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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婚欲睡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从容

    其实,陆岸琰说的只有一半是对的。

    食谱和养生方法确实是她爸妈给的,不过不是她向他们讨的,而是两位老人家自己主动给的。

    那还是两个月前父亲寿辰,他们一家三口回老家时的事了,陆岸琰虽然对她冷淡,但在她的父母面前还是掩饰得很好,父母很喜欢他,爱屋及乌,连带着对他的家人也很关心。

    回来以后因为整日里忙于手术,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与陆岸琰的婚姻不如意,她也懒得拿这些东西去讨好他的家人,更谈不上什么电脑排版,便一直将东西搁在车上,没想到陆岸琰竟又将食谱装订成册,在此时恰到好处地替她解了围。

    陆岸琰话使得饭桌上的局面发生了改变,曲玉溪由主动变成了被动,她瞟了陆岸琰一眼,眼底深处流露出难掩的失落。

    陆岸琰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点了根烟,起身出了大厅。

    曲玉溪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抿了抿嘴唇,“手机落在车上了,我去拿。”

    看着陆续出去的两个人,陆蓉颜夹了棵菜放到嘴里,默默地嚼着。

    饭桌上的气氛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冷场,陆远山和陆岸笙聊着一些部队上的事情,陆老太太和崔珍爱聊一些陆家的家长里短,箫箫嚷着要陆蓉颜陪他到草地上捉蛐蛐儿,她也正好趁机出来透透气。

    两人不多时便捉了一只,箫箫要把蛐蛐儿放到自己的小储物盒里,想到储物盒还在车上,陆蓉颜便到车库帮他取。

    刚刚转过车库的门口,便远远看到陆岸琰倚在副驾驶座的车门上抽烟,他低着头,神情淡漠。

    陆蓉颜的脚步停了下来,储物盒就放在副驾驶座的车门上,她要取到就不能当他不存在,可从他的表情来看,心情似乎好不到哪里去。

    陆蓉颜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去,可箫箫还在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过去,饭桌上的事情是他解的围,道声谢也是有必要的。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她说。

    “嗯”

    陆岸琰抬头看着她,神情有些诧异,很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

    “我是说养生食谱的事情……”她补充道。

    “谢什么”

    陆岸琰将烟蒂丢到地上,踩灭,抬头看着她,唇角淡淡弯作一条弧线:“夫妻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他的声音清朗明快,跟之前垂首抽烟的样子判若两人。

    还有他方才的话,更让陆蓉颜感到诧异,他说的是“夫妻之间”。

    “……”




【蓉颜夫妇】006:想离婚?门都没有
    陆蓉颜的话音还未落下,陆岸琰突然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起了她的下颌,愤怒的神情与刚才的柔情似水完全判若两人:“陆蓉颜,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这才是他对她该有的面目吧

    陆蓉颜抬眼对上他怒火中烧的双眸,凄然一笑,“耐心你对我何曾有过耐心”

    “只要你不再无理取闹,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和平共处。”

    陆蓉颜忍不住哑然失笑,多么可笑的冷笑话!

    和平共处

    原来两个人没有交集就叫和平共处。

    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她这个老婆只能视而不见,更讽刺的是,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个珍爱。

    面对这样的丈夫,她还不能提离婚,不然就是无理取闹。

    “陆岸琰,你欺人太甚!!!”

    陆蓉颜狠狠甩开了他的手,“陆岸琰,五年了,我真的受够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带着箫箫搬出去!”

    ……………………………………………………

    刚结束一台高难度手术的陆蓉颜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护士长邢媛急匆匆赶了过来,“陆大夫,急诊科刚刚送过来一个伤员,需要立刻做开颅手术!伤者家属点名让你主刀!”

    陆蓉颜下意识地想起了箫箫,“陆院长下班了吗”

    “现在都七点钟了,肯定走了吧,好啦,你们两口子的事回家再说,手术要紧!伤者等不了的!”

    人命关天,陆蓉颜也不敢耽搁,马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准备。

    ……

    陆蓉颜回到清雅居别墅已是午夜时分,推门进入,客厅里的灯还没有关。

    她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意外地发现衣架上挂着的并不是陆岸琰的西装,而是一件玫红色的女式大衣和一件男式褐色休闲服。

    陆蓉颜一愣,楼梯口的位置已经传来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婆婆崔珍爱和公公陆远山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往下走,脸色有些阴沉。

    陆蓉颜诧异,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陆远山阴着脸没出声,崔珍爱开了口:“蓉颜,你们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把箫箫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箫箫受伤了!”陆蓉颜慌了神,顾不上换拖鞋,抬步便向楼梯的位置奔去,“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崔珍爱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箫箫刚睡着,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崔珍爱这么说了,陆蓉颜也不好再坚持去看箫箫,再加上此时崔珍爱情绪平静,看来不是特别严重,便引着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递了两杯水递过去:“箫箫是怎么伤着的伤到哪儿了”

    崔珍爱接过杯子开口道:“他自己说是从凳子上摔下来的,膝盖那里破了好大一条口子,流了很多血,我跟你爸带他去附近的诊所缝了两针,又上了些药,唉哟,这么小的孩子,哭了一晚上,我好容易才把他给哄睡了。幸亏孩子聪明,知道打电话给我们求救,我跟你爸连晚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崔珍爱还在喋喋不休,陆蓉颜忍不住插嘴,“岸琰呢他没回来”

    “我还正要问你呢岸琰这是去了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你说你们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我怎么听箫箫说经常在睡前看不到他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崔珍爱连珠炮式的发问让陆蓉颜应接不暇,她还在思索着该如何替陆岸琰打掩护,陆远山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忙什么你生的儿子你不了解吗这么晚了,除了在外头鬼混还能做什么他以为蓉颜不说就我就不知道吗”

    陆远山的脾气陆蓉颜是清楚的,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对家里的几个子女也管教甚严,从老大陆岸笙到老五陆岸枫,没有一个不对他敬畏有加。陆岸琰之所以还未结婚就自己出来住,多半原因是受不了他的管束。

    依着老爷子的性子,若是早知道陆岸琰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估计早就沉不住气过来收拾他了,肯定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陆蓉颜觉得,还是能遮就遮。

    “爸爸,不是的。岸琰刚升了院长时间不长,工作上确实很忙,应酬也多,再加上他的科研中心离不开他,自然呆在家里陪我和箫箫的时间便少了很多。”

    陆蓉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他遮掩,若说仅仅是为了箫箫,未免有些牵强。

    “蓉颜,你就别再替他说话了,我虽然年纪大,可我的耳朵还不聋,你们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我不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以往你奶奶拦着不让我管,既然今天撞见了,我就决不会置之不理。”

    看着陆远山阴沉的脸,陆蓉颜不由地为陆岸琰捏了一把汗,她慢慢站起来,笑了笑,“爸,妈,你们先坐,我上去换件衣服。”

    她说着走到门口取了包包快步上了楼,一转过楼梯的拐角,她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给陆岸琰发了过去:“爸妈来了,速归!”

    “咣当!”

    并不太轻的开门声将她下了一跳,她探头朝着门口张望,看到一个人影带着微醺之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刻,他还在同谁讲着电话。

    这颀长而又魁梧的暗影,除了陆岸琰还有谁

    陆蓉颜心里一惊,将包包随手往楼梯上一丢,急匆匆下了楼。

    陆岸琰已经脱了鞋,赤着脚往楼梯这边走过,他把听筒的声音放的很大,电话那头娇滴滴的撒娇声清晰地回荡在



【蓉颜夫妇】007:我有权拒绝你
    陆蓉颜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楼去,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消毒药水,药棉和纱布又飞快地折了回来,楼下已经一片混乱。

    陆远山和陆岸琰两人站在楼梯口上怒目相视,陆岸琰额头上的血还在流,但他也不去理会,紧皱着眉头一脸不知悔改的表情。

    后者被他的态度气坏了,脸色更加难看,指着他鼻子训道:“臭小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我们陆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逆子!放着家里的老婆孩子不管,跑出去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陆家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你给我跪下!”

    “陆远山,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崔珍爱在一旁使劲拉着他的手,生怕他再一个冲动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伤到陆岸琰。

    陆岸琰眉间硬生生被拧成了一个死结,黝黑的眸子里闪着隐忍的怒气,“从小到大除了体罚你还会什么!”他低吼一声,狠狠地瞪了陆远山一眼,转身朝着楼上走来。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陆蓉颜疾步迎了上去,拿出药棉帮他擦血,却被他毫不客气地挥开了手去,他冷冷一笑,“陆蓉颜,人是你叫来的,现在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

    陆蓉颜的身子颤了颤,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

    所以,他以为是自己叫了他父母过来替自己做主的不成

    看着他漠然离开的背影,陆蓉颜只觉心坠冰谷,“我没有”三个字像一根鱼刺,卡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不觉自嘲一笑,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那种喜欢把伤口在人前展示的人,所以,如此狼狈而又失败的婚姻,她又怎会让第三人知晓呢

    而他,显然不知道。

    五年了,他依旧不了解她,准确的说,是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去了解她。

    所以,她的决定大概是对的吧!这样冷漠的婚姻,还有必要再维系下去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再也顾不得陆远山和崔珍爱在场。

    现在,正是他们把所有问题说清楚地时候了!

    “陆岸琰,你还打算将就到什么时候我要离婚。”

    前方,陆岸琰脚下的步子,蓦地顿了下来。

    那一刻,时间宛若静止,厅中安静得仿佛几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后,陆岸琰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他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楼下的陆蓉颜,神色漠然,平静,目光钉在她的脸上,冷锐如冰刀,“闹够了吗”

    “……”她没在闹!

    陆蓉颜握在手里的消毒药水瓶因为她一点点收紧的力道而微微变了形。

    她明明是说认真的,可那几个字,却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眼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她在害怕,可她在怕什么怕自己真的一出口,就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

    陆蓉颜没留意陆远山和崔珍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更不愿去理会陆岸琰头上的伤有没有继续流血,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了。

    陆蓉颜翻了个身,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开始发呆。

    箫箫昨晚被崔珍爱和陆远山带走了,家里只剩下她和陆岸琰两人。

    上班迟到了,这一点她很肯定,但她突然就想这样赖在床上任性一回。

    管它什么开颅手术

    管他什么陆岸琰

    都去他的!

    “砰砰砰——”

    卧室的门被有节奏地敲响,同时伴着陆岸琰清冷的声音,“起床。”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常,就好像前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从来就是这样,让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她拉了拉被单裹在身上,淡淡的,“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早高峰不好打车,我等你。”他平静的声音。

    “……”

    陆蓉颜怔了一怔,心头更是不争气的浪荡了一下。

    冰封几尺的心池,竟被他一句简单地话语暖到,化开了些许,她没出息地坐起来,穿衣,下床。

    她睡的是主卧,里面自带了卫生间,两分钟的时间洗漱,化妆,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陆岸琰已经穿戴整齐,懒懒的倚在玄关门口处,‘耐心’的等着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包扎得很整齐。

    他自己也是医生。

    不经意地瞥过,才发现他的手里竟然还提着她的包包和昨晚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

    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陆蓉颜再次愣了一下,迈步,下楼。

    “等一下等一下,快把皮蛋粥和牛肉包子带上,不吃早餐怎么行”

    崔珍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蓉颜的视线里,手里还提着一只两人份的保温桶。

    呃……

    怪不得……

    “昨晚回去之后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你们,我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让刘妈做了早餐给你们送过来,岸琰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说的那些浑话都是酒话,不能当真的,箫箫都这么大了,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提离婚的,蓉颜,你放心吧,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别再跟他一般见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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