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知白
“现在才开始的话,有些学不来了。”
沈冷道:“你不欺人,不嚣张,不霸凌,花银子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只要是标了价的按价买甚至加价买,不用觉得自己错了。”
余满楼一怔,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在家族里,每一个能指责他的人都会指责他的放荡,他父亲虽然不会禁了他的钱财,可每次知道了还是会对他痛骂一场。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冷:“不错吗?”
沈冷道:“一般来说,我这样出身的人如果对你说教,其实话题无非就那么几个,第一我会问你,花着祖辈积攒下来的钱财你自在吗?一切都应该自己去创造才好,这是一句屁话第二,说你这是浪费大好年华,说你这样辜负了青春辜负了热血,这也是一句屁话。”
沈冷耸了耸肩膀:“我用两句屁话来说教,显得我档次特别低。”
余满楼不解:“为什么?”
沈冷道:“你已经站在那么高了,为什么非得退回去和别人一样?相信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努力都是为了能过上你在过的日子。”
余满楼觉得这话有些偏颇,可是又有道理。
所以他问:“可是大将军,你已经努力到了远远超过我可以过的日子的程度,为何不见你有这样肆意的生活?”沈冷笑了笑道:“你猜我会如何回答?”
余满楼仔细想了想好一会儿,想到了一些陈词滥调,可是没敢回答,因为他现在知道了沈冷的想法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我没过你这样的日子,只是因为我们爱好不同。”
沈冷笑道:“我的爱好如果和你一样,那么自然过的和你一样,我们的爱好不一样,你又何必揪着我和你一样就认为你是错的?我吃的好穿的好和你一样,唯独这样不一样”
余满楼道:“那大将军你的爱好是?”
沈冷道:“今天在这的消费应该不低吧?虽然你觉得这里层次不够,但也是包场了。”
“我没问。”
余满楼挠了挠头发:“这些事我从来都不问。”
沈冷:“你现在问问。”
余满楼没理解沈冷什么意思,招手把那个接待他的年轻人叫过来问了问,得到答案之后对沈冷说道:“也不算多,这里毕竟水准不高,所以包场不过一千两。”
沈冷道:“你包场是为了请我,而我又不喜欢,你不如送我喜欢的,包场一千两的话,你把我那一半的五百两给我吧。”
余满楼:“”
就在这时候外边有个年轻汉子快步进来:“小公爷,易水县县令高大人求见。”
关于同存会的案子陛下没有昭告天下,就连余满楼被抓都是秘密的没有出通告,所以地方上的县令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在廷尉府被关了一段时间,别说是他,就连余家之中地位达不到那个层次的人也不知道。
陛下一时没有宣布对余家动手,余家这么庞大的生意就必然还要继续运作下去,该干嘛干嘛。
易水县是个大县,又是京畿道最大的陆运屯仓,所以这地方的县令是从六品,作为地方父母官,他在易水县有着绝对权威,可是品级还是太低了。
所以一位国公之子到了他的地界他不来才不像话,哪怕就是走一遍过场也是礼数上的事。
“我去接一下。”
余满楼起身,他是小公爷不假,可他身上没有官职。
沈冷坐在那没动,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余满楼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余满楼的父亲此时此刻估计着就藏在这易水县,不然的话余满楼为什么目标直指此地?知子莫若父,其实知父也莫若子。
不多时,易水县县令高岭笑呵呵的陪着余满楼进来,余满楼刚要介绍,沈冷微微摇头,余满楼随即停了下来,只是交代了一句这是我朋友。
高岭这样的人自然看得出来沈冷身份的特殊,连余满楼都出去接了他一下,而沈冷坐在那一动没动,而且微微摇头就能让余满楼闭嘴,他这样的身份说话行事,不会察言观色可怎么行。
所以高岭对手沈冷的态度也很尊敬,哪怕沈冷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沈冷忽然间明白了余满楼在路上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果然是不愧是余家的掌门人,果然不愧是个老狐狸。
高岭陪笑着说道:“小公爷突然到了易水县,不知道是不是又什么要紧事?如果有的话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就一定会尽力帮忙。”
余满楼还没有说话,沈冷忽然开口:“他是替我来求你一件事。”
高岭连忙转身看向沈冷:“请说。”
沈冷道:“我这个人吧就喜欢玩,这世上好玩的事差不多我都玩过了,前两天和余满楼聊起来的时候我问他还有什么是我没玩过的”
高岭吓了一跳:“你要玩玩什么?”
沈冷看他那样子笑了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玩你,我对男人没兴趣。”
高岭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以为这是个变态呢,想玩当官的。
“我没坐过牢。”
沈冷往前凑了凑:“这多遗憾啊,什么都玩过了,唯独没有坐过牢,等到我老了回想起来,那就是人生的缺失,高大人,余满楼说他和你交情不错,所以才会带我来易水县,我没别的要求,你就把我关起来,不要害怕,就关在最脏最破最不好的地方。”
高岭看向余满楼小心翼翼的问:“这位这位是?”
余满楼:“他比我大多了。”
高岭再次抬起手擦了擦冷汗:“这怎么好,这不行啊。”
沈冷看向余满楼:“给钱。”
余满楼看向手下人:“拿钱。”
手下人也懵了:“拿多少?”
余满楼问高岭:“多少能让他进去,我不是贿赂你,我是捐款,捐款坐牢。”
高岭:“万万不可,这是有违法度的事。”
余满楼:“五千两。”
高岭:“不行,确实是不行,我是地方官,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我怎么能做的出来?”
余满楼:“一万两。”
高岭脸色变幻不停,可还是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沈冷伸手:“把一万两给我,我和高大人谈。”
余满楼回头看向手下人:“拿钱。”
手下人立刻凑了凑,身上自然不会带着那么多银票,又从风铃园的老板那借了一些,凑了一万两银票过来递给沈冷,沈冷拿着银牌在高岭面前晃了晃:“这是一万两。”
高岭:“是是是,一万两。”
沈冷把银票揣进自己怀里:“咱们换个方式。”
余满楼:“???”
手下人:“???”
高岭:“???”
沈冷把银票揣好之后认真的说道:“我不为难你,你是地方官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所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你也不能把我关起来,我给你一个。”
沈冷砰的一拳打在高岭鼻子上,高岭鼻子立刻就破了,血从鼻孔里往外流,下巴上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沈冷:“够了吗?”
高岭猛的站起来:“我不管你是谁,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沈冷也站起来:“抓我。”
高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余满楼,沈冷皱眉:“再说一次,抓不抓我?”
高岭摇头:“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了。”
沈冷一步迈过去:“我跟你计较,你不抓我,我抓你。”
他揪着高岭的衣服把人提起来往外走,高岭挣扎起来,可是怎么可能从沈冷手里挣脱出去,沈冷拎着他走到风铃园外边,几个县衙的捕快看到沈冷拎着他们大人出来全都吓坏了,有人抽刀向前,有人大声呵斥。
沈冷看了那几人一眼,那几人竟是不敢真的动手,他提着县令高岭上了马,朝着县衙方向打马而去。
余满楼都看懵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不料
沈冷拎着易水县县令高岭上马,把他往前边一按,纵马到了县衙门外,县衙大门外边当值的人看到有人骑马过来还要呵斥,等看清楚县令大人被人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拎下来之后全都傻了。
沈冷一只手拎着人,一只手打架,从县衙前边一口气打到了后边,抽空还给了高岭几个耳光问他县衙的牢房怎么走,高岭被打的怒极又也怕极,可就是没办法。
一口气从大门打到牢房,县衙里里外外躺了一地的人,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沈冷提着高岭走进牢房大门:“咱们的国公大人住在哪?”
沈冷问。
高岭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原本被沈冷扇的红扑扑的脸变得发白。
“你在胡说什么!”
高岭嗓音沙哑的喊道:“你殴打朝廷命官,擅闯县衙,又打了这么多官差,这件事你逃不了。”
沈冷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需要逃?”
他就这样提着高岭往前走:“你自己说了我还能算你是招供,你自己不说我翻出来,你连一点减罪的表现都没了。”
“你到底是谁啊!”
“你会知道的。”
沈冷一脚把牢门踹开,牢门上的锁链在他这一脚之下好像没有任何存在意义一样,监牢里关着的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兴奋起来,跑到门口:“好汉,你是来救我的吗?”
沈冷一脚把人踹了回去,那人倒在地上疼的起不来。
“谁出去谁死。”
沈冷说了一句后继续往前走,路过一间牢房就踹开一间,里边人都以为沈冷是来劫狱的,结果出来一个被沈冷干翻一个,这条狭长的过道里,倒下去的人多的数不过来。
“你不用逼问他了,安国公吧?”
最里边那间牢房里传出来声音,倒是很镇定,这间牢房是关重罪犯人的地方,外边的牢房都是木墙木门,而这间牢房密闭,铁门还上了锁。
“打开。”
沈冷看了脸色惨白的高岭一眼,高岭连忙说道:“我没有钥匙,钥匙在牢头手里。”
沈冷把高岭扔在一边,然后一脚踹在铁门上轰的一声,铁门直接往里飞了出去,门两侧的墙都被带下来不少,砖石落地,铁门飞进牢房里又撞在对面墙上。
屋子里烟尘暴起,沈冷抬起手用衣袖往两边挥了挥,等烟尘散了些沈冷迈步进来,余满楼的父亲坐在靠窗那边的椅子上,一脸镇定的看着沈冷。
“果然是安国公。”
余满楼的父亲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安国公先请坐下,有几句话想和安国公聊聊,先问一下犬子是不是和安国公一起来的?”
沈冷点了点头:“他应该不会进来,想着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余满楼的父亲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有天谁找到我,大概就是犬子,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教导还是有用。”
沈冷皱眉,他在余国公对面坐下来:“你猜到了余满楼会带着人来抓你?”
“猜到了。”
余休点了点头:“我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猜不到,
就像是他能猜到我藏在这一样,我藏在这,其实就是因为他能猜到我藏在这。”
沈冷有些迷糊,但是转瞬之间就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等在这被你儿子带来的人抓回去,这样的话,你儿子就能有立功表现。”
余休点了点头:“是。”
沈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廷尉府?”
“我不能去。”
余休道:“如果我不去,我儿子带人来找到我,对他来说是好事,最起码能保他的命,如果我去了,余家上下会死不少人,陛下仁慈善念,可有些人不会那么善良,况且余家这么大的产业,我也需要时间交代家里人应该怎么做。”
他往外看了一眼:“满楼他不想见我了?”
沈冷摇了摇头:“应该跟过来了,但我从县衙门外一路打进来到这用了些时间,他没进来,所以”
“能理解。”
余休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求安国公。”
“你说。”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我不认为我错了,大宁的天下是我们这些人的祖上陪着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可是现在大宁这天下和我们无关了,这不公平。”
“我认罪不认错,但我了解我自己,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熬得住韩唤枝的酷刑,所以他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大抵上都会知道,我又不能做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所以高岭之前来问我,说我儿子到了易水县该怎么办,我就给自己准备了毒药。”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玉瓶,他的视线从玉瓶上离开:“请安国公帮我一个忙,我余家的人该抓的就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余家之下,商行,陆运生意,镖局,这些人得活着啊,得有营生,如果余家倒了,这些生意也都倒了,数千人就会跟着受苦,我之前已经安排好,镖局的生意都送给下边人了,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陆运生意我一分为二,我把所有大掌柜都找来,告诉他们,以后陆运生意是他们的了,但是只能有一半的收入归他们,另外一半归我儿余满楼。”
余休缓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至于余家的财产,全都充公朝廷吧,把生意给他们留下,余家的存银也有二三百万两之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