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面具
作者:一发醉魂
 深渊的剃刀已被释放,绯红的新月从天而降。昔日的哀伤无法遗忘,罪恶的王冠加冕为王。卷轴预言,兄弟交战,黑翼铺展,天下大乱,诸王灾祸,远古阴影,吞噬大地之沉没。茵德赛瑞、黛安祖尔、托斯卡纳、虚祖神都……庞大的世界,工业与奥术的碰撞,生化与念气的对决。一个身残志坚的男人与一个反人类变态的相爱相杀。狄纫“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罗曼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一切尽在,上帝的面具。PS1.警告【未成年人即使在家长的指导下同样禁止阅读】2.警告【虚无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性格消极者禁止阅读】3.警告【抑郁症患者或轻度抑郁者禁止阅读】
上帝的面具 锲子
 雨夜
 蛆虫模样的人蜷缩在角落里诅咒着这个世界
 雨夜
 蝼蚁模样的人躲避在阴暗处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雨夜
 猪猡模样的人匍匐在石槽旁啃食着欲望
 雨夜
 先驱者从不探索世界的分支,而是挖掘世界的本质
 嘶
 雨夜,雨夜,无尽的雨夜
 席卷向世界尽头的雨,和最为深邃的夜
 再也没有比这更滂沱的大雨。
 也再也没有比这更深邃的黑夜。
 在这片沉闷和压抑中,一切的月光都被乌云所掩盖,所有的声响都被雨点所扼杀。
 极致奢靡的梦幻都市,耸立着无数钢铁巨楼,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炫目霓虹,宛如天国一般令人痴醉。
 在如鱼卵一般密集的幢幢大厦里,有一座几乎要冲破云霄的通天大楼,那是所有建筑物中的霸者,城市的至高点。
 在这万丈高楼上,雷声阵阵,狂风来袭,唯有一个男人英姿飒爽的矗立在大楼边缘,俯瞰着下方的城市。
 雨水渗进了他的头发,流淌过他轮廓分明的额头,然后在那张极其具有历史感的下巴处汇聚,最后滴落向他脚下的万丈寒渊。
 男人扫视着脚下的城市,他的眼神中带着如同贤者一般的睿智,仿佛在观赏艺术品一般注视着这个世界。
 只可惜,一处再靓丽的风景也存在瑕疵,一本再伟大的文学作品也有令人生厌的章节,因为时代的原因,这个世界是一件糟糕的艺术品,某个不入流画家的劣作。
 这是一个被历史所遗弃的时代,目标渺茫,无地自容,没有世界大战可以经历,也没有经济恐慌可以萧条,人们的战争充其量是心灵之战,人们最大的恐慌只是自己的生活。
 在一个平庸的时代里,没有动荡与变革来证明自己的出众才智,缺乏精神领袖而丧失灵魂皈依的源动力,人们都在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社会责任,麻木的饰演着自己的社会角色,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不自觉的被限制住,衣着为外界所定形,为了生存而遗忘本身的才能。
 人们的潜力都被浪费了,只做替人加油,或是上菜,打领带的工作,广告诱惑人们买车子,买衣服,于是拼命工作来买人们不需要的垃圾。
 消费文化,每个人都是消费者,人们满脑子想的都是物质,并不关心凶杀案和贫穷问题,人们只关心名人杂志,500个频道的电视,自己的内裤上印着谁的名字,生发剂,万艾可,减肥药。
 人们已经被物质奴役了,被统治者,被毒品贩子给奴役了。
 这是一个建立在幻想之上的可悲世界
 用药物合成情感,
 用广告打心理战,
 用食物来改变思维,
 用媒体来洗脑,
 用社交网络来创建彼此隔绝可控的泡沫。
 人们住在大公司的商标住宅里,在电子屏幕上迷失自我,催眠自己进入人类史上最荒诞的一场梦。
 我们要挖得很深,才能看见真实。
 人们活在扯淡的王国里,已经活了很久了。
 黑夜是他的旗帜,大雨是他的信条。
 一场革命正在酝酿。
 “我在从事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
 兀的,没有任何征兆,只见男人纵身一跃,直杠杠的跳下了万丈深渊。
 在急速下坠中,男人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着从容不迫的优雅。
 只见男人在空中如变魔术一般,一张如鹰隼一般的滑翔翼从他背上振翅而出,随之如同飞鸟一般,向着黑云的彼端,向着世界的尽头,飞翔而去 
上帝的面具 第一章 狄纫
 令人反感的远不是这个世界的丑陋,而是它所佩戴的漂亮面具。
 遥远世界的哲人
 榊泽大陆,工业之国茵德赛瑞的北部,黑雾之都格林兰德,作为茵德赛瑞的第一钢铁机械生产地,无数的工厂在此盘根占据,煤矿燃烧所散发出的黑烟弥漫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所以格林兰德又名黑雾之都。
 灰霾的天空如同吸毒的妓i女一般令人感到绝望,染上艾滋的太阳散发出如同脓水一般的暗黄,令人生厌。
 一个占地三千平米的轧钢工厂里,所有的流水线机械都爬满了陈旧的铁锈,如岩浆般滚烫的铁水散发着十级灼伤的威力在沟渠里缓缓流动。
 “呼”
 一个穿着灰色背心的青年喘着气正在铲煤,工厂的流水线机械需要煤矿燃烧所产生的能量来运行。
 青年轻轻的喘着气,但呼吸的节奏一点也不紊乱,看来他已经长时间做体力活,懂得如何最大利用率的吸收氧气来保持耐力,这是一个老手了。
 这并不是其他人,而正是故事的男主人公,狄纫。
 “瘸子,陆行鸟都没你这么卖力。”一旁的一个工人累了,把煤铲随手一甩接着一下子倒在了黑乎乎的煤堆上,偷起懒来,还不忘嘲讽身旁极其卖力的狄纫。
 陆行鸟是榊泽大陆的一种常见生物,头生双角,脸颊两侧分别生有双目,幼年的陆行鸟体型就已经足够大了,背上能驮两个人,一生下来没多久就会供人骑乘。成长期的陆行鸟体型不会继续增大,只是壮实的身体能承受更多重力,会被人们拿去耕地。成熟期的陆行鸟已然发育完全,身体的肌肉会达到巅峰,军队会拿它们用去拖军备,直到累死为止。
 之所以这名工人会用陆行鸟比喻狄纫,因为他实在太卖力了。
 “但我能拿两份的工钱。”狄纫的口吻平淡,听不出热情,也听不出憎恶,只能听出与其他人一样的麻木。
 “嘁。”工人猝了一口,往煤堆上吐了口唾沫。“你长得这么俊,我要是你早就去人鱼传说发展了,这么俊,就算瘸了也能当头牌。”
 人鱼传说休闲会所是茵德赛瑞全国连锁的合法妓院,其中不乏男i妓,狄纫苦涩的一笑,随之用沾满汗液的臂膀擦去了脸上的煤灰,露出了一张俊美得近乎于妖邪的脸来,英俊得不真实,仿佛是从少女漫画中走出的王子一般,只可惜是个瘸子。
 “我不能这样做,作为狄哲的儿子,不,作为我自己我也不能那样做。”
 狄纫放下煤铲,跛着脚一颤一颤的走到煤堆上,随即也躺了下来,打算小歇一会儿。
 “你的腿是怎么瘸的”工人掏出一包烟,娴熟的从中抖两支来,一支自己叼上,一支递给狄纫。
 狄纫伸出自己长满老茧的厚实手掌接过了那根烟,随之两人便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小时候被车撞了,左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压迫到了腿神经,肌肉会不断萎缩。”狄纫深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与焦油在肺里徘徊,通过肺泡进入了全身的血循环,最后冲到大脑,麻痹着神经。
 “赔了多少钱”工人问道。
 一件衣服的价值由钱衡量,一副油画的价值由钱衡量,人亦如此。
 “五十茵币。”狄纫面无表情。
 听到狄纫的回答后,工人被烟呛到了喉管,一阵咳嗽,五十茵币说不定连狄纫被撞破的裤子都买不了。
 “发生了什么”工人十分讶异。
 “撞我的人是区干部的侄女,不仅没赔钱,我还因为违反交通法则影响城市面貌赔了五十茵币。”狄纫吸了一口烟,随之把烟雾从鼻子中呼出。
 “干你他吗的横穿马路”工人问道。
 狄纫露出玩味的笑容,“不,当时我他吗的站在绿光铺天盖地的斑马线上。”
 工人听闻不说话了,静静的吸着烟,狄纫也静静的吸着烟,一阵无言,气氛无比沉闷。
 直到两人把烟吸到只剩烟头的时候,工人终于说出一句话来:“这该死的社会,法律拥护的是权贵,对待平民的只有惩罚。你想过报复吗”
 狄纫的笑容中透露着绝望,“怎么报复九岁的瘸子,还是我那患上阿兹海默症的老爹”
 工人听得胸口一阵发堵,早知道他就不该假装有兴趣,他想安慰狄纫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有些想为狄纫打抱不平,但这不现实,他有自己的家庭。
 “抱歉,跟你说了这些。”狄纫把烟头直接在杵灭在自己手掌的老茧上,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工人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着狄纫他无所谓。
 工人看了看手表,“到点了,回家吧。”
 工人看着腿脚不便的狄纫善意的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把倒在煤堆上的狄纫给拉起来。
 狄纫淡然一笑,他双臂撑在煤堆上,他双手和右腿同时弯曲发力从煤堆上跳了起来,随之他在原地打颤子的跳了几下以此来协调身体平衡才勉强的站住。
 “我自己能行。”
 工人笑笑,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工厂。
 狄纫也披上自己皱巴巴的外套,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向工厂外走去。
 黑雾之都格林兰德从来没有白天,只有夜晚和傍晚,而此时狄纫下班已是很晚了。
 比墨还浓的天空看不见任何星辰,只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给人任何信标,就好比无底深渊一样,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即使你如有神助长出双翼向天上飞去,也会毫不意外的被天空吞噬。
 格林兰德的街道上人烟散落,只有稀稀疏疏的、身心俱疲的、回家途中的工人,狄纫也是茫茫人海的其中一员。
 所有的工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想着心事,耳边只有工厂轰鸣发出的噪音。
 格林兰德到处都分布着管道,密密麻麻的管道,排污管、气管、运输管带、种种四通八达的钢铁之管如蛛网一般盘根错节占据了整座城市,穿插在每栋建筑物之间,这些庞杂而整齐的管道不得不说有种后现代的美感,人们称呼这些管道为格林之管,真不愧是茵德赛瑞的第一钢铁机械生产地。
 狄纫跛着脚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再次看到了那张贴在一栋废弃工厂墙壁上的二十米宽的公益广告牌,这张广告牌是狄纫回家的必经之路。
 上面有着一个黑人的照片,旁边配了一段文字。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在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而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能扭曲如蛆虫。”
 公益广告牌上的黑人摸着下巴,一脸严肃与坚定。
 狄纫一声嗤笑:“去你吗的摸黑。”
 狄纫步行了半个钟头来到了自己在居民区所租下的廉价房屋,因为廉价,所以有些破破烂烂,七根格林之管从房屋中穿插而过,而显得更加廉价。
 但即使是这样廉价的费用狄纫也不想承担,三层楼的房屋里还有其他六户住在这里的租客。
 狄纫站在大门口没有进门,他有一些犹豫。
 此时一些杂音传入狄纫的耳朵,一楼的男人感冒咳嗽得要死,隔壁的一家跟着音乐播放器的声音唱着歌,二楼的一家正在打孩子,隔壁的一家在打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狄纫只是觉得有些吵闹。
 狄纫迈进了大门,一只手扶着楼梯瘸着一只脚向三楼走去,随着脚步一步步的迈进,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大捆尼龙绳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走到了三楼,自家的门前。
 狄纫在门口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狄纫的屋里发出了一阵嘶哑而苍老的喊声,嗓音中带着固执,带着无力。
 狄纫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玛格丽特你回来了”
 一个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皮肤上长着老人斑的老人瘫躺在床上一脸呆滞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狄纫。
 这正是狄纫的父亲,狄哲。
 狄纫是狄哲最小的一个儿子,狄哲在四十七岁的时候才有了狄纫,今年狄纫十九岁,而狄哲年事已陈。
 “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去哪里应聘吗”狄纫硬生生挤出了笑容,对着狄哲说话。
 虽然狄哲躺在床上,但他穿着一身的西装,打着蓝色矢车菊领带,脚上还穿着皮鞋,他疑惑的看了下自己的着装。“我,我有个约会”
 狄哲把两只穿着皮鞋的脚从床上放了下来,他艰难下了床,向狄纫走去。
 父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声音。
 “医生嘱咐了你好几次,要好好休息,你怎么一直不听呢”狄纫感觉有些烦乱,就像无数丝线缠住了自己的脑袋,快把自己给绞杀,但他没有任何一丝表现在脸上。
 狄纫赶忙上前想要搀扶狄哲把他扶回床上,狄纫上前用手挽住狄哲,极其缓慢的把狄哲扶到了床上,随之他伸出手臂把狄哲的西装脱了下来,再用手解掉狄哲的领带。
 “可你一直把我锁在房子里面”狄哲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狄纫给自己解开衣物,一边嗓音嘶哑的说着话,
 狄纫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给狄哲解着鞋带。
 “外面不安全。”
 “我要出去,我有一个约会。”
 狄纫沉默着,并不答话。
 狄纫继续给狄哲解着衣物,然后发现狄哲裤子上面有着一片水渍。
 狄哲也发现狄纫的眼睛看的部位,一时间狄哲慌了神,声音颤抖起来的说道:“对不起,我尿床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狄纫两只手掌包住自己的脸,不想让痛苦的表情流露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
 狄纫眼眶有些发红,他给狄哲解着皮带,好把裤子拿去换洗。
 突然之间,狄哲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玛格丽特你回来了”狄哲伸出自己干枯的手颤抖的伸向狄纫的脸。
 噢,天啊。狄纫心中暗暗想到。
 狄纫接住了狄哲冰凉的手,把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狄纫模仿着女声,模仿着玛格丽特的声音,他压低嗓子,轻柔的说道,用自己母亲的腔调说着:“是的,我回来了。”
 狄哲咧了咧嘴,有些开心,“那我们一起去曼德森盐沼,我们去那里约会,在那里有两片天空。”
 狄纫抽了抽鼻子,喉咙哽咽着,“好,等你的病”
 狄纫话还没说完,一阵震耳欲聋的工厂轰鸣声开始发出,夜晚的格林兰德依然不太平静,格林之管里的运输物也开始躁动起来。
 “玛格丽特你在哪里”狄哲毫无征兆的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我在这里。”
 “我讨厌这声音我快要死了”狄哲双手捂住耳朵,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脑袋不停的东张西望。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狄哲突然开始发狂,他一手碰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在地板上的声响能够洞穿灵魂。
 “玛格丽特你在哪里”狄哲开始发疯般的撕扯床单。
 黑雾之都的嘈杂亦或是狄哲的喊叫,无论是这两者的哪一个都让狄纫痛不欲生。
 只见狄纫上前用双手死死的抱住了狄哲,不让他发狂。
 “玛格丽特我要死了”狄哲的嗓音嘶哑至极,就像十万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
 狄纫用铁钳一般的双手死死封住了发狂中的狄哲,狄纫眼眶已经湿润,只听他带着哭腔的说道。
 “忍忍,父亲,忍忍” 
上帝的面具 第二章 格林兰德的折磨
 工业是一切丑陋的根源。
 遥远世界的哲人
 贫困街道的绝望日落,破败郊区的孤寂月亮,这两者之间的任何一个都比不上格林兰德的漆黑之夜。
 狄纫细声细语的安抚了狄哲一个小时后狄哲才陷入睡眠,狄哲一次呼吸的时间很长,吸了很长一口气后才缓缓呼气,仿佛他的命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狄纫看着床上熟睡的狄哲,用手梳理着狄哲散乱的白发,柔和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痛苦。
 半晌,狄纫关闭了灯,带上被狄哲的尿液浸湿的裤子轻轻关上了门,生怕惊醒睡梦中的狄哲。
 狄纫拿着裤子一瘸一拐的向出租屋的二楼走去,猛然的,没有任何征兆的,狄纫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脸上浮现出了愤怒而又歹毒的表情。
 平时狄纫都把这些本性隐藏着,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像草原上那些温文尔雅的牛,忽然甩动尾巴抽死自己肚子上的牛虻。
 狄纫怀着恶意活着,无论是对社会,对人类,都怀着极强的恶意,他的怨念已经累积了太久太久,此时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喷发出来,
 瘸腿的狄纫快速走起来路来的样子十分别扭,就像损坏的机器人一般,虽然残缺了肢体,但仍然凭着电子元件中的数据命令毫无动摇的执行着它应该完成的动作。
 砰
 砰
 砰
 狄纫敲着门,如果这能算是敲门的话,陈旧的木门板被狄纫砸出来一个大凹陷,劣质的工艺使得门板开裂,露出门内里的木头渣子来。
 “谁在那里发疯”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把门打开,一脸的怒容,大概没有人能在自家大门被猛砸的情况下还能心平气和。
 这中年女人脸上全是雀斑,消瘦的脸颊与歪斜的眼睛配合起来看上去十分丑陋,甚至让人感到憎恶。
 狄纫举着手中被狄哲的尿液浸湿的裤子,嗓音颤抖的对着女人开始咆哮:“我每个月给你一千茵币叫你照顾好我父亲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狄纫把手中的裤子狠狠甩在地上,眼睛中的怒火已然无法掩盖。
 “把他吗该死的钱还我”狄纫说道。
 女人的眼睑抽搐着,害怕的气息已然流露。
 狄纫的脸此时已经扭曲成了一头恶魔,眸子中带着令人颤抖的恶意。
 “怎么了”此时女人的屋子内窜出一个虎背熊腰的黑人男性来,黑人男性比狄纫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虽然狄纫有一米七八高,但瘸腿的狄纫让他自己显得矮了一截。
 是的,狄纫处于劣势,黑发黑眸的狄纫身体比不上其他种族的人类健壮,何况还是一个瘸子。
 “这是那个老人的儿子。”中年女人把身子靠在了黑人男性的后面,对黑人男性说道。
 黑人男性看着怨念激发的狄纫没有丝毫害怕,他一只手伸向狄纫,粗壮而结实的手掌抓住了狄纫的衣领。
 “你爹把我爱人当成了那什么玛格丽特,对着我爱人发狂。”黑人男性的口吻中也带着愠怒。
 黑人男性指了指中年女人脖颈上被指甲挠抓过后的血痕,对着狄纫说道:“我劝你还是尽早把你的痴呆老爹送到疗养院,这一千茵币就当是医药费吧,以后我爱人不会去照顾你爹了。”
 一千茵币已经够一个普通的三口家庭一个月的开支了。
 狄纫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讥笑,狄纫猝了一口,往地上喷了口唾沫。
 “就这三八玛格丽特”
 “你”黑人男性被彻底激怒了:“别以为你他吗是残废我就不打你。”
 残废
 这两个字对狄纫来说异常沉重。
 砰
 狄纫举起青筋暴露的手,一拳砸向了黑人男性的鼻子。
 狄纫在格林兰德的各个工厂铲煤加起来已经有三个年头,力气也是非比寻常。
 只见黑人男性的鼻子被打歪了,鼻梁骨已然被打断,鼻血如泉涌一般淌落在没有抹平的水泥地面上。
 黑人男性瞬间被激怒,双眉紧紧锁住,脑袋想的全是怎么把这个瘸子一顿暴打。
 黑人男性就要冲上前去,却被中年女人给拉住。
 “算了,一千茵币就还给他吧,怪可怜的,我真的没事,只是点擦伤。”中年女人对着黑人男性恳求道。
 理智告诉狄纫他应该收手,应该在此时和这对贫贱夫妻继续理论。
 但一个生长于黑暗之中的人,他习惯于把人性往最歹毒的方面揣测。
 “狗种夫妻,红脸白脸,一唱一和。”狄纫讥笑道。
 黑人男性终于忍不住爆发,“滚开女人”黑人男性一把把中年女人推在地上,随之一拳头就向狄纫的脸招呼了过去。
 啪
 狄纫的一只手掌稳稳的接住了这一拳,只是掌心一阵震痛。
 被激怒的黑人男性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即使狄纫是个残废,今天也要教训他,所以黑人男性不择手段,抓住了狄纫的弱点,一脚踹向了狄纫没有残疾的那条腿。
 狄纫的一条腿已经残废,如果这条腿被踢中了的话
 砰
 狄纫的身体马上失去重心,身体失衡,应声而倒,后脑勺狠狠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伤口开裂处溢出了些许鲜红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