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医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木木帅
花蝉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日来,没学医,先是听路郎中说了一下当年的事。
不知为何,一向懒得理会旁人事的她还饶有兴致:“顾承厌如今已经是咱们大苍青年中的佼佼者了,昔日听说书的讲,顾战神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那白少爷更厉害么”
“倒也不是,毕竟顾将军幼年在将军府颇受排挤,什么也学不到,就算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无人得知。”
都说顾承厌是年长后渐渐从一个废物成长起来的,可若非天性过人,一个无人教导的孩子长大后真的可能变化那么大么
这些猜测路郎中自然不会多嘴,继续道:“白府那少爷和顾少爷不同,自小是白太医和夫人娇养大的,不过那孩子养的确实好,我早年见过几次,半分少爷的娇贵毛病也没有,又勤奋又知书达理,性子腼腆,但待人很和善,是个好孩子啊……”
路郎中如今提极那白少爷,语气中都忍不住惋惜。
花蝉衣垂下眸去,原本她还在想,那晚同白术听说书的说到白家小少爷时,白术反应那么大,有没有可能……
路郎中的话倒是令花蝉衣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且不说被毒火烧焦了还能不能活,人的性格真的会变化那么大么若这是个腼腆之人,经此大难,应该会变的阴郁不堪吧,白术和腼腆八竿子打不着……
路郎中本想说,他当年和白太医顾将军以及检举了白顾两家的季太医,都算熟识,当年的事无论旁人怎么说,他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转念一想,他和花蝉衣说这么多做什么呢
“对了师傅。”花蝉衣突然开口道:“您说白顾两家都有儿子,那那个季太医呢就未留下后代么”
“季太医家中的是个女孩儿,还是独女,家中出事时,也才两三岁,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如今也未活下来,说起来,也就顾将军运气还算好。”
花蝉衣不在多问,而是狐疑道:“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会毒的”
“你升班前一日,当时十七进去同那女先生争执时,我站在窗外看了一眼,你当时是想用一种能令人神志不清说实话的毒吧怎么,想和他们鱼死网破”
“……师傅英明。”
路郎中没再多言,而是直接开始教花蝉衣学医了。
对于她从何学到的毒术,日后还会不会继续学,路郎中都未多言,似乎是默认了花蝉衣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继续学似的,丝毫不担心花蝉衣哪日惹出了事儿来,这把火会烧到他头上。
其实当年白家的事儿,师傅心中也是愤愤不平的吧。
花蝉衣忍不住心想,当年之事有没有隐情她这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不过就冲路郎中这份信任,花蝉衣日后也不会再冲动了。
路郎中教给花蝉衣的果然比学堂内的先生教的明显要深许多,花蝉衣认真的学了一下午,第一次觉得脑袋有些沉。
决明阁时常会来学堂内的人找路郎中请教什么,花蝉衣坐在一旁安静的研究着新学的知识。
到了下学时候,路郎中笑道:“别看了,晚上十七那小子说要请客,庆祝我给他收了个小师妹。”
花蝉衣:“……哦好,我在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路郎中叹了口气:“十七要是有你一半好学就够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幽幽的一声叹息:“师傅,我可全听见了。”
262 济民堂众人
路十七推门走了进来,外面还有济民堂几个做工的,都一起来了。
“大哥。”花蝉衣叫了声。
花明石淡淡一笑:“恭喜啊蝉衣,先别学了,今天十七请客,给你庆祝一下。”
“多谢师兄了。”
路十七叹了口气:“师傅一收了你,你师兄我都失宠了。”
路郎中没好气的上前,在路十七后脑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你小子都当掌柜了,还和你师妹计较这些瞧你这出息……”
一伙人哈哈大笑,花蝉衣唇角也没忍住跟着往上扬了扬,原本想说不去了的话,也烂在了肚子里。
原本她准备买些日用的东西回家,毕竟租的小院儿空了一个冬天了,前日也只是简单收拾了下,饭都是去外面买着吃的,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不过似乎是被这些人的欢快感染了,花蝉衣想起自己也好久未曾好好玩儿过了,东西晚些买也不迟。
花蝉衣笑道:“有劳十七师兄破费,走吧。”
那伙人吆喝了声,决心狠狠宰路十七一笔,花蝉衣瞧着十七一脸后悔的苦相,跟着哈哈一笑,便将乱七八糟的事儿抛诸脑后了。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天香居吃海鲜。
京中并不靠海,这些都是从远处靠冰运过来的,价格之昂贵可想而知。
每个月只拿一两银子的路十七心痛不已,俊脸变成了菜青色,做出西施捧心状:“你们这群无耻之徒,这是要把我娶媳妇儿的银子压榨干净么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师兄,是你说为了庆祝小师妹入师门,今日想吃什么你都请的,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一个矮胖的男子笑道。
花明石也笑:“就是啊十七兄,我妹妹庆功宴还不值这几个银子么”
路十七突然一把扯过了花明石的衣袖,哀嚎道:“花老弟,这可是你妹妹啊,这银子咱俩对半儿分吧,你都有媳妇儿了不是”
“额……”花明石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的月钱都交给小蝶了,现在想往家里送些银子都要经过小蝶同意,我浑身上下就五文钱,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周围传来一片啧啧声,路郎中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年轻的时候在太医院赚的银子,可从不用上交给媳妇儿。
一旁的花蝉衣闻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说花家落到这种境地,烂好人的花明石怎么会坐视不理。花蝉衣简直爱死了她这个大嫂。
估计庄晓蝶也是看出了花家人的本性,心知若是被大哥管着银子的话,早晚被花家那个无底洞压榨的一文不剩。
花蝉衣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声,随着众人一道去了天香居,为了给可怜的十七师兄省几个银子,一伙人也没去包厢,直接在酒楼的大堂找了张桌子。
花蝉衣这才知道,路郎中一共只收过三个徒弟,老大就是那个矮胖的男人,名叫孙辰,孙辰早年也在太医院当差,年近四十,跟了路郎中二十来年了,路太医辞官后,他便跟着一起离宫了。
第二个便是路十七,十七师兄是个孤儿,幼年被路郎中收留在身边,并收做了弟子,第三个,便是自己了。
路郎中是个真正的医者仁心,凭他的医术,重金上门来求学的不在少数,然而他只收过这三个弟子,还皆是无权无势的。
而济民堂内只有两个打杂,一个是花明石,另外一个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说她叫小新,这二人路郎中闲暇时间也会简单的教导一二,至少如今水平也比医学堂那群混混好出不知多少。
花蝉衣在饭桌上没忍住流露出了对路郎中的赞扬,一旁的花明石笑她学会拍马屁了,然而众人皆看得出来,花蝉衣是发自肺腑的对路郎中敬佩。
她扪心自问,学医就没想过赚钱么若是如今有人给她一笔巨款让她教医术,她肯定二话不说……
尽管花蝉衣从未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何不妥之处,人活一世,银子是要紧事,可当花蝉衣真的遇见淡泊名利之人时,还是忍不住心生敬佩。
路郎中今晚喝了点酒,此时大概有点上头,一摆手道:“我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当年的季太医,那才是真正的医者,可惜……”
路郎中话未说完便被路逆不道的捂住了嘴:“师傅您喝多了,怎么什么胡话都说”
“啊”路郎中这才清醒了几分,讪讪一笑道:“这酒太好了,喝的人上头……”
路十七没好气的冷哼了声,心说五两银子一壶的酒,能不上头么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花蝉衣也未不识相的多问什么,虽然心里对那个传说中的季太医无比好奇。
济民堂的人都很好相与,原本花蝉衣以为路十七是个斯文儒雅的青年,原来私下里是个有点抠门还爱扯淡的话痨,路十七知道的东西多且杂,说起来没完没了。
小姑娘小新昔日花蝉衣在济民堂有过几面之缘,当时这姑娘还很羞涩的偷偷打量她来着,不成想喝多了酒后,吹起牛皮来完全不输男人,要不是一旁的花明石拽着她,她估计能跳到桌子上面去。
孙辰作为这些人的老大哥,还算收敛,就是和花蝉衣说几句话后,便自来熟的张罗着给她介绍几个好男人,让她再嫁,花蝉衣哭笑不得。
路郎中在一旁看着这群小辈儿闹,自己则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着实将花蝉衣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什么问题了。
后来才知,她这一本正经的师傅好酒,但酒量又不行,一般喝两杯便睡着了。
唯独花明石正常一点,不过花蝉衣也能明显感觉到,如今大哥性子开朗了不少。
那几个人闹作一团时,花明石单独将花蝉衣拉到了一旁,悄悄塞给了她五两银子。
花蝉衣一愣:“你不是就五文钱了么”
花明石嘘了声:“我学着你卖药膳,偷偷攒出来的,我知道你如今和花家不对付,可是家里如今日子真不好过,要不是你嫂子管着,我就自己回去送了,你看这钱……”
263 太过分!
“这钱你自己留着!”
花蝉衣沉下脸道:“嫂子管的对!你这银子送回花家,你以为真能帮到花家么回头都给花铜柱还债去了!大哥,若是你父母出了什么事你管管也就罢了,花铜柱两口子和你没什么关系!”
“那是你继父!”花明石这个老好人还想说什么。
“我亲爹你也不必管。”花蝉衣严重觉得,大哥这性子该给他拧巴过来:“你再不收回去,我便告诉十七师兄你手中有银子了!”
贫穷的路十七巴不得能找个人同他一起分担。花明石无奈,只好将银子收了回去,他巴巴从牙缝儿里攒出来的私房钱,便不和没媳妇儿管的十七兄分担了,这事儿暂且作罢。
众人吃饱喝足后,孙辰将睡熟了的路郎中背走了,花蝉衣又被路十七花明石和小白拉着去玩儿骰子。
路十七暗暗发誓,要将今晚花的银子赢回去,不想他今日出门前忘了看黄历,点儿背的很,玩儿到半夜,又输了二两银子进去,痛哭流涕的被花明石和小新抬走了。
同样身为穷鬼的花蝉衣感同身受的替路十七抹了把辛酸泪,顺便将路十七输给她的二两银子揣在了怀里,步伐轻快的转身回了家。
不知道多久不曾这么放松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和姓顾的,在花家村空地上烤肉的时候。
如今姓顾的音讯全无,花蝉衣想起他时,心里微微一沉,不过很快被她刻意的抛之脑后了,回家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花蝉衣一进门,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大概习武之人对危险总是有种本能,花蝉衣只会些半吊子的功夫,只能感觉到危险,却不知这股感觉从何而来。
花蝉衣放满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进入堂屋后,着实被吓了一跳,随后松了口气。
“白术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还没走”
白术坐在正前方,面色阴沉的看着花蝉衣:“我还以为你瞒着我换住处了!”
花蝉衣:“……”
白术此时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花蝉衣莫名被他的目光看的一阵心凉。
“白术,我没换住处,就是和我师……唔。”
花蝉衣话未说完,白术突然一阵鬼影儿似的来到了她面前,二话不说的伸出冰凉的手来捏住了花蝉衣的下巴,花蝉衣只觉得下巴一麻,随后,白术猝不及防的吻了过来。
不得不说,白术的技术很高,一张薄唇不知吻过世间多少女子。
花蝉衣甚至脑子都未跟上,便感觉到一阵晕头转向,回过神来后,对着白术的薄唇重重一咬,白术这才放开了她。
“啪!!”
花蝉衣猛的甩了他一巴掌,一整日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白术,你没完没了是吧!”花蝉衣语气中染上了一抹怒意:“你给我滚!咱们的约定到此为止吧。”
白术此时也冷静了许多,他也不知为何,纵然心知肚明花蝉衣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今晚在得知花蝉衣有可能瞒着他偷偷换了住处的时候,心里那股空落和恐慌感还是不可避免的冒了出来。
“花蝉衣,我教你教到一半,哪有走的道理”
“你想要什么,我还给你,你以后别来了!”
白术突然冷笑了声:“怎么,如今有了新师傅,就开始喜新厌旧了我什么时候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小心我杀了你。”
白术话音刚落,花蝉衣突然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递给了他:“你杀吧,要用毒还是怎么样都随便你!”
花蝉衣受够了白术这副样子,性命把柄落再他手里,花蝉衣愿意配合他,努力达到他的目的,为了自己可学得毒术,顺便从白术手中脱身,可是白术这登徒子的作为已经不止一次了,丝毫不懂得何为尊重人,她突然就有些不厌其烦。
白术目光落到那把刀上,突然笑了声:“我杀人可从不用这么仁慈的手段,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想死吧”
花蝉衣有些泄气,将刀放了回去。
她确实不至于如此便想着寻死。
“白术,你真是白家人么我是说,擅长毒术那个白家。”
打蛇打七寸,花蝉衣此言一出,原本虽什么都不甚在意的白术瞬间黑了脸:“你说什么花蝉衣,你真活够了是不是”
花蝉衣却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原本我现在想,你是不是就是白家那个有神童之称的小少爷,后来想了想又不可能,哪有被毒火烧了还烧不死的而且那小少爷听说又乖巧又腼腆,和你,实在天差地别……”
随着花蝉衣的话音,白术那一向精明到令人看不透的眸子逐渐变的有些恍惚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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