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与此同时江湖上也是传言四起,有说这人其实是剑宗内隐修多年的一尊老祖宗,当年就是他带着公孙仲谋和张雪瑶逃出剑宗的。也有说这位不知名的剑神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出手相帮剑宗,实则是剑指道门,不日就要登上玄都与掌教真人斗法论道,争夺天下第一人的宝座。更有人说此人其实就是公孙仲谋,当初碧游岛一战,公孙仲谋根本就是诈死脱身,然后藏在江都疗伤,这次被镇魔殿发现了踪迹,才不得不现身出手,过了不多久便要引来掌教真人亲自下山。
纷纷纭纭,让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真假。
而此事的当事人剑宗和道门却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不语,既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不见有人出来收拾残局。
在外人看来,这次交手还是道门赚了,虽然道门丢了一个面子,甚至太乙救苦天尊还被斩下一条手臂,但剑宗却是死了一位剑仙上官青虹,如今的剑宗可不比当年的剑宗,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连死两位剑仙,就算是当年有上官仙尘坐镇的剑宗也要倍感肉疼,更何况是如今远不如往昔的剑宗。
现如今不乏有人认为,若不是忌惮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剑神,道门都可以趁势将剑宗灭去。
风雨飘摇。
徐北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无言叹息。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半废人,虽说无上剑体尚在,但龙虎丹道已经随着下丹田气海被彻底废去,一身修为几乎丢了一半。张雪瑶也没有对他过多隐瞒,直言告诉他还剩下不过三年的寿命,若是他能在三年中突破底线境界,那便万事大吉,若是不能,那就只能等死了。
至于传说中的延寿丹药,更是想都不要想,始皇帝祖龙召集天下方士出海寻药无果,武帝晚年同样是大肆炼丹,同样落得寿终而亡的下场,其后历朝历代的皇室从来不吝物力人力去求一颗长寿之药,却都是无功而返,就说如今,以萧氏坐拥天下之豪富,也未必有这等仙家之药,又何况是现在凋蔽至此的剑宗?
宋官官为徐北游梳好发髻后,以一支乌木簪子束住,望着公子整整齐齐的雪白长发,虽然已经有些时日了,但每每看到仍是倍感黯然。
徐北游从绣墩上起身,因为眉发皆白的缘故,如今他不再身着显得突兀的重色黑衣,而是换成了素色淡白长袍,一如他在梦中所见的那道身影。
现在距离当初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徐北游一直住在东湖别院中调养身体,其他事情则由张安和宋官官负责。
徐北游问道:“师母呢?”
宋官官答道:“主母似乎是出去访客了。”
徐北游点了点头,道:“我们在这里也住了有些时日,该回江都城里看看了,你先去跟管事师姐知会一声,然后我们就动身。”
宋官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徐北游独自一人走出房门,望着外面的一方碧绿方池,轻声道:“天岚、却邪、玄冥。”
三柄青锋自房内飞剑而出,悬于徐北游面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徐北游没了一身气机,但是打开了上丹田识海,并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中以此契机将剑十六臻至圆满,此三剑被他吸纳剑气神意之后,早已与他共为一体,以剑十六御剑,即便没有丝毫气机也可如臂指使。
心之所到,剑之所向。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十二章 彼无忌此亦无忌
随着年岁变迁,中原早已不复当年之鼎盛繁华气象,在古时被视作蛮荒之地的江南后来居上,成为天下间最为繁华之地。
天下半数赋税出自江南,而江南半数赋税又出自江都,单以富足而言,江都更甚于如今的帝都。
江都二十四坊,以天元、正心、富贵、荣华四坊登顶,即便是道术坊也要位于此四坊之后,其中天元坊占地最大,也是当年大楚皇城旧址所在,各司衙门都在此处。正心坊在四坊中占地最小,却也是各大私学书院集聚之地,堪称是江南士林菁华。富贵坊,坊如其名,乃是各大豪商富贾所在。至于荣华坊,则是各大世家偏爱之处。
公孙府便是位于荣华坊中,自从徐北游入主以来,更多人开始把这儿称呼为徐府,只不过徐北游始终没有换上徐府的牌匾,仍是将这儿视为师父的遗府而不是自己的府邸。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荣华坊中来到公孙府的门前,车厢中除了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再无他人,车厢外则是个充当马夫的年轻女子。
停车后,宋官官扶着徐北游走下马车,刚刚得到消息张安匆匆出府相迎。
看到徐北游的满头白发后,张安有一瞬间的震惊,继而便将这份震惊深深地埋于心底。
徐北游驻足在公孙府的大门前,仰头望着高高悬着的公孙府牌匾,轻声道:“雨过天晴。”
说罢,他迈步走进大门,宋官官和张安紧随其后。
来到正堂,徐北游坐在主位上,示意徐北游和宋官官分别落座后,有侍女上来奉茶。
徐北游端起茶杯,挥手示意侍女退下,然后开口道:“找个时间把底下那些管事都叫来,让他们见一见我,也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剑宗还没亡呢,先不忙着找新主子,想死就去跳玄武湖,别脏了我的手。”
张安赶忙点头应下。
徐北游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商贾之流,可以用之,不可信之,所以稳定他们是首要之务,至于剑气凌空堂那帮人,倒是先不着急,这些人说到底还是剑宗弟子,还算有点骨气,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有道门弟子的人命,不至于如此不济事。”
宋官官轻声应诺。
徐北游端着茶杯沉思片刻,缓缓道:“当日情势危急,师母让我去千金楼中避难,我虽然因故未能去成,但这份情还是要领的,张师姐你明天去给秦姨送个拜帖,就说我重疴在身,不便登门拜谢,特请长辈过府一叙,具体日子由秦姨决定便是。”
张安郑重道:“我今晚就写拜帖,明日一早便亲自送去。”
徐北游放下手中茶杯,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道:“好了,我累了,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张安率先起身告退,宋官官略微犹豫后也随之离去。
徐北游坐在这张公孙仲谋曾经坐过的紫檀椅子里,身子有几分倾斜,略带几分轻佻随意,伸手挽起自己的一缕白发,闭着眼睛道:“名,权,钱,地位,女人,每一样都是涂着蜜糖的毒药,我辈修士,说什么求长生之道,又有几个能够长生,不过是以一身修为换一世荣华罢了。”
徐北游睁开眼睛望着头顶,轻轻说道:“阁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知何时在徐北游头顶上方的屋梁上站了一个人,徐北游这一抬头,两人刚好四目相对,那人显然没想到徐北游竟然能发觉自己的存在,脸上闪过一抹惊疑神色,不过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从房梁上飘然落地,望着徐北游微笑道:“在下魏无忌,今日做了不请自来的恶客,还望主人家海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了头的缘故,徐北游不但言行举止带着一股子暮气,就连心态上也如上了岁数的老人一般古井不波,坐在椅上一动不动,淡然道:“原来是暗卫府三大都督之一的人猫魏都督亲临,徐北游惶恐,只是重病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还望都督大人海涵才是。”
两个海涵,不温不火,却都透着一股隐隐的试探味道。
人猫魏无忌,与冢蟒査擎、病虎张无病、飞熊禹匡等人齐名,同是先帝四大亲卫,也是四大亲卫中最先崭露头角之人,单从外貌而言,魏无忌看起来比张无病和禹匡还要显得更为年轻一些,面容英俊,虽带几分阴沉却无半分柔媚之气。
魏无忌一笑置之,平淡道:“非是魏某人自夸,如今能听到人猫二字后还能安之若素的年轻人可是不多。”
徐北游脸色平静,“徐某不才,半个月前刚刚见过了镇魔殿的太乙救苦天尊,丢了大半条命,不过毕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想要让徐某吓一跳,最起码也得是掌教秋叶亲自下山才行。”
魏无忌脸色微沉,他已经很多年没遇见过敢如此和他说话的晚辈了,哪怕是端木玉面对他也要毕恭毕敬,只是多年的庙堂厮混让他比之年轻时多了一份深厚城府,没有立刻发作,不过也没去故作客套,眼前这年轻人还不足以让他去郑重对待。
徐北游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上,缓缓说道:“阁下是不是觉得我好大的胆子?其实我的胆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是被一点点逼出来的,小子年少,说几句轻狂言语,也是奉劝阁下一句,若是来求人的,不妨把态度放低一点,这样于人于己都方便。”
如果是以前的徐北游,肯定不敢如此说话,只是经过上次之事后,徐北游性情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改变,总觉得心中自有一股豪气,不吐不快,一如手中长剑,只向直中取,不往曲中求。
魏无忌不怒反笑,微微低垂着眼帘道:“你倒是有几分当年上官仙尘的风采,可惜是个废人。”
徐北游淡然道:“是不是废人,你要问太乙救苦天尊。”
魏无忌猛地抬头,嗓音中正平和,但语速却是极快地问道:“到底是谁败退了太乙救苦天尊?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才又是如何发现我的?”
徐北游仍是脸色平静,把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你可以去问太乙救苦天尊。”
“竖子找死!”魏无忌终于是勃然大怒。
瞬间杀意满堂。
一位地仙大高手的杀意,足以让寻常的普通人直接瘫软在地,也可以让鬼仙境界以下的武夫连出手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只是徐北游好似对此一无所觉,笑了笑道:“我不想死,而且你也不敢杀我,毕竟这儿是江都。”
魏无忌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是说那三个女人?本督就算现在杀了你,她们还敢杀了本督不成!?”
徐北游道:“是我说错了,是魏都督根本就不想杀我,有杀气却无杀意,说明魏都督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我。早就听闻人猫心机深沉,素以谨慎著称,在没有摸清我的底细之前,您是绝不会贸然出手的,毕竟太乙救苦天尊都要被斩下一条手臂,您又怎么会置自己于险境之中。”
一瞬间所有的杀气都消失不见,魏无忌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笑容,道:“不愧是剑宗首徒,心思缜密,也难怪要让公主殿下记挂几分。”
徐北游从椅上起身,默然片刻,拱手道:“方才有失礼之处,还望魏都督见谅。”
魏无忌从袖中取出一折信封,道:“魏某受公主殿下所托,带了一封书信。”
徐北游接过书信,轻声道:“有劳魏都督。”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十三章 北游之后再南归
徐北游同样交给魏无忌一封他早就写好的信,信中详细讲述了此次镇魔殿来袭的经过,甚至对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没多加隐瞒,只是将自己的几个梦境一笔带过。
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现在他已然站在风口浪尖上,再去藏拙已经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将这些拿出来增加自己的份量筹码,使自己不会轻易成为一颗弃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魏无忌这位堪称是日理万机的暗卫府都督自然不会再在徐北游的身上浪费时间,就此离去。
魏无忌离开后,徐北游拆开信封,信封中竟是有两封信,一封是萧知南的信,字迹娟秀,另一封却是韩瑄的信,笔力雄浑。
萧知南的信很简单,无关乎朝局,也无关乎什么“正事”,主要就是表达了一下对徐北游的关切问候,也大概说了下萧白对他的评价,总体来说徐北游留给这位齐王殿下的印象还算不错。
至于韩瑄的信,则只有简洁的四个字,表字南归。
道门的开山祖师为道祖,道祖之下则是庄祖,庄祖主张顺从天道,而摒弃人为,留有南华真经传世,南华真经共有三十三篇,其中内篇七,外篇十五,杂篇十一,逍遥地仙的说法便是取自于南华真经内篇中的逍遥游,而萧皇所学三剑之法更是出自南华经的杂篇说剑。
韩瑄虽是儒门中人,却也曾拜读庄祖的南华经,他为徐北游取名北游二字,正是引用了南华经中的外篇知北游,其中知为寓托人名,故而以徐字代之,于是便有了徐北游一名。
古来名字,名和字相辅相成,或是同义,或是反义,或是相辅,如萧瑾的表字怀瑜,取自握瑾怀瑜四字,而萧煜则是将煜字拆解开来,一火一日一立,双日并立,大放光明,故而表字为明光,又如萧白萧太白,白者,太白金星也,故曰太白,另有完颜北月字玄阴,北方为玄,月为太阴,故为玄阴。
如今韩瑄为徐北游取表字,本想以“知北游于玄水之上”一句为他取表字玄水,只是当今皇帝萧玄名中已是有个玄字,韩瑄身在庙堂,不得不避讳一二,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为徐北游取反义表字,南归。
北游,即是向北游历,北为玄,玄为幽远,故而北方为不可知之地,北游即是“道”不可知,若能南归,“道”便可知,则大道可期,长生有望。
徐北游将信重新装入信封,轻声自语道:“南归,徐南归,先生你是要告诉我北游之后再南归吗?”
外面有秋雨渐起。
徐北游将信封揣入袖中,望着屋外的秋雨怔然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宋官官去而复返,轻声禀报道:“公子,李师道亲自递了拜帖。”
徐北游仍是望着外面雨幕,问道:“李师道?就是那个名震两淮的大盐枭?”
宋官官点头道:“是他。”
徐北游轻笑一声,“他倒是消息灵通,我前脚回来他后脚就知道了,既然是他亲自过来,那就请他进来吧。”
宋官官应声退去。
不多时后,沐着丝丝缕缕的秋雨,身材高大的李师道穿过雨幕,来到堂前。
徐北游起身相迎。
看到徐北游的满头白发,李师道有了片刻的失神,不过老人毕竟是久经风雨的老江湖,很好地将这抹惊讶遮掩过去,笑着抱拳施礼道:“徐公子。”
在李师道打量自己的时候,徐北游也在打量着这位名震两淮的大盐商,就相貌而言,老人大约是花甲年纪,一头花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材高大,不像是个商人,倒更像是个军伍中人。
自古以来,盐铁两项便是朝廷利器。所谓盐商,就是向盐运使衙门交纳盐课银以换取盐引,然后再运销食盐的商人。
盐商又分为窝商、运商、场商、总商等,其中以总商与朝廷关系最为密切,也是身家最为雄厚,乃是盐商中的巨头。
盐商本就豪富,能成为盐商的巨头更是富上加富,老人便是两淮一带的第一盐商总商,家大业大,上次萧白来江都筹措钱粮,老人虽然只捐银九十万两,却是又白送了二十船粮食,这份手笔不可谓不大,萧白的请功折子上自然也有老人的名字,前不久朝廷已经有旨意下来,封了他一个六品散阶,真要按照庙堂的规矩来说,老人已经是官身,而徐北游却还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白身商贾。
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张雪瑶、秦穆绵、唐圣月三人同样没有什么官身,却是可以左右江南政局,甚至能够影响江南军左都督的人选,徐北游虽是白身,但有剑宗首徒的这层身份在,便是魏无忌、张无病等人也要对他高看几分。
徐北游伸手示意老人请坐。
老人也不过多客气,入座之后双手支撑膝盖,大马金刀,道:“老夫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有话就直说了,此番前来叨扰,是想请徐公子帮一个忙。”
徐北游稍稍前倾身子,“李老板请讲。”
李师道缓缓说道:“早些年的时候,公孙先生还在江都,那时候的江南可不是如今这般乌烟瘴气。”
老人语气多了几分感慨,道:“先生本就是公孙氏的家主,举止有度,不怒而威,而且出手慷慨,广为施舍,无论贫富贵贱都是有求必应,休说是我们这等人,便是谢苏卿等人也曾受过先生的恩惠,若是有什么大事,都是由先生出面斡旋解决,可以说先生在那时候的江南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徐北游刚好捏起茶杯的双指微微一颤,使得茶水荡漾起几许涟漪波纹。
李师道长长叹息一声,“如今公孙先生不在了,徐公子是公孙先生的传人,所以老朽就只能来找徐公子帮这个忙。”
徐北游放下本想要端起的茶杯,轻声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
李师道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最近从北边过来一伙不知名散修,行事很是张狂,打伤了我供养的一位人仙高手,并且还绑架了犬子,要老夫拿出二百万两银子去赎人。实不相瞒徐公子,老夫前不久见了张老佛爷一面,只是老佛爷说了,如今她已经放权,不管这些事情,现在由公子掌着剑气凌空堂,所以此事还要来劳烦公子。”
徐北游眯起眼睛道:“也就说这伙人不是家狗,而是野狗。”
李师道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徐北游慢慢说道:“既然我接了师父的班,主事剑气凌空堂,那么自是旁无责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师道起身拱手作揖行礼,道:“老夫静候佳音,告辞。”
徐北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恕不远送。”
高大身影出了门外,沐着秋雨离去。
站在徐北游身旁的宋官官轻声道:“公子,鬼丁比较熟悉这方面的事情。”
徐北游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先把事情交代下去,让鬼丁查一查那些人的底细,同时剑阁那边你也去打个招呼,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地头蛇了,根基人脉不用白不用。”
宋官官应诺而去。
在宋官官跨出门槛时,徐北游忽然道:“官官。”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宋官官疑惑地转过头来。
徐北游微笑道:“你自己小心点。”
宋官官脸上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重重嗯了一声。
宋官官离去后,徐北游自语道:“既然我要接过师父的担子,当年师父能做成的事情我自然也要做,师父至阴,无为而无不为,我至阳,无畏而无不畏。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十四章 有同乡自西北来
剑宗毕竟扎根江南多年,虽说在道门面前有些不堪一击,但在寻常修士的面前仍是一个无法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
徐北游下达命令的三日后,宋官官与鬼丁返回公孙府府,来到书房面见徐北游。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孙仲谋时代,宋官官在十二剑师中排名最末位,很少有能说话的机会,但到了徐北游时代,因为主仆二人的情分,她青云直上,成为实质上的剑气凌空堂话事人,此番便是由她向徐北游禀报。
“公子,经过探查,那伙人是从西北地界过来的一群巨盗,专门挑巨富之家或是商队下手,此番他们从蜀州入湖州,再从湖州来到江都,已经是连续作案十余起,大多数人家选择破钱免灾,也有几家死扛到底的,都是损失惨重,事情闹到了暗卫府,西北暗卫府和江南暗卫府联手出动百余人围捕,却是连他们的影子也没抓到,这是那些巨盗的详细资料。”
徐北游接过宋官官递上来的一本小册子,大致浏览了一遍,将册子放到桌上,道:“出身西北,还是我的半个同乡,里面个个都是鬼仙境界以上的角色,领头之人更是有人仙境界,这么一股势力,朝廷和道门怎么都不管?”
宋官官道:“这些人心思缜密,每次出手都极有分寸,绝不会招惹到朝廷和道门的身上,再加上他们实力高强,稍有风吹草动就远遁千里,所以朝廷和道门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却围剿他们。”
徐北游略微沉思片刻,道:“曾经死在我剑下的十二狼盗与他们相比真是小孩子打闹一般,只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江都不比西北,西北塞外毕竟是苦寒之地,常常数百里无一丝人烟,他们在那儿横行霸道也就罢了,江都却是三朝繁华之所在,高人无数,即使是道门也不能在此为所欲为,他们又凭什么敢来这儿滋事?”
此时张安也在场,比起宋官官她的心思更细腻一些,略微思量后,轻声道:“少主的意思是有人把他们请来的?”
徐北游平淡道:“到底是为什么来的,现在还不好说,只要不是冲着我们剑宗来的,都可以不去理会。”
张安脸色微变,道:“若是冲着我们剑宗来的呢?”
徐北游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师姐,你派人去查一查李师道,看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举止。”
张安一点就透,明白徐北游这是担心李师道联合这群西北巨盗一起做局设套,点头道:“我立刻安排。”
徐北游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要答应李师道,是因为现在不少人都觉得我们剑宗已然风雨飘摇,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剑宗仍旧是剑宗,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侮的。”
宋官官沉声道:“公子,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徐北游略作思量后点头道:“如今剑宗以剑气凌空堂实力最强,即便没了赤丙四人,还有八位剑师,再有剑阁相助,足以灭去这伙巨盗,那就让剑气凌空堂去做这件事,御甲和玄乙都参与其中,加上你和鬼丁从旁协助,给这伙人送上一份见面大礼,让他们知道知道江都的天到底有多高。到底是谁把他们请来江都的,也差不多能试探出个大概。”
一直装哑巴的鬼丁终于开口,拍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马屁,“少主妙算,可谓是一石二鸟。”
徐北游淡然笑道:“办好差事,别出纰漏,我心中自由计较,不需你溜须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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