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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她脸上通红一片,瞪着眼,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紧盯着还摊开一只手愣在那里的萧樾。

    萧樾也是觉得浑身烧热,脑子好像都烧得不怎么好用了,明知道这个场面很尴尬,居然就是杵在那里,想着方才那一刻掌心里的触感,一直的反应不过来。

    他发誓自己到目前为止,真的还从没对她有过什么心猿意马的遐思。

    虽说养着她,对她好,最终都是冲着那个明确的目的去的……

    可是——

    因为她还小,最起码在这两年之内,他是没准备碰她的。

    这一刻,说完全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偏那浴桶里,武昙还防贼一样的盯着他,本来就在炸毛,这时候见他居然还摊着那只刚碰过不该碰的地方的贱手发愣,就更是整个人都炸了,抖着声音大嚷:“出去……你快出去啊!”

    四个婢女都伏在地上,始终没敢抬头。

    青瓷也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萧樾正和武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着呢,巧在外面燕北来了,隔着门唤他:“主子!”

    萧樾这才解了几分眼前的窘迫,强装镇定的弹了弹身上被武昙扑腾的水渍,高大威武的转身出去了。

    武昙扒着浴桶好一会儿,紧张之余实在太用力了,手指都掰得苍白。

    他人一走,她就如蒙大赦,浑身泄了气似的,手一松,人就哧溜一下滑水底去了,于是手忙脚乱的又是一阵扑腾。

    青瓷赶紧抢上前去,把她捞出来,还是让她趴在桶壁上,给她抚着后背顺气:“主子还好么呛着没”

    这边萧樾带上门出来,燕北已经垂眸站在门外,看见他身上的水渍,也只当视而不见,只是本分的拱手道:“主子叫我”

    萧樾觉得他应该是听到之前武昙的尖叫了,顿觉颜面无光,不过面上也还是强撑着,收放自如道:“本王让尉迟把他在京的手下都传回来了,回头你安排一下,咱们还有两日离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萧植这次铩羽而归,一定会抓紧时间再动手的。人你重点安排在本王这院子周遭,萧植手下也有一批身手不俗的死士,抓着这个机会,能折他几个也是好的。然后再去兵器库把所有的弓箭和强弩都发派下去,府兵也全部布署安排好,在外围呼应。”

    “是!”燕北拱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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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讨债(二更)
    陶任之这一声尖叫太突兀,里面的邢磊第一时间就蹿了出来。

    彼时御书房门口侍立的内侍和宫女们已经尖叫着乱成一片,或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或是两个人抱在一起,闭着眼尖叫。

    邢磊还以为闹了刺客了,拔刀在手,警惕的四下里一看,没看见什么可疑人等,却看到落在台阶上的一个木盒子。

    盒子很精致,侧翻在那。

    邢磊警惕的上前捡起来,一看,就也跟着瞬间变了脸色。

    皇帝因为知道陶任之素来稳重,听他失态尖叫,随后也忍不住的跟了出来,此时见邢磊脸色有异,就也不由的跟着警惕起来,站在门口问道:“拿的什么”

    “陛下恕罪!陛下赎罪!”本来正坐在地上发愣的陶任之一骨碌爬起来,伏在地上先告罪。

    邢磊虽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将那盒子拿了过来,递到皇帝面前。

    那盒子里用了红绸打底,里面用细针固定,一字排开的——

    居然是三只刚被切下来不久的人耳!

    皇帝早年虽然也是见识过各种风浪的,但是自从信王一党被铲除,他没了劲敌,十几年养尊处优下来,已经很少被什么刺激到了。

    此刻见了这个,也是当场就吓了一跳,不由的倒退两步,被后面的门槛一挡——

    好在是被邢磊扶了一把,这才没摔倒!

    “这……这……”虽然勉强稳住了,皇帝也是双唇抖动,好半天没缓过来。

    陶任之跪在地上,也不敢回话,却是那个过来送东西的侍卫自知闯祸,连忙跪地磕头:“皇上饶命!是奴才失职,东西是刚有人拿过去宫门那里,说是陶公公老家带进京的特产,让转交陶公公的。奴才当时也没多想……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陶任之入宫几十年,而且他当年父母双亡,老家那边就一个亲姐姐,也早就作古,唯一的外甥女儿嫁了人之后也几乎断了音讯,倒是有他家乡的人知道他得势,偶尔会想方设法的攀交情,想巴结他一下……

    但是他这个人,向来和气,是个公认的老好人,又会做人,要说得罪了人会惹得人家拿这种东西还不怕死的送进宫里来恐吓他——

    皇帝就是第一个不信的!

    可是现在这么晦气的东西,都出现在御书房了,谁又都不能忽视,当它不存在。

    邢磊想了下,脑中就是灵光一闪,拔掉固定的针头将三只耳朵一个拿出来细看。

    旁边的小太监和宫女里已经有人被他这举动看的几欲作呕,而他看过之后,脸色就更是冷凝三分,眼中更是有杀气凝聚,咬着牙对皇帝道:“此事当是和陶公公无关。这里风大,陛下还是进去说话吧。”

    皇帝当然听出来他这是有话不好当众说,就略一点头,沉着脸先进去了。

    陶任之虽然一开始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在先皇和皇帝身边这么久,自然也不是个胆子小的,何况这时候心里也已经隐隐的有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就也爬起来,甩甩拂尘严厉的警告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呢还不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当差”

    “是!”太监和宫女们再不敢松懈,连忙答应着就回到各自的位子上站好。

    陶任之才又给那个来送东西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道:“你先在这等着!”

    “是!”那侍卫也是相当恭敬的拱手领命,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陶任之转身进了御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里面邢磊正跪在地上,应该是已经跟皇帝禀报完了,皇帝此刻正沉着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目光阴沉沉的盯着眼前的地砖。

    陶任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也是屈膝跪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侍卫说送东西来的人没等他细问就跑了,没追上。陛下……老奴在宫中当差数十年,一直都本分,确实想不到得罪了什么人,会惹来这样的麻烦,这……这……”

    说着,就一脸心有余悸的去偷瞄邢磊放在身边的那个盒子。

    皇帝是气得狠了,偌大的大殿之内,都能听见他厚重又急促的喘息声。

    邢磊也都跟着面色阴冷,眼神里几乎都凝聚了一层寒冰,冷冷的对皇帝一拱手道:“属下派出去的两拨人,遭遇武家车队的三人行踪不明,本来就疑心是失手了,后来去晟王府附近探听消息的人果然是看见晟王带着定远侯家的二姑娘回府,看来……是被他给化解了。现在宁十六他们三人的耳朵被公然送进宫来……”

    这样严峻的挑衅,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说着就已经有些义愤难平,又深吸了口气才能勉强的控制好情绪,继续道:“一定是晟王!他这是在挑衅或者说是警告陛下吗”

    这话说出来,虽是有挑拨离间之嫌,但也确实就是不争的事实。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皇帝一挥手,将桌上茶盏扫了出去,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四分五裂。

    陶任之两人连忙伏地低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帝却是霍的站出来,气急败坏的在案后来回踱步,前后转了四五圈之后还仍的觉得胸中怒气沸腾,然后就指着殿外咆哮:“萧樾呢他人在哪儿”

    陶任之连忙爬起来,转头就冲了出去。

    屋子里,皇帝就像是一头锁在笼子里的困兽,面目狰狞的盯着还跪在下面的邢磊。

    邢磊咬着牙道:“皇上,虽然奴才没有立场说话,可宁十六他们都是跟随奴才一起替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叫他们就这样白白牺牲了。更何况——晟王此举,分明就是以下犯上,他这样有恃无恐,哪有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如果这都能姑息,那么陛下的威严何存天子的颜面何存”

    这些话,就是他不说,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被明着一刺激,只会怒上加怒罢了。

    可是以前,他真的只是在猜疑和防范萧樾,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也都是他这边做的,哪里受到过萧樾这样公然的反击

    这其中,是有落差的,而且这落差大到让皇帝的整个观念被颠覆,他一时半刻的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萧樾这样的挑衅他,跟他示威这岂不是就正好证明了他之前对那个人所有的防范和打压都是对的吗萧樾他就是一身反骨,就是居心叵测!

    当然,他不会去反思,萧樾之所以会出格,有几分是本意,又有几分是被他逼出来的



第211章 催命(一更)
    皇帝听得一愣,直接就被镇住了。

    陶任之则是二话不说,仓促间已经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主子们之间的谈话,他插不上嘴,也不想出头插这个嘴!

    萧樾冷眼看着皇帝。

    皇帝此时的腰身,就是正常的情况下也不是挺得很直了,这时候站在那里,脊背已经略显得佝偻,再加上被萧樾这话一震,身子微微一晃,就抖得如是残风中的烛火一般。

    “你……你说什么”他似是还不敢相信萧樾居然敢当面跟他说这样的话,半晌之后,突然呢喃了一句,似乎是希望自己听错了。

    可是这一句话问出口,再看萧樾坐在那里,那个毫不谦逊的姿态,又觉得自己这一问,实在是多此一举,滑稽的很,冷不防就笑了一声出来。

    萧樾已经懒得去考量他的心思了,只是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本来是看在你已经寿数无多,我也不想与你过分为难的,毕竟你我兄弟一场。可是陛下,似乎顾念这所谓骨肉亲情的,就我一个”

    他的态度语气,都已经相当不恭。

    皇帝看在眼里,则是心乱不已,这时候就是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他,防备又警惕,反而是杵在那,半天也没想到要找张椅子来坐,只咬着牙,还是用一种虚浮的很不真切的声音出口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诅咒朕晟王,你……你简直……你放肆!”

    最后三个字,就是压抑着吼出来的。

    他的身体现在越是不济,就越是忌讳有人提起这茬儿。

    萧樾现在当面这样揭短——

    他真正的侧重点就完全不在所谓的骨肉亲情之上,而只在对方诅咒他的丧气话上。

    萧樾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脸上已然是走火入魔般的表情,眼神中略带着悲悯和不屑:“横竖就是我不放肆,也不见得陛下你还能熬多久了不是么既然总归你也很快就会是这么个下场了,我就是放肆了,又能怎样”

    皇帝看着他的唇齿开合,听着这些诛心之言,眼睛瞪得,眼珠几乎都要脱眶而出。

    他突然明白——

    今天这也许不是他在这堵住了萧樾,而分明就是萧樾请君入瓮,在这里等他,等着……来当场催他的命的。

    否则,他不会不顾场合,在这宫里,当面就说出这些狂悖之言来。

    “你……你……”突然意识到了萧樾的阴险用心,皇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所有的器官都在发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你就这么等不得了吗你就这么盼着朕死吗你今天进宫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不过盼着而已,倒也没像陛下那样迫不及待的就亲自动手了。”萧樾直接就没否认,他已经没有耐性再跟皇帝去争论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叹了口气,唇角就勾起一个冷讽的弧度,反问他:“至于我今天为什么来,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吗萧植,咱们索性就把话摊开了,说清楚吧,你告诉我看,你到底是对武勋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觉得自己是个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力的堂堂帝王吗不觉得寒碜吗区区一个武勋而已,你都没有足够的把握去控制他,反而需要卑劣到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下毒手暗杀这样的举动做下来,你居然还会觉得你是个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操纵人命的君主,并且为此沾沾自喜么你不觉得你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护你所谓帝王的地位和尊荣,才实在是有伤体面吗”

    对于皇帝这个人,他早就没抱着希望,所以这一刻,揭短归揭短,语气却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冷漠,就连一点情绪的起伏也没有。

    “你给朕闭嘴!”皇帝听到这里,却是恼羞成怒,突然怒吼一声,朝他冲过去,“朕做错了什么朕做什么都是被你们逼的,你、还有武勋,你们全都不配为人臣,明知道是忤逆……”

    萧樾一抬手,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皇帝大力的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完全没有撼动,只是保持着那么一个狼狈的姿势,半趴在桌子上。

    萧樾捏着他的手腕,两个人,以极近的距离彼此对视。

    萧樾的唇角,带着讽刺的一个弧度,逼视他的目光,凉凉道:“是么我们都不配为人臣子那么你呢”

    皇帝的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萧樾却似乎根本就没准备让他再开口,紧跟着已经是目色一寒,继续说道:“可是萧植!生而为人,你却又根本不配为人!”

    他起身,将皇帝甩到一边。

    皇帝踉跄了两步,扑到旁边,然后扶着桌角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仍是心绪难平的直喘气。

    萧樾长身而立,站在他面前,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在你最艰难和最风光的时候,我还小,我没见过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从我记事起,真的看到的就是你这样一副面目可憎的嘴脸。我们不说天下,不说朝局,单就说我们自己,是,当年父皇无道,纵容信王母子与你相争,以至于让你遭受重创,你有怨怼有委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应该回过头来检讨自己,而不是变本加厉,反过来再往身边的人心上插刀子。母后为了保你,已经倾尽全力,你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一再的利用她对你的母子情分,逼得她痛失爱女,骨肉分离。她为了弥补对你的愧疚,一再的妥协让步,可是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或是为棋子,或是成了绊脚石,你除了你自己,谁都看不到。萧植,一个人,不是不可以狠,但是只知道一味地拿身边亲近的人做靶子,这就是无耻了。我这趟回京,一开始原也没打算就是要对你怎样的,可是现在,你呈现在我面前的这副嘴脸,却是一日更比一日的让我恶心了。”

    “你……你闭嘴!”皇帝嘶声怒吼,可是声音太黯哑了,就只让人听见了他的心虚,却无丝毫的气势可言。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扶着桌角,一边歇斯底里的顽抗:“朕的是非对错,轮不到你来置喙,我为君,你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是忤逆!”

    萧樾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表情和颤抖的指尖,也不过冷嗤一声:“其实你真的大可以不必这样恼怒,横竖你我之间,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此生应该也就只这一次了,即使你再看不惯我,也没机会再看我几次了。而我……我现在不想动你,是因为确实不需要为了你这么个行将就木的废人而脏了我的手,但是你今天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过来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人死灯灭,确实,现在无论你做什么,用不了多久,你也都可以撒手不管了,我也知道你自私,可是……想想太子吧,你现在多行不义,就不想想将来在你驾崩之后,他的前路会被你带的有多艰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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