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郝运险些气出内伤。
可有一点,宋巍说到了他心坎上。
每次自己一接近宋巍想干点啥,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故,然后最终倒霉的就成了他。
邪门儿,真邪门儿了!
这种尴尬时刻,适合转移话题,“那窑姐儿的事……”
宋巍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郝兄都说了自己是遭人陷害,那想来背后另有其人,自然是让府尹大人继续调查,查到真相水落石出为止。”
郝运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替宋巍惋惜什么,“要想在京城立足,就得先学会做人,宋兄刚来京城便得罪了大人物惹得人不惜设局害你,其实也不能把过错全往人身上推,宋兄不妨自我检讨一下……对不起啊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但我能跟你讲这些肺腑之言,就说明我是真拿你当朋友,为了你好,不想你今后重蹈覆辙……嗯,宋兄的性子有时候太轴了些,你要想在官场混得开,左右逢源是少不了的,多少还得懂变通。
这次的事儿,真不能全怪别人,宋兄好好琢磨琢磨吧,继续查下去,对你未必就有好处。”
宋巍听罢,并没有露出郝运期待中的黑脸,拎起茶壶续茶,面色是一贯的风轻云淡,语调也缓稳,不紧不慢,“我险些忘了,郝兄落到三甲,没机会进翰林院见识见识,所以不知道翰林官们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
对不住,我这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我真是为了郝兄你的前程着想,翰林院虽然是个清水衙门,我目前的官职也不高,不过只要能熬出资历,将来有的是机会入内阁。
你就不一样了,同进士出身,在京城本来就很难立足,如今还成了看人脸色讨生活的倒插门女婿。
知情的,都道你用情至深,为了苏家姑娘不惜入赘,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其实想想,也不怪外头人会那么猜测,毕竟你都为情入赘了,丞相岳父也没给安排个像样的差事。
饶是郝兄脑子再活泛、会左右逢源会做人,似乎也无用武之地呢!”
……
郝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只知道站在外面仰头看着宋家门楣上题了“探花及第”四个大字的匾额时,很想放把火直接连人带房子全烧了。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憋着一肚子火回到丞相府。
苏瑜见他那样,少不得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郝运打从认识宋巍以来,今日还是头一回听他说了那么多话,竟然字字句句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恼火的了,回到家还得受个女人的气,郝运一时没忍住,扬起手就甩了苏瑜一个大耳刮子。
苏瑜被他打得七荤八素,人没站稳往后倒,整个屋里只剩簪子落地的声音。
她起初有点懵,反应过来发了狠,直接抄起果盘里的匕首朝着郝运刺来。
若非闪躲得快,郝运丝毫不怀疑苏瑜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当场要他命。
等彻底清醒,郝运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那么对苏瑜。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想办法制止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只能趁机将苏瑜按翻在地上,夺过她攥紧的匕首,语气尽量放缓放柔,“我方才一时失手,娘子若是觉得不解气,你打回来就是了,咱们是结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兴动刀子的,否则要让你娘知道了,她得多伤心”
自从认了亲,苏瑜生母邱姨娘就被相爷彻底遗忘,以至忧郁成疾。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她娘为什么要来丞相府认这个亲,又不是之前的日子过不下去,认了亲,她没了自由不说,还成了府上身份最尴尬的存在——年龄最大,却只有一个四少爷承认她是大姐姐,其他的,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全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要不是为了她娘,她早就不想待在这糟心地方了!
拉回思绪,苏瑜怒红着双眼瞪向郝运,“从我身上滚开!”
“那你先答应我,不许再动刀子。”
郝运不怕她不要脸,就怕她不要命。
苏瑜先前的举动已经让他意识到,但凡触到她底线,她是能豁出一切玩儿命的。
这个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狠!
看她逐渐恢复平静,郝运慢慢把人松开,还没等说句话,苏瑜抬手就狠狠甩他一个耳光。
郝运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短暂的沉默过后,唇边缓缓勾出笑容来,“解气没”
“犯贱!”
苏瑜弯腰捡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簪子,撂下俩字直接摔门走人。
郝运让下人打了水,铜盆里,映出他红肿的半边脸,以及那双满是怨愤与不甘的眼睛。
——
京城的春雨时节,寒风入骨。
马车半道上坏了,林伯没能在夫人下学之前赶到鸿文馆。
温婉走出大门的时候没见着林伯,想着可能是因为下雨有所耽搁,她没带伞,便没急着走,站在大门处避雨,有些冷,她忍不住伸手抱着双肩。
外头雨雾绵绵,三丈开外已经很难看清周围物事。
温婉只隐约见到有个撑油纸伞的身影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隔得远,朦朦胧胧的,瞧着像幅泼墨画。
待走近了,温婉发现对方是个少年郎,白皙的皮肤,流畅的轮廓,如画的眉眼。
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来的,是高门世家的儒雅与矜贵。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眼睛生得很是漂亮,眼尾微微上挑,不说话的时候也
217、身披人皮,行妇人事,丢男人脸(1更)
男人说话时,有温热的气息拂过温婉发顶,让她心间涌上一股充实的满足感。
唇角微弯,温婉缓缓闭上眼睛,说:“我先睡会儿,到家了再喊我。”
——
头一次与心仪的姑娘近距离接触,苏尧启回家这一路上,唇边都是藏不住的笑。
入府之后,他甚至来不及回房换身衣裳,第一时间去苏瑜的院子,想跟大姐姐分享自己愉悦的心情,进院门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大姐姐院子里的下人本来就不如别处多,今日更是一个都见不着。
气氛说不出的凝重。
苏尧启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就见姐夫郝运推门出来。
苏尧启见他肿了半边脸,脸上似乎还有个没消下去的巴掌印,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郝运没想到会碰上这位嫡出的四少爷,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也得陪上笑脸,“尧启怎么突然过来了”
苏尧启听到声音,马上将落在郝运脸上的目光收回,低声道:“我是来找大姐姐的。”
郝运没说苏瑜在不在,直接问他,“找你大姐姐有事”
苏尧启脸热了一下,摇头,“也没什么,她若是不在,那就算了。”
“她人应该在邱姨娘那边。”郝运最终还是给少年提了个醒。
苏尧启眼神微亮,道谢之后朝着邱姨娘的院子走去。
进府就被冷待,邱姨娘的院落有些偏僻,苏尧启走了好久,眼瞅着就快到了,他没有再往前,站在原地等。
雨停好久,地上积了一层水。
少年崭新的靴子踩在水里都浑然未觉,他望向旁边破败的水缸,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先前在鸿文馆大门外的那一幕。
姑娘低下头,小脸上飞了红晕的娇羞模样,让他感觉魂儿都被掏空了。
苏瑜从邱姨娘的院子里出来,就见到苏尧启一个人傻站着,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愉悦,她上前,“乐成这样,碰上什么好事儿了”
苏尧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苏瑜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以至于来不及问她脸上怎么回事儿。
“大姐姐,我跟她说话了。”
早晚的事,苏瑜并不意外,面上却做出很替他高兴的样子来,“真的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苏尧启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下学的时候刚巧下雨,看不清楚对面鸿文馆大门前的情形,我便想着过去碰碰运气,结果真瞧见她没带伞,站在大门边避雨,我想借她伞来着,可惜没多会儿她叔叔就来接人了,我只是在借伞的时候跟她聊了两句,都没聊什么,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开心。”
苏尧启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其实苏瑜并不关心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叔叔”俩字给吸引过去。
“什么叔叔”
宋家去年才刚迁入京城,亲戚全都在乡下,温婉又是宋家儿媳,她哪来的叔叔
想到某种可能,苏瑜跟着又问:“是不是身量高挑,看起来三十出头长相俊美的一个男人”
苏尧启点点头,“应该就是他。”
苏瑜脸色不太好看,“谁告诉你他是那姑娘的叔叔”
“我猜的。”苏尧启如实道:“况且我喊他叔叔的时候,他也没否认啊,那应该是猜对了。”
苏瑜想知道宋巍亲眼见着苏尧启跟温婉站在一块儿是个什么表情。
苏尧启却告诉她,叔叔挺和善的,还说替小丫头谢谢他的一番好心。
苏瑜急眼了,“就没别的”
苏尧启有些纳闷,“别的什么”
“你一个外男,接近那丫头,他看了没生气”
“没有啊!”苏尧启还是纳闷,“大姐姐,你很希望那位叔叔生气吗”
苏瑜捂着胸口,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都眼睁睁看着苏尧启接近温婉了,宋巍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不可能!”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苏尧启不解地望着她。
怎么了快被气死了!
苏瑜脸色极其难看,对苏尧启说了句自己有事,就匆匆忙忙跑回自己院里。
郝运被打肿了脸,没出门,躺在摇椅上休息。
苏瑜“嘭”一声踹开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敢骗我!”
郝运听到声音,直起身子望过来,“娘子这又是怎么了”
苏瑜阴着脸走向他,“你之前不是说,宋巍宠温氏,宠得都快没边儿了”
“是我说的没错。”
“可他看到温氏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压根儿就没反应!”
苏瑜想起这个就气得肺管子疼,她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苏尧启给诱入局,从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郝运并不知道苏瑜的计划,只是问她,“你找人从温氏身上下手了”
苏瑜没吭声。
郝运猜想大概也是,随后哂笑,“他看到别的男人和温氏在一块没反应,那不正好,说明不宠了,宋巍不宠女人,不是你乐意见到的吗”
理是这么个理,可苏瑜就是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憋得她想呕血。
——
宋巍和苏家这档子事儿,传入了光熹帝耳朵里,他听人说苏家那位上门女婿亲自上门去讲和,结果出来的时候,脸色比进去的时候还要黑,突然有些好奇宋巍到底跟郝运说了些什么。
经过上次鉴画的事儿,现如今整个翰林院和前朝好几位大臣都知道宋巍在这方面是个行
218、当枪使(2更)
一句话毒得光熹帝手里的茶杯险些没稳住直接飞出去。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光熹帝只能给御前总管递了个眼色。
御前总管很快去扒拉了一个他家主子早年间让人搜罗来的青铜樽给宋巍过眼。
因是皇帝的东西,宋巍不敢马虎,上手掂量了一下,又从里到外仔细看了看,很快说出背后的典故以及所出朝代。
当初搜罗来的时候,光熹帝就已经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东西,他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宋巍,否则自己无缘无故传召他,未免太说不过去。
不过听宋巍这么一分析,光熹帝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宋巍,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玩收藏的”
宋巍没隐瞒,如实说:“大概十岁左右。”
“哦十岁不过小小孩童,你竟然能懂这个”
光熹帝大为意外。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十岁的时候,除了每天去尚书房上课,回来还得被生母逼着学其他的东西。
当时夺嫡激烈,先帝的嫔妃们为了争储,勾心斗角轮番上阵,期间难免有算计到他头上来。
那个时候,他的生母,如今的太后还不是皇后,他也不是嫡子,被算计的次数只增不减。
为了能让他静下心学习,将他培养成先帝众多儿子中最合格的储君,母亲替他摆平外面所有的纷争。
那些年,他基本没有自由,别的皇子在睡觉,他在看书,学权谋,学帝王术。
头悬梁锥刺股搁他身上那是家常便饭。
……
如今听宋巍一说,光熹帝才恍然自己幼时的光阴,全都在忙碌中渡过,压根没机会触碰所谓的喜好。
换句话说,他连分出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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