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346、夸她还是骂她?(2更)
敬国公府。
苏尧启坐在铜镜前,伸手碰了碰右侧脸颊。
铜镜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是烧伤后留下来的疤印。
哪怕王院首联合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会诊,得出来的方子仍旧不能让他恢复到不留一丝痕迹。
去年被苏皇后推荐入宫去给大皇子当伴读从马背上摔下来导致骨折和多处擦伤,回来卧床静养没多久,又无缘无故被一场大火给烧伤。
至今半年,这是他痊愈后头一回照镜子。
“四哥儿。”
国公夫人不知何时来到门外,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嗓子似乎有些哽咽。
苏尧启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他娘在外面骂伺候他的婢女们,还让婆子拖下去打板子。
苏尧启惊了一下,忙站起身走出来,望着国公夫人,“娘,您干嘛呢”
国公夫人满脸怒色,“主子醒了都不知道进来伺候,一个个的偷奸耍滑,苏家要她们何用”
“娘,是我把人给遣出来的。”苏尧启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坐会儿。”
听到这话,国公夫人像是被谁给掐住了喉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瞧着儿子右脸上的伤,她仿佛又听到刚出事那天晚上他一声声地喊着娘,说他的脸好疼。
四哥儿今年十九岁,已经到成家的年纪,可因为那一把火,多少人家的好姑娘望而却步。
想到此,国公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沉重难受。
苏尧启一瞥他娘的神情就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笑了笑,又坦然地摸摸自己右脸,“娘,我没事儿。”
怕他娘不信,苏尧启又说:“真的,这个样子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国公夫人闻言,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流露出几分不忍。
“娘,我今天想出去。”知道当娘的这时候一准会心软,苏尧启趁机提要求。
“出去做什么”国公夫人轻蹙眉头。
最开初是绑架,后来摔伤骨折,再后来又是烧伤毁容,她是真被自家儿子身上一桩一桩的倒霉事吓破了胆。
苏尧启没有直接回答,“您就说,答不答应我出去”
国公夫人本想拒绝,可一对上儿子纯净无害的眼神,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不得已,点点头,“出去可以,但你得多带几个家丁跟着,否则我不放心。”
国公夫人都同意了,苏尧启自然只能让一步,“行,只要让我出去,您让带多少人,孩儿就带多少人。”
碰上这么大的事儿,他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似乎脸上的烧伤并未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国公夫人想到他刚被烧伤时每夜疼得直叫喊,伤快痊愈时又痒得控制不住自己被下人用绳子绑住双手,不知道该庆幸他赤子之心未泯,还是该感叹他十九岁了还不成熟。
“娘,那我走了。”苏尧启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抬步要往外走。
“四哥儿。”国公夫人突然唤住他。
“娘还有什么事”他顿住,扭过头来。
国公夫人上前,犹豫了一瞬,伸手拍在他肩膀上,像哄小孩子那样,“玩得开心点。”
“孩儿知道了。”
带上五六个家丁,苏尧启让人备了马车,很快朝着宋家而去。
——
温婉坐在宋元宝的书房,手把手地教进宝写字。
小家伙特别淘气,温婉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带着把字写成一坨,然后他还一脸嫌弃,说娘亲写的字不好看。
当娘的教了他半个多时辰,小家伙一直在捣蛋。
温婉拿不出宋巍的耐性来,脸一板,眼睛斜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进宝被吓到,乖乖搬了小凳子坐到另一边,自己提笔蘸墨,把温婉之前教的那几个字一笔一划地写在毛边纸上,学着温婉的样子噘着嘴吹了吹,都没等干就双手捧到温婉跟前。
温婉眼神一瞥,眼中情绪翻涌,从最开初的愠怒转为讶异。
怕小家伙觉得难,不肯学,她都是从最简单的开始教。
然而一个时辰下来,进宝光顾着玩,她稍微错开眼,他就各种捣乱,比野猴子还皮,温婉好几次看得手痒痒,想抽他两下。
可事实上,小家伙早就把自己教他的记下来了,不仅记下,还会写,虽然写的不咋样,但笔画是对的,瞧着勉强像个字。
“你都学会了”温婉问他,心中不免震惊,他一直在玩,一直捣蛋,怎么记的
自己当初学认字的时候,可难可难了,要是当时没有多写几遍巩固一下,一回头肯定忘。
进宝咧嘴笑。
见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温婉抬手,往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故作严厉,“既然会写,那刚才为什么要骗娘亲”
进宝瘪瘪嘴,他没有骗,就是想让娘亲多陪陪自己而已。
温婉最招架不住进宝那副委屈小可怜的样子,从他手中接过毛边纸搁在桌上晾晒,尔后将他抱到怀里来,手掌在他发顶上揉了揉,“生气了”
进宝低头抠手指,没吭声。
温婉伸手捏他小耳朵,“再不理我,我可真走了啊!”
进宝忽然抬头,顺势抱住温婉的胳膊,“奶奶说,进宝的生辰要到了。”
温婉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安慰他,“放心,今年娘亲都记着呢!”
“可是昨天晚上娘亲说了又要走。”
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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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他并不需要灵魂(1更)
苏尧启被小家伙又软又糯的声音治愈到,原本别扭不自然的面上逐渐露出笑意,问他,“那你爹爹娶了你娘亲之后,是不是就不倒霉了”
进宝挨着苏尧启坐下,单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来,“爹爹不倒霉,我就遭殃了。”
“为什么”苏尧启越发好奇。
进宝看了眼对面哭笑不得的娘亲,开始向外人告状,说奶奶告诉他的,他前两年过生辰,爹娘都不在身边,每一年刚巧到他生辰那几日,爹娘就有事出去了,把他一个人扔家里。
一面说,一面还拿幽怨的小眼神去瞥亲娘。
感受到儿子“眼神警告”的温婉:“……”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儿子竟然还有通过比惨来安慰别人的本事。
想当年,为了安慰郝运,相公似乎也是比惨来着……
更神奇的是,小家伙的话好像起到了作用,苏尧启整个人的情绪与先前截然不同,他主动伸手揉进宝小脑袋,笑问:“那照你这么说,大哥哥以后也能娶个温柔贤惠的娘子咯”
进宝摇头,“大哥哥每天都开心没烦恼。”
苏尧启显然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么回答,愣神过后笑开来,“竟是我狭隘了。”
男人娶妻生子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根深蒂固的思想,甚至有一部分人,打从落地的一天起,今后的路就被安排好,他只能麻木地照着既定轨道走,然后麻木过完一世,最后落叶归根。
相比较人生处处被安排,小家伙听似幼稚的说辞便成了一种境界。
虽然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苏尧启还是从中悟出了不少道理来。
这俩人能愉快相处,让温婉感到欣慰,适时出言道:“四少爷难得来一趟,要不就留在我们家吃顿饭再回去吧”
苏尧启没同意,“我娘还在家等,我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事实上,温婉亲自开口,苏尧启是很想留下来的,只不过宋巍不在,他一个外男,贸然在他们家留饭,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苏尧启再单纯,他知道苏宋两家的对立关系。
饭没留成,温婉亲自把人给送出大门。
进宝站在门口,挥手跟大哥哥道别。
等目送着苏家马车走远,温婉拉回视线,问进宝,“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进宝抓抓脑袋,很是纠结。
好像娘亲有教,爹爹也有教,他不知道该算在谁头上。
见小家伙那样儿,温婉就知道自己白问了,她一笑,毫不吝啬地夸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不揭人短,进宝真棒。”
这句话小家伙听得懂,他告诉娘亲,“是哥哥说的。”
“哥哥”
进宝想起上次哥哥回来过年的时候在他耳朵边嘀咕,说揭人短是不道德的事,进宝当时没听懂,问他什么叫揭人短,哥哥解释了一大堆,进宝理解不了,但是他隐约觉得,今天来的那个大哥哥,他脸上受了伤是很难受的,不能笑话他。
“嗯,是哥哥。”
进宝点头如捣蒜,他的小脑袋瓜能想很多东西,就是嘴巴说不利索,干脆不说了,只回娘亲一句话。
温婉当然清楚,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能明白不揭人短就已经很不错,要让他像大人们聊天一样将原因娓娓道来,那基本是不现实的,她只能根据进宝给的只言片语去推测,“哥哥是不是跟你说,不能随随便便笑话别人”
进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他不记得了,但是听起来好像就那么回事儿。
于是又点点头。
那小模样,看得温婉无声失笑,伸手戳他小肥脸,“听得懂你点头也就算了,听不懂你还点头”
进宝嘟着嘴,他也很想听懂呀,但是小脑瓜不支持。
……
去庄子上给进宝庆生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温婉让宋巍想办法给元宝捎句话,问他能不能在进宝三岁生辰那天告个假。
玉堂宫很快回了消息,元宝说,二十五的晚上就能出宫。
温婉又去请示了公婆,宋老爹没意见,说怎么着都成,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
宋婆子斜了温婉一眼,“前头两年都是我们做爷奶的陪着他过,难得你们两口子在家,也该你们陪他一年了,想去哪自个儿去,我跟你公公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
温婉并不意外婆婆会这么回答。
或者说,她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根据婆婆的性子猜到了对方会拒绝。
……
四月二十五傍晚,玉堂宫的三宝公公亲自驾着马车送宋元宝回来。
一进门,宋元宝就把弟弟抱起来掂了掂,然后说他,“几个月不见,又肥了。”
进宝鼓了鼓包子脸,“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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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拐弯抹角效果更明显(2更)
大楚朝每隔五日休假一天,明天刚好是休沐日,宋巍回来得很早。
温婉跟他说了苏尧启的事,“不知道该说那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强还是他活得太单纯,今日来时什么掩饰都没做,直接把那半张脸暴露出来,我白天见他,还有些被惊到,什么人下的手,也太狠了些。”
宋巍说:“单纯到一定程度,便是种境界。”
苏尧启生长在苏家这潭泥沼里,然而十九年来仍旧保持着赤子之心。
这十九年,他不是没机会变质,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做他爹理想中的“净土”,选择了最单纯的活法。
对他而言,在苏家能活成这样,的确是种境界。
……
四月二十六一大早,宋家的马车就已经准备好要前往京郊庄子上。
苏尧启赶在这时候来,见是见到了宋元宝,可惜听他说马上要去外面给进宝庆生,他犹豫了一下,问,“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去”
宋元宝没有回答,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爹娘。
温婉察觉到视线,抬头看来,问他怎么了。
宋元宝说:“娘,四少爷想跟咱们一块去庄子上。”
这种事,温婉没法自作主张,只能看着宋巍。
宋巍抬步走到苏尧启跟前,问他,“你出来你爹娘知不知情”
苏尧启如实道:“我娘知情。”
“你爹呢”
苏尧启有些支支吾吾,“我、我爹……”
宋巍已经从他的反应得到答案,换个话题继续问,“你真想跟着我们去”
“嗯。”苏尧启眼底露出浓郁的兴致,“我们家有很多庄子,但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听说你们要去给进宝庆生,算我一个成不成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倒也不是不可以。”宋巍说:“前提是我得安排人去苏家说一声。”
“一定要告诉我爹吗”苏尧启抿着唇,他爹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同意。
宋巍颔首:“虽然我跟他政治立场不同,但私底下,我也为人父,明白他会有的担忧,既然你要跟着我们家去外面,那么让人通知他一声,便是我的本分。”
宋巍这番话,让苏尧启找不到言辞反驳,怕他爹跟着就让人来把他绑回去,苏尧启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宋巍,“能不能等咱们启程,再安排人去我家府上通知”
宋巍听明白苏尧启的言外之意,淡淡勾起唇,“我既然敢让人去苏家,就表示直接告诉你父亲,你在我手上,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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