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见驸马眉头紧紧蹙着,宋巍又道:“这桩案子,苏家有两人参与,如果当初苏尧均是年幼不晓事一时贪玩犯了错,那么苏五爷便是怂恿这三个孩子走向不归路的罪魁祸首。按理说,苏家罪过最大,理应罚得最重,小婿作为案子负责人,有权去听审,到时候,我尽量争取让他能免掉死罪。”
“三郎,难为你了。”
陆行舟低下头。
有句话,宋巍本不该说,可是想到那八十多具尸骨,到底还是开了口,“小婿这次回去,让衙门的人把埋在矿山的那些尸骨全部刨了出来,时隔四年,有些已经拼凑不完整。如果当年我爹和温二叔没有及时逃出来,那八十多具尸骨里面,就会有两具是他们的。”
深吸口气,宋巍接着道:“我不知道陆晏清还有没有可能从监牢里出来,如果有,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教育他,他会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说到底,责任还是在你们做父母的身上。”
“我明白。”陆行舟的面上,多了几分强颜欢笑,“不管案子如何判决,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
宋巍听他这么说,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三郎,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办。”
宋巍离开后,陆行舟径直去了天牢。
陆晏清已经被关押一个多月,期间他们夫妻俩几乎每天都来看他,只不过长公主今日身子欠佳,没来成,只有陆行舟一人。
为防止这三人串供,陆晏清、程飞与苏尧均三人是单独关押的,分在不同的地方。
陆行舟见到陆晏清的时候,他正指着送饭的狱卒大骂。
“晏清。”陆行舟上前,望着他坐个牢还坐得精神十足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爹,您瞅瞅,他们都给我吃的什么,这是人吃的吗”陆晏清一脚踢翻地上的碗,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陆行舟让狱卒先出去,望向陆晏清的眼神带了厉色,“你是在坐牢!”
“坐牢怎么了他们又拿不出证据,爹,您赶紧的,让人把我放出去吧,这地方又脏又臭,晚上还有老鼠,简直不是人待的,我想回家。”
说着,往陆行舟身后瞅了瞅,没见着长公主,又问:“我娘呢”
“你娘有些不舒服,没来。”
陆行舟回答完,沉默了好久才又出声,“朝廷安排了钦差大臣去宁州,已经把当年煤矿案的人证物证全都找出来了。”
陆晏清听到这话,脑子里空白了一下,先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爹,您再说一遍。”
陆行舟相信他已经听清楚,没再重复,“晏清,你已经十六岁,不是当年十二岁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应该明白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
你瞒着我和你娘跑去宁州开矿是真,矿山塌了的时候,你们撂下烂摊子就走人没让人去营救那些矿工也是真,到了如今,你这双手上已经沾染了几十条人命。
我没办法救你出来,我也不能救你出来。
234、流放三十年,终身守灵(3更)
话音还没落,长公主的冷笑已经从后方传来,“本宫的儿子好与坏,什么时候轮到你苏家人来管了”
苏仪猛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左脸已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嘴角有腥甜味蔓延开,可想而知下手之人力道多重。
她捂着脸,瞪了长公主一眼,见到陆行舟也在,目光里有不敢置信。
自己明明亲眼看着他走远了才进来的!
长公主逼近她,“你方才说,晏清是谁的儿子”
被赵寻音当着陆行舟的面打,苏仪心中的怒火一瞬间烧到极致,平日里的修养全不见,用词愈发刻薄,“若不是你赵寻音不要脸,怀着陆行舟的种出去嫁给别的男人,再把野男人的种带回来,陆晏清怎么会成‘早产儿’还不是你为了遮羞扯出来的弥天大谎……”
“啪——”
没等她说完,右脸上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两边脸颊同时火辣辣的疼。
苏仪恨红了眼,“赵寻音!你有脸做,没脸让人说”
长公主面无表情看着她,“别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得见别人黑,说旁人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你成天往大哥的饭菜里下药,他病成那样,能跟你生出彬哥儿和荞姐儿这对龙凤胎来”
苏仪脸色泛白,一颗心往下沉,没稳住身形,后退了半步。
“你的那位奸夫,如今正在本宫府上的密室里关着,是跪下给本宫磕头认错,还是想让他去见老太爷,你自个儿看着办。”
苏仪再往后退,脊背已经抵到墙,她捂着左脸的那只手还没垂下,望向长公主的眼神带着十足恨意,“赵寻音,你够狠!”
长公主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你不要脸在先,怨不得本宫心狠手辣。”
没等苏仪反应,又是重重一喝,“跪下!”
苏仪一手捂着疼痛的脸,另一手握成拳,靠在墙边半晌没反应。
长公主见状,也不逼她,看向身后的陆行舟,“把人交给大哥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苏仪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告诉我儿子,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长公主眼神凌厉,气势逼人,丝毫不给苏仪喘息的机会,“你若不据实交代,你对他用的那些香,本宫便十倍百倍地用在你身上!”
自打见到当爹的去而复返,还把亲娘给带到天牢,陆晏清整个儿就傻眼了,这会终于得空说话,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被他娘勒令下跪的大伯娘,又看看长公主和陆行舟,忽然感觉像是在做梦。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看他一眼,“你如今的状态,娘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不妨听听你大伯娘怎么说。”
陆晏清只好又把目光落回苏仪身上。
苏仪心中惧怕陆平舟,一旦让他知道自己外面有人,那个男人会毫不留情地掐死她。
咬紧牙关,她从齿缝间挤出一番话来,“晏清,大伯娘先前跟你说的话,是假的,你的的确确是早产儿,也的的确确是长公主和驸马的亲生儿子。”
陆晏清当即炸毛,“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苏仪话音顿了一顿,眼尾觑向陆行舟。
长公主嘴角浮现讥诮,等着她的下文。
苏仪深吸口气平复情绪,转了话锋,“大伯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想试试你跟你爹娘的关系如何,没别的意思。”
“……”陆晏清一脚踢在木柱子上,气到说不出话。
“这就完了”
长公主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苏仪一向自傲惯了,何曾这般向人低过头更何况对方还是她恨入骨髓的女人。
她看向长公主,“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手,你苏仪连狗都不如。”
“……”
“滚!”
长公主最后扔给她一个字。
苏仪站起身,双腿因为跪麻而导致身形有些不稳,踉踉跄跄走到天牢门口,透过昏黄的光线,望向里面站着的那对夫妻,“谁都有走窄的时候,我就不信你赵寻音没有倒霉的一天!”
长公主笑着回头,“只可惜,有生之年你都看不到了。”
……
苏仪走后,长公主才把手中拎着的食盒放下,打开盒盖,马上有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味传出来,她蹲下身,看向陆晏清的眼神变得温和,再不复先前的凌厉和咄咄逼人,“晏清昨儿不是说想吃烤鸭吗娘给你带来了,来,快吃两口。”
陆晏清没接他娘递来的碗筷,只是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心里没来由地涌上陌生感。
陆行舟见状,也弯下腰,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陆晏清还是没接,双眼越发迷茫,语气中带着怀疑,“你们……还是我爹娘吗”
长公主没说话,把碗筷往前递了递,“先吃饭,等填饱肚子,你想知道什么,娘便告诉你什么。”
陆晏清“哦”一声,先接了陆行舟手里的酒喝下,才又接过长公主手里的碗筷,挑了几块烤鸭肉吃,刚咽下去没多会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长公主压下胸口的突然不适,被陆行舟搀扶着站起来,她看向牢房内已经昏睡过去的儿子,对陆行舟道:“把人请进来吧!”
陆行舟颔首,转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个西域僧人进来。
那股不适的恶心感再次涌上来,她捂了捂嘴巴
235、大奶奶的大度(虐苏仪)
陆家老宅,长房茗香苑。
苏仪黑着脸坐在正屋。
荞姐儿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过来,“母亲,您喝口茶。”
苏仪听到声音,直接抬手将茶盏打翻,茶水虽不烫,却溅了陆荞一身。
荞姐儿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眼周泛红。
“你刚才管那个贱人叫什么”苏仪投过来的眼神,有着不同于以往的阴鸷。
荞姐儿抿着唇,没说话。
苏仪见她这副模样,愤然抬袖,扫落桌上的盘子。
盘子里,是还未动过的菜肴。
荞姐儿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愈发不敢吭声。
苏仪朝外面大喊,“来人,去把文姨娘给我叫来!”
荞姐儿眉间微蹙,“母亲……”
“你给我闭嘴!”
苏仪吼完,死死攥紧手指。
当年阴差阳错成了陆行舟的大嫂,新婚之夜两人并未圆房,陆平舟甚至连新房的门都没踏进半步。
哪怕自己想嫁的人不是陆平舟,她也受不得这般侮辱,心中恨极了这个男人。
两人有了夫妻之实,还是某回陆平舟醉酒后,他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喊着谁的名字,苏仪听了怒从中来,事后背着他悄悄喝了避子汤。
甚至于,为了报复他,她私底下找了情夫,当年怀上的龙凤胎,的确不是陆家子嗣。
苏仪在牢房里说给陆晏清听的那些话,其实说的是她自己。
因为两个孩子都不是陆家的正经子嗣,所以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懒得管,俩孩子嗷嗷待哺的时候,她直接扔给了奶娘,若非必要场合,她基本不过问。
奶娘是陆平舟亲自找来的,当时年纪是小了些,好在很会照顾,府上人人都夸,说她把彬哥儿和荞姐儿当成亲生的待。
苏仪听了并无任何感触。
甚至于后来陆平舟要把奶娘抬为姨娘,她也睁只眼闭只眼。
这些年,把太多精力花在苏家和对付赵寻音身上,她竟然到了今日才发现,彬哥儿和荞姐儿在自己跟前从来只称呼“母亲”,而私下里却管文姨娘那个贱人叫“阿娘”。
苏仪在赵寻音那边受了天大的屈辱,心里有火,正想趁机撒在文姨娘身上,却不料进来的人不止文姨娘,还跟着陆平舟。
文姨娘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淡雅素净,可那张脸,即便没经过脂粉的修饰,也比她这个当家主母鲜嫩了几个倍。
不管什么时候,这贱人总是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眼下大爷在,苏仪即便再怒,也得往肚里吞,脸上的愠怒一瞬间退散,站起身来,看向丈夫的眼神带着讨好,“大爷怎么突然来了”
陆平舟唇角微勾,撩开衣摆往旁一坐。
他的气色较之以往,似乎好转了不少。
哦不,确切地说,是好太多了。
苏仪眼底涌上疑惑。
自己给他下的毒不浅,多少大夫都说药石无医的,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生龙活虎起来
想到某种可能,苏仪自己先慌了神,面上却不显,强撑着镇定,吩咐一旁的陆荞,“荞姐儿,快去给你爹奉茶。”
陆平舟抬手,说了句不用,又让荞姐儿别站着了,寻个位置坐下,这才看向苏仪,“你找文姨娘做什么”
“一点小事而已。”苏仪抬抬眼皮,“大爷连后宅之事也要过问吗”
陆平舟移开目光,望向陆荞,“荞姐儿你说,自己身上那一大滩水渍怎么回事儿”
陆荞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不敢开口。
苏仪努力维持着笑意,可那笑容里,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大爷,荞姐儿是我的亲生闺女,她还未出阁,哪里做得不好了,我这个当娘的难道不能提点她两句”
陆平舟淡笑,“大奶奶是主母,提点她两句倒没什么,但要说荞姐儿是你的亲生闺女,对你来说有些不公。”
苏仪心下一咯噔,“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平舟没有直接挑破,但说的话意有所指,“文娘入府那年,不过十七,身姿窈窕雪肤花貌,
一看便是没吃过多少苦的,你也是高门世家出来的姑娘,可曾见过这样的奶娘”
苏仪闻言,视线紧紧锁在文姨娘那张脸上。
对方入府也十来年了,按说从来不注重仪容打扮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脸上多多少少该有些印记,可眼前这位,眼角一丝细纹都看不到,与自己每天都得花大量时间靠着脂粉修饰减龄比起来,对方的清汤挂面无疑显得更纯更天然,更容易让男人生出怜爱的心思。
可同时也说明,对方只是不打扮,但在保养方面,没少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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