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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宋弘看武将们那边看了一眼,正色说道“西凉大将军早已效忠于陛下,诸位将军还口口声声要攻打凉州,这是何用意”

    吴汉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沉声说道“宋司空可是在洛阳待的太久,都待得呆傻了不成”

    他此话一出,让在场的大臣们同是变色,宋弘的白脸都快变成黑脸了,刘秀也是一皱眉,不悦地看着吴汉。

    他继续说道“隗嚣表面臣服陛下,实则在暗处,招兵买马,囤积粮草物资,对于陛下的诏书,置若罔闻,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你宋司空竟敢还说他隗嚣臣服于陛下,这岂不笑掉人大牙”

    宋弘脸色难看,正色说道“只要隗嚣还未公然反抗朝廷,还未公然背叛陛下,他就是我大汉的臣子”

    吴汉气恼地说道“宋司空是读书读得太多,人都迂腐了吧”

    宋弘勃然大怒,正要说话,刘秀向他二人摆摆手,他转头看向吴汉,皱着眉头说道“子颜,慎言宋公乃大司空,不得无礼。”

    你们同为三公之一,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怎么都变成人身攻击了

    吴汉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刘秀。

    听闻刘秀的训斥,他躬了躬身子,表示自己有错。

    他正色说道“陛下,隗嚣的小目标是在凉州称王称霸,隗嚣的大目标,他是想做天子,想和陛下一较高下啊此等佞臣贼子,断不可留,微臣愿率兵出征凉州,征讨隗嚣”

    耿弇和盖延几乎同时说道“微臣愿率兵征讨隗嚣”

    “陛下,万万使不得”

    伏湛拱手,急声说道“陛下,隗嚣纵然有不臣之心,但现在毕竟还没有背叛陛下,陛下贸然出兵凉州,师出无名,此乃不义之兵,必遭天下黎民之反对、各地士大夫之口诛笔伐”

    “迂腐”

    吴汉怒声说道“等到他隗嚣做好准备,起兵造反的时候,再出兵去征讨,不知要多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

    陛下乃天子,天子说他有罪,他就是有罪,天下何人敢不服”

    伏湛扶额,吴汉就是一介武夫,让他领兵打仗,那没话说,但朝廷和隗嚣之间,不仅仅是两军交战的问题,更有政治上的博弈,一味的想诉诸于武力,又岂能行得通

    他没有理会吴汉,而是对刘秀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隗嚣是不是真的有不臣之心,现在还未有定论,即便他确有不臣之心,微臣以为,以陛下宽阔之胸怀,悲天悯人之仁义,亦能感化隗嚣,使其重归正途。”

    闻言,吴汉嗤之以鼻,嘴角都快瞥到耳朵根底下了。

    伏湛依旧不理会吴汉,意味深长地说道“天下黎民,饱受战乱之苦,只要事情还未到最糟糕的那一步,陛下就不该轻言用兵啊,还望陛下明鉴”

    说着话,伏湛屈膝跪地,向前叩首。

    宋弘等文官也都齐齐向刘秀拱手施礼,说道“还请陛下明鉴”

    刘秀是真想对隗嚣用兵,但伏湛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其一,隗嚣的确还没有明确的表态,要背叛汉室,自立为王,现在对其用兵,的确是师出无名。

    其二,当初隗嚣投靠刘秀的时候,刘秀只是刚刚占领洛阳,实力还很弱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隗嚣也对洛阳朝廷的建立和巩固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是有功于洛阳朝廷的。

    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仗打得实在太多,死在战争里的人也实在太多,天下百姓受够了战争,连刘秀自己也同样受够了战争。

    他思前想后,目光一转,看向邓禹,问道“仲华,你的意思呢”

    邓禹深吸口气,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当前若能休养生息,于天下万民,善之又善。”

    刘秀点了点头,对于邓禹的意见,刘秀还是非常重视的。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对凉州用兵之事,暂缓再议。”

    “陛下”

    吴汉等武将们纷纷拱手,眼巴巴地看着刘秀。

    刘秀向他们摆摆手,含笑说道“虽说暂无对凉州用兵之意,但对将士们的操练,诸位都不能松懈,以备不时之需。”

    “臣等明白。”

    “好了,诸君若无事启奏,就散朝吧”

    散朝之后,刘秀先行离开,而后,大臣们鱼贯走出大殿。

    到了外面,吴汉、耿弇、盖延一同追上邓禹,吴汉率先表达不满,说道“仲华,那些文官迂腐,你为何也和他们一样,反对向凉州用兵”

    邓禹看看吴汉,又瞧瞧盖延和耿弇,问道“巨卿,你可有算过,东征之时,伤亡了多少将士”

    “呃”盖延语塞。

    邓禹目光一转,看向耿弇,问道“伯昭,你说说,你在东征之时,伤亡了多少将士”

    “这”耿弇也一时语塞。

    邓禹幽幽说道“数年东征,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数年南征,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数年西征,伤亡的将士还是不计其数,不能再打了啊,该休养生息了,穷兵黩武,乃亡国之兆”

    盖延和耿弇对视一眼,皆低头不语。

    吴汉摇摇头,说道“仲华是迂腐之见现在出兵,并非为战而战,是为太平而战。

    不平定隗嚣、公孙述、卢芳之流,天下一日不得安宁,现在用兵,是一劳永逸,日后用兵,敌人实力更强,死的人将会更多。

    你现在的仁善,只会为以后造成更大的杀戮。”

    说完话,吴汉又深深看了邓禹一眼,摇着头走开了。

    耿弇意味深长地说道“朝中大臣,总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武将,认为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打仗,不懂的体恤天下黎民百姓,可是他们又看过多少的死人

    我们一日所见过的死人,比他们一辈子见过的都要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到大战过后,那漫山遍野的尸体,无论是敌人还是己方的将士,谁能无动于衷,哪个不是把抓揉肠一般

    没人天生下来就喜好杀人,倘若真有这样的疯子,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为了长久的太平,暂时的杀戮是不可避免的。

    听了吴汉和耿弇的话,邓禹也是陷入沉思良久。

    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以简单的对与错来划分的。

    像现在,洛阳朝廷到底该不该对隗嚣用兵,邓禹、伏湛、宋弘的主张有道理,吴汉、耿弇、盖延的主张也不能说有错。

    在双方都有各自道理的情况下,刘秀经过取舍,最终选择了不对隗嚣用兵。

    就像伏湛说的那样,只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还有那么一线希望可不动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己方都应该去尽力争取。

    刘秀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刘秀软弱,而是仗确实打得太多了。

    自从刘秀到了河北,就没有哪一年、哪一个月甚至哪一天是不打仗的。

    一直在打仗,一直在征战,一连持续数年,无论换成谁都会受不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各方算计
    吴汉回到大司马府,和他一同来的还有耿弇和盖延。

    进入大堂,众人分宾主落座。

    吴汉让下人煮茶,茶煮好后,他倒了三杯,向分坐两旁的耿弇和盖延招招手。

    两人起身,走到吴汉近前,纷纷盘膝而坐。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和规矩,坐得也都很随便。

    盖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撇了撇嘴,放下茶杯,不再喝了。

    吴汉一笑,问道“巨卿可是想饮酒”

    盖延看看耿弇,说道“大司马还是先说说,请我和伯昭到府上的用意吧”

    吴汉先是嗯了一声,而后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他缓声说道“巨卿和伯昭以为,隗嚣会不会反”

    盖延和耿弇对视,后者拿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还很烫,流进喉咙里,仿佛刀刮着似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子,说道“隗嚣早有反意,这已不算是什么秘密。”

    吴汉问道“那他为何现在还不反呢”

    盖延接话道“其一,是不敢,其二,是实力还不够。”

    如果己方在东线战场作战不利,被张步打了几场大胜仗,朝廷的京师军让张步给牵制住了,隗嚣或许真的会造反,但问题是,张步势力完全是不堪一击,被耿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已被迫投降,归顺了朝廷,东征军业已班师回朝,朝廷兵力鼎盛,隗嚣还如何敢反

    吴汉接话道“所以说,隗嚣现在不反,只因他实力不足,等他积攒够实力,日后,早晚有一天他还是要反。”

    盖延和耿弇一同点头,表示吴汉说得没错。

    吴汉幽幽说道“与其等到他积攒够造反实力的那一天,再出兵剿灭他,不如现在就出兵灭了他。”

    盖延一拍大腿,说道“问题是,朝中的大臣们都不这样想,连右将军都认为现在不宜动兵,陛下还偏偏最听右将军的话。”

    耿弇摊手,无奈道“你我又能如之奈何”

    吴汉看看他二人,嘴角勾起,说道“事在人为。”

    耿弇和盖延同是一怔,诧异地看着吴汉,问道“大司马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步投降,东方已无战事,隗嚣自己也应该清楚,朝廷很快就会把目光转移到西方。

    巨卿、伯昭认为,隗嚣接下来会怎么做”

    盖延搓着额头,沉默未语。

    耿弇眼珠转了转,说道“隗嚣为了争取时间,他一定会派出使者,到洛阳周旋,希望能稳住朝廷,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得到充足的时间,来为谋反做筹备了。”

    吴汉连连点头,拍下耿弇的胳膊,笑道“伯昭言之甚善。”

    盖延苦笑,说道“朝中大臣,本就厌战,倘若隗嚣的使者再来洛阳周旋,更会让大臣们认定,隗嚣并无谋反之意,大臣们也会更加反对对凉州用兵了。”

    耿弇叹口气,一脸的无奈之色。

    吴汉笑吟吟地说道“如果隗嚣的使者到了洛阳,突然被杀了呢”

    听闻这话,盖延和耿弇心头同是一震,一脸惊骇地看着吴汉。

    过了好一会,盖延压低声音问道“大司马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动手,把隗嚣的使者”他没有把话说出口,而是做个下切的手势。

    耿弇打了个冷颤,说道“这事若是让陛下知道,我们我们如何解释”吴汉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行事隐蔽一些,不让陛下知道。

    退一步讲,即便让陛下知道了也无妨,我等如此行事,都是一心为了大汉江山,陛下能够谅解。”

    要背着天子,暗中干掉隗嚣的使者,这种话只有吴汉敢说,这种事,也只有吴汉敢做。

    耿弇和盖延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垂下头。

    大堂里安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静得都快让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等了半晌,吴汉突然拍了拍桌子,说道“我请你二人来府上,不是让你二人来装傻充愣的,倒是说句话啊”

    盖延小声嘀咕道“大司马让我们说啥”

    吴汉皱着眉头问道“干,还是不干”

    盖延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至于耿弇,压根就没抬头。

    吴汉气得哼哼了两声,说道“真是官越做越大,管的人越来越多,胆子却是越来越小,若在以前,我等杀死敌人一使者,这还算是个事吗”

    耿弇年纪最小,也最年轻气盛,听闻吴汉这话,他猛的一拍桌案,说道“干就干,我耿弇又岂是怕事之人”

    吴汉闻言,笑得双眼弯弯,然后立刻扭头,去看另一边的盖延。

    盖延也是火爆的脾气,沉吟片刻,也是一拍桌案,说道“我跟着大司马一起干”

    “甚好”

    吴汉喜出望外,拍了拍巴掌,只见大堂外面的庭院里,嗖嗖嗖的蹿出来十数名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现身后,齐齐走到大堂的门前,单膝跪地,插手施礼,齐声说道“属下参见大司马”

    耿弇和盖延一怔,不解地问道“大司马,他们是”

    吴汉含笑说道“这些弟兄,可都是我在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为大汉,皆有尽忠报国之心。

    只要隗嚣的使者来到洛阳,这些弟兄,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看着庭院当中的这些黑衣人,耿弇和盖延这才明白,原来吴汉早就开始着手准备,早就已经把矛头指向隗嚣了。

    吴汉和耿弇还真猜对了,隗嚣果然有派使者到洛阳。

    公孙述不愿偏居一隅,只占个益州,三辅地区有冯异驻守,他连吃几次大亏,损兵折将无数,不敢再贸然进犯,他便打起了南郡的主意。

    不过南郡有岑彭驻守,也不好打,公孙述几次出兵南郡,都无功而返,虽说没有取得战果,但蜀军还是接连进犯和袭扰南郡,这让岑彭乃至洛阳朝廷,都不厌其烦。

    刘秀给隗嚣传书,让他从凉州的天水出兵,进攻蜀地,以此来牵制公孙述的兵马,让公孙述无力再袭扰南郡。

    隗嚣接到刘秀的诏书后,心中嗤之以鼻。

    刘秀这是拿自己当出头鸟呢,让自己去牵制公孙述,他刘秀好坐享渔人之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对于刘秀的诏书,隗嚣很是气愤,但他又不敢公然与刘秀决裂,只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做推脱,回复刘秀,自己因为种种的原因,不能对蜀地用兵。

    光是这样的回复,当然还不够,隗嚣派出使者,去往洛阳,其一是向刘秀表明,自己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其二,也是去游说洛阳的大臣们,让大臣们都能帮着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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