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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一任往来

    凌冲自方有德处得传噬魂劫法正本之后,料定噬魂老人在世间定有分身,以魔念侵染。这也是噬魂道最为令人头痛之处,试问自家亲朋师友,一旦被魔念沾染,言行虽与先前一般无二,却等若真我不存,形神俱灭,无论玄门魔道哪个能容得?清虚道宗曾纠集正道各派,围剿噬魂道,连其余魔道门户也深为忌惮,不肯援手。但噬魂道法太过邪祟,分化魔念沾染生灵,只要有一个存世,就算其余分身尽数被杀,假以时日亦能修炼回来,可谓杀不胜杀。

    数次围攻之下,噬魂道损失惨重,夺魂道人不得不约束门下弟子,龟缩总坛之中,轻易不得外出害人。之后不久噬魂劫法的破绽暴露出来,夺魂道人亦学当年噬魂老人一般,闭关参详,轻易不理外事。

    凌冲阴神与城中魔念勾连上,就似亲临其境,第一件事自然确认凌府如何。只要被噬魂魔念侵入灵台,所思所想尽被人窥探了去,尤其不知不觉,隐蔽非常。靖王造反已有数月功夫,密谋准备了十几年,囤积兵甲粮草,一经发难,势如破竹,连克周遭数城之地。

    大明承平已久,靖王藩地在江州地界,乃是灵江上游之所,物产丰富,正是一块膏腴之地,若非如此,他也积攒不下无数的钱粮供养兵士。本来大明条律,藩王府亲卫不得过百人之数,还要受藩地总督节制。靖王花费重金,买通了江州总督,对其豢养甲兵不予过问。其实靖王造反闹得天下皆知,唯有惠帝不肯相信,等若是纵容绥靖,刀兵一兴,又应对不力,如今大明江山已是半数糜烂,一派狼藉。

    金陵城乃是明太祖龙兴之地,后迁都而去,但风水地气仍有帝王之气,靖王麾下亦有高人,献计称可先取金陵,称帝登基,占据名分大义,再发檄文,就言惠帝无道,为匡扶大明正统,学千年之前成祖皇帝,靖难起兵,自然百姓景从,大事可成。

    靖王深以为然,当下命大将左怀仁为先锋,率数十万大军,进发江南,誓取金陵之地。大军一路而来,金陵城得了消息,一干大员商讨对策,就在故宫之中吵吵嚷嚷数日,也没个主见。故宫便是当年太祖所建,成祖迁都后,遣一位皇室宗亲主持,平日金陵城中官员与京师一般早朝,拜皇帝金座空位。




章四七七 碧霞退魔
    左怀仁祖上乃是西域异族,战败被俘,贬为奴仆,到了其父这一代,走了运道,拜入靖王府中做事。左怀仁天赋异禀,武力出众,弓马拳剑无不精熟,被靖王瞧中,授以兵法,统领军马。自起兵以来,所辖兵马南征北讨,攻城陷地,未尝败绩,可谓当世名将。只是此人生性残暴好杀,每破城池,则纵兵抢掠,奸杀劫掠,常有屠城之举,因此朝野上送了个外号人屠。

    靖王拥兵号称三百万,分兵数十万,分三路来去金陵,由左怀仁节制。金陵城中一干大员得知竟是人屠亲来,都慌了手脚,许多老爷暗中吩咐家人收拾细软,金陵城中人心惶惶,也有许多百姓拖家带口,舍了祖业,一路出城逃命。凌冲之父凌真先为礼部侍郎,这几年考评优异,早有风声要拔擢为礼部尚书。虽在金陵之中,不似京师那般大权在握,却也是二品的大员,可谓光宗耀祖。

    金陵之中一干文臣平日抨击朝政,指点江山,个个英雄了得,待贼匪攻城,却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乱作一团。凌真这几日率领礼部官员,奔走城内,安抚民心,着实疲累。今日早朝之上,六部大员们又吵作一团。金陵以陪都之分,下设六部,与京师无疑。大臣们分作两派,一派主张立刻派遣大将领兵拒敌,另一派则不允分兵,固守金陵。其实不少大臣心头打鼓,打算一旦靖王大军杀来,就此献城投降,但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城中还是有几块硬骨头,极力主战,若是稍露降意,只怕立时就要身首异处,白白送死。

    金陵城中屯有禁军守卫十万,城外大营中亦有十万军马,合计二十万。禁军之制乃是当年太祖钦定,拱卫京师。自成祖迁都之后,也不曾诏令修改,千年以来,一直保持这等规模。城外兵营中亦是常驻金陵军马。这二十万便是金陵城能拿出的全部兵力。

    固守一派认为与其分兵去救灵江上游城池,易被敌人各个击破,反不如屯兵城中,借金陵城防之厚,与叛军决一死战。分兵一派则认为靖王起兵数月,并无大义,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天怒人怨,若遣一大将,统帅兵马,沿途收拢残军,趁左怀仁一部远来,休养未足,猝然杀出,定能大获全胜,先发制人。

    两派皆有道理,连日吵闹。如今在金陵主政者亦是一位王爷,论辈分尚是靖王之叔,惠帝之弟,年愈七旬,老眼昏聩,也拿不出甚么主意,瞧着两派争吵,只能苦笑而已。

    凌冲催动七情魔念,恰听到这场吵闹。乃父凌真默然不语,只听户部侍郎郎清道:据报左怀仁一部分兵三路,进袭金陵。其人自领一路,正往彭泽进发。彭泽之地素为江南重镇,所产极丰,若是被左怀仁攻破,大军粮草充足,岂非如虎添翼?自当趁其立足未稳,出兵相抗。何况彭泽城中尚有五万守军,未必不可一战!

    又有一人沉吟道:左怀仁乃当世名将,用兵诡诈,若佯攻彭泽,伏击我等援军,如之奈何?郎清瞧了一眼凌真,忽然道:凌大人,是分兵拒敌还是固守城池,不知你意下如何?

    凌真踌躇半晌,说道:凌某不通军务,还请诸位臣工决断。金陵大营总兵单雄忽然笑道:郎大人何必为难凌大人?如今彭泽县令正是凌大人亲子,无论发兵与否,皆无错处,还是我等商罢!

    凌冲心头一动,大哥凌康外放为官,这几年政绩斐然,早应升迁,再有凌真这一层关系在,吏部考核之时特意将凌康调往彭泽任县令几年,磨其心性,再行拔擢。彭泽物阜民丰,最是富庶,出任县令乃是一件美差肥差。本是一举两得,又能讨好凌家,谁知靖王反叛,好巧不巧,却成了两军交战之要冲。

    郎清心知此事,特意询问凌真之意,便是借他之口,敲定出兵之事,哪知凌真腐儒一个,避嫌不言,心下暗骂。凌冲既知此事,哪里耐烦听这些狗屁之事,心念微动,七情魔念齐发。单雄为人胆小怕事,生恐分兵力弱,忽然一股凶悍之意涌上心头,冲口叫道:不就是区区叛军么?左怀仁那厮不过异族孽种,靖王窃据大位,大逆不道!我等身为大明臣子,正当挺身而出,匡扶社稷!本官赞同发兵十万,迎击左怀仁!我再保举一人统兵,定能大获全胜!又向那位老王爷施礼道:金陵城防全赖老王爷了!

    十万禁军平日驻扎内宫,归这位皇室耆老统帅,老王爷颤颤巍巍起身,面上潮红之色一闪而过,大声道:单大人只管放心,有本王在此,金陵绝无差池!殿上诸臣纷纷献言,异口同声赞同出兵御敌,倒把凌真唬了一跳。见众口一致,也有几分欢喜,说到底为父之人,能发兵去救凌康,自是好事。不知怎的,心头也有几分感叹:当年答允冲儿随张阁老修学,倒是走对一步闲棋。若是金陵城破,我凌家必要守节而亡。冲儿在京师,也算为凌家留下一条血脉。

    凌冲自然不会在老夫身上种下魔念,凌真一番感叹自也不知。他略施小计,魔念发动,殿上群臣受魔念鼓动而不自知,群情激奋,当下敲定出兵之策。等若是凌冲一人分饰数角,自家与自家对答,做戏与凌真看。

    耳边忽有炸雷声响,一人断喝道:不知噬魂道哪位长老到此?老僧未曾远迎,罪过!罪过!其声之中用上佛门天龙禅唱的伏魔神音,震荡心神,正是碧霞和尚出手了。

    这老僧数年不见,修为更见精进,人在碧霞寺中,声闻而来,如天雷击顶,尤其佛音禅唱对魔道功法克制极强,凌冲阴神闷哼一声,险些维持不住形体,被打散为无穷念头。好在这具庐舍是噬魂幡所化,当下将震荡佛音引入其中,听凭这件法器自化。

    噬魂老人乃是炼器的祖师,将噬魂幡与聚血魔旗残片炼化合一,有了聚血魔旗之助,这件法器更见神妙,一路之上凌冲小心研究,也有些心得。碧霞和尚已开了第六识意识,相当于道门中法相境的高手,一声断喝,降服心魔。佛音入了噬魂幡中,激起这件法器反噬。噬魂幡有招灵旗祭灵柱绝情环拘魂索与化灵池五件法器组成,各自激荡不已。

    但此宝传自弃道人,最高不过金丹级数,被碧霞和尚一声大喝,震得五件法器酥软不堪,忽有一道血光起自微末,化为接天赤色,一口将佛音吞入,血河无波,连个波澜也不起。将这一记天龙禅唱佛音消弭于无形。



章四七八 妖幡猎猎吞血河
    组成噬魂幡的五件法器受制于先天品质,经弃道人百年锤炼,已是精纯之极。若方有德恢复前生玄阴老祖的修为,自然有办法再精炼一步,但他眼下修为却是爱莫能助。何况这件法器还是要在凌冲手中一步步祭炼完善,才称得上是趁手的法宝。噬魂老人也并非全无出力,借着一面残破的聚血魔旗,将噬魂幡重新整合炼化了一遍。

    噬魂老人当年创出噬魂幡祭炼法门,或偷或抢,坑蒙拐骗,弄来不少玄魔两道法宝法器,甚至连佛门法器也过了过手,这才融会贯通,成就噬魂幡法门。只是法门草创,尚有破绽,待要弥补,却魂飞魄散,堕入轮回。这一世转劫再来,静中参悟佛法之余,细细思索噬魂劫法与噬魂幡两**门精微之处。

    郭纯阳将聚血魔旗送来,虽已残破,却给了噬魂老人极大启发,以血河道法汇入噬魂幡中,作为法力运转中枢,互为补益。这等机缘也唯有凌冲才有,噬魂劫法与血河道法互为表里,以血河真气之力滋养七情魔念。但血河宗被灭,门中存世法宝仅剩几件,唯有这件聚血魔旗合用,恰巧被郭纯阳到手,却也舍得为自家弟子某个前程。

    聚血魔旗乃是血河宗中一件极重要法宝,虽比不上血灵剑那般杀力惊人,但玄妙之处犹有过之。血河宗长老以此宝收藏了将近三成后天血河之水,只要将此宝展布开来,便能演化为一处血河世界,压制其他旁门法力神通,而血河宗修士无论修炼斗法皆占尽便宜。

    这件法宝二百年前被太玄剑派高手长老生生打残,品级跌落到法器级数,元灵也自消亡。落在血幽子手上可谓明珠暗投,饶是如此,其中也尚有近乎半成后天血河之水,可谓滔滔无尽。

    噬魂老人手段通神,将聚血魔旗法器本体施法化去,还原为无边血河,摄入噬魂幡中。借血河流转之力,将五件法器勾连一处,更难得借血河真气重练噬魂劫法,与五件法器息息相应,若合符节,一吸一呼之间无穷血河之力渗入法器之中,滋养祭炼,使整件噬魂幡气息越发圆融。噬魂老人曾暗自感叹,若早将聚血魔旗入手,研究通透血河之法,至少也可将噬魂幡法门完善完全,就不至落得个被人暗算,险些万劫不复的下场了。

    太玄峰下血河得先天血河之气演化,就算半成之数,亦是数条大江的水量,足以供应一位血河宗修士修炼到玄阴境界而有余,碧霞和尚法力再深,也不过法相级数,还比不得这条血河之力。佛门天龙禅唱无功,碧霞和尚再也安坐不住,顶门金光一闪,撕裂虚空而去。

    凌冲发动噬魂幡之力,化去碧霞的天龙禅唱,就见虚空涟漪,一尊金身跨出,正是碧霞和尚以法相金身赶来。碧霞和尚金身作忿怒相,周身佛光大作,喝道:何方咦?凌师弟怎么是你!

    凌冲阴神未变化面容,碧霞一眼认出,他在寺中静坐,分明惊觉有魔道高手施展魔法,勾动生灵欲心,所用正是臭名昭著之噬魂道法门,当即赶来。碧霞和尚坐镇金陵多年,护持一方水土,虽不问政事,但有妖魔作乱,自要出手镇压。见凌冲好整以暇端坐,身上一丝魔气也无,不禁愣了愣神。

    凌冲起身施礼,说道:方才是小弟施展噬魂法门,惊扰了师兄,实在罪过。坦诚是自己发动噬魂劫法。碧霞和尚瞠目结舌,良久方道:师弟不是太玄弟子,如何又修习了魔道法门?尤其这噬魂劫法,害人害己,更是万万碰不得。

    凌冲阴神借噬魂幡显形,天生气质阴冷,但若不显露法力,连碧霞这等高僧也瞧不破他根底。噬魂劫法臭名昭著,连创始老祖也不得好死,碧霞和尚也是出于好意,出言提醒。

    凌冲摇头道:小弟乃是奉了师命兼修此法,其中道理不足为外人道也。碧霞和尚知他断不会口出诳语,沉吟道:郭掌教算无遗策,既然命师弟兼修此法,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噬魂道法阴损毒辣,炼化他人元神,以为己用,太伤天和。师弟还是莫要动用此法,免得徒造杀孽,日后劫数临头,悔之晚矣。

    凌冲谢过碧霞和尚好意,说道:这几年小弟在山中修道,家中安危多赖师兄看顾,在此一并谢过。碧霞和尚也不问他从何得了噬魂法典,呵呵笑道:此乃小事,何况方丈恩师遣我来金陵驻锡,便是为了镇压大明龙脉,使妖魔不得作乱。对了,前几日曾有一位精修星辰道法的魔道修士欲对贵府出手,被我击退。

    凌冲目中杀机一闪,沉声道:那当是星宿魔宗的萧厉了。天星界之会时,凌冲早想除掉萧厉,但其与吞星铁甲兽一道,不好下手。若知其曾欲对凌府不利,索性纠结宿苍子与无垢子等人,杀奔吞星铁甲兽处,将其斩了,免除后患。萧厉此人身有气运,数次履险如夷,反而功力大进,拜入星宿魔宗,得传白虎星辰之道,若不早除,早晚是祸。

    噬魂老人手段当真高明,以碧霞和尚开启佛门六识的手段,也瞧不出凌冲实是阴神出游,附着一件法器之上,问道:如今靖王起兵作乱,人心惶惶,师弟归家可是要大举搬迁么?太玄剑派地处西域边陲,所辖之地却是风水洞天,更能滋养形神,养育出的人种天生与天地元气相合,比之其他地方更加适合修道练气。

    其实玄魔两道皆有豢养人种之说,魔道甚至强令北方蛮国供奉数千年,每年皆挑选根骨灵秀的弟子,传授法诀。这也是各家各派选定后辈传人的既定之法。大明江山糜烂,凌冲将凌府众人迁至太玄剑派之中,也是应有之义。

    谁知凌冲摇头道:我凌家立身金陵,乃是传宗之道,小弟日后必要出家修道,还是莫要插手俗事为好。此来只是暗中护持,另外我之兄长如今外放彭泽县令,正当叛军必攻之地,正要启程去搭救一番。



章四七九 冷焰搜魂幡
    凌康身在彭泽,正当左怀仁大军所指,以他的脾气,怕是要殉城报国,凌冲既然来此,怎会不救?金陵城中凌府有碧霞和尚看顾,又有玄天观清元道人守护,可称无忧,拱手道:劳烦师兄看顾,待我将胞兄救出,再来寻师兄说话。长身而起,一团光华绕身,望空便走。

    碧霞和尚见他眨眼无踪,遁法精妙非常,非是剑修路数,摇了摇头。郭纯阳的算计非他所能窥破,既然凌冲甘心入魔,自有道理,也轮不到他来置喙,金身足下一顿,返回碧霞寺中。

    彭泽县距金陵有数千里之遥,但凌冲阴神驾驭噬魂幡,不过片刻即至。彭泽县毗邻彭泽湖,乃是一处极大水泊,湖中四季不冻,所产鱼米极丰,号称江南粮仓。平日湖上烟波浩渺,渔船往来极多,但此时叛军来袭,彭泽县早有准备,命渔民百姓入城避难。但还有许多百姓拖家带口,一路出城逃命而去。

    凌冲远来,但闻沿途哭嚎之声不绝,百姓流离失所,以他魔道阴神之心境,也不由心生感叹。遥望千里之外,狼烟四起,杀气升腾,正是左怀仁引大军而来,有三十万之众。凌冲临来时,金陵城中单信已尽起守军十万,遣徐玉为将,星夜驰援彭泽。那徐玉亦是将门之后,深谙兵法韬略,只是为人耿直,不受上官待见,打发到金陵大营之中做个闲散的将军。

    凌冲魔念沾染单信,遍阅其记忆,得知还有这等虎将,当即借单信之手,将之启用。徐玉已然四十有余,正是郁郁不得志,只道今生英雄无用武之地,谁知转眼被委以重任,大喜之下,当即披挂停当,率大军西来。

    凌冲目光扫过两处大军,默然估算,左怀仁之军再有两日便到,徐玉之军怕是还需三日方能赶至,他也懒得去管兵事之事,身化流光,直落彭泽城中。县门大开,任由百姓逃命,但只需出不许入,怕的是有叛军细作趁机混入城中作乱。

    县令府衙之中,凌康身披官府,正在处置公务。江南承平已久,城防年久失修,兵士疏于操练,这几日他率领城中官员,加固城防,统御兵马粮草,忙的不可开交。大明官制,县中设总兵之职,节制兵马。彭泽县乃江南重镇,兵制极高,城外循例驻扎有三万精兵,合有五万守军。

    说是精兵,其实大多是些老弱散勇,不堪大用。叛军未至,已有不少兵士畏难逃命。大明以文官节制武将,彭泽县一干军政之权握于县令之手,凌康亦有豪杰之气,命总兵余丰率一队亲卫,手持大刀,但有逃兵,一刀枭首,悬于城门之上。如此一来,人人畏怖,果然逃兵大减。

    凌康亦通兵法,心知此乃权宜之计,今日特意留于衙内,命老妈子将夫人与孩子请来。凌康这几年外放为官,面上颇有风尘之色,比当年在金陵城中富家少爷更多了几分干练沉稳,高家退婚之后,凌真又做主结了一门亲事,已成婚数年,膝下育有一子,方有四岁。

    母子立于堂下,凌氏挽着幼子,叫了一声:夫君!凌康收拾心情,下堂挽住妻子之手,柔声道:这几日城中颇不太平,叛军不久将至,你立刻收拾细软,我派人护送你们母子回金陵老家。

    凌氏是一位温婉女子,听夫君说完,心头一颤,摇头道:不,我们母子就陪着你,不去金陵。凌康攥住妻子之手,缓缓道:我受皇恩,不可擅离职守。我已决意与彭泽共存亡。我弟凌冲离家求学未归,这孩子便是我凌家最后骨血,你们母子速归金陵,替我在堂前尽孝。

    叛军势大,凌康生性迂腐,当次国难之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势与彭泽共存亡。他也知若留守此城,唯有玉石俱焚的下场。因此早作安排,命心腹之人护送妻子返回金陵,算是为凌家留下一点骨血。

    凌氏心如刀割,珠泪滚滚而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那孩子甚是懂事,见母亲流泪,伸出小手去擦。凌康将孩子抱在怀中,狠狠亲了几口,将孩子塞进夫人怀中,催促道:事不宜迟,快走!

    忽听一声冷笑,有人说道:你们哪也去不了,乖乖到阴间去做一对苦命鸳鸯罢!阴风四起,无数鬼号之声响彻。凌康一把将母子两个拉在身后,喝道:何方妖人,胆敢冒犯朝廷命官!靖王谋反十几年,手下网罗了一批左道之士,自起兵以来,派遣这些左道妖人四处刺杀官员,大军随后扑上。这些妖人受靖王供养多年,妖法诡异,着实杀了不少文官武将。靖王叛军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攻下大片疆土,便有这些左道妖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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