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不快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可蔷
 林成风狠狠瞪著那张微笑的俊颜。「你少侮辱人!齐京!」
 「我错了吗?」齐京耸耸肩,闲闲收回手,「原来你不要钱啊……」
 他还没来得及将支票收回口袋,林成风便一把抢过。
 开玩笑,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既然齐先生如此大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京深眸闪过异芒,俊唇畔的微笑毫无温度。
 林成风一惊,刚进门时趾高气扬的声势不知为何逐渐弱了,如今的他只觉在齐京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他明明是来刺激他的啊!怎么反被他堵了气势?
 「你……我可是好意警告你,你、你的老婆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那个被杀的男人她也认识,说不定跟他有一腿……」
 齐京没让他有机会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地拽住他衣领,锁定他的眼眸清锐凌厉。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林先生。」
 「什么、什么事?」
 「我老婆那天晚上不在那里。」他一字一句,面带微笑说道。
 林成风呼吸一紧,顿时被那冷冽的笑意压得透不过气,他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当、当然,你说不在就不在了。」语毕,他矮下身子,逃脱那窒迫的箝制,匆匆走人。
 齐京瞪著他仓皇的背影,笑意敛去,眸色跟著沉沦。
 不错,凭齐家的势力,他是可以告诉全世界,水莲当晚不在那场荒唐的派对上,可实际上呢?她的确在那里!
 文静乖巧的她竟然会喝得醉醺醺去参加那种见不得人的肮脏派对?!他实在难以置信!
 可她……竟然做了!
 是他看错了她吗?还是原本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花,终究也受了这彩色世界的迷惑,成了俗艳至极的莺莺燕燕?
 她真的背著他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吗?她竟敢让他戴绿帽?
 想著,齐京步出办公室,表情更冷,冰封的神态吓著了公司里每一个员工,也吓著了前来接他回家的司机。
 回家的路上,俊脸上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待他走进家门,屋内原本热烈的气氛霎时骤降了十几度,笑语呢喃逸去了,人人惊惧地望著男主人没有表情的脸庞。
 「京,你回来了!」飞奔而来的正是他那个看来纯洁无瑕的妻子。已经很久不曾见她笑得这般甜蜜了,像是全世界的阳光忽然都眷顾了她,周身泛著光彩。
 剑眉不著痕迹地挑起。
 「京,累了吧?来,坐下,我给你倒杯茶,是你最爱喝的冻顶乌龙哦!刚买的茶叶,味道好极了。」她拉他在沙发上落坐,像只蝴蝶般在厅内翩然旋舞,不一会儿,便张罗来一壶清香好茶。
 她斟了一小杯,双手奉上。
 他接过,品了一口。
 「好喝吧?」她偏著头,撒娇似的看著他。
 「还不错。」
 「你这次出差顺利吗?美国那边的业务都还好吧?」
 「还好。」
 「听说我们在美国投资的一家公司要上市了,所以你才忙著到处奔走,主持那个什么roadshow吧?」
 「嗯。」齐京微微讶异。什么时候她也关心起齐家的事业了?
 仿佛看出他的惊异,她娇娇地笑了,「人家毕竟也是你老婆啊!多少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工作吧。」
 「……多谢。」
 「什么嘛,干嘛这么见外啊?」程水莲微瞠,「还跟自己的老婆道谢呢,真是的!」
 茶杯一晃,溅出几滴液体。
 瞪著自己的妻子,齐京再也无法掩饰震惊的表情。这不可能是水莲!她从不会这么对他说话!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著我啊?」她依然笑著,脸颊缓缓漫开红霞,「好像见到陌生人似的。」
 「我——」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面对主动撒娇示好的她,他竟然觉得喉头像梗住了鱼刺?
 「怎么啦?京,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她眉尖一颦,伸手触碰他额头,「是不是太累了?发烧了吗?脸好像有点红……」
 他倏地格开她的手,「我去洗澡。」立即站起身。
 望著他昂然淡漠的背影,她心情一沉,沉默了两秒,才颤声唤,「等一等,京,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停住步伐。
 「啊,这个嘛。」低柔的嗓音蕴著娇羞之意,「人家……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啊。」
 「那个……京,我、我——」抑不住满心喜悦,程水莲终於还是说了出来,「我怀孕了!」
 挺拔的身躯一绷。
 「怎么啦?你该不会吓到了吧?」她以为丈夫高兴得惊呆了,笑著再次强调,「我怀孕了!」
 依旧是完全的静寂。
 好半晌,齐京才转过身子,双手环抱胸前,深不见底的眸静静凝定她,嘴角慢慢勾起笑弧。
 不祥的预感笼上她,她屏住呼吸,开始感到不安。「你、你不高兴吗?」
 「……是谁的孩子?」
 
分手不快乐 第二章
 「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她没听错吧?
 白著脸,程水莲颤颤拉开微笑,强迫自己再问一次,「你刚刚……说什么?京。」
 「我问你,是谁的孩子?」
 她没听错!他竟然真问出这样的问题!
 程水莲脸色更白了,心跳渐渐迟缓,「这……还用问吗?当然、当然是你的孩子啊。」
 「哦。」齐京只是漫应一声,不冷不热地。
 心跳彷佛停止了,原本五彩缤纷的世界忽然在她眼前碎裂成片片灰白。「你……怀疑我?!」
 他不语,只是静定地望著她。那眼神,令她心如刀割。然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上楼。
 她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追上。
 「等等,京,你说清楚!为什么你会怀疑我?这当然……是你的孩子啊!」她气喘吁吁地一路追回卧房,小腹因跑动而隐隐作痛起来,「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怎么知道?」齐京粗鲁地脱著西装外套,随手掷落床上,「也许是林成风?」
 「林成风?」她愕然重复著这个几乎可说是陌生的名字,片刻,才恍惚从记忆库里翻出男人的形影。
 是他!那天晚上说要带她与fanny好好见识的男人,是他半强迫地拉她去那场派对……
 「你误会了!我跟他是那天晚上才第一次见面啊!我只是跟他喝了几杯酒,他是fanny的朋友——」
 「又是fanny!」他不耐地打断她,「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给fanny好吗?她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认识像他那种猥琐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拉你去那种荒唐的地方?」
 「你、你不相信我吗?那天晚上真的是她——」
 「别再推卸责任了!」他吼,高昂的嗓音震动了她。
 她愕然,冰冻的身子寸步难移。
 他不相信她,他说fanny不可能跟那种猥琐的男人来往,却怀疑她与那种人有染。
 为什么?因为她不是千金小姐,所以眼光低贱吗?
 泪雾,忽地在她眼眶聚拢,慢慢地、悄悄地融化,无声无息地滑落。
 他是否从来就看不起她?
 「你不要这样!」她的眼泪令他有些烦躁,剑眉狠狠皱起,「不要动不动就哭!」
 她只是瞪著一双大大的泪眼,「你真的……认为我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吗?」
 「我怎么知道?我本来以为你绝对不可能去参加那种荒唐派对,可你竟然真的去了!」他怒咆,握拳朝墙面重重槌了一记,闷响如落雷,痛击了程水莲的心口。
 「我并不是自愿去的——」她试著解释。
 「别拿这一套唬我!」
 「我只是想反抗你——」
 「你干嘛要这么做?」
 「你不懂吗?」她锐喊,「我厌倦了老是听你的指示行动,讨厌自己像个洋娃娃一样!」
 「你哪里像洋娃娃了?」
 「你根本不懂。」她绝望地摇头,泪珠如骤雨狂坠,「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因为你根本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在说什么啊?水莲!」
 「你根本不喜欢我,也从没爱过我!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捏塑的玩偶罢了。这么多年来,我被放在你们齐家的橱窗里展示,除了傻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会做!我只是……只是一个好看的洋娃娃而已。」她掩住唇,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音,一声声在唇间哽咽。
 他只要她穿上齐家少夫人应该穿的服装,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上流社会展示,根本不在乎她怎么想,她的想法对他而言从来就不重要!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她便拚了命地取悦他,拚了命地想成为他心目中完美的伴侣,还为终於怀了他的孩子而雀跃不已,可他,却只是冷冷反问一句「是谁的孩子」。
 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地爱他,他总有一天也会爱上自己——可她错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错了!
 「我後悔了。」透过泪雾,她无神地瞪著这清冷无情的世界,「我要离开你,我要离婚。」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瞪她,「你说什么?水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笑了,笑声凄楚而尖锐,「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你——」
 「我要离开你,齐京,随便你找谁来齐家的橱窗展示吧,我不在乎,我——」
 不轻不重的巴掌蓦地甩向她,截去她末出口的言语,她愣然伸手,抚向微微热烫的颊。
 「你打我?」
 「我……」他彷佛也被自己的举动吓著了,墨黑的瞳惊疑不定,俊容刷白。
 怎么?他也会惊慌失措?她迷蒙地想。
 「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水莲。」一字一句从他齿缝间进落,「你忘了你已经怀孕了吗?」
 「那又怎样?反正你不认为那是你的孩子。」
 「你!」他气得浑身打颤,「总之别再说什么离婚,我不会答应的。」
 她只是默默旋身。
 「你给我站住!」齐京扯住她臂膀,「不许走!」
 「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在一来一往间与他较劲,就像跳探戈一样,不许自己对他的霸道屈从。
 最後,在她不顾一切咬了他手背一口後,他放开了她,而她立刻逮住机会奔向房外。
 她奔得那么快、那么急,根本没注意到往常乾净的大理石地面多了一摊发亮的油渍。
 她滑倒了,狼狈地往後一仰,撞上一只明朝青瓷花瓶,跟著跌坐在地。
 鲜血自她双腿之间汩汩流出,她愕然瞪著,脑海一片空白。
 「水莲!」齐京震惊的叫唤自身後传来,「你没事吧?」他在她身後蹲下,试图扶起她。
 她动也不动,只是仰头望他,双唇发颤。
 「水莲?」
 「孩子!我的孩子……」她哑声痛喊,跟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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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流掉了。
 与齐京争吵的隔天,程水莲在医院里醒来,冰雪般清冷的天花板刚映人眼帘,她的心便恍然而大痛。
 孩子没了。
 是她的鲁莽杀死了她与齐京的孩子。
 是她!都是她!
 连日来,她恍若失了魂的躯壳,怔怔地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周遭的一切。
 病房里添了好些东西,娇艳的花朵、新鲜的水果,白色的矮柜铺上了粉色桌巾,电视机旁立著一座立体环绕音响,窗檐挂起水晶风铃,连地上都在齐京强势的命令下,垫了一层温馨柔软的波斯地毯。
 怕她无聊,小翠镇日在病房里陪她,放音乐给她听,为她读书、念报。
 而她听著、看著,却什么也入不了耳、进不了眼、触不到心。
 她的身已失了魂,她更希望自己的心也能从此停止跳动。
 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流掉了,她与齐京最後一丝牵系也就此断了……
 「少奶奶,少奶奶?你听见了没?」忧虑的嗓音碰撞她耳膜,强要拉她回神。
 好吵。程水莲皱起眉。
 「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你。你要看吗?」小翠继续追问。
 「什么信?」她木然地问,显然毫不关心答案。
 「我也不知道。刚刚有个清洁女工拿来的,她说是一个男人交给她的。」
 「男人?」
 「你要看看吗?」
 她没有回答,神色漠然。
 看也好,不看也好,又怎样呢?她根本不在乎究竟是谁写了什么样的信给她,甚至懒得去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写信给她。
 随便吧,怎么都好。
 「那……我打开了哦。」一阵犹豫後,小翠主动拆开信封,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纸,递给她。
 她茫然接过,展开信纸——
 杀人凶手,别以为你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有几秒的时间,她弄不清信纸上鲜红的字迹是怎么回事,傻傻地发著愣。
 然後,本能促使她脑子开始运作,她瞪大眼,总算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封恐吓信!一封以鲜血写就的恐吓信!
 「呜……呃——」嗓音在紧窒的喉头害怕地纠结,她抚住喉,困难地咽著唾液。
 「怎么啦?少奶妍,你不舒服吗?」察觉她的异样,小翠担忧地站起身,试图握住她颤抖不已的肩。
 她直觉甩开,「别、别碰我,别碰我!」
 「少奶奶……」
 「我说不要碰我!」凌锐的嗓音划破了病房内沉静的气流,也惊动了刚刚跨进房门的男人。
 「水莲?」齐京瞪视神志显然濒临崩溃的妻子,「发生什么事了?小翠。」
 「我也不知道啊,少奶奶看了信之後就变成这样了。」
 「信?」齐京目光一转,落定程水莲紧紧捏在手中的纸张,不祥的预感令他攒起眉。他以眼神示意小翠离开,一面慢慢走向妻子,「水莲,信上写了什么?让我看看。」
 她没说话,只是颤著手将信交给他,他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大变。
 「这是谁送来的?」
 「我不知道。」
 「可恶!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
 她瞥了—眼他怒气腾腾的脸庞,嘴唇发颤,好不容易才逼出细微的嗓音,「不是……我不是凶手。」
 「你当然不是。」他迅速接口。
 接得太快了。
 她心一凉,感觉—股绝望漫上胸口,「我是说真的!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他安慰她。
 「警方不会也收到这样的信吧?」她惊慌地站起身,像只无头苍蝇在病房里乱晃,「他们会不会以为我真的杀了人?」
 「别这样,水莲。」他急忙定住她不安走动的身躯,「放心吧,就算上庭,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替你辩护,你不会有事的。」
 她身子一僵,猛然拾起头,「最好的律师?」
 「他不会让你被定罪的。」他望她,眼神深沉。
 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并非真的认为她不是凶手?
 她倒抽一口气,激动地甩开他的手,「我不会被定罪是因为我没有罪!我是无辜的!不是因为某个律师高超的辩护技巧!」
 「当然。」
 「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他语调平静。
 太平静了,平静得令她发狂。
 「不,你一点也不知道!」她尖叫,「你根本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无辜的,对吗?你根本不相信我!」
 「水莲……」
 「我是不是无罪根本不重要对吗?」她怒视他,「重要的是我是齐家人,齐家人不会有罪!」
 「别这么歇斯底里的,水莲。」
 歇斯底里?他是这么认为的吗?只因为她无法坦然接受他利用齐家的权势确保她的清白,他就认为她无理取闹吗?
 「我受够了!这种虚伪的日子,我受够了!」小腹莫名绞痛起来。为什么?她不是已经失去孩子了吗?为什么还会疼痛?她紧紧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我好後悔,如果老天能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当初不曾遇见你!」
 是的,她不要遇见他,不想爱上他,更不该妄想成为他的妻子!她後悔了,非常非常後悔!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攫住她肩膀,咬牙切齿,「不许你这么想!」
 不许?他凭什么不许?他管制她的行动、她的言语,现在连她的思想都要过问吗?
 天!她好恨!
 「如果时间能重来多好……」她颤声道,挫败的泪水一下子蒙胧了视界,她扬手,愤然抹去。
 哭什么?从以前就这样,一遇上事情,她什么也不会,只会哭!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她跺了跺脚,忽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拔腿狂奔。
 「你去哪儿?水莲!给我回来!」
 不!她不回去!她要逃开,离他愈远愈好!
 「水莲,回来!」他命令。
 她不理会,自顾自地往前奔,一连奔下几层楼後,仓皇来到医院外。
 身後,齐京的跫音依然执著地追著,她盲目地冲出马路——
 「小心!」
 警告的呼喊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显得那么低微、那么无助,却精准地击中她怦然的心口。
 怎么回事?
 她昏然直视一辆朝她疾驰而来的车子,呆立原地。
 「水莲!」
 在晕过去前,最後映人她瞳底的是齐京写满恐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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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全身的骨头像要碎裂了,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嗯……」痛苦的呻吟逸出她乾燥的唇,她喘著气,感觉有某种清凉的液体点上唇瓣。
 是水吗?她想喝,好想喝哦。
 强烈的渴望令她凝聚全身力量,命令自己展开酸涩的眸,迎向一片朦胧。
 「水……」她喃喃祈求著。
 朦胧的人影接近她,伸出臂膀揽住她虚弱的身躯,「喝吧。」拂过耳畔的嗓音低沉动听。
 好熟悉的声音。
 她茫然想著,一面低头喝著水,一面拚命眨动眼睫。
 终於,眼前景象逐渐清晰,她认出自己正倚靠著齐京的胸怀,他俊秀的脸孔没有表晴地看著她。
 「你清醒了吗?」
 「嗯。」她点头,眼眸流转,然後惊异地圆睁。
 蕾丝窗帘、粉色桌灯、满房的漂亮娃娃与玩偶——这究竟是哪里?
 「这不是……医院吧?」
 「当然不是。」他彷佛为她的问题感到吃惊,扬起一道眉,「这是你的房间,你忘了吗?」
 「我的房间?」她闻言一呛,急急挺直上半身。这充满少女粉嫩气息的卧房是她的房间?没搞错吧?「你什么时候把房间布置成这样?」
 「什么时候?从你来的时候就这样啊。」
 从她来的时候就这样?她颦眉,愕然不已。
 「怎么?莲丫头是不是醒了?」苍老沉静的嗓音在房门口扬起,跟著,一个拄著拐杖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来。
 一见那张刻画著岁月痕迹的老脸,程水莲整个人惊呆了。
 是齐家老奶奶?她不是……很久以前就过世了吗?
 「奶、奶奶?」
 「傻丫头,怎么一副见鬼的模样?」齐奶奶半开著玩笑,「不认得我了吗?」
 她当然认得了,问题是,齐奶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莫非她真的见鬼了?
 程水莲紧绷著身子,「奶奶……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丫头是摔傻了吗?这里是我家,我在这里有这么奇怪吗?」
 「这里是奶奶家?」程水莲惊跳起身,明眸再度环视周遭一圈後猛然忆起,「对哦,这是我以前的房间。」是她十七岁寄宿在齐家时的卧房。
 「什么以前的房间?难道你不再住这里了吗?」齐奶奶状似责备,声调却和蔼,「我都知道了,听说学校同学知道你跟小京的事情後很不服气,变本加厉地欺负你,这次居然还拿蛇吓你,害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你放心!奶奶明天就去学校跟校长抗议,替你讨回公道。」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学校、同学、校长?她早就脱离那段青涩岁月许久了啊!
 「京,这怎么回事?你说说话啊!」她直觉转过身向丈夫求救。
 「就是这么回事。你放心吧,以後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齐京语气清淡,唯有隐隐抽搐的下颔泄漏了他激动的情绪。
 她愕然瞪他,蓦地发现他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男人。
 虽是相似的五宫,可他的脸比起齐京年轻许多,墨黑的眸还微微染著年少稚气,他的身材也不若齐京高大挺拔,穿著高中制服的身躯虽然不矮,却显得颇为纤细。
 「你是……你是谁?」
 「我是谁?」他愕然扬眉,「我是齐京啊。」
 「不可能!」她死命摇头。
 齐京没那么年轻,身材也没那么纤细,他不是齐京!顶多长得和齐京少年时代很像而已……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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