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倌法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啧,可你也知道,魇婆在附身管妙玲后,和以前不一样了,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能想什么”我反问,“再被管妙玲同化,或者说是被管妙玲这个千门正将欺骗,她最终也还是忘不了死前和死时遭受的痛苦。她说人性本恶,是针对自己的遭遇;我却说,人性本善,没谁是天生的坏种。
无论是管妙玲还是魇婆,都和桑岚、和潘潘无冤无仇,损人不利己,何必更何况,我觉得,管妙玲似乎还想着利用我,替她做些什么。以她的智商,绝不至于对魇婆下达过分的指令。真要是那样,伤到我在乎的人,别说求我办事了,我保证她连鬼都做不成”
窦大宝还想再说,我揽住他肩膀,“我知道你担心潘潘;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桑岚,但那不代表我不关心这个妹妹。我也想现在就赶去七河口窝棚,可特么要是咱过不去那破桥,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让她们怎么办”
窦大宝没再多说,只点点头,就绷着嘴钻进了车里。
我从另一侧上车,屁股刚还没坐稳,就觉得整辆车往下沉了一截。
窦大宝终是忍不住大笑
“娘的,要是有一天我能单挑大梁,一定也给自己弄个幌子。上头绝不写什么半仙、神算、天机圣人,就只画一辆三蹦子”
我也不知道三蹦子的里程表准不准,看看差不多,就放慢车速,边左右张望边问
“差不多了吧岔路在哪儿呢”
话说来的时候雨已经变小,我虽然没怎么留神,可也没看到有什么岔路。
“到了”林彤道。
我急忙踩下刹车。
车开的虽慢,却还是随着刹车往前蹿了蹿,车上四人也跟着向上一弹。
窦大宝连翻白眼“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又叫狗骑兔子了,真就是连窜带蹦的”
我先下了车,左右看看,并未见到所谓的岔路。
“别问了,右边”林彤嘴里说着,下车的姿势却是十分怪异。两只手在身前摸索,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盲人一样。
而此刻,不光电三蹦子的头灯还亮着,我更是已经打亮了随身的手电。
不巧的是,四人才刚全都下车,老天居然又不开眼的下起了雨。
“艹,就只顾拿行李了,没带伞。”窦大宝骂道。
好在雨还不算大,我又打着电光仔细看了看路右侧,回头问林彤,“哪有路啊”
林彤猛地转脸面向我“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那棵长得像人的树底下找找到那根骨头,你就该信了吧”
眼看林彤忽然变得狂躁,说的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一时间是真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这时,本来还有些木讷的窦大宝,忽然快速的四下看了看,猛地跳下路沿,蹚着泥泞向一棵树跑去。
电光一照,才发现那棵树支楞八叉,还真就跟个人在张牙舞爪似的。
窦大宝才跑到树下,就“哇呀”一声怪叫,跟着回头冲这边大喊
“她们来过她们真来过”
我一怔之下,也不顾旁的了,跳下路沿,跑了过去。
跑到跟前,就见窦大宝满脸雨水,气喘吁吁把一样东西举到我脸前。
那是一条断了的红绳,绳子下端,绑着的居然是一根狗骨头
那可不是真的狗骨头,也不是真骨头,就是长约三四厘米,用红绳绑着的一个骨头形状的吊坠。估摸着是用骨粉之类倒模的,倒是形象的很。
窦大宝激动万分,竟一手拽住我夹克的领子“这是我送给潘潘的她属狗她不让我吃狗肉我我在我们镇上王二毛家买的你也知道我们莲塘镇是景区是便宜货不假,可这是潘潘自己选的她说过,要么我吃狗肉要么我办了不是人办的事,不然她就把这骨头戴到死”
第六章 倒开江
窦大宝平常大大咧咧,却是极重感情,乍看到自己送给潘颖的挂饰,没当场崩溃,也已激动的不行。
我让他先别多想,接过挂绳看了看断口说这应该是她们从这棵树下经过,不小心遗落的。
“那现在咱咋办”窦大宝是真没主意了。
我边拉他往回走,边暗中对他说
魇婆的能力不容小觑,这骨头挂饰就是最好的证明。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看来要找到桑岚和潘颖,非得靠她不可,所以现在甭管怎么都得顺着她。
窦大宝答应一声,急着跑到林彤身边,“那边果然有条小道,只是下雨不好走,我背你吧”
“走开”林彤急着后退,“你离我远点”
我是看出来了,从车上下来,林彤,或者说是魇婆就显得有些暴躁,难不成是受窦大宝新得的雷劈鬼拍手影响
刚才我和窦大宝都已看到,那形貌古怪的大树下,果真有条不易发觉的小路。只是连降大雨,道路泥泞,林彤又是个睁眼瞎,要她自己走实在不现实。
我干脆对窦大宝说,让他拿上行李,照顾季雅云,由我来背林彤。那辆三蹦子,就拔掉钥匙,留在路边。
或许是被我救出苦海,林彤对我倒不抗拒,趴在我背上,十分平静。
就这样冒着大雨,下了路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竟果真看到一栋房舍。
见里头黑灯瞎火,窦大宝先抢过去,大声问有人没人。
林彤在我耳边道“直接进去吧,这屋子本来的主人,怕是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我知她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就招呼季雅云上前。
房门只从外面插着,并没上锁。进去后,借着手电光亮,见桌椅床铺俱全,一角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和一个煤球炉子。
这屋子地处偏荒,自然是不通电的,临近窗台的桌上,却是有着几根蜡烛。
窦大宝点燃蜡烛,屋里顿时亮堂起来。这时我放下林彤,只觉腰酸腿木,整个人疲软的都不行了。忍不住说“彤姐,你真该减肥了。”
“你放屁”林彤横眉竖眼骂道。
这一瞬间,她眼睛竟是陡地明亮了一下,声音居然也似她本人发出的。
但也只是这短短一瞬,就又变成了阴沉的样子。
我一头黑线,说季雅云是中年妇女,她就能像被抢了蜂蜜的熊黑子一样和我拼命;
说林彤胖,即便被魇婆控制,她居然还能反口骂人难道说,这就是女人的强人念
我让窦大宝一块儿出去抽根烟,实际是借机让季雅云和林彤把湿衣服换掉。
再回屋,俩大男人就没多少避讳了。
换了衣服,还是感觉冷,毕竟才刚开春,被雨水浇这一趟,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见角落还有两摞蜂窝煤,窦大宝便过去生了火,等火势起来,这才有了几分暖意。
窦大宝边烤火边讨好的对林彤说“得亏你把我们带来这儿,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不把人冻死,也得冻病。”
见林彤阴着脸不搭腔,他又自说自话“要说咱这趟也够倒霉的,怎么就碰上发大水了呢”
我也是觉得沉闷,就对他说”老人们说,春雨贵如油不假,可也说,冬末春雷,必有灾祸,这并不是没道理的。打雷多半是要下大雨的,这地界本就临近黄河入海口,那条河十之是入海的支流,经过一冬,水势本来平缓,被这大雨一激,水势暴涨,引发洪水倾泻也不足为奇。”
窦大宝挠头“老话说的还是不怎么准,也就是这里地理特殊,要换了别地,这么一场大雨,未必就算什么灾难。”
我咧咧嘴“这只能说明你见识的少,不说这里临近海口,就说咱去过的东北,龙江沿岸,要这个时候来上这么一场雨,也是要遭灾的。”
窦大宝不屑,“你这就有点牵强附会了,关外也有水患这我知道,可这会儿龙江水域都还冻的能跑卡车呢,下场雨还能把冰面给浇开了啊”
这货一边说着,竟是从挎包里翻出两瓶小二,递给我一瓶,又问季雅云和林彤
“我包里还有,要不要喝点,暖和暖和”
季雅云说不要,林彤却是意外道“酒那给我也来点儿。”
我不禁有些奇怪,倒不是说她会要酒喝,就是我听她说话,怎么忽然变得有点垮呢
窦大宝经过我的开导,这会儿对林彤是千依百顺,闻言赶忙拧开瓶盖,把酒送到林彤手上,自己又拿了一瓶,就着带来的火腿肠灌了一大口。
林彤也喝了一大口,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看样子竟是喝惯了白酒似的。
我一回想,也就不觉奇怪,朱飞鹏经营了诸多买卖,我最初和林彤接触,她就是负责打理ktv的。那种环境下对酒自然是不陌生的。
林彤又喝了口酒,忽然对我说“你再说说,东北闹水灾的事呗。”
我虽然觉得意外,但这会儿精疲力乏,也懒得想别的,当即就说
关外天寒地冻不假,但在龙江上游,开春时节也是会发水患的。
那是因为,当地存在一种特别的自然现象,叫做倒开江。
这时节是还早了些,再过些时日,气候渐暖,若是来这么一场暴雨,势必会将上游的冰面冲开。
下游江道未开,上游江道却先开化,江水灌流,就会导致下游冰面破裂,行成冰坝,从而造成两岸遭受水患。
窦大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要单凭想象,那场面还真是挺壮观的”
“壮观”
林彤忽然冷笑一声,“你要是真经历过,就不会这么说了。”
窦大宝一愕,“难道你见过啊”
林彤神色一黯“何止见过,我爹娘、弟妹,还有我姥姥,就是因为那次倒开江死的。要不是校长刚好经过,救了我呵呵,要回想起来,还真不如就让我被那次洪水淹死,也就免得后来遭那些罪了。”
第七章 地洞
窦大宝愕然“你是东北人”
我却似听出些蹊跷,同样急着问“校长是谁”
林彤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干,拭了拭嘴角“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还有酒吗再给我一瓶”
窦大宝刚要起身,我一把拽住他,暗暗冲他摇了摇头,“没了,谁出门带那么多酒干什么”
季雅云一直挨在我身边,这时忽然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周围一片荒凉,怎么会单单有这么一栋房子呢”
窦大宝刚才也是乏了,这会儿听她一提醒,也是猛一激灵,“魇不,彤姐,你说潘潘和桑岚来过这儿,是真的”
魇婆忽然怪异一笑“徐老板,这么长时间了,你只知我是魇鬼,却还没问过我的名字吧”
我说“你被日本鬼子害那么惨,我都不敢当你面说那些事,又哪敢问你名字。”
“呵呵,那些都过去了。”林彤面朝我,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说,我本来就叫林彤,你信不信”
我和窦大宝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随你们吧。”
林彤面朝炉火,似发了会儿呆,才又开口道
“桑岚和潘颖的确到过这里,还有一个胖子,也曾来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栋单独的房子,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这房子的主人早已故去,而且,死的很彻底。”
“那你能不能感觉到,潘潘她俩现在在哪儿”窦大宝急着问。
林彤微微蹙眉,神情竟有几分疑惑,“我只能觉出,她们现在人在方圆五十里内,但是很奇怪,我居然没法子捕捉到她们的意识。”
窦大宝一心记挂潘颖,我却听的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百鬼谱上有魇鬼的载录,但绝没想到,这个自称和林彤重名的魇婆,竟厉害到这种程度。
她说能感应到桑岚和潘颖在方圆五十里内,那岂不是说,方圆五十里的人一旦进入梦乡,就都能受她控制
林彤突然对我说“徐老板,我感念你救我脱离苦难,这次,一定会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但我希望,这次过后,你我两不相干,最好别再有接触。”
“等找到人再说。”我心说你只要不害我和我在意的人,我才懒得管你干嘛,可你要一心附在林彤身上,想鸠占鹊巢,我可是不能坐视不管。
窦大宝怕惹恼林彤,也不敢再追问,一口喝干了瓶里的酒,站起身“我去外头方便方便。”
窦大宝出去后,我没话找话的问林彤“你是东北人,东北哪儿的”
林彤报了个地名,我没听过,想来那应该是靠近龙江上下游交汇的一个小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受管妙玲影响,林彤的防备心很重,我几次假装无意提到她家乡遭受的那场水灾,都被她直接绕过话题。
又过一会儿,我也觉得乏了,就对她和季雅云说,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你俩睡床,我和窦大宝拼椅子对付一宿。
季雅云点点头,却是问道“大宝怎么还没回来”
听她一说,我也觉出不对,这前后都十来分钟了,就算是上大号,人也该回来了。
我让季雅云她俩待在屋里,拿了电筒出门。四下不见窦大宝人影,便沿着墙根绕向屋后。
要说这屋子确实有些奇怪,之前冒雨开车,没仔细看周围境况,等到洪水阻路,才发觉,许是因为曾闹过大的水患,除了那破旧老路两边有些行道树木,方圆所见,就都是荒芜平地。
我是不怎么懂风水,却也知道,这样的地理环境,是绝不适合建坟地的。
既没坟地,又无人家,怎么就在这儿单单有这么一间屋子呢
而且察看细节,这房屋建造的年代,也绝不超过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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