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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统制官人,敌阵未成,不冲更待何时?”一名统领官厉声喝道。
杨再兴没理他,眼光从敌阵中扫过,而后断然摇了摇头。以手中铁枪虚指,朗声道:“你不觉得这阵有些眼熟么?”
那统领官寻势望去,只见敌军阵形也颇为密集。左右两翼布着拐子马,但这两翼却往前突出,中间的空隙,布置着鹿角拒马,且以铁钩相连。明显是为了防备阵未成,而遭到马军的机动打击。
在障碍带以后,且是装备铁甲的步兵,列成密集的方阵,严阵以待,再后,就隐约看到弓弩群的影子了。这处阵法,除了重步兵数量较少,无法形成坚如铁石的防御力以外,简直就和虎儿军惯使的叠阵如出一辙
“莫非敌将是西军叛徒?否则,如何得这‘叠阵’精妙?”那统领官惊道。
“不一样,我军叠阵,讲究牢不可破,专打防守反击。所以不但阵前列长枪重步,两侧也以大刀重斧的重步兵夹防,把弓弩群夹在中央。但对方这阵,重步兵数量不足,两侧用的是刀牌手,甚至弓手充数,只要突破阵前的长枪手,或者击溃两翼拐子马,这阵就完了。”杨再兴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今天一反常态,是因为激动,因为碰上了一个行家。尽管他一语道破对方阵法的致命弱点,但无论是左右拐子马,还是中间的障碍带长枪手,都不是容易攻破的。
四周部将听完,尽皆汗颜,若非杨统制识破对方大阵,我们贸然一冲,下场可能就跟从前的女真马军冲击叠阵一样,撞个人仰马翻
“火速回报大帅,将对方阵形讲个明白。”杨再兴下令道。在冷兵器时代,除了马军奇袭以外,阵法是克敌致胜的不二法门。但布阵,说起来容易,作起来难。不但对士兵的要求很高,且费时费力,布一个阵,不比吃一碗面条那么滑溜。因此,一旦你的阵有了皱形,就不怕你变了。
那杨德胜在敌楼上,望见西军骑兵停滞不前,不由得大笑:“看到没有,怕了我这阵,不求破敌,但求稳固不是本帅吹,哪怕他紫金虎真来十万大军,我也足以顶到明日撒离喝来”
金军将士闻听此言,都感底气稍涨。西军骑兵都怕了,看来咱们这阵确实精妙
又等好大一阵,西军骑兵仍在观望,杨德胜百无聊赖,见自己的部队阵形初成,便撤掉了左右两拐子的骑兵,都退到大阵之后,作为预备打击力量。
“来了敌大军跟进”三丈多高的望楼上,望子放声大喊。[]宋阀546
已经坐下的杨德胜一跃起身,果见西面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其间,隐约传来人声鼎沸,他知道,自己的河北老乡就快『露』面了。徐九啊徐九,我老早就想会一会你,今天,咱们就在这虎牢关下见到分晓。
当无数幢幢的人影,从那烟尘之中隐约而出时,这位不可一世的骁将仍旧不免『色』变。紫金虎果是兵多将广但见西军将士,步伐稳健,陆续抵达集结地。杨德胜自视为行家,自然也就看出来,即使是行军之中,西军也保持了相对整齐的队列,这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必须通过长年的良好训练。
马蹄声,嘶鸣声,铠甲兵器的碰撞声,无数军旗猎猎作响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杨德胜再也笑不出来。他捋着长须,眯眼打量着对手的部队。当看到徐卫的大军戈甲鲜明,步伍整肃时,也点头承认道:“紫金虎这些年能名躁一时,倒也不是吹出来的,果然有些名堂。”
心中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可能过于乐观了一些,遂下令道:“传令各部,稍后开战,务必坚守各自岗位,只要互相配合得当,我军这阵便是牢不可破”
徐卫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叹道:“今天碰上秋老虎了,宗本,看看。”
张宪应了一声,在马背上远眺对方阵形,颔首道:“确有叠阵的影子,这步骑方位,阵前障碍,弓弩群居中,深得叠阵之妙,对方主将看来不是善与之辈。”
语至此处,话锋一转:“但弱点同样明显,就在两侧,只要前锋一破,两侧再一冲,此阵必溃。”
徐卫目视对方大阵道:“他这阵前广置鹿角拒马,且以铁钩相连,其后更有长枪手布成密集方阵,骑兵虽在阵后,但随时可以拱上来。要强攻过去,势必遭受很大伤亡。如今,金军也有神臂弓床子弩等利器,不可小视。”
张宪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往常吧,我军常布叠阵,借以抵消女真马军之利。没想到,今天,西军也将面对这种坚固的阵法。
最保守,也是最正常的打法,重步兵拥上去,攻击他的主阵,骑兵从两侧包抄。但对方主阵甚密,哪怕是虎捷磐石,也不一定轻易撕得开。两翼骑兵过去,对方也有骑兵来接招,尽管也有取胜的把握,但伤亡一定不小。
在他们说话间,李成卫已经率领突火骑拱到了大军之前,与杨再兴所部一南一北,护住全军两翼。这就让主帅可以召集高级将领,从容布置。
徐卫下了马,就半跪在地上,张宪、吴璘、杜飞虎等将簇拥在他四周。紫金虎手里拿着根树枝,正在地皮上划着。不多时,敌军的阵形就已经跃然于地面。
“宗本也说了,要破他的阵,必须击溃其前锋,从侧翼打开局面。但观对方布阵方法,很重视步骑协同,这有点让人无从下手。你们怎么看?”徐卫问道。
吴璘沉声道:“打这种阵,没多少机巧可言,卑职建议。用我军虎捷磐石两部,再抽调徐都统的重兵步,组成两个锥阵,正面进攻敌军主阵,吸引弓弩攻击。骑兵,分左右两翼,就尾随在步军后头,一旦前头步军接战,马军就迅速冲击其侧翼弓弩先不动,若战局打开,就冲上前去助战,若有不利,还可稳固阵脚。”
“稳妥。”徐卫点头道。
张宪一腿半跪,一手撑地,盯着徐卫所画阵图沉『吟』道:“这是硬碰硬的打法,拼的就是两军士兵的骁勇。我也相信我军士兵绝对不输给对方,但是伤亡可能大些,也不好收获战利。”
吴璘见状问道:“何出此言?”
张宗本轻笑一声,反手指向背后:“没看到么?这厮在大营之外布阵,很是自负。但他可能忘了一点,他的背后是虎牢关。一旦全军溃败,他能往哪逃?又怎么逃得了?”
徐卫听出来些意思,点头道:“继续。”
“卑职的意思,务必迅速打垮敌人,不能跟它久耗。耗太久,我军伤亡大,对方损失也不小,大帅肯定也注意到了,敌军手里至少有数千骑兵,战马难道我们不想要么?如果我军能迅速打垮对方,让它逃无可逃,相信斩获颇丰”张宪笑道。
吴璘反问道:“那怎么才能迅速打垮敌军?”
张宪不再笑,拿手在阵图上指了一下敌阵的左翼,徐卫看罢,皱眉道:“你是说,把攻击集中在一个点上?”[]宋阀546
杨德胜十分不耐地楼车上来回踱步,说你紫金虎好歹也是号人物,怎地迟迟不动手?莫不是被我这阵难住了,无从下手?娘的,你就摆两阵骑兵在前头护住,我得等你到天黑啊?要是等到明天,撒离喝都来了,那时胜了你,还算什么本事?
正急不可待时,就听见尖锐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他猛然转身,抓住栏杆趋身向前眺望只见西军大阵里,步兵群突了出来怎么回事?徐九还是老一套,用步军作正面进攻力量?哎,我可告诉你,我这阵中,神臂弓床子弩不在少数,你要来触这个霉头,我可不拦你
但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回事。西军步兵分两阵,组织了两个规模庞大的锥形突击阵,缓缓开出。再一看,两翼骑兵在步军出来以后,也尾随在后头。西军整个进攻阵形,就如同一把锥子,前尖后阔不正是吴璘方才所说的战术么?
“招讨相公,这是……”部将不解地问道。
“锥形阵,孙膑十阵之一。”杨德胜脸『色』不好看,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愤怒。“紫金虎也太小看于我锥形阵常用作正面强行突击,他这是不寻机巧,想直接击溃我军传我将令,让马军拱上来,分列主阵左右两侧,保持距离,拉成直线”
等军令下达以后,杨德胜才对部将道:“他是想用步军两个尖阵吸引我弓弩,一旦步军接战,尾随于后的骑兵就迅速冲击我两侧,徐九看出来了我阵法的弱点,倒不愧是紫金虎”
“那相公把骑兵拱上来……”
“就是不给他机会冲击,『逼』他步军迎弓弩,骑兵对骑兵,让他占不着便宜”杨德胜冷笑道。“哼,想在我面前玩阵法这一套,他还差些意思老子几十年兵书不是白读的”
说话间,西军进攻集群已经开始提速前头的步军挺着长达两丈有余的长枪,分成两个锥阵正面朝金军主阵撞来。杨德胜一眼看出对方攻击阵形的优点。尖锐的阵形,加上锐利的器械,一旦短兵相接,它可以轻易撕开坚固的方阵与之敌对的一方,将要面对持续涌来的无数锐利枪尖可以想象,凡是与之正面对敌的人,该是何等的恐惧?
在阳光的照耀下,数以千计的西军步兵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他们手中明亮的枪尖映成一片反光,晃花了金军士兵的眼睛杨德胜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真正要命的,就是不紧不慢,不声不响尾随在步军之后,半藏于扬尘之中的敌骑不过,我的骑兵已经蔽于两翼,你还想怎么冲?
李成卫提着一杆三眼火枪,提着缰绳,战马踩着小碎步,引领两千突火骑,跟在后头。步军的同袍们已经发起了冲击,扬起的烟尘使得远处的景象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到,对方已经把马军拱上来了……
他侧首去眺望另一端的杨再兴部,见对方几乎跟自己排成一线,跟在步军后头。稍后动手,他务必要冲得迅猛
高亢的嚎叫声冲天而起两个锥阵的步兵自知已经快进入对方弓弩『射』程,遂提起全速强壮的士兵们身披数十斤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大刀、重斧,踏着稳健的步伐,如一柄利矛刺向了金军主阵
李成卫有时候挺佩服这些步军的同袍,因为他们每每都用血肉之躯去冲锋陷阵,而且他们常常要面对挟万钧之力撞来的骑兵,甚至是铁浮屠这样的甲骑具装的重骑兵
杨德胜神情凝重,右手缓缓举起,随后又重重落下
“神臂弓放”随着他手的落下,传令官放声大喊
神臂弓,曾经是宋军不轻易示人的利器,遗失一具,军法从事。可现在,北夷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器械的制造方法,使得宋军不得不面对他们曾经最为信赖的武器。
当那短小的铁箭从矢道中呼啸而出时,就意味着,它必然不会空放,一箭既出,绝无虚发
三百步以外,那些毫无惧『色』,虎吼着冲锋的勇士一个接一个倒地。因为神臂弓的速度极快,穿透力极强,当士兵中箭之后,身体根本不会出现太大的晃动,箭就已经透体而出,再『射』中后面的人
好在,今天他们没有用往常惯使的方阵,而改以受攻击面最小的锥阵,否则,巨大的死伤再所难免。
可是,这种场面,不管是秦凤军,还是两兴军,都已经经历得太多了。同伴倒地,痛呼大作,丝毫不能影响他们,仍旧攥紧着器械,全速冲向敌人
“找死”杨德胜切齿喝道。“各『色』弩具,齐『射』我让它到我阵前,先死一半”
随着这一声军令的下达,金军阵中弦响如雨打屋瓦般密集但凡『射』程强过弓的弩具都派上了用场,呼啸而出的箭矢在金军头上划出一片阴影
面对着密集的箭雨,两阵步军仍旧一往无前杨德胜亲眼看到,在遭受如此攻击的情况下,西军仍旧保持阵形,不溃,不『乱』,继续冲击他不禁心惊,西军到底是西军到了这个距离,对方马军就要开始冲击了吧?
此时,一直跟在步军左翼的杨再兴,迅速举起了他的铁枪,双目圆瞪,声『色』俱厉地喝道:“吹号”v!~!





宋阀 第五百四十七章招安收降
高亢而凌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催人奋进
杨再兴部三千选锋马军逐渐在步军阵后拉开,骑士们催动战马,将手中的骑枪垂下神驹奋蹄,疾如闪电,咆哮着向金军左翼突击马蹄践踏大地,扬起巨大的尘幕,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背景,衬托在骑兵阵的后面。
几乎就在他们发动的同时,金军左拐子马也脱离大阵,前来迎敌。两军骑兵都无惧『色』,如两股对冲的洪流,在虎牢关后的开阔地上撞向了对方。
就在此时,本来处于右侧的两千突火骑竟调转方向,尾随在杨再兴所部后头只不过,他们的速度,完全没有同袍那么快……
尽管头上骄阳高照,但骁勇的骑兵们仍旧跑得耳畔生风身在奔驰的骏马之上,那无与伦比的速度使得骑兵受到强烈的刺激,他们高声啸叫着,紧盯着对方,准备迎接立见分晓的战斗[]宋阀547
金军的拐子马,虽然不是女真本军,但辽东汉儿无论是在辽国还是金国统治下,都被当作战士使用。他们有些不输于夷人的剽悍和果敢,相较于中原恶劣的生存环境,以及长时期与诸夷的交往,使得他们的血『液』里少了一分汉人的儒雅,多了一分夷人的野『性』。
杨德胜之所以信心满满,除了对自己军事才能的自负以外,很大的原因就在于这支由辽东汉儿组成的精锐骑兵
但杨再兴所率领的选锋马军又岂是善类?多年艰苦卓绝的训练,造就了虎儿骑兵的勇猛和善战,他们师承党项人,早已能在马背上娴熟地使用器械格斗,非但如此,任何个体或是集体的战术动作,都已经烂熟于胸,成为本能
马蹄声轰鸣大地为之颤抖
两军骑兵,以不可避免之势猛然撞在了一起锐利的枪尖捅进了敌人的躯干,骁勇的战士们松开了枪杆,麻利地拔出佩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映照下,耀出炫目的光芒锋利的刃口撕裂了空气,发出龙『吟』之声,划过了敌人的颈项。那弹起的头颅,喷薄的鲜血,正是骑兵荣耀之所在
骑兵没有缠斗,又尤其是轻骑兵,两名骑士之间,往往拉开相当宽的距离,以容许对方冲过。而后调转马头再来,完成一个回合。
当两军骑兵对冲而过,透阵而出之时,都为对方的剽悍而心惊在辽东汉儿们看来,他们同宗同族的同胞擅长披坚执锐,近身肉搏,马战非其所长。在西军骑士们看来,只有秃顶结辫的骑兵才是让人生畏的对手。可当这半个回合过去,事实让他们都改变了看法。
惊讶的汉儿们忍不住回过头去,张望自己的对手。骇然发现,对方竟马不停蹄,迂回着冲向了主阵他们想干什么?疯了吗?竟然不回?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一撞上去,能不能冲垮密集阵形另说,但无论如何,都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我们?
当惊疑不定的汉儿们勒停缰绳,正准备调转马头去追击时。那飞扬的尘土中,又闪出一支骑兵来
不容多想骑兵们停止了回头的动作,重组阵形,正面迎战来敌
李成卫,这个秃顶结辫的党项骁将,一双鹰眼在敌骑阵中扫过,随后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三眼火枪上。他的双手正忙碌着,当几点火星飞溅,枪管外的『药』线哧哧冒烟时,他发动了坐骑,并以雄浑的嗓音吼出了能喝断雄关的命令:“突击”
突火骑们重复着他的命令,两千精骑风驰电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了敌人
辽东汉儿们仍旧毫无惧『色』,他们一咬牙,两腿猛夹之下,训练有素的战马用力地蹬着后蹄窜将出去尖锐的啸叫声从骑士们口中爆发出来,与轰鸣的蹄声一起,汇聚成一股洪流
突然宋军骑兵冲击队形里,跟过年放炮仗一般响起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一团团白『色』的硝烟从骑兵们手中的器械窜起呼啸而出的弹丸,击打在几乎毫无防护的敌军骑士和战马身上
仍在奋勇冲击的汉儿骑兵们感觉到身旁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坠马,但剽悍的本『性』驱使着他们仍旧一往无前的撞向了对方
钝器弯刀相交,钢铁的碰撞声如此地刺耳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令人动容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坠地的士兵,还在不停地翻滚,轰然而至的马蹄就已经从他们身旁不停地闪过
在突火骑和金军左拐子马交手的同时,杨再兴已经发出致命的一击他带领着麾下三千精骑,以泰山压顶之势袭向金军主阵的侧面
惊慌失措的金军弓弩手们,开始胡『乱』地把箭矢朝他们『射』来。但这一切,为时已晚
虎吼的勇士们拼命催动坐骑,如离弦之箭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能够依稀看到敌人恐惧的脸庞[]宋阀547
杨德胜在他的楼车上紧紧抓着栏杆,他的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可当他看到虎儿的马军撕开他主阵的侧面,摧枯拉巧般扫『荡』着四散奔逃的步兵弓手时,他双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招讨相公主阵被冲断我军被分割了”部将们七嘴八舌地报告着。
杨德胜双眼通红,气急败坏地吼道:“老子自己会看”好你个徐九,跟我玩这手是吧?你把所有的攻击力量,都集中在我左侧,想一举打垮我没那么容易
“传我将令右拐子马,绕过战场,给我猛冲徐卫主阵”杨德胜吼出这句话时,几乎每一个部下都认为他被愤怒和震惊蒙蔽了双眼,以致发了疯。我们的主阵已经分割,眼看着就要遭到包围,这种时候还去冲什么阵?
可军令如山倒,谁敢违抗?
嘹亮的号角声催动下,金军右翼拐子马迅速出击他们绕开正在缠斗的步军,飞驰袭往战场后方的西军主阵
“徐九看仔细了”杨德胜切齿道。
徐卫确实正在看,不过是在看杨再兴。当他发现选锋马军从侧面攻入敌阵,将金军主阵生生切成两段时,他就知道,胜券在握了。
他的四周,云集着弓手、弩手、以及少量的旁牌兵和炮兵。这些部队,几乎都没有厚实的铠甲,也没有锐利的长兵器,因为他们本身并不需要承受什么压力。步军弓手们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战,谁也没有预料到,一场危险正在临近
“不好看金军右拐子”有士兵大叫起来。
杜飞虎在马背上伸长了脖子,当他看到一股骑兵正以全速冲过来时,这位悍将也骇得放声呼喊:“保护大帅”
徐卫也不免意外主阵被切断,马上就有被分割包围之虞这种时候,自救尚且不暇,金军主将怎会如此不要命?竟把手里最后一部机动打击力量用来迂回包抄?这分明就是要死也拖个垫背的
可时间并不允许他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因为他所有的攻击力量,马军,重步,全都顶上去了。现在他手里的部队,是防御力最差的如果金军右拐子马,学杨再兴那样,从侧面冲击宋军主阵,甚至迂回到背后往前突,后果也够他喝一壶的。
“不知道对面是金营哪位名将在指挥?”徐卫随口说道。
而张宪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紧盯着金军右拐子马的动作,迅速判定对方是要迂回到背后发起攻击。原因很简单,不管对方从正面,侧面,都会受到弓弩密集的压制他们这点兵力,恐怕也禁受不住几轮『乱』『射』
“大帅,敌骑要迂回到我军主阵背后包抄卑职请命”张宪大声吼道。
“去吧,交给你了。”徐卫抬起头,仍旧看向前方战场。倒不是他不关心主阵,因为这迂回包抄的战术,最讲究隐蔽。尤其是在激战正酣的战场上,这种战术往往用在两军混战,敌我难辨之际,方能收到奇效。试想,你这正卯足了劲在打,敌人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你侧面或者背后,哪怕是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军队,也难免遭受溃败的厄运。
现在金军右拐子马已经被发现,而且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它还想干什么?
却说张宪打马奔行于阵中,至一处,那些士兵都拥着风箱也似的器械,自成一小阵,听得张总管一声喝:“奔雷箭,随我来”便哗啦啦一片,全撵在张宪马屁股后头。
就在他们往阵后奔驰的同时,金军右拐子马正用尽全速,飞快地在弓弩『射』程之外奔驰,一路袭向西军主阵背后。果然被张宪猜个正着
当右拐子马迂回到西军背后,准备发动冲击时,奔雷箭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孔,已经对着他们了……
巍峨的关墙,无声地诉说着兴亡,自周天子在此养虎以来,虎牢关几历兵戎。时至今日,千年已逝,此关仍为洛阳之门户,虎视中原[]宋阀547
方才易主,关上少见甲士,徐卫只引着几个卫士上得关来。凭墙远眺,只见这雄关,南连嵩山少室,山岭交错,自在天险,北面不远就是黄河天堑。东面是豫东大平原,西面是洛阳盆地,辽阔的土地上,便只这座雄关隔断,若非上天造物,鬼斧神工,哪有如此险要?
当年,自己和父兄都在此地迎击粘罕的西路大军,战于邙山下,如果不是要保护皇陵,就握此关城,岂不甚便?
虎牢关已下,河南府尽入我手,哪怕是开封郑州之金军大举而来,夫复何惧?兀术若知道这个消息,不知作何感想?
正思索时,听得背后人声嘈杂,回首去望,只见杜飞虎引着一队兵,拖着一将上来。
“撒开直娘贼要杀便杀,扯我作甚”那将正是杨德胜,头盔已没,须发散『乱』,身上的铠甲多处残破,血迹斑斑,显然经过了苦战。此时,他被士兵绑作一团,杜飞虎就牵着个绳将他扯上来。只是这厮一路叫骂,『逼』得士兵在后头连推带踹。他身材极其长大,三两个人还真制不住,带到徐卫跟前时,还在拼命挣扎。
杜飞虎一恼,唰地抽出宝刀,横架在他脖子上,喝道:“贼将不惧死么”
“呸爷爷生来不知死字怎写今天落在你们手里,没说的,痛快一刀下来吧我若皱下眉头,不算河北好汉”杨德胜大骂道。
听到“河北”两个字,徐卫心中一动,制止了要动粗的杜飞虎,走上前去,直视着他。
杨德胜见眼前这人,三十多岁年纪,站在自己跟前短了半头,五官俊朗,轮廓分明,四周官兵对他很是敬畏,料想是西军高级将领,便喝道:“今日杨某战败,无话可说,但请给个痛快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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