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怒见关颦不接,也不动那个叫花鸡,他不待玉韶华说话,便自顾地从关颦跟前把那半块鸡拿了过去,直接手撕着便一口口下肚了。关颦皱眉看了他好几次,关怒视而不见。
关颦看他似无所觉,便用肘轻轻地捣了他一下,关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点,大声地对赵棣说:“你赶紧尝尝,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有幸吃到了。”
赵棣从嘉善公主那里连同荷叶一起拿过那半块鸡肉,对玉韶华说:“霁月公子,本王可不客气了,独享了哈!”
玉韶华微笑点头:“你其实可以分给金仁一些的,他今天出力最多。”金仁不会讲究那么多,分食他主子的食品巴不得。
赵棣点头,立即扯一条鸡腿给他:“来来来,这个给你!”
金仁拿过去,道一声“谢主子”,便大口地吃起来:“嘿嘿,霁月公子,我明天就打只山鸡试着做一做,以后叫穆义和水礼他们羡慕死!”
大家都哈哈大笑。关怒说:“你个棺材脸,平时也没见这么多话。”
长泽一直不说话,他坐在玉韶华旁边,玉韶华能感受到他的不愉和怒气,虽然他不言语,吃的也是慢条斯理,优雅高贵,但是冷气却很明显,没有发作是因为关怒和赵棣也意识到了问题,他们俩都把尴尬掩饰过去了。
玉韶华便打破尴尬,对和嘉善公主说:“你烤的馒头真好,金黄香脆,真没有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嘉善公主有点不好意思:“这个馒头有点太大了,都没有烤透,外面香脆,里面还有点冷硬呢!”
玉韶华便说:“这个馒头并不算大,我有个朋友吃过一个包子,那才叫大。”
大家都看着她,多大?
玉韶华说:“我朋友站在包子前,上看不见包子褶,左右看不到包子边缘,只闻见阵阵包子香味。”
众人奇了:“有这么大的包子?那得多少食材呀!”
“我朋友高兴呀,就趴在包子上开始吃,没日没夜地吃,竟然在包子上吃出了一条隧道;饿了就吃,困了就靠在隧道壁上睡一觉,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玉韶华很认真地讲着,看着那些人惊异但是却还毫不怀疑的样子,她都快忍不住笑了。
“过了好几个月,有一天正吃着,‘砰’!碰上一个东西,赶紧把周围的面粉吃掉,才看见,那里立着一块石碑!”
讲到这里,玉韶华便停下,好好地吃起饭来。
众人听的心痒,关怒忍不住说:“你倒是说啊,不能光顾着吃,心被你吊得高高的悬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玉韶华一本正经地说,“我朋友放弃,从隧道里回来了!”
“回来了啊?”大家总觉得有点什么问题,但是一时也说不出。
长泽看看小狐狸一般的人儿,便忍住笑,也一本正经地问:“石碑上写的什么?”
玉韶华心里赞叹,这才是问到点子上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玉韶华很是欠打地说,“只有几个字:此处离馅还有三百里!”
此处离馅还有三百里!
长泽“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调皮!”
嘉善公主还傻乎乎地叹息:“这包子怎么这么大呀!”
关怒看长泽打了玉韶华一巴掌,忽然反应过来,立即站起来跑过来要打玉韶华:“好你个霁月公子,谪仙一般,居然变坏了!”
玉韶华赶紧求饶:“放过,放过!我再好好地给你们说个事好不好?”
“说说说!快点说!被美人坑了,怎么还觉得这么开心呢!人果然很贱!”关怒笑嘻嘻地说。
此时似乎大家才反应过来,金仁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霁月公子说笑话呢,我以为真的有那么大包子,一直想着得多大的蒸笼!”
“你说到美人,我给你们说个丑人的事吧!”玉韶华说,“一女奇丑无比,嫁不出去,全家人都快愁死。她便身着锦衣,独行夜路,希望能被人绑走,终于有一天梦想成真,一伙绑fei从背后拿口袋蒙了头便装车带走了,到山寨打袋子一看,实在是太丑了,就拿到市场去卖,卖不出去。绑fei无奈,便想把她送回家,她坚决不走,绑fei们咬牙一跺脚:换地方吧,山寨也不要了!”
众人一愣,立即笑得几乎要喷出饭菜来。
除了关颦笑得温婉内敛,就连嘉善公主都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丑到这个程度却也为民除害了!”
赵棣说:“万事万物,各有其用。诚不欺我!”
“我说,赵四,在天下第一公子面前,你拽什么文?”关怒对着赵棣嚷嚷道,“若论文,霁月公子算是宗师吧!”
玉韶华赶紧摇手:“我可不行,耍耍嘴皮子而已。不过遇见一个很厉害的人,才叫高不可攀!”
“这算不算做铺垫?”长泽看向玉韶华,那么多人在场,他也只有温柔的眼光看向她。
“算!”玉韶华老实地承认,“接下去我把那个厉害的人答的题考考你们!”
“你说!”
“写一篇既打破世俗伦理,又包含江湖门派间多年恩怨情仇,同时情节还要扣人心悬,大有血雨腥风呼之欲来这样的最简短文章。”玉韶华便拿了这个很好玩的小题目考大家,这个是前世朋友之间酒桌上玩笑的,后来传到网上,一直很火!
金仁却第一个回答说:“霁月公子我来说一个,是霍智那个家伙讲过的一个故事——有一个江湖门派,他们有一部能修成绝顶高手的武功秘籍,结果被另外一个门派知道了,他们便不断地派人来偷盗,此门派不堪其扰,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结果偷盗的门派便派出了门主的女儿来勾引此门派的少主……”
讲了好一会子才讲清楚,众人唏嘘了一会子,赵棣说:“你这个故事有是有点意思,就是太长了!不符合要求。”
赵棣便说了一个:“有个大门派,武功高手遍布,本来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该门派的门主爱上了前朝的公主,恰遇改朝换代时,本来不插手朝廷事务还可两不相干,结果他们却打着复国的名义和朝廷作对,于是朝廷便派了大军围困该门派,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故事基本都符合要求的要点,也够简短悬疑!
关怒也接着说了一个。
甚至嘉善公主都讲述了一个公主对一个民间布衣公子一见钟情,却因身份差异而被迫放弃,不仅如此,为了断其念头,朝廷还把那个公子全家都杀了,结果那个公子被人救了,成立了一个大门派,带领各路高手来皇宫,解救公主,一起逍遥江湖。
长泽给了一个故事:“小姐,本少主不追究你父对我灭门之仇,只愿你和太子解除婚约嫁给我!”
信息量很大啊!
不用玉韶华说话,大家就都说:“钟离校尉这个最短了,也最复杂了!”
玉韶华点头:“就你们几个来说,这个算是最短了,最符合要求。”
大家都好奇那个很厉害的人如何作答。
“很简单——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玉韶华一脸正经地说出答案。
大家简直乐疯了!
关怒说:“霁月,你哪里来那么多有趣的朋友?小爷我怎么就没有遇见一个?不会都是你编的吧!简直笑死我了,哎呦……”
揉着肚子。
一边说话一边吃饭,不知觉间饭菜都下肚了,因为锅下一直炭火燃着,菜却也一直热腾腾的。
吃饱饭,大家又讲了一会子笑话,便准备骑马回城。晚上的乡间黑咕隆咚,赵棣和关怒都拿出了夜明珠。
和下午出来时不同,下午三个女子都坐在男伴的后面,晚上回去,为了安全,都坐在了男伴的前面。
玉韶华也趁机坐在长泽的身前,被关怒笑话的不行:“你一个男子,骑马不行,还若女子一样坐前面被人揽在怀里,好不知羞!”
玉韶华不以为意:“我惜命的很,即便被你嘲笑了我也不改初衷!”
长泽早就盼望着和她单独相处,哪怕在马儿上这小小的一方地。
明儿个就是除夕,一丝月光也没有,夜里黑的深沉,那几人虽然有夜明珠,也荧光有限,所以走的并不快。
玉韶华包里有玉华珠,却不愿意拿出来示人,所以也在后面随着大家慢慢地走。
长泽把她包在披风里,她便伸手悄悄地抱着他的腰,在别人看不见时,偷偷地仰脸看他的下巴,他身上兰花香让人心安,他的脸即便是在夜里也看着轮廓精致,玉韶华便在他身前不断地小脑袋蹭来蹭去。
长泽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不敢说话,任由她作怪,揽她的手便捏了她几下。
回了会馆,栓了马便各自回房。
玉韶华和长泽的房间挨着,俩人一道走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只是出于女子的敏感,关颦看着长泽和玉韶华,撇撇嘴,小声呸了一口:“恶心!”
长泽和玉韶华都是耳力好的,如何听不见,便冷冷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毫不避讳地瞪视他们,高傲地昂了头去了自己的宿处。
玉韶华冷笑着说:“大家闺秀原来是这样子的!才吃了人做的饭就开始咬人!”
“真正的大家闺秀,唯有我的小七!凤舞九州,慈行四海!”长泽叹息地说,“小七后天就十四岁了!小七长大了!”
长泽装老练的样子,让玉韶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低低的笑,最后忍不住放声地笑!
长泽恼了:“笑什么”
“你太可爱了!长泽,你怎么这么可爱!”玉韶华笑得不行,“我真的是喜欢透了你的可爱!”
长泽脸有点黑:“我比你大!”
“知道!”玉韶华笑嘻嘻地说,“那又怎么样,大四岁就不能可爱了么?”
“可爱的是孩子!”长泽很危险地说,“我也长大了!”
“是啊,我的长泽长大了!我以后要藏好不能被别人抢去了!还有一个未婚妻等着呢!”玉韶华戏谑地说。
她本来还觉得关颦作为大家闺秀,名声在外,所谓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所不通,父兄又手握军政大权,自己和长泽的感情岌岌可危。但是越和那个女子接触越对所谓大家闺秀多了一层了然,不过一些养尊处优、眼高于顶、不事稼穑、不解民间疾苦的闺阁女子而已。
联姻的工具罢了!
长泽一下子冷了脸:“我这次回去就会叫那些老头子解除婚约!”
玉韶华赶紧安抚他:“这些事不着急,得了空处理便好。”
长泽摇头:“要快点处理了,新年后我便十八岁,关颦也及笄了,那帮老头子和关致远都等着这个呢!我想拖他们倒是等不得了!”
玉韶华一边安慰他一边心里渐渐地有些烦闷,问他:“如那些老臣一定要你娶她呢?比如不娶她便不再扶持你!”
长泽说:“这么些年诸事就是一再地以辅助复国为要挟,不过我原先对婚嫁之事并不看重,并未多想,去年遇见你后,便不欲再受人摆布,若他们不再扶持,我亦有能力立足。其他我便都不要,此生心里只装一个玉韶华足矣。”
“长泽~~~~”玉韶华几欲落泪。
得此良人,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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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小心思一下,贤王为以贤立世,便给他的四大贴身侍卫命名为:金仁、穆义、隋礼、霍智金木水火,仁义礼智,若再多一个,便可以唤作涂(土)信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帝王之术,御人之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亲授贤王御人之道
四国会议历史上第一次跨年,全部聚集在荣国江宇城,本来除夕那一天是文化程度展示的第一天比试,四国皇帝临时决定停止比赛,官民同乐,轻松过年,年后初三再比。
除夕那天,由皇家出银,太子宋鹤鸣主持,邀请了四国的文学大儒作为评判,选在皇宫外大街的最热闹的鼓楼大街上举行新年赛诗会。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彩头不一。
鼓楼大街是极为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区,人流最大,在此处搭建了一个巨型舞台,彩头也一一摆在舞台两侧,一目了然。
玉韶华对这种赛诗活动兴趣全无,她问长泽要不要去玩,长泽说听她的。玉韶华便说:“我不喜欢这些活动。”
长泽便说:“我亦不喜,无病呻吟。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玉韶华估计他是要见他在荣国的那些属下,便说:“我们分开见各自兄弟吧。”
长泽说:“今天各自见,明天你跟我见见我的兄弟?”
玉韶华点点头。
关怒被关颦扯着去参加赛诗会,赵棣却被**叫去了。
**:“棣儿这些日子在荣国可有收获?”
赵棣说了在江宇看到的经济文化发展,也说了看到的大概的布防,因为不能走近,他也只是叫自己的暗卫偷偷地瞧了个大概。
**:“你竟然探到荣国的水军,十分发达?”
赵棣:“据儿臣的人探查,确系如此,他们极为善于水战,战船的底部和船舷都包了铁皮,日夜训练,将士均能潜水,水路能攻能守。”
**沉默不语。大燕最不擅长水战,将士十之**都不会凫水,如果荣国人顺着燕江上来,他们无法抵挡。
看样子原来一直在边防死守也无法万无一失。
“另外一事要给父皇禀报,那个霁月公子极其善于理财,儿臣随她去赌坊,看她赌那玉石,竟然是一赌一个准,犹如神助,一个时辰挑出的石头,借人二百万两银子买下,居然转手就卖出五百万两,坊间流传她那些石头卖给向兰朵二万万两,儿臣曾问过她,她说实际卖掉是五百万两,那向兰朵老板叫她做个托儿,抬高价格,以利于玉石制品高价售出。儿臣对此话并不全信。”赵棣沉着地对**说。
“她竟有此等本事?真是点石成金了!”**震惊,又笑了一下,二百万两转眼两万万两,这还不是一般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