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纸花船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着实有点太大了。
叫什么叫‘二皮脸’?
这就完美的诠释了二皮脸!
王喜一笑:“或许吧。不过你们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您请。”
见王喜懂事,杨副千总不由松了一口气,低低对刘爷耳语几句。
刘爷忙是连连点头。
可此时也来不及肉疼了,就算好处再分出一份去,也比把事情闹大,他下不来台、乃至是扑街强。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趁乱聚集,是何居心?走,全都带走,去大营里谈!”
杨副千总明显是老手,一摆手,便是要转移战场。
“慢着!”
看这些乌合之众就要上来带人,徐长青忽然吼了一嗓子,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杨副千总就要发作,徐长青忙笑道:“军爷,去军营没问题,可,这位朱兄与此事无关,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着,忙对朱彦榔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这……”
朱彦榔本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怎能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徐长青居然要把他给摘出来。
常问也有些无语了。
这个范兄,值得结交啊。
眼见朱彦榔还在发愣,徐长青笑道:“别墨迹了,赶紧走。要是我能活着出来,请我去秦淮河上喝花酒!”
朱彦榔眼泪止不住翻涌,重重点头:“好!”
说着,又强忍着眼泪扯着嗓子大呼道:“我朱彦榔在此对天发誓,若范兄有任何意外,他的家小,我朱彦榔一力养之,必当视如己出!”
“好!”
“好汉子!”
围观众人都
有些感慨,击掌赞叹,许多人都被感动的眼眶发红。
此时世道的确混乱,许多东西更是不堪,但是~,人们从未停止过对美好的向往!
眼前无论是徐长青还是朱彦榔的表现,俨然已经是佳话!
看着激动不已的朱彦榔,徐长青忽然也来了兴致,大笑道:“军爷可否再给范某一些时间,范某想赋诗一首!”
“嘿——”
杨副千总一时牙根子都痒痒了,这他娘的,读书人就是狗事多!
不过,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也不好阻止,毕竟,就算是到了菜市口行刑,天子也不能阻止文人作诗。
“来人啊,拿纸笔来!”
见杨副千总默认,徐长青豪气的大吼。
“好,好来……”
店家也有点被镇住了,一个机灵的小二忙拿来纸笔。
朱彦榔眼泪早已经犹如涌泉,却是拼命咬着牙强撑着:“我来给范兄磨墨!”
常问也回神来,“我来为范兄铺纸!”
很快,两人宛如徐长青的书童,一个磨墨,一个铺纸。
众人都已经忍不住动容,都想看看,徐长青到底要写什么。
徐长青提着笔,负手而立,看向窗外的天空,沉吟不语。
整个厅内很快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徐长青。
“到底该用哪个呢?”
徐长青心里不断纠结。
在华国的历史上,绝命诗有很多。
最近的,便是袁督师的《临刑口占》:“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哪怕徐长青不喜欢袁督师,却也不能否认,这首‘绝命诗’,绝对是华夏文化的瑰宝之一。
但袁督师就在近前,这个肯定是不能用的,只能往后推。
那就到了民国时最有名的那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但谭嗣同这诗太过刚猛,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
想着,徐长青忽然一个机灵,终于找到了另一位大才!
便直接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心宇将灭万事休,天涯无处不怨尤。纵有先辈尝炎凉,谅无后人续春秋!”
“好!”
当徐长青刚写出第一句,旁边磨墨的朱彦榔便是忍不住高声怒吼。
“好诗,好诗啊!!!”
而当徐长青写到第三句时,便是常问都忍不住拍案而起,热泪盈眶!
两个书生激动的模样,直把不远处刘伦和杨副千总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
徐长青的毛笔字其实不咋地,不过这些年来也时而在不断磨练,勉强还能看。
这首‘绝命诗’写完,徐长青整个人也是畅快了不少,大吼一声。
相比于谭嗣同的刚猛,汪.精卫这首诗,无疑更为年少轻狂,也更为接地气。
纵然汪.精卫是出了名的大汉奸,人品烂的一匹,但他也曾有少年时,而且,绝对是文学大才!
这首绝命诗是当年他刺杀摄政王载沣失败后,在大牢中所写。
那时的他,极为年轻,是进步学生中的代表,言语之中,充满了年少轻狂,充满了年轻人对这世界的感知,极易引起年轻人的共鸣。
徐长青要的就是这首‘绝命诗’在整个江南的年轻书生们中产生影响力!
“范兄,范兄大才啊!真是我朱某人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啊!啊——啊——————我朱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啊,老祖宗,您开开眼吧!看看这世道,都成什么模样了哇……”
朱彦榔忽然失态了,跪在地上,朝着明皇陵、朱元璋墓的方向拼命磕头。
眨眼,磕头上便满是鲜血。
第629章 把这天,捅破了……
大明是一个极为璀璨的时代,对读书人极尽优待,完全秉承了当年宋真宗的名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只要能考到‘秀才’一级,便到了‘刑不上士大夫’的标准,开始初步享受读书人的特权,免赋税,享受一部分政治待遇。
到了举人,便是正儿八经的‘老爷’,初步登堂入室。
而在往上一步,那就真正进入了序列,进入到真正的统治阶级。
别看此时朱彦榔和常问都有点扑街,穷的一匹,但两人都有举人功名,若不是想在南京寻求机缘,两人选择在家乡混,绝都不会差了。
单单是这个‘避税名额’,就已经让他们衣食无忧。
此时天下虽已经崩坏,读书人,哪怕是‘举人老爷’都不怎么值钱了,可眼前的场景,着实也把刘伦和杨副千总镇住了。
这是什么?
这是传说中的‘泣血’啊!
不把徐长青他们三个完全搞死,天知道,哪天他们就有了出头之日……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点怂了。
毕竟,事情的起因并不大,到不了这种以死相博、不死不休的境地。
然而!
人的贪念都是无穷的。
反正事情已经惹下、不好收场了,就算道歉,恐怕也化解不了什么,两人再次相视一眼,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徐长青也没想到朱彦榔这么刚烈!
这厮脾气虽然有点差,性子有点憨,但绝对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不过徐长青也一直在注意刘伦两人的反应。
只看他们此时露出来的那种言不由衷的笑意,徐长青已然明白了他们的选择,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人生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太多的时候,凡夫俗子都太过看重‘沉没成本’,从而一步一步,让自己陷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位爷,我这位朋友有些激动,不知可否将他托付与您,您放心,只要我范子瑜大难不死,必有厚报!”
这时,徐长青一边扶着朱彦榔,一边看向王喜。
“这个……”
王喜故作犹豫一下,重重点头道:“好说。公子才高八斗,某虽是个粗人,可最佩服的就是公子这种大才子,此事,包在某身上。”
这厮,不大不小的拍了徐长青一记马屁。
“这……”
刘伦和杨副千总顿时有点无语,谁曾想,王喜这边居然应下了这个差事……
两人再次有点退缩了。
不过杨副千总倒也果决,“既然事情妥当,那现在就带走!众位父老乡亲也尽管放心,咱们是官军,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带走!”
徐长青一笑,没有反抗,笑着跟着他们下了楼。
王喜忙对几个亲兵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下去跟上。
很快,热闹的场中,一下子空荡起来。
众人不敢直面杨副千总的煞气,可等他刚出门不久,便是一片嘘声,直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鞭尸一遍。
王喜这时也快步跟上了徐长青,这边只留下两个亲兵保护朱彦榔和常问,低声让他们先离开,防止生变。
朱彦榔满脸血泪的仰天长啸:“不公,不公啊,苍天不公啊!!!”
……
就在徐长青被带往杨副千总的驻地时,事情已经飞速发酵起来,以
这条街为中心,风一般的朝外扩散。
“喂,听说了没,就在刚刚,有位大才子在安庆楼与几个放钱的恶人起了冲突,写了一首精彩绝伦的绝命诗哇。”
“还有这事?那诗啥样?有这么好嘛?”
“咳,大才子的绝命诗能不好吗?容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对了,心宇将灭万事休……”
百姓们风传的速度,比之后世的网络媒体都差不了多少了。
不多时,便传到了秦淮河上。
“这位范公子,真是大才啊,以前,怎么就没听过这位爷的名字呢?”
“不行,这种大才子,岂能如此被人构陷,咱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很快,秦淮河上诸多佳丽,包括一些小有名气的小花魁,纷纷离开花船,上岸来,朝着徐长青‘被捕’的地方汇聚而去。
不要怀疑。
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觉悟并不逊色与后世五四运动时的进步女青年。
甚至,她们的受教育水平,要远超过当年的进步女青年。
或许对女性放开科考,这帮人高中都是很正常。
历史上,明亡后,许多男人骨头都被吓软了,可许多受到教育的女性依然在用她们自己的方式反抗满清。
也为民间留下了诸多复仇的种子。
不多时,消息越传越广,许多才子也纷纷汇聚而来,要瞻仰写下绝命诗的徐长青的真容。
同时也想用他们的方式,保全徐长青。
这边,刚刚回到驻地,还没来得及审问徐长青,杨副千总的上官便是快步赶了过来。
二话没说,‘啪’的一个大耳光子便是抽在了杨副千总的肥脸上。
“爷,您这,这是……”
“啪!”
可怜杨副千总刚想说话,这个千总反手又是一耳光,直接把他肥胖的身体都抽了个趔趄。
杨副千总强忍着嘴角边流出的鲜血,眨着眼睛,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杨胖子,你他娘的是猪脑子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狗尿不骚的骚腥事!人呢!那位公子呢?”
“这……”
杨副千总终于明白过来,一时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却根本来不及多想,赶忙让人把徐长青带过来。
徐长青来到这边,笑着扫视周围的环境。
此时虽是受制于人,但徐长青却丝毫不虚,主要是这帮人的装备太差了,巡逻的没有任何火器,真要出现什么意外,徐长青有着很充裕的反抗与地。
而且,王喜他们应该已经带人过来了,只要这边一有动静,他们必定会立刻杀进来。
再者说,声势已经被造起来,徐长青也想看看,南京这边的状况到底怎么样。
“您就是范子瑜范公子吧。呵呵,范公子,误会,这都是误会呀。咱们南京驻军,向来都是秉公办事的。来人,还不快给范公子上茶?!”
“是……”
有亲兵赶忙出去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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