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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生死,何其大,又何其小。
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小道姑会为自己伤心难过流泪。
不算刻骨铭心,却如雪中送炭一般让徐北游久久难以忘怀。
如今看来,知云还是当初的知云。
可徐北游,却未必还是当初的徐北游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一百零五章 剑道相争不两立
知云望着已经快两年没见的故人,纷纷扰扰的回忆涌上心头。
当初一起从中都走到巨鹿城,很苦,很累,但那时候一切都是新奇的,快乐的。她和徐北游两人就像刚刚接触外面世界的雏鸟,在公孙仲谋羽翼的庇护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她本以为这段路会走很长很长的时间,却没想到在巨鹿城时戛然而止。
在这段路程中,她慢慢习惯了徐北游的存在,比起一路上的艰辛劳苦和风雨刀剑,她更害怕失去这个一起共患难过的朋友。
当她来到都天峰后,发现这里与崇龙观不太一样,这里的人与徐北游也很不一样,除了齐仙云之外,她再没有别的朋友,而其他的师兄师姐们,目光中总是包含许多审视、防备甚至是敌视,亦或者是不屑。
一次次孤单一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一次次在泪水中梦回曾经,重新见到那个带她去吃糖葫芦的年轻男子,他仍旧如往日一般对她说他要做一个人上人,他喜欢站在山巅上、城头上凝视着夕阳,身后是旷野一般的辽阔,夕阳模糊了他的面庞,腰间的天岚剑柄流光溢彩。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千佛窟前那段漫长遥远的荒野戈壁上,他将她背在身后,也许他又在凝视夕阳,他在憧憬着那把却邪剑,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对她说,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这段曾经是何等的珍贵。
如果真的能再回到那时候,她会对那个背起她全部重量的男子说,“你慢点,再慢一点,我们不赶时间。”
这会儿再度相逢,再看徐北游,知云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不再是当初那个总说要做人上人的年轻男子,因为此时他的已经出人头地。
那些站得远远的佩剑剑士,就是他的随从吧?亦或者是护卫?知云总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徐公子,这就是剑宗少主徐公子吗?
知云很难将自己印象中的徐北游和眼前的剑宗少主完全重合起来,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对于知云来说,他还是以前的他吗?
徐北游收起锦帕,问道:“怎么来江都了?”
知云低着头,小声道:“最近都天峰上好像有些不对劲,师母让我下山避一避。”
徐北游皱起眉头道:“都天峰上不太平,江都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都是不宜久留之地。”
知云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还说过我到了你的地盘,没人再敢欺负我。”
徐北游尴尬一笑,“这不是说大话么,在江都,我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呐。”
知云轻哼了一声,“我早就看出来了,师母说过,在江都有三个和她平辈论交的女子,她们才是江都的主人。”
师母,也就是秋叶之妻,慕容萱。
徐北游笑眯眯道:“江都的三位老佛爷嘛,我认识。”
知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徐北游转头望向知云的小舟,精致却又暗藏玄机,最起码徐北游已经在舟身上看到了三处道门符篆,分别是定风、分水、不动,若非如此,哪怕是沿岸航行,这艘小船也难以从南海来到东海。
看来慕容萱倒是安排妥当了才送知云下山。
只是不知慕容萱在这场愈演愈烈的道门内乱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知云伸出手在徐北游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徐北游伸手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在想,道门终于是乱了。”
知云怔了一下,然后脸色骤变,“什么道门乱了?”
徐北游松开手,平淡道:“道门掌教飞升之期临近,他又因为某些事损了道行,不得已只能闭关不出,于是围绕到底由谁接任道门下任掌教大位,各大峰主、各大殿阁之主、各地道门之主之间暗流涌动,几番玉清殿议事下来,已是乱象初显。”
知云这才恍然明白师母为何会让自己下山,原来那个高不可攀的都天峰已经是如此景象,可笑她这个山上人还不如徐北游这个山下人知道得多。
徐北游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我府上,也给你好好接风洗尘。”
知云本要心情大好地答应下来,可心中却又忽然想起一人。
平心而论,虽然她被堂堂道门掌教秋叶收为第十三位弟子,但她只见过这位高不可攀的师尊一面,更比不了前面的十二位师兄师姐都有一场颇为隆重的拜师典礼,哪怕是最次的,也有几位宗门内的长辈见证,可在她这儿,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以及一个小道童引路,然后她就被扔给了齐仙云,齐仙云虽然在名义上只是她的十二师姐,但两人的关系实际上更像是亦师亦友,所有的东西都是齐仙云代师传授,一切的“打抱不平”也是由齐仙云出头,正是因为齐仙云,她才能在那个人心冷漠的都天峰上站稳脚跟,也正是因为齐仙云的引荐,她才能认识师母慕容萱,在师母的支持下,其他十一位师兄师姐才会勉强认下她这个师妹。
她停下脚步,轻声问道:“仙云师姐怎么样了?”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知云感觉徐北游一定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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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犹豫了一下,道:“齐仙云她出事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在齐州附近的海上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知云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然后变得苍白起来,她竭力想要压抑住心头的恐惧和悲伤,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摇头道:“我不能去江都了,我要去找仙云师姐。”
徐北游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皱眉,“茫茫大海,你去哪里找她?退一步来说,即便你能找到齐仙云,她自身尚且难保,你去了又能怎样?”
知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徐北游伸手去拉她的手,道:“听话,跟我去江都,最不济我也算是半个地头蛇,保你平安无虞。”
这一刹那,知云想起了那个如师、如母、如姐、如友的人。
也许她依旧对她爱搭不理,她依旧是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她骄傲地背负着双手,抿起薄薄的嘴唇,站在那片紫竹林中。
也许她在聆听微风吹过竹叶的声音,嘴角才会绽起一抹淡淡笑意,可转过头来,她又在一如既往地严厉说教。
最终一切定格在齐仙云为了她在天璇峰上吃了两天闭门羹时飞雪压肩的景象。
于是她第一次挣脱开徐北游的手,坚定道:“我要去齐州。”
徐北游怔住。
知云沉默了一会儿,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带着微微的颤音问道:“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徐北游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最终却是摇头。
“我是剑宗首徒。”
“她是道门嫡传。”
“剑、道不两立。”
字字铿锵,句句顿挫。
知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又抬头看了眼徐北游,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他变得陌生,原来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横贯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这道鸿沟叫做“剑、道不两立。”
知云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小舟,没有回头。
徐北游也没有挽留。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她独自一人登上小舟,驾着小舟向着齐州方向逆流而上,身后的江都码头一点点变小,最终连同岸上的人再也不可见。
直到这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
一个人坐在船舱里,把头埋在里面,无声的流泪。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一百零六章 道门朝会三清殿
徐北游站在堤岸上目送小舟消失在视野尽头。
宋官官悄悄来到徐北游身后婉约而立,她神情平静,却满腹狐疑,虽说她大致猜出了那名女子的身份,但终究还是没能猜出为什么两人会在短暂见面之后便不欢而散。
难道是因为那位公主殿下的缘故?
在宋官官看来,这个可能性不大。
自家公子不是多情之人,更不是滥情之人,但也不是无情之人,在他心头悬着一杆秤,情义几斤,香火几两,清楚明白,在他这儿,绝不会有情义千斤敌不过胸脯四两的事情。
宋官官在心底依稀感觉到徐北游身上有一股难与人诉说的无奈,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愿去深思,人生在世,总要担负起什么,哪里会有真正的逍遥人?
与宋官官一起坐进马车,徐北游轻声自语道:“知云那丫头,心地最是纯良,总是放不下这个又放不下那个,若是我遭难了,她肯定也会去寻我,只是这次我却让她失望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齐仙云是秋叶的弟子,而秋叶与我之间又有杀师之仇,我没有去救仇人的道理。”
宋官官没有说话。
徐北游也只是有感而发,没指望宋官官会真的回答。
回到公孙府,有一人已经等在这儿,即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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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龙王。
与上次相见时相比,龙王有些不同,如果说上次的龙王有许多不合时宜的烟火气,那么这次的他便将所有烟火气尽数收敛,只剩下本不该属于佛家中人的高昂战意。
难怪秦穆绵说这位佛门龙王是尊“斗佛”。
互相见礼之后,龙王意味深长道:“徐公子,青龙节临近,届时贫僧想请你去往紫荣观一行。”
“二月二,龙抬头?”徐北游微微皱眉,“选在紫荣观是否有些太过冒险?毕竟那里是江南道门苦心经营数百年的老巢,一旦动手,恐怕于我们很是不利。”
龙王似乎早就预料到徐北游会有此一说,不慌不忙道:“亚圣曾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人和大势在我们,让他三分地利又何妨?”
徐北游眼皮一跳,道:“分明是势均力敌之态势,何来人和之说?大师此言怕是有些不妥。”
龙王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听闻徐公子与人对弈,从不善先手落子,反倒是精于后手收官,每每后手所在,让人防不胜防。”
这下徐北游终于是脸色微变,直言道:“大师此言何意?”
龙王嘴角含笑,道:“徐公子心中明白,又何必贫僧来说?”
徐北游呵呵一笑,将话题转开,“既然如此,就要辛劳大师以佛门名义向江南道门之主杜海潺发出拜帖,二月初二青龙节,自当登门拜会。”
龙王微笑道:“那就青龙节再会。”
说罢整个人在徐北游的面前消失无踪。
徐北游轻叹一声。
如今的他深感人手匮乏,若是能有一位地仙境界的心腹,那么许多事情便好做许多。
想到这儿他不得不羡慕齐王萧白和辽王牧棠之,各自有一位地仙境界的属下,而且间接地执掌军权,不过这都是命,羡慕不来。
遥想当年,师祖上官仙尘麾下有九大剑奴,从鬼仙境界到地仙境界不等,各有所长,为首大剑奴的境界更是直达地仙九重楼,只是这九位剑奴在当初那场定鼎之战中,相继死伤殆尽,未能有人留存于世。
师父未曾蓄养剑奴,而是致力于重建剑气凌空堂。
现在剑气凌空堂已经步入正轨,自己是否也可以效仿师祖,开始着手培养属于自己的剑奴?
徐北游陷入沉思。
——都天峰分有两面。
最高处是象征着掌教无上权威的紫霄宫以及素有“道门朝会”之称的三清道殿,在天池背面稍低处则是道门第一殿镇魔殿。
与之相对,在镇魔殿的另一面,有一处惶惶府邸,金玉作瓦,白玉铺地,名为天师府。
在玉清殿议事之后,第二大执事酆都大帝、第三大执事地藏王、第四大执事阎罗王、第五大执事中央鬼帝被悉数问责,只剩下一位太乙救苦天尊,墙倒众人推,从来就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显赫一时的镇魔殿已然是大势去矣。
所谓三清道殿议事,分别是指上清殿议事、玉清殿议事,以及太清殿议事。
其中上清殿议事又称殿阁之主议事,太清殿议事又称九脉峰主议事,只是这两殿议事早已经被秋叶停止,只余玉清殿议事,也就是峰主及殿阁之主议事。
世人皆知掌教真人的众多徒弟中只有三位徒弟有望继承掌教大位,分别是大弟子天云、二弟子乌云叟,以及三弟子白云子。
如今天云执掌太清殿议事,有一众峰主支持,乌云叟执掌上清殿议事,有一众殿阁之主追随,两人的角力更像是九位峰主的最后反扑。
早年间,峰主权柄极大,无论殿阁之主还是各地道门之主,都要听命于各自所属之脉的峰主,当时的镇魔殿殿主出身于天枢峰,哪怕已经是殿阁之主第一人,仍旧要听从天枢峰峰主青尘的号令。
正因为如此,青尘作为诸峰第一天枢峰的峰主,才有能力掀起一场几乎动摇了道门根基的内乱,经此一事之后,秋叶开始大力压制各脉峰主,将其权柄分散于各殿阁之主手中,使得各峰主再不复往日荣光。
天云素来与各大峰主亲近,若是他接任掌教大位,那么道门必然要恢复完全就是各大峰主一言堂的太清殿议事。
作为已经可以与各大峰主分庭抗礼的各殿阁之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除镇魔殿之外,其余殿阁之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扶植乌云叟来抗衡天云,甚至他们也有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通过乌云叟登上掌教大位,使各大峰主完全丧失手中权柄,成为一个空有名号的虚职,道门大权则完全归于殿阁之主的上清殿议事。
如今掌教秋叶闭关不出,地位仅次于秋叶的尘叶也是如此,于是双方便在玉清殿议事中渐成图穷匕见之势。
至于白云子,他既没有峰主支持,也没有五殿十二阁的殿阁之主追随,他之所以能与那两位师兄相提并论,完全是因为天师府。
这次双方联手将中立的镇魔殿排挤出玉清殿议事,使得蛰伏许久的天师府后来居上,似乎有顶替镇魔殿位置的趋势。
曾经的天师府,更像是大郑初年的内阁雏形,早年的内阁并未有日后执掌天下枢机的权柄,却是天子近臣,平日里协助皇帝处理各类机要,位卑权重。
所谓内阁,起初只是正五品官员,类似于皇帝秘书,并无实权。直到大郑中期,各部尚书充任内阁之中,六部官员不得不依从内阁旨意行事,这才使得内阁逐渐凌驾于整个庙堂之上,直至日后神宗年间,内阁已经掌握了整个朝堂的话语权,甚至能与皇权抗衡一二。
此时的天师府便是向着日后内阁的方向发展,权柄日重。
白云子掌握了天师府便掌握了极大的话语权,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作为既不属于峰主一派又不属于殿阁一派的中立者,得以顶替尘叶主持玉清殿议事,已然有了在这场掌教博弈中投注甚至是落子的资格。
巍巍都天峰,号称玄都,是为天下第一山,人立其上,便可真正做到俯瞰天下。
道门十二金仙,这是多大的名头,可却不是人人都能登临这座山峰的最高处。
今日,有一位身着雪白羽衣的道人拾级而上,来到足有十余丈之高的玉清道殿门前,天风吹拂,衣袂飘飘,愈发显得道人仙风道骨,不似凡间人物。
道人回望山外,只见脚下才是云海翻腾,头顶碧空如洗,除了穹顶,已是空无一物。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一百零七章 三云相争玉清殿
道人排行第三,云字辈,俗家姓白,故而被秋叶赐予道号白云。
他三岁启蒙开悟,自幼熟读万卷道藏,其义自通。
于三十岁那年开始动笔,历时十余年,完成《南华经注疏》、《上清大洞真经注疏》、《文始真经注疏》、《黄庭外景经注疏》、《黄庭内景经注疏》、《太上感应篇注疏》等六大注疏,是为道门十二仙中才学最高之人,得知著大真人尊号,远甚于其他寻常大真人。
承平十年,白玉受掌教真人之法旨,主持重新编撰修订道典。
以《正统道藏》、《正明道藏》为底本,保持三洞四辅之框架,对三洞四辅以外的经书又根据不同的内容进行了相应整理分类,分为三洞真经、四辅真经、道门论集、道门众术、道门科仪、仙传道史等六大部类。
各部类所收经书,按道派源流和时代先后编排次序,构建目录索引,其工程之浩大不下于蓝玉主持编撰《承平大典》。
整个修订过程历时八年,于承平十八年的年底完成,新道典问世之后,被道门上下视作天大功德,由此在白云道号之后缀上一个“子”字以示尊崇之意,从此之后无论平辈还是晚辈,皆尊称其为白云子。
白云子来到高阔的玉清殿殿门前驻足而立,不多时又有两人先后而至。
其中一人相貌看上去大约四十许岁,身材高大,虽然已经两鬓略显斑白之色,但仍是能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玉树临风,而且男子气度从不以岁月而折损,此时的他身着玄色大真人道袍,肩配剑带,脚踏云履,头戴五岳冠,少了风流雅气,却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很是有一派宗主的威仪。
另外一人则是苍老之极,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如沟壑层层堆叠,眼神浑浊,同样的大真人袍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手中拄着一根碧绿色藤杖,半是佝偻身子,道骨仍在,仙风尚存,只是垂垂老矣,难免要给人身如朽木的感觉。
前者是秋叶的开山大弟子天云,年轻时便是俊杰人物,曾经惊采绝艳一时的人物,仗剑伏魔,拂袖而去,不知多少女子曾为其心神摇曳,更是曾经被无数道门弟子视为下任道门掌教的不二人选。
只是天云在日后因交结各脉峰主之事而被秋叶所憎,故而迟迟未能被立为首徒,时至今日,道门首徒之位仍是空悬。
后者则是二弟子乌云,说起来这位乌云也是极富传奇的人物,他本名乌压道人,是一位道门散仙,并无明确师承,也不在道门内任职,平日里闲云野鹤一般四下云游,直到机缘巧合之下与当时还未困坐玄都的秋叶相遇,两人因道义之争约定三场赌斗,分别是斗酒、论道、斗法,三场约斗历时三年分三次进行,最终以秋叶全胜而告终。
在此之后,乌云遵守承诺拜秋叶为师,成为秋叶的二弟子,得道号乌云,因为他是带艺投师,而且自身年龄比秋叶还要大上十余岁,故而道门中人在其道号后缀上一个“叟”字,以示年长。
三位弟子,天云、乌云叟、白云子,各有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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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出身,自然是以天云最为正统,即是嫡徒,又是长徒,占据嫡长二字,无疑是天大的名分,正因如此,天云才能被最是自恃正统的峰主们所支持。
若论修为,则以乌云叟最高,自他进入道门之后,先有掌教真人亲传,后又曾执掌传法宫,研习道门诸多飞升之法,融会贯通之下,修为水涨船高,自是要比之当年更上数层楼。
虽然他已经多年未曾出手,但掌教真人曾经赞他为殊途同归,万法皆通,道门第二人尘叶也曾不止一次说过,以道法论,以境界论,以自身修为论,他皆不足以为乌云之师长辈,两人可以道友相称。
仅仅以才学著称的白云在两位师兄面前,无疑有些底气不足,所以这些年来他更多还是蛰伏,由着两位师兄相争,直到今日不得不争的时候,他才真正站出来,以期能够火中取粟。
毕竟道门内除了峰主和殿阁之主两派之外,还有各地道门之主这一股不容小觑的庞大势力,若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未尝不能行险一搏。
至于其他同门师弟,甚至是最得秋叶夫妇喜爱的齐仙云,在这三位师兄面前,皆是不值一提,或是置身事外,或是沦为附庸,万没有亲身下场的资格。
三人在玉清殿前立定,成三足鼎立之势,毕竟都是修道练玄多年的有道高真,即使互相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但面上仍是和煦如春风。
先是互相稽首见礼,继而便是寒暄,言语之间再打几个不痛不痒的机锋,如此便算是告一段落,真正的言刀语剑,还是留着玉清殿议事时再去说。
最后天云当先走进殿门,乌云叟紧随其后,白云子则跟在最后。
进得正门,有一条长长廊道直通深处正殿,长廊宽约十丈,两侧每隔九丈便立有一根高约十丈、须得四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立柱。
整条长廊声音寂寂,高不见其顶,长不见其头,三人一前一后而行,仿若置身宇宙之中。
不过再长的通道也有走完的时候,当三人走到长长廊道尽头时,出现在两尊高有三十丈的天尊像,人立其前如同蝼蚁,在两尊天尊像之后是一座上圆下方的大厅,那便是玉清殿主殿。
玉清殿占地广阔,殿内共计有一百零八根白玉支柱为支撑,墨玉铺地,穹顶之上以水银为银河,以明珠作星辰,置身其中如同浩瀚星空。
殿内面南背北处供奉有道祖塑像,在道祖像下有一座白玉高台,台分三层,最高一层位置只有一个蒲团,自然是掌教真人所在,第二层则是首徒或首徒候选之弟子所在,蒲团数量不定,第三层左右各四个蒲团,分别对应八脉峰主。
幽幽明珠散发的青白光芒之下,道门所有实权人物齐聚一堂,此时殿内足有近百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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