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把盏问长安

    晓儿道：“也许吧。其实，女人的预感都是很强烈的。我心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要怪我婆婆妈妈。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担心。”

    懋琦搂着晓儿的腰，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吻了一口，道：“请你相信我。为了你，为了我们，我会小心的。其实，我是个很理智的人。我要是达不到目标，不会逼着自己向前的。你懂吗”

    晓儿点了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说完，便牵着懋琦的手，和他朝着断桥下面走去了。俩人沿着白堤，朝着西泠印社的方向走着。白堤上没有多少游人。细雨蒙蒙，烟雾袅娜，如入画境。懋琦和晓儿徜徉在空旷的天地间，享受着西湖山水。

    在上海滩，曹太太带着春霖，长安，春曦去了月华家里。细烟送走春曦以后，独自呆在家里。她督促着几个老妈子打扫完了公馆，便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她实在觉得无聊，便准备出门转一转。她坐着洋车去了外滩，沿着熙攘繁华的南京东路走着。

    后来，她走到了东亚大饭店的门口。偏偏，许凝翠从对面走来了。那天，她也在街上闲逛，准备给自己买一些时髦的衣服。她一眼看到了凝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眸光里凝聚着阴冷。

    细烟早就看到了凝翠。她径直的走到了凝翠的跟前，冷笑道：“真巧，竟然遇见了你。”

    凝翠道：“可不是，真巧，遇见了你。春曦呢他怎么不陪着你”

    细烟道：“他去他姨娘家里了。”

    凝翠冷笑道：“你怎么不跟着去呢哦！我想起来了，你压根就不能进曹家的大门的。所以，你没有资格跟着春曦去亲戚家里！”

    细烟道：“这样多好呀！省下了多少口舌是非！你瞧，我这会儿多自在呀。”

    凝翠道：“身为曹家的媳妇，你竟然不能进曹家大门半步，岂不是悲哀”

    细烟道：“我嫁的人是春曦，和春曦过日子，和曹家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进曹家的门，省的受曹家女人的闲气。我反倒觉得你可怜，一门心思的想着进曹家的大门，可压根就进不去！”

    凝萃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总觉得，春曦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将来，你肯定要吃苦头的！”

    细烟道：“以后的事情谁也猜不到。反正，现在，我是春曦的太太。我和他过着像模像样的好日子。”

    凝萃道：“但愿春曦的心里只有你。上次，翠喜为了春曦，竟然傻到去跳黄浦江。那件事情都惊动整个上海滩了！”

    细烟道：“翠喜即便闹腾了一场，照旧没有得到春曦。你也一样。之前，你去曹家闹的那些故事，岂不是也惹人耻笑。在香港，你想着陷害春曦。当时，你得意了。可谁能想到，回到上海以后，相同的故事又发生在了你的身上。这真是报应！你还有什么脸面笑话翠喜！翠喜现在和赵灵芝结婚了，俩人很恩爱甜蜜。可你还照旧单身！我想，你还是不要操心翠喜的事情了！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凝萃道：“翠喜不过是给人当小老婆而已。她天生就是当姨太太的命！她给谁当姨太太不是当姨太太呀！我懒得搭理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哼！你也强不到哪去！你不过就是个戏子。过去的那些年，你在台上抛头露面，简直丢人现眼。”

    细烟道：“我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像你，整天当寄生虫，白吃白喝白住！”

    凝萃道：“我生来就有这样的资本。这是我的福气。可你没有这样的福气。你生来就是个穷骨头！”

    细烟道：“哼！你要是有本事，就给你们许家招赘一个上门女婿，让他也白吃白喝白住，享福！”

    凝萃的脸色变得通红。偏偏，一个不懂事的小报童走来了，喊道：“太太，买张报纸吧”

    凝萃不耐烦的喊道：“滚一边去！”

    细烟急忙笑道：“孩子，来，给我一份报纸，给你钱。”说完，便递给了那个报童一些钱。那报童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凝萃冷笑道：“你要真慈悲，干脆把他领养吧。”

    细烟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春曦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凝萃道：“哼。那我就等着给你们道喜吧。但愿你和春曦的孩子将来随你，千万不要随他那个爹！”说到这里，又立即笑道：“我说错了！你们将来的孩子应该随春曦，不能随你。但愿他不喜欢唱戏！”

    细烟道：“这话错了！我们的孩子要是真心喜欢唱戏，我和春曦都支持他。京剧是国粹，需要子孙后代继承！”

    凝萃冷笑了几声，道：“我懒得多说什么了。这会儿，我准备去百货大楼里买衣服呢。昨儿，我看好了几件时髦的衣服，简直像是给我量身做的一样！”说完，便故意哼唱着流行的电影歌曲，摇摇摆摆的走了。

    细烟的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她跟着凝萃来到了百货大楼里。凝萃挑选着那些时髦的衣




第195章 应变
    回到公馆以后，曹太太正焦灼的盼着春霖和长安回来呢。她看到俩人走进了客厅，急忙上前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多的飞机过去了！隔壁公馆的人说，那都是日本鬼子的飞机！我还一直担心你们呢！”

    春霖道：“我和长安正好在南京东路。我们也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飞机。原本以为日本鬼子会扔炸弹的，可他们竟然没扔！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了。日本鬼子简直是诡计多端。”

    长安道：“这几天，我的心里一直担心着呢。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如今，我预感的事情真的应验了。但愿，我们还能离开上海。”说到这里，眸光里便涌出了忐忑。

    春霖道：“我现在就给码头打电话，问一问船票的事情。要是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能离开上海。”说完，便走到了电话机跟前，给轮船公司打了个电话。

    曹太太和长安听着春霖的打电话声。后来，春霖绝望的放下了电话，叹息道：“已经来不及了，码头已经被日本鬼子占领了！所有来往的船只都被日本人扣住了！看来，我们真的离不开上海了！真倒霉！”

    曹太太道：“简直是作孽。之前，东北三省被日本鬼子占领了，我想，这里和东北毕竟隔着万水千山。可谁能想到，日本鬼子这么快就进上海了！”

    长安道：“去香港只能坐船或者坐飞机。这两条路都不通，真的没有办法去了。我们只能死守在上海了。”

    曹太太道：“干脆，你们先去湖南，再到广东，最后再去香港吧。”

    春霖摇了摇头，道：“路上要话很长的时间。外面这么乱，我们带着古董上路，肯定会出差错的！”

    曹太太叹息道：“你们不要管那几件古董了。你们快走吧。”

    春霖道：“我们走了，妈怎么办呢我们实在不放心把妈一个人留在上海。”

    曹太太道：“你们不用管我了！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即便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你和长安都还年轻。你们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真的对不起曹家的祖宗们了！”

    长安劝道：“妈！你先不要难过。上海滩这么大，不是所有的人都要离开上海。我们先不要着急，先看一看外面的时局吧！我想，法国领事馆的人肯定会和日本人交涉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曹太太道：“但愿日本人能离开上海。”顿了顿，道：“我想，日本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法国人也无能为力！”

    春霖道：“我们先等一等看吧。到了这会儿，陆懋琦要是还没有动静，他肯定无地自容了！”

    曹太太道：“也是。所以，我们现在暂时不用担心陆懋琦了。”

    长安道：“他这会儿还在杭州呢。我想，他肯定会赶回上海的。”

    那天，日本人进入上海的消息已经登在了报纸上。春曦开车来到了公馆里。他一进门就嚷嚷道：“你们知道吗日本鬼子来了！”说完，便把手里的报纸送到了母亲的手里。

    曹太太看了看报纸，道：“我们都听见飞机的声音了。”

    春曦道：“机场和码头都被封锁了！我们就算想离开上海，也无能无力了！”说完，便垂头丧气的坐在了沙发上。

    曹太太眼瞅着春曦的神情，冷笑道：“正好，你和苏细烟也不用算计着出远门了。”

    春曦道：“大哥和嫂子也不能去香港了。本来时局就已经很混乱了，偏偏日本人又来祸害了。我们难道真的准备坐吃山空不成”

    曹太太道：“我们刚才正商量着呢，是不是应该从湖南去广东，然后再去香港。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吧。”

    春曦道：“妈的想法很好。可是，这一路很艰难。外面都是人，我们要是出去受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香港呢！”顿了顿，道：“依照我的想法，我们暂时先不要忙乱，静下心来等一等。我就不信，码头永远不能通航”

    曹太太道：“那我们就等着吧。但愿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的糟糕。”

    春曦道：“还是师父和师母有福气。”

    曹太太明白了春曦话里的意思，冷笑着问道：“峨眉春和欢喜月是不是带着一家人去香港了”

    春曦点了点头，道：“已经去了。前几天，我和细烟去胭脂巷，看到欢喜月戏班子已经锁门了。后来，我们去大戏院里听戏，遇见了以前的学徒。他们说，师父和师母已经去香港了！”

    曹太太道：“当初，要不是因为陆懋琦从中作梗，我们曹家也已经到香港了！偏偏被他给耽误了！他简直是我们曹家的克星！我恨不得那个王八蛋去死！”

    春曦道：“如今，日本人攻进来了，陆懋琦有好戏唱了！”

    曹太太道：“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春曦道：“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起身出了客厅。春霖送走了春曦，回到了客厅里，对长安冷笑道：“春曦怎么来了呢他肯定不是专门来送报纸的！”

    曹太太跟着冷笑道：“用脚趾头就能想明白的事情！他肯定准备去轮船公司买票了！”

    春霖道：“可不是这个理由！他买不到船票了，想着来这里试探我们！”

    长安道：“他简直太自私了。”

    曹太太道：“我们不要搭理他。他要是有本事，就和苏细烟远走高飞。”

    春霖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那几件古董脱手吧。我去一趟商号里，找一找原先那些买家的电话号码。”

    曹太太不放心的道：“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外面乱的很。我们也不着急这么一天！”

    长安也急忙劝道：“你先不要着急。反正那几件古董都在我们家里面。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顿了顿，道：“妈还是给商号里打个电话吧！”

    曹太太道：“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让那几个伙计们看好门店。”

    长安道：“这就放心了。”

    正说着，电话铃声又响了。张妈接听了电话，听到是穆文彬的声音。她对曹太太说道：“太太，穆家来的电话！”

    曹太太听到这里，不知道穆文彬要告诉什么事情，急忙走到了电话跟前，问道：“老弟，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穆文彬道：“大嫂，日本人打进来了。法国领事馆的人看来不中用了！”

    曹太太问道：“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

    穆文彬道：“我听人说，法国人准备把地盘让给日本人了。从东北回来的朋友们说，日本人攻占了东北三省以后，烧杀抢夺，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很多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想办法贿赂日本人呢。我们这里也差不多了。很多大户人家都开始找门路了！”

    曹太太道：“那些人简直太没有骨气了，竟然求着日本鬼子的庇佑！”

    穆文彬道：“大嫂，我们更日本鬼子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



第196章 未来
    春霖道:“这些话先不要告诉妈。我倒是觉得，董槐园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指使日本人给他报仇！哼！他投靠了日本人，不过是为了寻求自保而已！我们想多了！”

    长安道:“反正，我们防备着就好。”

    那天，许凝萃正在租住的房子里闷着。自从昨天她和细烟吵架以后，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她买了好些时髦的衣服。可是，她带着那些衣服回到家里以后，试穿着那些衣服，发现她穿上以后并不好看，反而让她显得很难看。

    凝萃的把那些衣服丢在了衣柜里，嘴里不停的诅咒着苏细烟。这会儿，她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飞机的“嗡嗡嗡”声，不由得起身来到了窗前。她看到天上飞来了那么多的飞机，简直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飞机过去以后，她立即穿上大衣出门了。

    左邻右舍正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凝萃听了众人的议论，知道日本鬼子已经抵达上海滩了。她不由得担心起家里的安危，急忙跑到楼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许太太接的电话。她听到了凝萃的声音，立即说道:“凝萃，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里。你知道吗！日本人进来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凝萃放下电话，心里很担心母亲的安危。过了一个钟头，许太太来了。她对凝萃叹息道:“本来，我和你爸爸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再过两天，就一起去香港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日本鬼子进来了！刚才来的路上，我正好路过了轮船公司，听人说，码头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所有来往的船只都被扣留了！”说完，便垂下头。

    凝萃道:“真倒霉。我们要是早点儿走，哪里还有现在的这些麻烦事呢。”

    许太太道:“我想，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不比从前了，日本人进来了，肯定要干很多坏事的！”

    凝萃道:“先不要着急！我们先等一等吧。”

    许太太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们毕竟是一大家子的人。要是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商量着。”

    凝萃道:“也罢，我就跟你回家吧。我想，爸爸的气肯定也消了！”

    许太太叹息道:“你爸爸的气早就消了。他整天念叨着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把你的事情跟他讲了！他听说以后，总算觉得心里踏实了。你跟着我回去，在他的跟前服个软，他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凝萃噘着嘴，不吭声。许太太又劝慰了好半天，总算让凝萃起身收拾行李了。母女俩人坐着家里的汽车往回走。大街上，学生们又开始高喊着抗日口号了。无数的传单从塔楼顶端落下来，纷纷扬扬的。

    许太太道:“外面的时局这么的乱，什么生意都不好做了。”

    凝萃道:“我们只能坐吃山空了！”

    母女俩人回到了公馆里。许先生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跟着踏实了。他没有说什么，要凝萃回房歇着。凝萃耷拉着脑袋，满面羞愧，把手里的行李箱交给了老妈子。她略微在客厅里坐了坐，便起身上楼了。许太太跟着上楼了，招呼着老妈子给凝萃打扫屋子。

    此时，春曦正在家里坐着。细烟也坐在旁边发愁。如今，码头已经被日本鬼子占领了，所有的船只都停航了。春曦琢磨了半天，压根就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细烟也没了主意，只能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