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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朝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朵花花

    这一晚,卫韫没有再折腾叶朝歌。

    他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低落,只是抱着她,安静的过了一晚。

    翌日,叶朝歌早早便醒了,起身帮着卫韫打理衣装上朝。

    卫韫望着她眼下明显的淤青,略有些心疼,临走前,捧起她的脸,“下了朝我便回来,届时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忙便好,不必牵挂我,我自己回去。”

    年关将至,她很清楚,他很忙,很多事需要他督办,不想因此而耽搁他,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时隔许久再度见到……他罢了。

    卫韫笑笑没有应声,只道:“我走后你再睡个回笼觉。”

    叶朝歌颔首应了声好。

    送走了卫韫,叶朝歌回去重又躺下,迷迷糊糊的也没睡多久。

    醒来时,外头天大亮了。

    用早膳之际,卫韫便回来了。

    叶朝歌张张嘴,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人都回来了,说再多便是矫情。

    用过早膳,两人便出发了。

    一路无话到达叶府。

    ……

    相较于面有些精神不济的叶朝歌,叶辞柏则是容光焕发,昨日城墙一事后,他便与墨慈独处到天晚,他们在一起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她也告诉了他,反常的根由。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墨慈与他道歉,她说,她应该相信他,而非自己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压下心头的,叶辞柏去车前伸手接妹妹,随着他的动作,袖袍下滑至肘间,露出小臂内侧青紫的掐痕。

    叶朝歌看了个清楚,“哥,你这儿怎么了”

    叶辞柏掩饰性的将袖袍拢上,笑着摆手:“没什么。”

    “还能怎么了,一看就是掐的。”

    卫韫在旁凉凉说道,他可是过来人,之前经常挨叶朝歌的掐,所以,对于掐痕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叶朝歌瞬间了悟,打趣道:“昨儿个挨掐了”

    叶辞柏握拳抵唇干咳两声,“别杵在门口,进去进去。”

    说罢,自己先行跑了。

    看着兄长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叶朝歌抿唇而笑,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卫韫看在眼里,眼角染上了些许的笑意。

    之前他便是看她情绪不对,方才抛下事务陪她来叶府走一遭。

    至于为何,他很清楚。

    她曾对他说过,无论如何,那个人终归曾经给过她生命。

    前厅。

    叶朝歌再行打趣自家兄长,追问墨慈为何掐他,是因为他在城墙上的示爱,还是怪他太张扬了

    任是叶辞柏是个糙汉子,也经不住妹妹这般打趣,当即脸有些挂不住了,冲着卫韫喊道:“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管你妹妹”

    叶辞柏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卫韫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茶,“难道你今日才知道,我与你妹妹,向来是她管我的份儿,还从来没有我管她的份儿,要不,你教教我,你是怎么管莫大小姐的”

    叶辞柏:“……”

    默默咬牙,望着眼前的俩人,“不愧是两口子!”

    “所以哥哥,墨慈究竟是为何掐你”叶朝歌忍着笑,佯装出一脸的认真。

    为何

    还不是因为他说错了话!

    说起来叶辞柏便有些懊恼,当时,墨慈跟他道歉,说是自己胡思乱想,太过敏感,让他勿要介怀,还说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想开了。

    然后他想也没想的说了句:“可是在小日子中我听说在小日子中的女子,性情便如天气一般,说钻死胡同便钻死胡同,说开窍便开窍……”

    这话说出去便不得了,不但挨了一顿掐,且把人给气走了。

    想起来便是一把辛酸泪,好不容易把安全感给她足足的,结果又因为一句话把人给气走了,赶忙追上去,却被撵走。

    无法之下,昨晚半夜,月黑风高,他再度做起了那梁上君子,潜入她的香闺,凭着自己的皮厚愣是再把人给哄好。

    这可是他人生的污点,就像当初他将江霖那厮当成小姑娘,长大后要娶他一样一样的。

    都是他人生不能提及的污点!

    不说,打死也不能说,说了就要被卫韫这厮给笑话死!

    叶辞柏咬牙不说,叶朝歌见实在撬不出话来倒也作罢了,左右也非想要探听兄长和墨慈的。

    闲聊稍许,叶辞柏忽然想起一事来,问卫韫:“江霖可有说何时回来”

    随之跟着解释道:“之前我在路上遇到江伯父,他老人家好像病了。”

    叶朝歌闻言看向卫韫。

    后者点点头,“稍后我便派人传话给他。”

    叶辞柏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是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江霖在皇陵也有小半个月了……

    没多久,前面来人报,京兆尹府来人了。

    叶庭之是由一队衙差押送回来的,他的手上和脚上皆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声沉闷的声响。

    时隔近两个月,整个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复当初的儒雅模样。

    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胸前有一个大大的囚字,胡子拉碴,十分落拓。

    “父亲。”叶辞柏行礼。

    叶朝歌无声一叹,紧随上前,行礼:“父亲。”

    “岳父。”卫韫最后。

    叶庭之望着眼前的年轻儿女,张了张嘴,终是未言。

    叶辞柏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祖母的情况越发不好,如今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尽管如此,她老人家还是一直念叨着您。”

    叶庭之低下头,仍是未言。

    叶辞柏也不勉强,与负责押送的衙差交涉一番,然后命管家带叶庭之下去沐浴换身衣裳。

    他这般模样,是如何也不能到老夫人跟前儿的。

    叶庭之沐浴过后换上了从前的锦衣华服,下人又将他的容面修整了一番,方才回到前厅。

    “走吧,去福禄苑。”

    衙差再未跟随,他们将叶庭之的镣铐去掉后,便随着叶府的下人去偏厅喝茶。

    ……




第725章:一念之间
    第725章:一念之间

    福禄苑。

    “老夫人可有醒着”

    大蕉回道:“回少爷的话,还未曾,按照时辰应也快了。”

    叶辞柏点点头,“我们在外面等一会,祖母醒了通报一声。”

    大蕉应了声是,目光略有些迟疑的看向叶庭之。

    今日叶庭之回来探望老夫人,此事她是知晓的,只是她忍不住的担心,毕竟,之前叶庭之的所作所为,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不去。

    深知她在担心什么,叶辞柏对她点点头,“你先进去守着祖母。”

    待大蕉进了内室,叶辞柏便看向叶庭之,“父亲,前尘往事都已过去,祖母时日无多,还望您看在她曾养育您多年的份上,待会见到她老人家,莫要再行刺激,可好”

    叶庭之从回来后便一直未曾开过口,此时闻言,沉默了稍许,轻轻的恩了一声。

    见状,叶辞柏与叶朝歌对视一眼,虽不曾交流,但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他们深知,让叶庭之回来探望老夫人无异于冒着很大的风险,老夫人已然受不得刺激,一点点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只是,她一直念叨着唯一的儿子。

    之前大夫说过,老夫人如今说是用珍贵药材吊着命不如说是心愿未了吊着一口气。

    心愿未了……

    老夫人能有何心愿,还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吗

    老夫人离开是早晚的事,他们想让她走的开心些,安心些。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大蕉从内室出来,“老夫人醒了。”

    叶庭之顿了顿,随即率先跑了进去。

    叶辞柏叶朝歌和卫韫紧随其后,三人将将进门,便听到一声重重的闷响,跟着,叶庭之沙哑的哭喊响起:“娘,儿子不孝……”

    叶庭之跪在床前,用力的磕头,声音沉闷,一声接着一声。

    更为苍老的老夫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老泪纵横。

    叶庭之跪着上前,握上老母亲的手,“娘,儿子对不起您,儿子真的对不起您,儿子错了……”

    一个多月的牢狱,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自己的从前,想自己的未来,想自己这漫长的几十年,想自己稀里糊涂的半生……

    他活了几十年,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回想其间种种数次。

    想他的儿时,想他的童年,想他的少年,青年,最后到中年……

    很多很多,鲜少有过的回忆,也随之映上心头,一幕幕,一帧帧,一年年,一月月,格外的清晰清楚。

    他笑,他哭,他懊悔,他恼……

    所有人皆说他,沦落到今日之地步,是他咎由自取,最初,他不以为意,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他如今才到中年,还有三十年。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可随着一切尘埃落定,随着从锦衣玉食,到阶下囚,随着他的回忆往事,他越发的承认,自己能走到现在,的确是咎由自取。

    人心贪婪,人心生恶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富贵,一念落魄……

    所有的所有,皆在他的一念之间,走到今日,亦是在一念之间,诸多选择,还是在那一念之间。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错上加错。

    错的最离谱的,便是听从了柯福明的挑唆,打起了母亲小金库的主意。

    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亲娘,是所有人皆骂他,唯一会护在他身前的母亲啊。

    如今她不能动了,时日无多……

    叶庭之满眼含泪,望着眼前满头华发,憔悴苍老的母亲,悲从中来。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她。

    曾几何时,记忆中那个强悍,在父亲去世后,带着他走到国公爷之位,年轻厉害的母亲,变成了现今瘫在那……

    他还记得,父亲去世,他资质平平,虽是继承爵位,但叶家族里有数人在打着国公爷的位置,是母亲,护着他,披荆斩麻,将国公爷之位帮他坐稳了。

    那时候,母亲便对他说:“这是你爹留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拿去,我们母子俩要守护好它。”

    当时,他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叶家,守护好国公府。

    可是,曾几何时,当初的初心便变了呢

    不论是他还是母亲,皆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的叶国公府,越来越凋零,甚至连守成都不够。

    曾经的初心,亦是大变,他甚至都忘了,当年的梦想和心愿,以及决心。

    叶庭之抱着老夫人,痛哭流涕,哭声中充满了悔恨,一声声的对不起,在安静的内室中回响。

    只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并非是一句对不起,或是我错了,便能改变的。

    “我们去外面等吧。”叶辞柏对卫韫和叶朝歌说道,然后叮嘱大蕉看着点。

    外间。

    叶辞柏叹了口气,“这人境遇当真是不好说。”

    叶朝歌抿唇,的确,当真不好说。

    就像她,前世今生,一个小小的改变,一个不同的决定,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当真是,一念之间啊。

    叶朝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时,她微凉的手上被温暖包裹,垂眸看过去,一只大手将她的包裹成一团,不用看也知道,手的主人是谁。

    果不其然,是卫韫。

    她对他笑笑。

    或许,人在后悔之后,才知错。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庆幸的是,她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即便是庄周梦蝴蝶,她也心满意足。

    因为她这一生,得到了太多。

    即便前路茫茫,生死不定,还是那句话,值得了。

    内室的哭声渐渐止住,没多久,叶庭之红着眼睛出来了,与他的眼睛一样红的还有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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