮着“灭口”什么的。
“是这样……”两秒后,孙亦谐扫了四周一眼,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个山寨里的山贼,虽然大部分都已经伏法,但还有那么二十来人,因为两天前就已弃寨而逃,所以逃过了一劫……这些人呢,八成不会落单走,才两天功夫也不会走得太远……所以我们想请闻公子利用村里那七八个山贼余党,尽快把那剩余的二十来人也统统拿下,不要留漏网之鱼。”
“嗯……原来如此。”闻玉摘沉声应了一句。
同时,他心里则在暗道:“素闻这孙亦谐少年老成,智略不俗,今日一见果然真是心思细密……只是,他刚才对萧兄的那番戏耍,还有此时这赶尽杀绝之心,都略显其心性乖张……这样的人,我还是得再观察观察,不可轻信……”
“好,孙少侠放心,这是小事一桩。”下一秒,闻玉摘又开口接道,“闻某在江湖上多少也认得一些朋友,天亮前我便可召集一批人来,只要把那些山贼余党交给他们,不出两日,你所说的二十余人便可悉数落网。”
这话倒是不假,他闻玉摘乃是孟尝君一般的人物,在江湖上人脉广布,大江南北,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在附近找到些与他交好的同道相助。
“有闻公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黄东来这时说道,“那事不宜迟,我二人这就先行下山,去村里等候闻公子的人马了。”
“有劳二位。”闻玉摘再施一礼,“请。”
“请。”
“请。”
于是乎,三人施礼道别,分道扬镳。
别看那孙亦谐黄东来跟闻玉摘对话时是谈吐有度,从容不迫,待他们远离了山寨、双双走在那夜晚的山路上时,他俩才原形毕露。
“妈个鸡的……吓死老子了!”孙亦谐那是长出一口气,开口便骂,“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刚才他往我面前一戳差点把我吓尿了,还好这小子是个正派中人,还讲点武德,要是他那时直接偷袭,我怕是又遭重了。”
“哎,孙哥你是有所不知,这小子确实还有点实力,等回客栈我再慢慢跟你说。”黄东来道。
“喔尻~连你都说他有实力?”孙亦谐挑眉道,“那他刚才吹的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碧海潮生曲?”
“孙哥……不是我说你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错误的判断?”黄东来歪着脸,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孙哥的肩膀,“他要真能吹得出碧海潮生曲,你已经死了。”
“滚!你怎么不去屎啊?”孙亦谐转头就是句回骂。
“诶?你这么一说……”黄东来说着,就一个转身往山路边的小树林里一钻,“我突然有点肚子痛,我去方便一下,你等等我啊。”
盖世双谐 第八章 雨亭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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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昏,冷雨绵绵。
泥泞的道路上,两名披着蓑衣的少年各牵着一匹马,缓慢地走着。
他们倒也不是不能上马骑行,只因那马背上已然驮了行李,若再加上人的重量,那遇上不太好的路况便很容易陷足,到时候就更麻烦。
古时候赶路就是这样,稍微赶上点糟糕的天气就会让行程变得极为艰难,总之……习惯就好。
“真的是倒霉,早上出来看着天儿还行,走了半道就来这么场雨,搞不好今晚就得感冒。”黄东来是边走边抱怨着。
“妈个鸡的,你还好意思说?”孙亦谐显然也是相当不爽,“你不是道士吗?下不下雨的你居然算不出来?”
“你以为道士是变形金刚呢?能变成气象卫星?”黄东来当即回呛,“我要是能算得出‘局部地区有雨’这种事,我干脆去投靠朝廷,在钦天监里混个差事不香吗?”
“切……”孙亦谐撇嘴道,“你说你一个修道之人,整天就想着当官发财,是不是俗了点?”
“孙哥你是不俗啊,出个远门揣着六千两的‘母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买座山呢。”黄东来歪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家道中落多年了,不俗点儿能行吗?”
“毛~”孙亦谐道,“你们黄门怎么说也是蜀中一霸,再怎么没落,你这个黄门少主能去屈就那一官半职?”
“呵……”黄东来笑道,“老子都上山当了道士了,还有什么屈就不屈就的?混到哪儿是哪儿呗。”
“那你以后干脆来杭州跟我一起经商算了,我负责运营,你负责祝福我们的竞争对手生意兴隆,我估计不到五年咱俩就起飞了。”反正是扯淡,孙亦谐也不怕往大了扯。
“滚~老子不要!”黄东来想都没想就回道,“我要先拼一枪武林百晓生,专业解说,失败了再考虑你那套方案。”
“哈!”孙亦谐笑道,“好,我且看你这一枪拼出来要说死多少人。”
二人和往常一样,一边赶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嘲讽加拆台,权当解闷儿。
说起来,自打他们离了耿家村,翻过了惺惺山后,几乎就没遇上过什么好天气,光是横渡潍水就耽搁了他们一天,后来就天天都在这种泥泞的路况上行走。
不过好在他们也没什么急事,慢点儿就慢点儿。
“诶?前面那是怎么回事儿?”就在他们聊天之际,忽然,黄东来远远瞧见了什么,便开口言道。
此时虽是白天,但因为下雨,能见度不高,孙亦谐眼功不济,又往前走了好几步,眯眼观瞧,这才堪堪看到黄东来所指的东西。
原来,在他们前方几十米开外,有一座凉亭。
此刻,那亭中有两道人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而那亭外的路边,还有一个人——一个跪着的人。
双谐走得越近,看得越分明。
但见亭内那两位,皆是女子:坐着的那位,一身素衣,气质端庄,虽是容颜秀美,风韵犹在,但她那眼角唇边,还是隐约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想来至少也有三十七八岁了;而站着的那位呢,则是一名妙龄少女,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尽管她的穿着与那妇人一样很朴素,不过她那容貌可要扎眼多了,称得上是眉目如画,清丽绝俗,让人一眼难忘。
而亭外跪着的那个,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生得是虬髯苍鬓,虎背熊腰,连跪着都比别人高一头。
至于这人的年纪呢,却是不太好判断,因为他这个造型,和很多影视剧里的张飞差不多,从二十岁到五十岁都一个样儿。
“这不会是在求亲吧?”孙亦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怎么可能?”黄东来道,“你以为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求婚呢?这边求亲都是让媒人去下聘的,哪儿有自己跑雨里跪着的?”他顿了顿,接道,“依我看嘛,或许这是在拜师?”
“拜师?”孙亦谐想了想,“这么说凉亭里那位大姐是高手?”
“有多高我也不知道,不过光看她坐着的架势、气度,还有她身边那个妹子的站姿,我就知道她们都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差。”黄东来回道,“那男的呢……毫无疑问也是个练家子,你看他,这么冷的天儿跪在雨里,连个哆嗦都不打,其腰背之势也是极稳,这点连我都未必做得到。”
“嗯……”这时,孙亦谐的好奇心已被激起来了,“黄哥,要不咱过去看看热闹呗?”
“看热闹?”黄东来眼一斜,嘴角一勾,“孙哥怕不是想看热闹,而是想看‘人’吧?”
“妈的……”孙亦谐被揭穿之后有点心虚,所以本能地就先来了个语气助词,“有什么区别吗?热闹不就是由人制造的吗?”
“呵呵……”黄东来笑了笑,懒得去接他这句诡辩,“行,我陪你去看,行了吧?”
两人说着,差不多也已到了那亭子附近。
他们也不多话,直接把马往路边的一根柱子上一栓,快步经过了那大汉的身边,双双钻入了那亭檐之下。
“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大哥借过一下,咱避个雨。”
这俩货反正脸皮厚,也不管那亭子里已经有人了,迈步就进;当然,这凉亭里的空间也不小,他们和那两名女子间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并没什么影响。
待他们站到亭中,那妇人却也不曾正眼瞧他们一下,只是默默地拿起面前桌上的酒杯,缓缓喝了一口。
倒是那少女,自己悄悄冲旁边翻了个白眼,但她很快就把那嫌弃的表情又藏了起来。
这路边的凉亭,毕竟是公共场所,就跟如今的车站一样,你能进来避雨,别人也能,并不是说你先占了这地方就是你的了,所以她们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但这“不说”,反而让气氛变得很僵。
在双谐进亭子之前,那三位就没在说话,双谐进了亭子之后呢,这儿就聚了五个人,还是没人说话,那多尴尬?
孙黄二人倒是想开口打破这僵局,但这时候你要蹦出一句“雨真大啊”这种没营养的开场白,那是很丢人的——就跟夕阳下有个美少女主动坐到你身边,你却只能憋出一句“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一样丢人。
但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谁都知道,继续这样拖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黄东来会以一句“孙哥,你先瞧着,我去拉个屎”来打破沉默,这是大家、尤其是孙亦谐很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片刻后,还是孙亦谐率先开了口:“这位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跪在那儿,但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到亭子里来跪呢?有个檐儿挡着点儿雨不好吗?”
那个年头,在公共场合,一名男子主动去跟陌生的女子搭话,是件比较忌讳的事,所以孙亦谐没话找话的对象,就成了那大汉。
谁知,孙哥这句刚说完,那大汉就缓缓转过脸来瞪着他,好似是把已经憋了许久的一腔怒气全都汇聚在了四个字当中,并冲他喝道:“关你屁事!”
当然了,他什么态度无所谓,只要他别无视孙亦谐,那孙亦谐的行动就算是成功了。
“嘿~”下一秒,孙哥就笑着言道,“狗咬吕洞宾是不是?我这好心好意提醒你一句,你还不领情了。”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另一边,那少女轻声嘀咕了一句:“哼……分明是想看人笑话,还装什么好人。”
她这句说得可不响,应该是想说给她身边那名妇人听的,但结果呢……另外那三人显然也都听见了。
“多嘴。”虽然那妇人立刻就冲少女道了这么一句。
但孙亦谐可是逮着机会了,因为有了少女的那句话垫底,就不算是他主动跟人家搭话,而是人家出言在先了。
“哎!既然姑娘都挑明了,那我就不装了吧。”孙亦谐说着,就嬉皮笑脸地来到那妇人面前,施了一礼,“在下孙亦谐,姑且也算是个江湖中人,方才我与这位黄兄途经此地、见得此景,也看出了三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所以我们不禁好奇,想过来看看这是唱的哪出。”他微顿半秒,又补了一句,“当然了,若这事不太方便跟我们讲呢……我们也不多问,现在便走。”
“孙……亦……谐?”那妇人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想来也是听过这“东谐”的名号。
但她还没回答孙哥呢,亭外跪着的那个大汉就先出声了:“什么?你是孙亦谐?”他说着,立马将孙亦谐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两遍,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黄东来,“那这位‘黄兄’……可是黄东来少侠?”
“正是在下。”黄东来自己就答了,并上前冲那大汉作揖道,“这位大哥认得我?”
那大汉没有立即回答,一番眼神闪烁后,又追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孙亦谐和黄东来?”
“这……”孙亦谐转头和黄东来对视了一下,再道,“我们还需要找个方法证明一下吗?”
“那倒不必。”此时,那妇人忽就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打黄少侠一进来,我就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子药味儿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那黄门少主……”
她这话,透露出的信息可不少。
首先,她能闻出、并判断出黄东来身上的味道中含有“药味”,就表示医术和毒术这两门里她至少会一门。
其次,不管她是医者还是毒者,她或她身边那名少女的身上理应也会沾点药味才对,可是黄东来却丝毫没能察觉到她们身上有类似的气味,只是闻到了一点女人身上都有的脂粉味而已。
要知道,黄哥的嗅觉已是超过常人许多了,虽然下雨天会对其嗅力有所影响,但这条件于对方而言也是一样的,以此推断,这妇人至少在嗅觉这方面,更在黄东来之上。
“孙少侠!黄少侠!真是你们啊!”一息过后,黄东来还没来得及出言试探那妇人,那边的大汉就接过了话头,高声抢道。
“你……找我们有事?”孙亦谐这会儿倒紧张起来了,他生怕这大汉和那常友风一样,是某个他们素未谋面的仇人。
不料,下一秒,那大汉便环臂抱拳,一脸激动地说道:“在下一永镖局副局主,左定坤,还请二位少侠受我一拜!”
话音未落,左定坤已是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这下可好,双谐这番热闹看得,把自己也给看进去了。
左定坤他这个头一磕,便磕出那——左二爷雨亭遇贵人,石中虎绝处又逢生。
盖世双谐 第九章 求医妙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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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定坤自报家门后突然就这么一拜,无疑让双谐为之一惊。
黄东来赶紧上前一步,搀了对方一把,并言道:“左大哥快快请起,咱们这是初次见面,我等怎能受你如此大礼?”
“受得!当然受得!”左定坤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当初若非二位少侠出手相助,我那三弟谢润怕是早已命丧浉河之上……我与三弟情同手足、同生共死,三弟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一拜是理所应当!”
经他这么一说,孙黄二人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大约一年前,他们的确是曾与那一永镖局的第三把交椅“石中虎”谢润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要不是有渺音子赶来救场,恐怕他们仨都已死在那兰若寺中了。
“哦,原来是这个事儿。”两秒后,孙亦谐接过了话头,说道,“左大哥你这就太客气了,当日谢大哥与我们是共同退敌,谈不上谁救了谁,所以这‘救命之恩’,我们有点担不起啊……”
“孙少侠不必过谦,那日的事三弟都跟我一五一十地说过,若不是有二位少侠和那位渺音子前辈出手,我那三弟哪还有命?”左定坤讲到这里,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接道,“唉……只可惜,如今他已无法亲自再来谢过二位。”
这左定坤是个粗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任谁都能看出他这话里还有话。
因此,孙亦谐也不跟他拐弯抹角,顺势就问道:“左大哥这是何意?莫非谢大哥他出什么事了?”
“唉……”左定坤闻言,又是一声苦叹,随即便道,“这说来就话长了……总之,我三弟如今已是命若游丝,恐不久于人世……”说着,他又抬眼看向了亭中坐着的那位妇人,声嘶道,“前辈,您就发发善心,再去看看他吧!”
他话音落时,孙亦谐和黄东来也双双朝那妇人和少女看去。
此时那妇人仍是神情冷淡,默然不语,倒是那少女用有些嗔怒的语气应道:“你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师父她昨天就说了,你那三弟已没救了,你却仍要缠着我们苦苦相逼,我们走到哪儿你就跪到哪儿……好歹也是几尺高的汉子,你这样就不嫌丢人吗?”
她这几句,确是实话。
昨儿个下午左定坤就跑她俩住的客栈大门口跪着了,搞得人家客栈连生意都没法儿做;今儿个呢……她俩离了客栈想去吃个饭,左定坤也跟着去,虽然他不敢僭越上前,但他往人家店家门口一跪,她俩还能吃得太平?没办法,只能打包,来这郊外的凉亭喝一杯呗。
“这位前辈,尚未请教?”黄东来这时也算找到了机会,趁势问了这个他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此言一出,那少女便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傲气回道:“哼,你这小子,亏你还是什么黄门少主,‘妙手仙子’在你面前都不认得,真是有眼不识……”
她这话未说完,妇人便用有些严厉的语气打断道:“馨儿,不得无礼。”
尽管这位妙手仙子制止了徒弟继续往下说,但她这名号一出,黄东来自然已知晓她是谁了。
这二十年来,江湖上总共有三位被称为神医的人物:其一,是“医圣”卿非云;其二,是“邪医”岳欺诚;其三,便是眼前这位“妙手仙子”扈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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