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在上

叶献听到老者的怒喝，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是了，还有三叔！
三叔是大德朝最睿智的人，多年来一直带领着叶家前行，所以叶家才有先前的繁荣。
现在叶家遭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已面临着倾覆的可能若是叶家这棵大树倒了，那么三叔作为叶家人，肯定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三叔，请指点！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叶献忙说道。
他好像将要溺水的时候抱住一根父母，眼神充满了希冀，完全顾不上疼痛了。
老者合了合眼，脸上的震怒稍退，淡淡道：“先前雍儿不是说，季庸出现在裴家人身边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利用此事？那季庸，可是皇上都想得到的人！”
“三叔的意思是？”
老者气笑了，正想扔出茶杯，却发现原来茶杯已经碎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这样道：“季庸身上有孟家、有厉平太后的秘密。现在他出现在裴家人身边就，正好将厉平太后和裴家绑在一起，难道这你都没有想到吗？”
叶献立刻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下意识道：“可是，先前雍儿说过，季庸若是暴露了，那就是为皇上所用了，皇上的势力……”
“愚蠢！若是皇上站在叶家这一边，那就算皇权再大，叶家也还能绵延繁荣。若是皇上不支持叶家，那么就算皇权的力量再弱，也能令叶家覆灭。明白吗？”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叶家洗脱种种罪名，而是坐实裴家与厉平太后的紧密关系。
老者相信，对皇上来说，最重要的必定是有人继承了当初厉平太后的势力。
只要有季庸这个人，只要确定季庸是裴定这边的人，那么他就有办法让皇上相信：裴家才是真正有不臣之心的人。
只要皇上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裴家身上，想对地，叶家就安全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季庸会销声匿迹，他们既耽搁了十年又一无所获。
“先将季庸在裴定身边的消息散播出去吧，还来得及。”老者说道。
只要皇上的旨意没有落下，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叶家极擅长引导风向，季庸此事，想必操纵起来不难。
他相信，当初皇上派了那么多人前去河东寻找季庸，那就证明季庸身上肯定值得其这么费心力的东西。
那就是——厉平太后所留下来的势力！
特别是目前的情况下，在国朝接连遭遇天灾人祸的情况下，国朝和皇上都遭遇重创，亟需有势力来补充。
皇上怎么会不动心？一动会动心！
叶献的精气神回来了一些，忙回道：“是，三叔，我知道怎么办了。”
说罢，他的心淡定不少，因为只要知道方向，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此事，最好就是编个歌谣，压下先前那句！”老者冷道。
一想起那句针对叶家的歌谣，老者心中就有一股气。
正因为简单，才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叶家一定要想出一句更好的！
到时候，比这句传唱得更广，让更多人知道！
“是，三叔，我知道了！”叶献回答道，语气都提升了不少。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这样就对了！你要记住，你是叶家的族长，就算叶家的天塌了，你也要撑住。”
“只是丢了个中书令而已，你要是把季庸的事情办好了，以后你就看不上中书令了。”
在老者的口中，中枢三大重臣之一、位极人臣的中书令，仿佛不是什么重要官职一样，还“看不上”！
可见，老者所图远大，国朝的臣子位置，哪怕是中书令，他都不在意了。
叶献知道这是三叔在劝慰他，心中触动道：“谢谢三叔，我……我必定不会负三叔的期望！”
三叔说得对，叶家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情啦，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子弟，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就消沉呢？
一定要振奋起来！
此刻的叶献和老者并不知道，在他们商量着利用季庸之事后，仪章郡主下一次进宫了。
在开熙帝在位的时候，仪章郡主在周游天下，一直都没有进宫过，如今在至佑帝时，倒还频繁进宫了。
见到仪章郡主后，至佑帝的心情很是复杂，脑中都乱了一下。
先前在听了楼宝常的翻供后，他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召仪章郡主进宫询问，后来想想就作罢。
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他还没有做好决定，事情就有了变化。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楼宝常所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皇姑祖母难得进宫见着朕，快赐坐！”至佑帝这样道，语气倒是很亲热，完全看不出心理有什么想法。
毕竟，在他殿中的，是一个很有威望的郡主，历三朝而不倒，是个很厉害的人。
仪章郡主道了谢，脸色也很慈和，看不出有什么厉害来。
不待仪章郡主开口，至佑帝便继续说道：“皇姑祖母此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呢？”
仪章郡主也不兜弯子，直接说道：“皇上，我是来为皇上献芹的。请皇上细看。”
说罢，仪章郡主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册子，示意殿中的内侍呈送给至佑帝。
“皇姑祖母，这是什么？”
至佑帝被弄糊涂了，他想过仪章郡主进宫的理由，猜测是为了裴家还是为了楼宝常，还是说江南道的局势……
没想到，都不是！
她竟然是为了献芹而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令皇姑祖母在这个时候进宫呈献？
“皇上且看看便知道了。”仪章郡主这样道，没有直接回答。
至佑帝被勾起了心思，当何恩将册子呈送上来之后，立刻便打开了。
带他看清册子的内容后，拿着账册的手都激动得颤了一下。
这是一份策论，不，不是策论，而是一份妥善处理江南道战后情况的策略建议。
而且，这份建议说得非常详细，正正就是现在至佑帝最需要的，也是国朝最需要的！
难怪，皇姑祖母会在这个时候进宫嫌献芹，值得，值得！
然而，当他看到写这份策略建议的人后，不禁愣住了。





妻在上 第436章 献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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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策略，最后落款的名字：季庸。
至佑帝只愣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谁是季庸了，自然惊讶不已。
季庸是禹东学宫七十先生之一，号称经史双绝，他在多年前就听母……厉平太后提及过他的名字。
昔日厉平太后还曾想召季庸前来京兆，后来是因为季庸年轻而不了了之。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庸奉孟瑞图为座师，与孟家关系密切。
孟家是厉平太后亲信最后接触的人家，身上可能有厉平太后势力的线索，所以当初他才会派叶家前去河东寻找。
后来此事怎么样了呢？
至佑帝仔细回想，隐约记得最后叶家来禀季庸失踪，在河东一无所获。
此事，后来同样不了了之。
怎么现在会有季庸的策论在仪章郡主这里？
而且，这个策略深得帝心，因为季庸提出了许多战后治理江南道的办法，而且这些办法都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容易执行的，还能猜测得出是行之有效的。
现在至佑帝急需的，便是这样一个策略。
可是，朝中大臣没人写得出来，那些著名大儒也写不出来。
竟然是季庸这个失踪几年的禹东先生写就！
至佑帝一时无话，但仪章郡主却说话了。
“皇上，我的府兵在江南道搜索石皋的时候，意外发现流民之中有一个人气质斐然，看着是读书人的样子，便将其带了出来，不曾想，这个人竟然是禹东先生季庸！”
仪章郡主睁眼说瞎话，将自己的府兵在流民营遇到季庸，后又发现季庸竟然写出那些策略的经过说了出来。
这个过程，是小五媳妇和裴家人仔细斟酌过的，努力将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至于至佑帝信不信……这个仪章郡主并不是很在乎。
反正皇上有耳不听有目不看，这么多年都被叶献蒙蔽住，想来她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仪章郡主看来，叶家种种做法，就等于把“我有反心”这几个字凿在脑门上的，稍有耳目的人都能看得见。
可是眼前的皇上……胜雪盐场的贪腐不问，江南道动乱真相不理，唯一做的便是将这些事情搁置。
或许是在等待着皇家暗卫的调查结果，但是这么久了，就算有结果都已经凉了。
叶家这么明显有问题都能被皇上忽略，那么她找到季庸的过程，也能被皇上取信啊。
然而，至佑帝皱了皱眉头，明显不信：“皇姑祖母，季庸……当真在江南道流民营中？”
季庸是禹东先生，而且像皇姑祖母所说的气质斐然的话，应该是鹤立鸡群那种存在。
虽然他没有见过战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想来流民营中不会容忍中这么一个人存在吧？
怎么就那么巧被皇姑祖母的府兵遇到了？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在我的府兵送走楼宝常后，继续搜索石皋的下落，便发现了这么一个人……”仪章郡主徐徐说道。
她语气迟疑了一瞬，好像权衡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说是我的府兵发现了他其实也不对，实情是他主动找上我的府兵的。”
她说，在那么多流民之中，季庸当然是乔装打扮过的，所以之前并没有引人注目。
因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仪章郡主的府兵，所以就将几张略交给了府兵。
“皇上，我第一次见到这些策略的时候，内心的震惊和皇上一样，当即就决定，不管写这些策略的人是谁，都要将这些策略献给皇上，为皇上留下这个人才。”
仪章郡主又表示，铨选人才本是吏部的指责，她实在爱才，所以就献芹了，万望皇上恕罪，云云。
好话歹话都让仪章郡主说完了，至佑帝竟然无话可说。
他目光瞄了瞄眼中的策略，知道仪章郡主所说的爱才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看了，第一时间想做的，便是网罗这个人才！
但是，偏偏是季庸！
季庸身上可是有孟家线索的……至佑帝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然而一下子就隐了。
他皱眉苦想着，隐约有种感觉隐下去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他真的抓不到……
无奈之下，他合上了手中的策略，这样问道：“皇姑祖母，这季庸现在何处？”
“我的府兵正将其从江南道带回，不久就会来到京兆，皇上可需要召见他？”仪章郡主这样回道。
“好，且带他来见朕吧。”
仪章郡主闻言，心中更为笃定：果然，皇上什么注意都做不了，只能将事情一拖再拖。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至佑帝虽然登基十六年了，但年纪还很轻……在厉平太后的光芒之下，至佑帝就显得黯然无光了。
想到那个传奇的人，仪章郡主也沉默了下来。
国朝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厉平太后泉下有知，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不知道厉平太后，但是她知道有一个与厉平太后颇有渊源的人。
那就是小五媳妇。
听闻，小五媳妇也是师承韦君相，而且从几件事中都能看出其运筹帷幄之力，那是许多在官场浸淫了几十年的官员都没有的眼界和决断。
譬如这次季庸之事，就是如此。
季庸自被救出来之后，就一直隐姓埋名在裴家教导后辈，此次南下辅助小五，还是小五媳妇特地去拜托了他的。
仪章郡主原本以为，就算季庸前去江南道，也是洗昂之前在裴家那样，躲在背后为小五出谋划策，是要掩藏行踪的。
但是小五媳妇却说不用，还让季庸现于人前，正好可以让叶家看一看。
当时仪章郡主还不明白“叶家看一看”是什么意思，但是小五媳妇却摇了摇头，道：“殿下，我不想季先生一直藏下去了，想借着叶家来破局，但是怎么做，我也还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
她都这样说了，那么仪章郡主当然不好追问下去了。
直到现在，仪章郡主才终于知道小五媳妇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什么模糊的想法，分明是提前就布置好的局！
不然，季庸的策略怎么会到御前呢？这就说明进展一切都在小五媳妇的掌握之中。
现在，就看叶家的做法是不是和小五媳妇推测的一样了。




妻在上 第437章 彼此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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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彼此角力
叶家那座偏僻的院子内，叶献犹豫着，最终还是说道：“三叔，我觉得这个季庸既然在裴家人身边明目张胆出现，那肯定是有所倚仗的，我们将季庸之事上呈皇上，这是否会有什么麻烦？”
叶献想来想去，始终犹豫不决。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借着季庸来解困的做法也还没有实行。
“有什么麻烦？”老者淡淡问道，神情很是冷清。
叶献默了默，摇头道：“我也说上来，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老者闻言，抬头看了叶献一眼，倒也沉默了。
老者知道自己的侄儿官至中书令，在朝中浸淫已久，对朝政自然有自己敏锐的直觉。
现在他说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此，老者还真不敢忽略。
叔侄二人俱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老者才道：“那么，叶家目前之困，你打算怎么解决？”
那一句歌谣，在老者看来就是叶家的催命符，现在绳索已经套在了他们脖子上，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与等死何异？
这个季庸，是老者现在所能想到的最佳突破口，将季庸与裴家联系上，也就是将厉平太后和裴家联系上。
然后，再通过裴家，将关外卫的陶元庆圈进来，将目前种种传言都安放在裴家头上。
如此，叶家才能真正安全。
如果不利用季庸的话，叶家眼下该怎么办？
老者也并非一定要用到季庸这个人，如果他的侄儿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按下季庸这件事。
叶献艰涩摇摇头，倒：“三叔，为想不出来……”
他的心此刻如压重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有一种异常明显的感觉，那就是在丢了官职之后，叶家一切就不顺畅了。
除了雍儿在江南道还算有些成绩之外，叶家所有的谋划都落了空。
本来假冒九野军击杀绣衣使之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谁料到……那些绣衣使的本事这么大呢？
原以为，那些绣衣使只是世家子弟，都是纨绔类型的，都是前去军中镀金的，那曾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有真本事的。
在密林中那一战，叶家所派去的暗卫，没能截住绣衣使斥候的逃走报信，后面的事情就不由控制了。
本来币那些绣衣使坠落山崖，将此事栽赃在厉平太后身上，这都计划得好好的，哪里会想到，还有楼宝常之事！
总是在叶献以为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到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就差那么一点点！
正是无数个所差的一点点，逼成了叶家眼下的局面。
进退维艰，实在无法可想。
他只能摇摇头，脸上一片颓然。
最终，还是老者作了决定：“还是用季庸吧。皇上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主意，江南道哪里，说不定招讨司由找到什么线索了。”
事情拖得越久，对叶家就越不利，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耗。
“是，三叔，我想想该怎么办。”叶献苦涩回道。
在刚开始听到三叔话语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是绝妙主意，但是随后觉得已裴家的谨慎，不可能会留着季庸这个隐患。
他思虑良久，还是觉得此事不宜由叶家捅出去，而是得经过另外的人。
他得试一试裴家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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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裴、叶两家，还是至佑帝那里是如何的暗涌惊心，对朝中很多官员来说，现在朝中局势还是很好的。
毕竟，江南道的动乱已经平息了，户部等官员已经前去江南道抚恤百姓了，想来招讨司很快就能返京了，那将是国朝的一大喜事。
至于江南道战后重建？不好意思，他们是想不到的，他们更为关注的，是京兆街头巷尾都能知道的那句歌谣。
不少官员都在猜测，厉平太后还活着的传言，当真是叶家所传出去的吗？叶家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然而，他们海琢磨不出什么的时候，京兆官员之间便隐隐传出了一个传言，同样是与这句歌谣有关。
传言说，炮制这句歌谣、扬出厉平太后还活着消息的，都是裴家！
因为，裴家唯一出仕的裴定身边，有一个特别的人，那就是曾经的禹东先生季庸！
随即，有关季庸与孟家的关系、孟家与厉平太后的关系，也都被一一传扬开去了。
到了这种程度，许多人也就将先前关于叶家的疑问，都放在了裴家身上。
是裴家？裴家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裴家有不臣之心！
不然，裴家为何三代不仕呢？肯定是别有打算！
这些传言，也被人刻意传到了至佑帝的耳中。
至佑帝听到这些反应之后，并没有叶家人所期待的那样震怒惊愕，而是平静不已。
就好像，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传言一样。
叶家人不知道，早在这些传言出现之前，仪章郡主就已经把季庸这个人的存在带到了至佑帝身边。
一招，就已经破了叶家苦苦谋划的后续。
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南道招讨司中的郑衡。
而此时的郑衡，心思其实已经不在季庸这件事上了。
石皋被枭首之后，招讨司主要做的就由缉拿石皋转成了抚恤士兵百姓。
户部、兵部都陆续派了官员过来，与招讨司合力将江南道的局势稳定下来。
然而，所以人都知道，平乱中最难的，其实并不是与反贼交战，而是在战役结束后安抚百姓、稳定局势。
动乱之后，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要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充足的人财物。
尤其是在一直富庶的江南道，这一次动乱简直是席卷之势，辖内十之八九的州县都受到了波及。
在这一场动乱中，与松江叶家的英勇无畏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碌碌无为的江南道的江南道官员和江南卫士兵们。
在这一战中，江南道官员就好像隐形了一半，上至观察使，下至里正，似乎都不存在那样。
江南道观察使李仲文在战乱刚开始的时候就失了踪。
现在，郑衡最在意的，是李仲文的下落。




妻在上 第438章 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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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郑衡来说，季庸决意返回京兆这意味着裴家与叶家下一步的对决，会在京兆进行。
任何事情都结果，都需要时间，对付叶家同样如此。
布局已经设下，局势已经在发酵，她需要做的，便剩下了等待。
眼下更重要的，是江南道现在的情况。
江南道这里，她关心的是两件事。
一是招讨司判官魏戈和绣衣使柳得言的下落，二便是江南道观察使李仲文的行踪。
魏戈和柳得言等人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成为招讨司所有人心中最为挂心的事情。
裴定和裴前叔侄所有的心思都在寻找柳得言等人身上，因此针对叶家的布局是郑衡和季庸两人完成的。
得知季庸决意返回京兆后，裴定并不感到意外。
早在季庸出现在松江府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季先生以后将不会继续销声匿迹了。
在见到因战乱而生灵涂炭的时候，季先生的触动是那么明显，随后由那么平静，应是早就做好了选择。
这是季先生自己的选择，也是阿衡所认为的最好时机，那么季先生此时返回京兆，出现在朝堂上，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也没有问季庸返回京兆之后会做什么，但是他相信，阿衡和季先生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再者，现在他分身乏术。
“阿衡，骤雨他们再下一次山崖，这一次希望会有所获。”裴定抹了一把脸，疲惫地说道。
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又因为心忧之故，整个人都意气不振。
郑衡看??心疼不已，但是她知道，要让千秋放宽心，那就是尽快找到柳得言等人。
只希望，骤雨等人再次下山崖搜索能有所获。
“千秋，你放心，我有种预感这次骤雨他们肯定会找到人的。”郑衡这样安慰道。
她并不是随意胡说，而是真的有这样一种预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骤雨他们此去总要有个结果的。
“嗯，阿衡，我知道……”裴定这样说道，紧皱的眉头略略舒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