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却不想,那信使却是半点不客气,直接开口就明码标价的要了五千两。
五千两银子,田氏在时,对他们霍家而言,不算什么,万一田氏哪天一高兴了,也就是给霍芸好打几套头面做几身新衣裳的事儿!
可如今靠着他霍府名下的产业,这部分银子挪出来,家里的年都没法好好过了。
霍文山自诩清高,这辈子真的是头次吃这么大的排头,待到打发了文山县的来人,也是一气儿在书房里砸了好些东西。
而这时候,霍芸好人已经回了渝州。
霍家和田家是同乡,两家算是世交,虽然霍家在渝州也有祖宅,霍芸好姐弟却住去了外祖父留下的老宅里,当即就拨银子,买新奴仆,风风火火的张罗着准备过年了。
霍家父女的水深火热,她不知道,就是远在胤京的武昙也不知道,武家那边也是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
这期间,霍芸婳也很忙,武家世子和霍家二小姐的事,她得大肆的帮忙宣扬,消息最初是在宫里传开的。
叶竹得了消息,当即坐不住了,急吼吼的去跟临安公主说了:“外面都在传,武世子御前拒婚,推了郑家的婚事,其实是为了去将就霍家二姑娘。那个霍家,早些年好歹还能说是文官清流,可是自从霍芸婳几次三番的折腾着进了宫之后,名声整个就败了。公主,您说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啊真是想想都气人。”
外面的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他们在宫里,略一打听就能知道腊月初八那天下午武青林确实进宫求见过萧昀,次日早朝过后,萧昀又单独留了郑修在御书房说话。
各种消息这么一拼凑——
好像就真的不是无中生有了。
临安公主正在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唇角蔓延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随后就飞快的掩饰住了,仍是心平气和道:“你着的什么急又气的什么”
“我……”叶竹明白她的意思,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就恼怒道,“奴婢就是心里不舒服!”
以前说是郑家也就算了,好歹是皇帝要成全的,算是帮着朝廷拉拢人脉了。
现在半路杀出来个霍芸好
这脸就打得有点狠了。
叶竹自从之前被罚过一次之后,如今确实长了教训,不会再轻易掺合事儿,惹是生非了,可只要听到和武青林的婚事相关的风吹草动,却总免不了替自己主子委屈,不服气。
这时候左思右想,最后就气哼哼道:“就为了个婚事,挑挑拣拣,三天两头的折腾,这么一看的话,奴婢倒是有些庆幸了,那定远侯府不嫁也罢,还有那武世子,以前看着顺眼,现在仔细想想,这人品也着实不咋地的。”
“两回事!”临安公主继续低头修剪花枝,除了一开始露出的那点不自在,她倒是始终心平气和了。
叶竹不解,又转头看她:“奴婢说错了么就这一年里,为着他家的婚事,他这都累了多少人家的姑娘了别的都不说,就单说郑家大小姐……”
黎薰儿和临安公主,当初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叶竹就很有技巧的给避讳了。
临安公主抬眸看过来,语气淡淡:“你不是说武世子进宫拒婚是初八那天的事么”
叶竹有点懵:“是啊!”
“那不就得了。”临安公主莞尔,“他既是已经同郑家把婚事的说法都断干净了,就算后面又跟别家的姑娘来往,哪怕是他初九就跟别家下聘成婚了,又怎么了本来郑家的婚事,也不是武家自己提的。初八那天在宫里,又是郑家母女的行为略欠着妥当,虽说武家因为那件事拒婚是有些武断了,可人家不干了,便半点没有拖泥带水,立刻进宫来将事情说清楚了。断得干干净净,便不会再损及郑家小姐的名声,这才是武世子这个人人品的最可贵之处。”
叶竹听得愣住,想了半天,感觉自己已经被说服了,可嘴上还是不甘心的强辩:“可是……”
最后便是灵光一闪:“公主您是还念着那武世子吗”
临安公主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抬起头,就又心平气和的笑了:“当初也就是因为他拒绝我时拒绝得那般干脆,反倒是让我连放弃都舍不得。能坦荡到他那个样子的人,这辈子我可能遇不到第二个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当初,她不惜自损名声,不惜让萧植厌弃了她,也算是拼尽了最后的勇气,放手一搏了。
可那天在东宫的花园里她堵住了武青林,询问他的心意,武青林只是明白的告诉她,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妻子,双方的身份,性情,统统的互相迁就不了。
没有刻意婉转的给她留下余地与希望,说得清清楚楚,断得干干脆脆。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便彻底断了念想,即便随后又牵挂难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可却是打从心底里知道——
那已经是一条不可能走通的路了。
因为知道绝无可能,才努力的试着抛开那段荒唐的单相思的过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来。
如今再回头看,便有点大梦一场的感觉。
人都说因爱生恨,可是很神奇的,她如今面对武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存怨怼。
毕竟是关乎女子名声的事,临安公主既然话已至此,叶竹就不好再多说了。
赵贤妃,哦,如今该叫赵太妃了,听了消息也装聋作哑。
她也不是心里全不介怀,而实在是前面被萧樾吓得大病一场之后,知道了厉害,如今只求母女俩能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就行了。
霍芸婳连着等了几天,宫里宫外除了议论的热火朝天之外,却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都风平浪静。
“临安公主在做什么赵太妃也没点动静么”她急躁的在寝殿里不住的踱步,如果说临安是个软柿子,没什么主见,好歹赵太妃是个厉害不吃亏的啊,这样的奇耻大辱压头上了,居然半点脾气也没有,“还有那个郑家,也没给出点什么反应来”
秋凝一脸的苦色,都不敢去看她的脸色,支支吾吾道:“郑家一直也没说什么,听说今儿个一早郑夫人还亲亲热热的亲自往武家送年礼去了,拉了整一车的东西。”
“她还去定远侯府送礼”霍芸婳简直暴跳如雷,“堂堂一个将军府,咱们大胤朝的武将几时也变得这么窝囊了”
可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散播谣言了,只等着曾经被武家拒婚嫌弃的人纷纷出头,她好隔岸观火。
现在现成的两杆枪,一杆也没支使动
她难道是——
白忙活了
霍芸婳觉得气闷得很,年关将近,她却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n
第438章 表白(二更)
“二小姐!”郑秉文的声音略透着几分紧张和局促。
武昙没想到他会追出来。
不过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她就也没多想,顿住了脚步,回转身来。
她的眉目明艳,却又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清朗,即便是最不动声色的一个表情,每回入眼,也都会叫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郑秉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内狂乱的跳动。
与她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又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他强作镇定的走上前来。
武昙不好冷着登门的客人,就盈盈含笑的同他打招呼:“郑二公子怎么出来了是要逛园子么我叫个小厮过来给您引路”
她的态度客客气气的,但因为态度坦荡自然不扭捏,反而会叫人格外觉得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郑秉文正经与她碰面,这不过才是第三次,但是每一次都有惊艳之感。
那种感觉,很奇特,是他这些年里苦读钻营书本时完全不曾体会到的。
他的心跳快得有点不正常,鼻翼微微翁合,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走上前来,努力的控制好表情,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维持住一个还算是得体的表情,拱手深深一揖。
武昙看得一愣——
这礼也行得太大了吧
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小,这时候微微瞪大了,整张脸上的光彩仿佛就更是跟着明艳了几分。
郑秉文压制住内心激荡的情绪,方才语气略有几分尴尬的开口:“前阵子在宫里的事,是我母亲思虑不周,多有得罪。我……其实早些天就想登门来道歉了,但是又怕贸然登门会惹人猜想,反而连累了二小姐的名声,故……就拖延怠慢了。今日我母亲她们过来拜访武老夫人,我特意跟过来,还好是有缘遇上二小姐了。在这里,就正式给您赔罪了。那件事,是我郑家鲁莽,多有不当之处,还请二小姐海涵。”
那次的事,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而且她大哥不是都登门当面和郑家人说清楚了么
郑秉文特意追上来居然是为了说这事,武昙还着实有几分意外的。
反正两家还是要相交往来的,武昙本来也没记仇,闻言便就只是轻巧的笑过:“本来就是误会一场,我没放在心上啊,郑二公子不必介怀,揭过就是。”
“不不不!”郑秉文本来就是在她面前强自镇定,听她这般大度随意,只恐是她出于礼貌才刻意隐忍,一着急就连连摆手,“那样的事,不是小事,纵然你大度不计较,我也知道事后多有人议论的,确实是我郑家的不是,对不住的很,我……”
武昙看他紧张的鼻尖上都在冒汗,心道这位郑家公子不愧是个书呆子,这是实诚过头了么
她长这么大,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打滚,见过不少的人,但真正接触过去,有萧樾那样强势蛮横的,也有她大哥那样利落干脆的,也有像是大表哥林彦瑛那样谨慎寡言的……
但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见惯了世态炎凉,无论何种场合,基本上都能收放自如,从容应对的。
就是别扭得很讨人厌的小太子萧昀,也能完美的用面具掩饰情绪的。
像是郑秉文这样腼腆实在的,还真是头一份。
武昙觉得这样的人也挺有意思的,不禁失笑:“道歉也道了,我也说了没关系,郑二公子若还是要执意的过意不去,那……您是究竟觉得怎么着才能叫此事过去了才能安心”
“啊”郑秉文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再又被问住了,怔怔的愣了片刻,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他就是诚心来道歉的,因为确实觉得那天在宫里自己的母亲做法实在是太欠着妥当了,虽然武昙说了没关系,他也依旧是觉得心里有愧,不能安生。
但要说怎么才算能彻底抹平了旧账——
确实一时也不知道该是如何。
武昙看他满面窘迫局促的模样,就又再度失笑:“我与郑公子说笑的,咱们两家怎么都是有交情在的,既然郑夫人就只是无心之失,事情彼此说开了,便也就过去了,确实不必再挂在心上了。”
说着,就举目四下环视了一圈道:“冬日里没什么颜色可瞧,但我家花园的景致布置的还是能过眼的,我还有事要忙,就少陪了,您自己随意吧。”
言罢,也是冲着郑斌文略一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郑秉文听她一席话,心中熨帖的同时竟有莫名的着急起来,眼见着武昙转身要走,就又连忙脱口叫住她:“武二小姐留步……”
武昙止步回头。
郑秉文觉得自己一定是头脑发热了,也不知怎的,就仓促的往前追了两步,急切的脱口道:“我……我其实是真的心悦二小姐……”
“呃……”她大哥和萧樾之流都不会这么文绉绉的说话,虽然武昙也是读过书的,可是对郑秉文脱口而出的话——
一时是真的没太反应过来。
她表情木然的眨了眨眼。
睫毛扑闪,眸子清澈。
郑秉文就更觉得心跳有些紊乱不堪。
但既然是话已出口,他反而平地生出几分的勇气来,一咬牙,再次说道:“自从月前在郊外一遇,在下就对二小姐十分思慕,虽说我母亲贸然于太后娘娘宫中说亲,确实唐突,失了礼数……可是我……”
他确实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再加上是个饱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那脸皮和萧樾想比,武昙觉得差了就不止是一两面城墙的事儿了。
郑秉文自己说着,已经语无伦次,脸上红的几乎能滴下血来,眼神也不太敢与武昙对视了,闪躲了半天,终于憋出最关键的一句话:“我知道武二小姐还不曾定亲,虽说不该这般唐突,可是……”一时没忍住啊!
武昙惊讶之余,还是有点发懵。
而站在她身后的青瓷,早就脸黑成了锅底灰,斜眼盯着郑秉文。
也好在是郑秉文自己紧张过度,否则真对上她那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武昙觉得怕是要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而武昙自己也很有些尴尬——
郑二公子虽是慌不择言,但是这话说的却是很有技术啊!
她确实没定亲,这时候总不能直接澄清说“我非萧樾不嫁”吧在外人面前,脸还是要的……
郑秉文期期艾艾的看着思慕已久的佳人。
武昙也十分窘迫,面皮十分僵硬的扯着嘴角打哈哈:“咱们也没见过几面……”
郑秉文这种腼腆的读书人,一般都比较一根筋,推拒的理由她不是没有,比如说“我年纪还小啦”,“我家里正给继母守孝呐”,可万一对方再蹦出来一句“我不着急”,“我等你”之类的措辞来,她才是真的说不清。
所以,还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
都没见过几面的人,说过的话也是两个巴掌就能数清楚的——
这位郑家二公子,不过是一叶障目,被美色所迷罢了!
武昙特别有自知之明,她大小毛病一大堆,郑二公子这种白面书生哪儿能扛得住她那臭脾气
郑秉文却仿佛是唯恐她就此封了自己的追求之路,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忙道:“不是的,在下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绝非以貌取人之辈,我是……十分倾慕二小姐的性情,您不仅没心地好,还率性,豁达,真的是十分的……”
他像很是搜罗了一遍合适的词汇形容,方才锁定一个词,坚决道:“可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