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宝饭
不仅是天子,内阁其余大学士都听到了,夏言于病床上起身,登上园中太湖石山眺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始终不愿下来……
徐阶听到之后,沉吟片刻,吩咐左右:“备轿,去裕王府。”管家有些发晕:“老爷,现在已是寅时......”徐阶摆手:“无妨,快些!”
杨一清则在府中高呼:“速速备马,尔等随老夫去太庙!”
身在元福宫中等候的赵然和黎大隐同样听见了这一声紧似一声的钟鸣,黎大隐飞符问道:“老师,怎么回事”
陈天师回复:“无大事,你们不要过来,守好元福宫,护好赵致然。”
一句话,令黎大隐和赵然有些坐不住了。赵然想过去太庙看看,被黎大隐拦住:“我老师亲自去了,他既然不让咱们去,咱就别去,把元福宫守好,把这些人犯管束好便是了。”
赵然依旧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我还是先回玄坛宫吧。这些人犯,你自己看得过来吗”
黎大隐制止道:“这里可是元福宫,谁敢上这里来撒野再说,我还有一帮子师弟、弟子、师侄,也不是泥捏的。你先不要走,我老师说了,让你在元福宫待着,你出去后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又如何向老师交代”
赵然道:“我就是担心玄坛宫......”
黎大隐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不在玄坛宫,玄坛宫无事,你回了玄坛宫,玄坛宫才危险。再说你也放心,我老师出手,哪儿有不手到擒来的”
赵然一听有理,便和骆致清、辜可学师徒留在了元福宫。
黎大隐派了彭云翼去太庙打听消息,其余人都在此间坐等。
太庙之中,此时已经剑拔弩张,钟鸣之后,陈天师现身于神道之上,安步当车,一步一步向前慢行。
至南戟门前,太庙禁军指挥早得了死令,壮着胆子,以颤抖的语调高呼:“奉齐王之令,请天师……止步!”
随着那指挥的手势,南戟门下的百余名太庙禁军各持刀枪、手开强弩,齐齐指向陈天师。
太庙禁军之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未曾做过任何准备,手中的兵刃不是法器兵刃,穿戴的盔甲并非符文兵甲,执行个禁卫任务、摆个倚仗毫无问题,但想要阻挡陈天师,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于陈天师而言,南戟门下阻挡的太庙禁军如同无物一般,他眼皮都不抬,继续向内而行。若非到了炼虚这一层次,已经渐渐接触天道,开始感受因果,他早就将这些禁军轰开了。
这些禁军士卒都是凡俗中人,又没有法器军甲护身,万一自己随手拍死几个,那可就结上大因果了。
因此,陈天师只是向前迈步,一步一步进入南戟门。
太庙禁军指挥最终没敢下令放箭,也无人敢于挺枪持刀砍向一位道门天师,何况还是一位常年坐镇元福宫,在京城之中威望素著的道门天师。
在陈天师前行的路上,太庙禁军让出了一条通达,那指挥看着从眼前缓缓通过南戟门的陈天师,额上汗珠子一串串往下滴落,不敢发出一言。
陈天师就这么通过了南戟门,来到正殿前。
再向前,便是九品中枢虎鹤阵的范围之内了,在大阵的边缘,陈天师能够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杀机。
正殿的石阶上,朱先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陈天师。
此阵为邵元节所设,据说能挡炼虚高修,朱先见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所以他不敢把人都派到这里,万一大阵被陈天师轻易击破,又或者陈天师有办法潜入阵中,那就无人把守最关键的寝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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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三茅馆的法宝
陈天师掌中虎鹤双印相击,各自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虎印为虎啸,鹤印为鹤鸣,虎啸声与鹤鸣声各自在空中显化通透的身形,越过朱先见的头顶,扑入正殿大门。
朱先见脸上变色,双掌向上抓出,却只抓了个空。
眨眼间,虎咬一半虎印,鹤叼一半鹤印,又自殿中出来,返回陈天师掌中。虎印与鹤印在陈天师掌中两两相合,凑成一对完整的虎鹤双印,被陈天师收入袖中。
随着虎鹤双印被收,九品中枢虎鹤阵也随之消散无踪,陈天师和朱先见之间,除了十丈相隔,再无任何阻挡。
朱先见苦笑:“果然如此。”
陈天师冷冷道:“如此紧要之处,我师既然给你布阵,自然有收回的办法。”
朱先见叹了口气:“道门果然是靠不住的。”
陈天师摇头道:“升米恩,斗米仇。”说完,眨眼间出现在朱先见身前,伸手抓了过来。
朱先见被这一抓之势罩住,只觉犹如身处巨大的漩涡之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止。虽说早有准备,他依然惊骇莫名,心中瞬间转过一道念头:以前从未和炼虚高修正面迎斗过,原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上不知多少!
百忙中祭出早备好的法器,挡在自己身前。这法器是个玉鼎的模样,月牙口的鼎身中盛满幽蓝的月华之魄,散发出来的淡淡光华似轻实重、似薄实厚,堪堪将陈天师的五指挡住——与其说是挡住,不如说是令其五指深陷其中。
陈天师惊讶道:“月府太阴皇极鼎朱先见,你敢盗我三茅馆法宝”
这尊月府太阴皇极鼎,正是三茅馆珍藏的防护法宝。
朱先见哪有工夫回话,拼尽全力,才以法宝阻住陈天师的一抓,此刻想要反击,陈天师的第二招又到了,袖袍横着卷了过来,快及身时,已变为滚滚乌云,云中电闪雷鸣,蕴含惊天之威!
朱先见全力施为,将月府太阴皇极鼎涨到最极致,整个人缩在鼎身后面,以避雷电交击。
炼虚之后,渐渐触摸到了天道,正一修士以天为道,法天法地,可调用天地自然之力,故称天师。如陈天师这类入虚四十余年的资深天师,五指抓出,如惊涛漩涡,袍袖扫过,带出乌云雷电,正是最正宗的玄门手段。
修为越到高处,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变得越来越大,大炼师想要越境挑战炼虚修士,几乎是不可能的。朱先见根本抵挡不住,能撑过两招,已经是仗着法宝精奇之故了。两招一过,朱先见已经胆寒,哪敢再斗,借着月府太阴皇极鼎之力,向后疾退,其速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陈天师喝道:“且送你一程。”两指向前一弹,指风穿过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玉鼎,直接透了进去。
朱先见如同中了一记重锤,身子似虾般弓起,向着身后倒飞,撞破太庙正殿的大门,撞开后墙,直接摔在寝殿前。
陈天师不慌不忙,脚尖一点,倏忽穿过正殿,人在空中,五指再次抓向朱先见。朱先见勉力维持着玉鼎,将陈天师五指之力抵消大半,但依然没有完全卸去这股法力,胸口前的衣襟处顿时被凿出五个指印。
陈天师冷哼一声,五指回收,指尖上带回一道被穿透
第二百零七章 条件(为颠倒众生盟主加更)
常言道,人多胆肥,上三宫修士们独自面对陈天师,或者哪怕十多人面对陈天师,都绝无勇气敢和他过招,见了面除了低头叩首之外,很少有第二选择。此刻一百多人聚在一处,后头又有三位宫院使督阵,忽然间便有了勇气,各持法器、各施符箓,向着陈天师击来。
这些修士都有修为在身,陈天师也不怕一巴掌拍死五六个,当然,他还是很谨慎很收敛的,万一里面有几个经络阻塞、血流不畅的,又或是碰上个修行走了歪路子而气海有问题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天师尽量收着法力,但依旧身子轻轻一震,身边的上三宫修士便飞出去了一圈,左右震了几次,在他和朱先见之间,便空出来一条宽阔的通道。
陈天师又是眨眼间来到朱先见身边,依旧不用法器、不施符箓,就是这么一抓。
朱先见继续爆退,径直退入享殿之内,左右两侧同时闪出五人,正是朝天宫德王和龚可佩、灵济宫蓝道行和胡大顺、显灵宫段朝用。
这五位上三宫最顶尖的修士奋力出手,各以法器符箓相抵,堪堪将陈天师这一抓之力挡了下来。
陈天师重重哼了一声:“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真真不知死活。你们五个,是铁了心与道门作反了么”
蓝道行叹了口气:“陈天师,莫要苦苦逼迫,今日我等聚集太庙,只是想讨个活路。陈天师就不能坐下来一起谈谈么”
段朝用则嘿嘿道:“陈天师,似乎您已经不是真师堂真师了吧,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道门陈天师之意,怕不能算作道门之意吧”
陈善道闻言气乐了:“哈哈,好得很,贫道以坐堂真师之位保下尔等狗命,你段朝用居然跟贫道说这种话。贫道真真是眼瞎了!今日也不管因果了,先拿你段朝用开刀!”
正要动手之间,忽听寝殿中的朱先见喝道:“陈善道!你且瞧瞧这是谁!”
蓝道行、段朝用、德王、龚可佩、胡大顺五人向后退了三步,退到供案前护住朱先见,朱先见吩咐一声:“起帘!”
两旁的修士将垂帘升起,就见汉白玉华表下的莲座上,一人衮冕九章,正端坐其上。
陈天师眼睛眯了眯,点头道:“太子......”
朱先见哈哈一笑:“陈善道,今日可愿与我上三宫坐下好好谈谈”
陈天师忽然伸手抓向莲座上的太子,却被上三宫五大修士出手挡了一挡,就这么一缓之下,朱先见已经挥手一招,将太子罩在身上的冕服打落,高声道:“陈善道,你看这是何物”
陈天师定睛一看,见了太子双腿上那件法器,心下顿时大惊,此物正是军中所用的重器——九霄震天雷,一雷之威,可当场轰杀炼师境高修,周围五丈之内,鸡犬不留。
大惊之余,复又大怒,缓缓道:“朱先见,你堂堂齐王,上三宫大炼师,行事居然也如此下作么”
朱先见仰头得意一笑:“何谓下作权谋机变而已。今日我等齐聚太庙,就是为了等你陈天师过来一谈的。谈得好,你依旧是你的陈天师,我上三宫依旧尊奉你,归你统摄,谈得不好,咱们一拍
两散,我朱某人不敢独自苟活于世,但你道门也别想借天子威德飞升了。”
陈天师紧张的盘算着,朱先见这一手,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汉白玉华表是老师邵元节所炼,炼成之日,他曾问老师,就这么布置在太庙之中,是否安稳。当时老师曾经回答,汉白玉华表坚固难摧,又有九品中枢虎鹤阵护守,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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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相煎何太急(为芊寻道童盟主加更)
陈天师负手立于殿中,身后殿门外挤满了不敢踏入半步的大批上三宫修士,他们各持法器、符箓,咋咋呼呼吵翻了天,每个人都气势汹汹作势欲往前挤,却只敢虚张声势冲着陈天师咆哮两声,然后如同安排好了一般,自觉向左右两侧闪开,让下一拨人挤进来完成同样的流程,展示一下存在感。
陈天师丝毫不予理会,只望着汉白玉华表莲座中端坐的太子,端详片刻,又看向凝目等待自己答复的朱先见,以及站在朱先见身前一字排开的上三宫五大修士:蓝道行、段朝用、德王、龚可佩、胡大顺......
这五人个个神情紧张,焦虑不安的盯着陈天师,全神贯注的做着继续拦堵的准备。
对于这些人,陈天师相信,若是一对一当面遇上,没有一个敢于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但此刻居然全都站在了一起,齐心协力和自己为敌,当真是令人对朱先见的手段有些佩服了。
目睹于此,陈天师隐隐有些后悔,今日行事太过操切了一些,太过轻视了对手。这也是过去几十年来,自己对上三宫的不屑和长期鄙夷所带来的后遗症。若是以往稍微重视一下上三宫,多关注一下这些人,或许今日之事就不会演变至此了,至少他们那么大的图谋,如此大的举动,自己不会一无所知。小人物也不可轻视啊。
陈天师沉吟盘算之时,莲座上的太子几乎要被吓死了。直到此刻他才知晓,自己坐在莲座之上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朱先见和陈天师的对话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于他而言,今日的局面已经几乎是一条绝路。陈天师若不答应,他现在就会被九霄震天雷轰成齑粉,祭了这汉白玉华表;陈天师若是答应,他也会被交到陈天师手中,作为赵致然“遇刺”案的主谋,在道门掌控的天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甚至他很有可能被恼怒的陈天师当场拍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在陈天师和朱先见身上来回哀求,但究竟哀求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期盼着两位决定他命运的大人物能关注一下自己,听一听他这个小人物的申诉,但此念不过是奢望而已。
太子心如死灰,等待着陈天师的裁决。
陈天师依旧没有裁决,而是问了朱先见之前自己的那个疑问:“月府皇极鼎从何而来,接天碧叶呢这两样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谁给你的”
朱先见哈哈笑了:“陈天师,若是今日我称你一声师兄,你会不会很惊讶”
陈天师脸颊微微一颤,沉声道:“什么师兄不要胡说。”
朱先见道:“胡说孤有胡说吗陈师兄,三十年前孤尚为黄冠,还苦于无明师指点,无法结丹。有一天夜里,老师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随他修行孤当然愿意了,孤怎么可能不愿意那可是名震天下的邵大天师啊,谁会不愿意”
他觉得很好笑,然后笑着问蓝道行几人:“你们会不愿意吗有人会不愿意吗”
几人都呆呆看着他,张着嘴,震惊而又迷茫的听他继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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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听说外面很多人都很不屑,包括赵致然和他的师门,大家都说世上哪儿有什么儒修功法儒修功法从何而来我想陈师兄心里或许也持此念吧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们,我朝天宫的儒修功法,这些你们眼中根本看不上眼的修行法门,正是邵大天师所传,你我老师所传!”
陈天师喝道:“不要称我
第二百零九章 审问
陈天师有些茫然,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从入虚之后,他始终目标明确,对前路看得特别清晰,什么时候做什么,做了什么之后能够达到什么效果,他都清清楚楚。但今日,他的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老师什么时候收的朱先见为记名弟子收入门下之后,为何要瞒着自己朱先见做的这些事情,老师知不知道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心绪有些飘忽。
对于朱先见所说,与自己为同门之事,他其实已经相信了,月府皇极鼎、接天碧叶,这两件法器就摆在那里,不是说偷来,或者用其他手段骗来就能使用的,没有老师的指点,朱先见怎么可能用起来如此纯熟而且他也不可能从三茅馆将这些东西偷出来、骗出来!
怀着满腹心思,陈天师从太庙中出来,一时间有些茫然若失,他连忙运转功法,在经脉中搬运一周,才将这股情绪驱赶出去,目光再次恢复坚定,向着元福宫而去。
元福宫中,赵然已经运功完毕,将覆舟山上斗法所消耗的法力恢复过来,和黎大隐一道,初步询问了几个被俘的上三宫修士。
八卦紫玉丹炉对气海的损伤并非永久性的,实际上氤氲丹气并没有破坏气海,仅仅是在气海中“盘踞”而已。过上几天,氤氲丹气便会自动一丝一丝随着修士的呼吸而排出体外,等排尽散空之后,一切又可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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