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犇命牛
一连之长要下场比试格斗,这让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副连长坐不住了。大家私底下的操作是有的,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动,可就把私底下的事情全都放在阳光下了,那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他连忙站起身来相劝,然后直接点名让自己手下的一个班长下场。可谁想,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啦。听到他的命令那名班长却连动都没动,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事情。
许志利看着前来劝解自己的副连长,再看看冷眼看着副连长的那些连队骨干们,心里不由得升起万丈豪情。这些天来,自己被逼得无路可走,没想到被种纬一通乍乎给破了局!三连的官兵虽然有点山头主义的倾向,但对蓄意污辱三连名义的事情还是看不惯的。副连长吹吹拍拍拉帮结伙想给自己穿小鞋。谁成想一个没弄好,到头来却穿到了自己脚上!
种纬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和三连长比试格斗,这事儿是不是搞大了?他有点想退回去的意思,可现在却已经骑虎难下了。
“来吧,小子。早就知道一连有两狗一飙,谁想到今天又出了个大虫!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大虫的本事吧!”说着话摆好了格斗的架势向种纬逼近。种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接招儿。
一上来的时候,种纬的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知道自己的优点在于身法轻灵,动作迅猛,以快拳快腿的速度取胜是自己应该秉承的策略。可面对着对方这个一连之长,种纬不知不觉间在气势上又弱了三分,于是在应变上一上来就处于了劣势。
相对于许志利而言,种纬的这点经验就有点不够瞧了。许志利一下来采取的策略似乎和种纬类似,也是拳脚组合,快进猛打战得很是热闹。
就在双方拳来脚往打得激烈,种纬碍于对方的身份有些不够果断的时候。许志利猛然硬接了种纬一记鞭腿,接着借着接腿的机会突然近身,把格斗迅速转换成了摔跤!
俗话说:十七十八力不全,二十七八正当年。种纬和许志利两人的年龄正好卡在这两个年龄段上,种纬属于成长阶段,速度反应不错,但力量、经验和火候却不够。而许志利却正好处于一个男人体力精力最鼎盛的阶段,这一突然的变化让种纬始料未及,两边胜负立分。
就见许志利两手抓牢种纬的肩臂,先往怀里一拉,接着再向前猛推,同时右腿插入种纬裆中向右后方一甩,一个漂亮的摔跤技术中的得合勒,就把种纬扔了出去。
“好!”四周一片喝彩声响起,不光是周边围观的兵们,就连刚刚沉闷的三连的战士们都拼命喝起了彩来!种纬被摔得灰头土脸,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的种纬回头看看给许志利喝彩的一连兵们,却一点不满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现在才觉得这才是军队的格斗,这气氛才是一支军队该有的气氛。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刚才许志利放倒自己的时候是存着善意的,对方在放倒自己的一瞬把双臂一绞,自己并不是被硬生生被放倒的,而是带着滚动的力量被扔出去的。尽管这样摔跟头摔得很狼狈,但这种力量化解了硬往下摔可能带来的身体伤害,自己顶多弄一身土而已。
“小子,服不服?不服再来!”这回轮到许志利向种纬挑衅了。
“有什么了,一时没留神而已。”种纬根本不把刚才的失利当回事,继续摆开格斗姿势。
这回种纬学乖了。他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速度和拳脚攻击对方。一时间两人拳来脚往,打得煞是漂亮。
夜虎 第四章走上正轨
渐渐的种纬发现,许志利的身体格外结实坚硬。就算自己的拳脚突破了对方的防御,打到了对方的身体上,却往往像打在树桩上一样根本打不动对方。而往往许志利还能在自己击中他的瞬间发起近身反击,逼得种纬好几次迅速后退,搞得好不狼狈。
而这种狼狈的感觉以前只在自己父亲和狗排长那里领教过,如今又多了许志利一个。
狗排长国勇超和许志利的格斗风格给种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国勇超给种纬的感觉是对方一动手就是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过来,自己只能迅速躲闪外加小心翼翼的支撑,然后才能偷袭反击一二。而许志利给种纬的感觉却是堂堂正正地压过来,逼着自己和对方拼实力,可自己力量却敌不过对方,处于狼狈支应的地位也就很正常了。
一边打着种纬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军营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至于轻易不给兵们露一手的连长高俊岭的功夫到底是什么样的,种纬根本就是无缘得见的。而且到了高俊岭那个地步,轻易也不会在人前露一手,全特警有资格跟他对练的,恐怕连一巴掌都没有。
许志利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逼着种纬和自己拼实力,一番恶斗下来种纬虽然利用巧劲绊倒一次,自己却因体力下降又连续吃了两个小亏,算是彻底败下了阵来。当然,这仅仅是大厅广众之下的正规对练,如果是生死瞬间的性命之博,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双方都有各自狠招阴招在箱底压着,不必要的时候谁都不会轻易使出来。
“行啊,小子!刚刚斗了好几场,体力还能这么好!还跟我能斗这么久,这个年纪可是着实不容易。当得起一个大虫的外号!”许志利虽说赢了种纬,心底里却也很喜欢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战士。再加上刚才种纬对三连那一通激将法,让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容易了不少。
“怎么样啊?一连的,还有没有想下场练练的?”和种纬客气完,许志利面前一连发出了邀请。说是邀请,但他那站得直挺挺的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面对着许志利的邀请,一连沉默了下来。
种纬在一连的格斗本领大家都是清楚的,能够在实力上完全碾压种纬的,恐怕也就高俊岭和国勇超两人。其他老兵不用点阴招和损招,就别想从种纬身上讨到便宜。
虽然种纬之前斗了几场,体力上有所下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志利也给种纬留着一些情面的。而许志利在力量和经验方面表现出的水平,则是明显超过种纬的。
面对这样的对手,老兵们都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而且对方还是一连之长,总不能把平时私下练的那些毁人筋骨的损招阴招都给用上吧?再说,对方也是格斗高手,万一没能拿往人家,反被人家拿了,那不是找难看吗?
一连沉默了,三连的精神头却来了。毕竟两个连队斗了几十年,彼此不服气和较劲儿习惯已经溶进了每个兵的基因里。这些日子三连的官兵过得十分憋屈,刚才又被种纬一顿狂贬,气势上输了一阵。现在连长亲自下场给三连争回了面子,兵们习惯性的给他们的连长喝起了彩来。至于那个副连长,此时已经没法完全控制局面了。
“早听说一连有几个人物,啊,跟高连长比我当然不行,人家那是练家子出身,打娘胎里就练武的。疯……国排长,咱俩个练练吧?”许志利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嘿嘿,咱俩还是算了吧!”往常一听比武就两眼放光,不把人摆平不罢休的国勇超突然转了性,面对着许志利的公然挑衅居然打了退堂鼓:“你老熊的本事我可是有耳闻的,咱们两个要想分出胜负,不斗个你死我活恐怕分不出来。我这个排长总得讲点觉悟,不能以小犯上吧?”
听到国勇超当场拒绝,没人认为他说的是真心话,只认为他是自认不敌许连长的推托之辞。他的话让三连那边的气势更盛,喝彩起哄的声音不断,可往常最是好斗的国勇超却根本不以为意,安心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过后当国勇超和其他人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才说出自己不上场的真实原因。当时三连的状况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个时候别说许志利本身就是个强手,哪怕就是明显不敌自己他国勇超也不能登场,不然岂不成了趁人之危?和个人的荣誉比起来,连队的荣誉才是最大的,一连也需要三连恢复过来做自己的好对手。
“还有没有人跟我练练?不练我可走啦!”许志利继续朝着围观的兵们吼了几声,见众人都没什么反应,这才穿好自己的军装慢腾腾的走向三连。
“重新认识一下,老子的外号叫老熊!集团军摔跤有一号的。”许志利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望着三连的兵们说道。
可突然间,许志利猛地暴出一声厉吼:“看看你们的德形!一个个还有个兵的样子吗?就你们这样子还想给三连挣脸?没啦!脸都丢到天边去了!一个个的除了没本事的,都像滚刀肉!兵痞!你们还把三连当回事吗?还把牺牲的战友当回事吗?”
许志利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头上的青筋涨起老高:“当时没让你们上,为什么不让你们上?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个除了一肚子气,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现在看看,老子做得对!就是换成今天,你们一个个的也照样拿不出手!”
三连的官兵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一个人能发出声音。周边其他连队的干部战士,则在军官的催促下渐渐的散去。有的人走出了好远,还好奇的往回张望着。
“还舔着脸的提什么战争年代!战争年代有你们这样的吗?还有个集体意识吗?宁肯让自己的战友白白去死,也不能退下来。那是军队打仗吗?那是指挥吗?那是混混打群架!”许志利怒气不休,眼睛泛着红丝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兵们:“服从命令听指挥是跟狗讲的?一个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自作聪明,以为老子看不出来?老子是看你们的好戏要演到什么时候?现在老子就在这儿呐!站出来接着演啊!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三连的很多兵们都已经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谁轻谁重大家当然分得清,之前互相拆台,连三连的脸面都不顾了,却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在为三连好。经过了今天下午这一出,才终于想明白之前他们是一直在败坏着三连的声誉。
“还认为自己是三连兵的!还想练好了兵给牺牲战友报仇!给三连挣足面子的!向——后——转!”许志利一声令下,三连大部分人听命轰然转身,小部分人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迅速转过了身去。只有那个副连长老贾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转过去。
许志利根本没看那个老贾一眼,他大步穿过三连队列,走到众人最前方道:“五公里越野,跑!”口令发出,他第一个带队跑了出去。后面三连全连人马紧跟着列队跑了出去。副连长老贾犹犹豫豫的四下张望着,慢吞吞的跟在连队后面往营门口跑去,却被渐渐加速的三连队列渐渐落远。
三连跑走了,本来还没进行完比赛也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了。各连队军官纷纷下令,或自由活动,或加练一些项目,众人渐渐散去。直到此时,种纬才发现被战士们遮蔽的团长和政委一直在现场。
团长袁以刚和政委王坤一边说笑着什么,一边慢慢向一连众人走来。
路过呆站在那里的种纬时,袁团长突然毫无征兆地立足在种纬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种纬好一会儿。把个种纬看得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猛地,团长伸出手来按在种纬短短的发茬上,然后就那么侧着头一动不动的继续观察着种纬的反应,似乎是在等种纬和自己说话一般。就在种纬想不明白团长到底想干嘛的时候,袁团长手上忽然一阵猛揉,把种纬的脑袋揉搓得四下乱摇,揉得种纬蒙头转向。
望着狼狈的种纬,边上一边的军官和团部的参谋干事们一下子都笑了。而团长袁以刚却若无其是的甩了甩手,留下句:“这一头汗……”便自顾自地向一连长高俊岭走去。
种纬郁闷的甩了甩头,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却看到政委王坤从自己身前走过时,脸上温和的笑容。
从这一天开始,那个众人熟悉的三连又回来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种纬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大虫!而一连的两狗一飙,也从此变为两狗一飙一大虫。而特警团也因为这些众多的外号,多了个动物园的戏称。
如果说这一天有个失意者,那无疑就是三连贾连副了。从这一天开始,他被整个特警团孤立了,哪怕他的娘舅还是军后勤部的什么领导。
夜虎 第五章故地重游
至于他手下的几个班排长,经过团部和许志利挨个谈话之后,要么调走,要么疏远他。当然,调走的几个也不是他贾连副的什么铁杆,而是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彼此看着闹心。
贾连副继续在特警团混着,只是为人低调了很多,假也请得越来越勤了。第二年春天,他被调走了。至于他会去哪,已经没有人关心了。他走的时候,特警团上下没有一个人出面送他,他人缘混得连骆振光都不如,他是真的臭了。
十月中旬,特警团精选出了的一个营的特战队员,在那场让人郁闷无比的剿匪战斗结束二十多天之后的日子,重返罗山镇。
此次重回罗山镇,特警团不仅得到了集团军的大力支持,还由集团军出面联系了邻省的相关政府部门。因此,此次部队重回罗山镇,当地政府和公安都派出了人员接待和陪同。只是当负责接待的人员看到特警团浩浩荡荡的车队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接待工作不好搞,又何况这毕竟是军地双方的事情,中间隔了一层体系。地方官员其实很担心具体的接待工作落实问题,尤其是一下来了这么多部队,后勤给养该谁负责?
上次剿匪战斗时,罗山镇和罗山矿就派出了很多人力和物力。虽说最后邻省高层说这些事情都由当地政府负责解决,省公安厅负责最后核算,省财政负责报销。
可是由于罗山矿和罗山镇在这起案子发生后,都有一些领导因这起大案落马。偏偏这些领导又大多是实权人物,他们的落马导致很多事情迟迟落实不下来,到现在这些钱款还是一本烂帐。如今特警团去而复返,这次接待具体怎么个说法还不一定呢!
实际上,这些官员们倒是多虑了。
他们发现特警团此次回来根本没有进罗山镇和罗山矿的意思,而是一路直奔山区。接着干部战士们就就开始紧张的物资转移工作,将卡车上拉载的物资,转移到适合崎岖山行驶的小型车辆上。他们这才确认特警团此次回来,主要是为了研究地形,进行实地军事演练的,他们的脸色这才好起来。
交通问题还是绕不过的槛,即便特警团此次有所准备,也依然没有办法完全解决部队的行军问题。但即使如此,特警团还是拒绝了地方官员提出的征调地方车辆的建议。既然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练兵,那么随着一声命令的下达,除了后勤物资装上几辆中吉普随车行进外,其他人一率下下徒步行军,直奔当日的战场。
这次特警团行动,总共来了不到一个营的人马,而且都是特战处突的战斗连队。其他的连队,大多只派来了几个当家的代表,将来能考虑战术如何演练配合就可以。
为了提高部队处置突发事件的综合能力,全部人马采用徒步行军方式的同时,部分部队还轮流体验了摩托化行军,交替使用摩托车、吉普车等多种方式行进。模拟抢占制高点,尖兵搜索等课目的训练。
以上这些训练内容,都被军区派来的一个摄制组,用摄像机记录了下来。这次演练行动,军区特别派来了三名宣传干事,携带一台摄像机。专门负责记录特警团这次的演练行动,将来这些胶片资料将会作为特战处突的重要资料保存下来。
故地重游,战士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向那个吞噬了四名战友年轻生命的山洞进发,心境与当日却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今天大家已经不再紧张,也不用再饿肚子。大家需要的是重走自己搜索和战斗过的路程,重新复盘当日的战斗,寻找到最正确的,用最小代价消灭敌人和保护自己的战术,吸取当日的教训。
下午三点左右,部队全体到达那处山下。
直到这时,从赶来接待的当地干部那里了解到,那个山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附近山民用石头给封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当地负责接待的官员脸色颇不好看,仿佛吃了死苍蝇一般。
这个山洞存在了多少年?抗日队伍当初在这儿打过仗,打得日本鬼子哭爹叫娘,老百姓倒没堵这个洞。等特警团打完仗,牺牲了四名战士,老百姓这倒给堵上了,这让人家远道而来的特警团怎么实地演练?
至于当地老百姓为什么要堵这个洞,赶来接待的当地村官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这是周边零散居住的山民干的,山里人家平时居住的都比较远,沟通不便,具体情况也就不得而知了。
等部队和负责接待的当地官员登上山腰平台,来到那个山洞处才发现:被人用碎石封死的洞口外面,有人在平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油漆写上了“英烈殒难处”五个鲜红的大字。不仅如此,石头下面还用小一些的字体记下了四名烈士的名字。那上面还写道:“xxxx年x月x日,四名战士为剿灭杀人匪徒,牺牲于此。来往山民,于此祭拜,不可高声,不可亵渎……”
看到这些,不管是军方还是当地的官员,大家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看当地村官和带路山民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虽然从表情上人们看得出来,眼前的几位并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当日带路的那位山民出现,这件事的迷底才被揭了开来。原来当日作为向导带队上山的那位山民很感激救下他,而又牺牲在平台上的战士们。谁料等种纬采用滑降爆破的方式消灭了两名匪徒后,被吓得不轻的山民回到家就病倒了。
不过,这位山民念念不忘当日的救命之恩,特意让自己的小儿子去部队参加了四名烈士的追悼会。可能是因为参加追悼会的人太多,他的儿子年纪轻,又不起眼,所以当时负责接待的人并没注意到那个少年。不过那位有心的少年却把四位烈士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回来后交给了自己的老爹。
后来等到这位山民的病好了一些,便央自己儿子的老师,算是当地字写得最好的一位民办教师写下了纪念烈士们的文字。至于堵塞山洞的事情,也是周边住得比较近的一些山民一起干的。主要原因还是担心以后这个山洞再被什么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做什么违法的勾当。
听完了山民的讲述,特警团政委王坤代表全团指战员对山民的行为表示了感谢,也讲明了这次特警团重返这里的目的在于练兵,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动静,让附近的老乡们不用担心。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陪同而来的官员和当地山民,特警团在山腰平台上简单的举行了一个悼念牺牲战友的仪式。
山腰平台面积不大,不可能容纳所有到场的人员。作为牺牲最大的三连,他们是唯一获准登上平台悼念昔日战友的连队。看着当日浴血奋战的现场,三连的那名被班长救下战士,名字叫张春生的兵反应最为强烈。他痛哭着直接跪在了当场,哪怕悼念仪式举行完,也依然哭泣着,站都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三连长许志利跟他说道:“好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要是你还在念着你们班长的好,你就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然你班长在天上看见你这样,也会看不起你。”
张春生之前在三连的表现很一般,他的班长没少为他操心。说也说过,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张春生就是个提不起来的蔫脾气,各方面素质始终平平。不然也不出现当日枪响都反应不过来,卧倒都需要班长往下摁的情况。
直到班长牺牲,张春生这才想起班长平时对自己的好。以往那些急燥发火的情形,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都是在为他着想,希望他成长起来。只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他成长的代价太大了些。
祭奠完四名牺牲的战友以后,随队前来的几名工兵打开了洞口。
洞口一打开,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就冲了出来,把正在拆除封堵洞口碎石的工兵熏得不轻。众人这才想起来,当日炸死两名匪徒以后,并没顾得上好好清理两名匪徒的尸骨。以至于山洞里匪徒遗留下的尸骨碎块已然腐烂变质,经过这二十多天下来,积攒在洞里的恶臭味儿顶得人直欲做呕,人进去时间不长就会被熏出来。
特警团这次回来,倒是准备了柴油发电机和照明设备,但就是没准备通风设备。没办法,只好派人下山去找山民借,最后从当地人家里弄到了一台电风扇。扛回来接上电,这才开始给山洞进行强制通风。等山洞里的气味好一些了,这才再次派人进去重新清理。等到完全清理完毕,架上照明设备和电话线,整整一天已经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各连队按照事先的分组,派人一组组进洞观察,了解地形。三连作为这次战斗牺牲最大的连队,理所应当地被排在了第一位。
夜虎 第六章战法评估
只是等三连的战士们进洞看明白环境再出来之后,战士们都沉默不语了。
这次,他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那天他们经历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知道了自己的班长和副班长是冒着怎样的危险救助他们的。很多从洞里走出来的战士久久不语,那是他们的泪水在静静地往心里流。
之前三连有些兵还是出于对副连长老贾那些见不得人,败坏三连荣誉的下作手段不满,然后出于维护三连的荣誉,外加服从命令的本能而接受了连长许志利。
但实际上,很多人的心中要说对许志利这个外来的连长所谓“见死不救”一点芥蒂都没有,那也是不对的。私下里,很多人还是对这个外号“老熊”的连长有些微词的,贬称他为狗熊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是今天,当他们站在山洞内以匪徒的视角往洞外看时,他们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底。在这种特殊的地形情况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高超的军事素质。只要会开枪,手够狠,心够黑,再加上有一手勉强说得过去的枪法。这个平台简直就是上来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的地形,这就是老兵们嘴里常说的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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