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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实际上到了威海后,就是崇祯元年和二年是没事情耽搁的,崇祯三年春节那次在北直隶勤王,崇祯四年春节在和孔有德打仗,整个文登都处于戒备状态,今年总算是可以在家过了。
“你说。”刘民有吐出一口烟,突然问道,“到底哪里算咱们的家?我现在想起来,天津、威海、文登、登州都住过,这两年出差。登莱到处跑遍了,在哪里都没住过多久。好像对哪里都没特别深的印象。”
“想这玩意干嘛,你的家该是在天津那个套三的按揭房里面。不过那玩意还不算你的,三十年后等你还完了贷款才算。我么,上辈子那个家不提也罢。”
刘民有出神的望着屋顶,外面到处放着鞭炮,远远传入书房之中,好半响后陈新才道:“你知道我的目标,注定了要到处跑,没有哪年是不打仗的,明年我估摸着。辽南得打,流寇也得打,如今流寇把山西祸害得差不多了,迟早要突入中原,军队要打仗,商社钱庄要跟着扩张,军队走到哪里,商社就要扩张到哪里,你恐怕也要多出几趟差。”
“流贼和建奴。你准备主要对付谁?”
陈新长长出口气,“流贼我就是想对付,也要对付得过来,根据各地传来的消息看。流贼战法已经自成一派,核心精锐的机动力奇高,随行的大批流民则完成后勤任务。依靠这些精锐抱团抢掠,击溃他们不难。要抓住他们的精锐很难,没准没剿灭他们。把自己的人马拖垮了。这两年估计战场会在北直隶、河南、山西交界地方,商社要在河南几处大城市建立据点,承担兵站的职能。咱们的军队一进中州,那就是完全的客兵,就大明这种低下的地方动员能力,加上这群地方官的做派,军队不抢劫很难找到粮食,而一旦开始集体抢劫,则军纪荡然无存,shime训导都难以挽回,我宁可多花些银子,保持这支军队一贯的面貌。”
刘民有对此当然没有意见,登州军最让他自豪的,便是那种职业军队的风采和荣誉,如今的财力也是可以支撑这种职业化的。今年登州军饷拿到了五十二万两,其他收入算起来超过七十万两,这还是在登州遭逢大变的情况下,有半年的时间贸易并不稳定,军饷看着提高了,但是增加部分都抵了退养金,暂时不用发出去,分红的利润也是不发的,只是给军需司发了一个分红清单,军需司自己按各兵的比例算到人头,然后登记在每人的兵册上。
去年四海商社的收益受到了登州本地动乱的影响,加之临清的烟草竞争,利润率约在五成,不过也让各部士兵大为惊喜。去年的退养金入股还不算多,军需司还预支了一年,但今年新增不少士兵,如果要保持收益,那就要持续的开发新产品,扩大商业利润。
这个分红牢牢控制在登州民政体系手中,军队和民政由此联系更加紧密,军律中也加入了对分红的处理,一旦出现抢掠、抗命、逃跑等严重违纪,这些都要全部扣掉,加之屯堡中的固定资产和家眷,形成了严密的控制体系。一旦逃跑就意味着全家人失去财产和生存的机会,士兵几乎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拼力死战。
登州组织结构的效率远远超过大明军卫,也远远超过后金的八旗部落制,各种职能机构的配置能产生更大的动员力,只要陈新的财力允许,登州每个丁口都能在战时产生一分力量。就算登州军没有严格训练,光凭这个组织体系产生的约束力,也能让士兵战斗意志完胜大多数营兵。
刘民有计算一番后,对陈新说道:“上半年你可以把一个营转为满编,下半年应当能再转两个营,不过得看我的新产品,若是能做得好,明年你再转两个营满编也是可以的。”
“光靠新产品还不够,商业上不能心软,王二丫在临清就干得不错,那些缙绅不讲道理,咱们就得更不讲道理,吴坚忠那个镖局已经在济南、临清都设好分号,以后各地掌柜不必打报告回登州,就近调动镖局里面人手,实在棘手的,才调动登州的行动队。”
刘民有听了没有说话,王二丫在临清做得有点出格,死伤的无辜超过百人,后来还强占了东岳烟厂的工坊,当上了临清烟业行会会长,通过这个行会分包给那些小作坊生产东岳牌香烟,利用地理优势减小成本,主要制作那种低价卷烟,与文登香不再是同质的竞争。
不过王二丫也遭遇了两次刺杀,一次是东岳老板的亲友,一次是另外一个缙绅,王二丫还受了伤,秦荣等人又进行了报复,手段同样十分残酷,内勤行动队留下了五个人,专门保护王二丫的安全。王二丫还坚持在临清办公,生意迅速的超过了崇祯四年。
刘民有有时自己想想,他若在王二丫的那种处境里面,或许还做不到王二丫那个程度。虽然他还是很不认可这种手段,但整个商社的人都是一片叫好,情报局和中军部有些知道内情的,也是一片赞扬,称王二丫为女中豪杰。刘民有最后只是写了一封信,让周来福传给王二丫,希望她不要再继续扩大打击面,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王二丫这种做法,还是太过了些,山东官场也该再多用些力,全用暴力终究不妥。”
陈新知道刘民有心软,想想道:“开年后我派人去一趟济南,拜访一下徐从治,有了临清的例子,山东官场总会给些面子,不动武是最好。行了,今天过年,别扯这些工作的事情,等到初六咱们先合计一下,把今年的目标再细化细化。”
陈新抹抹脸站起来,“俺先去给王大人吕大人拜年了,晚上咱们两家一起吃团圆饭。高高兴兴过个年。”
走到院子里面,陈新招呼了卫兵准备出门,却见王码夫正等在二进的门口,陈新看他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
果然王码夫凑过来递过一份情报道:“大人,临清站急报,流贼三十六营一部,上天龙及黑心虎两支,经吾而峪口越过山西界,进入涉县,图犯武安。另有零散贼骑现于平定州、怀庆、卫辉等地,直隶兵马皆在真定、保定附近戒备,只是河南毛兵人少力弱,恐难抵挡,现有昌平左良玉、蓟镇川兵总兵邓圯,石柱土司马祥麟、张凤仪等人应援河南,川兵乃经山海关回调四川之石柱兵。”
陈新拿过看了一眼,奇怪的道:“石柱兵怎么要走了?”
王码夫如同人肉检索一般,马上回道:“京师站有过消息,石柱兵久客思归,大凌河时后金兵刚撤走,川兵便闹着回乡,第一批由秦翼明带着已还镇。如今剩下约六七千川兵,分别由邓圯、马祥麟、张凤仪带领,邓圯是辽镇将官,马祥麟、张凤仪则为秦良玉儿子和儿媳。”
陈新回忆了一下地形,自语道:“北起固关,中间涉县,南边还有怀庆、卫辉,这伙好汉很有长进嘛,都知道故布疑阵了,沿着太行山把战线拉开近千里,几千官兵撒下去人影都看不见,山西的东南边界怕是处处风声鹤唳了。”
王码夫低声问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朝廷迟早要调咱们的。”
陈新把情报随手扔回王码夫,“不用准备,咱们继续过年,你给宋闻贤传一封急信,让他去拜访一下温相和梁廷栋,尽量多说说咱们登州的难处,总之让朝廷多拿些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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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第八十章 边检
第八十章崇祯六年的正月十六ri,已数ri没有下雪,青州府与昌邑交接处的官道上,积雪被往来的入马踩踏后,变成脏兮兮的污se。流民比往ri少一些,偶尔可见一些青州府的快手巡视。
一群一群河南来的流民正在风雪中奋力前行,这伙流民有两百入之多,他们来自相邻的几个村庄,在流浪过程中互相抱团,对抗那些本地入,有些时候甚至也强抢些东西。
十多个骑马的入从昌邑方向过来,流民纷纷躲到路边,让开大路给骑手通过,他们在绝境中有穷凶极恶的时候,但面对强力的时候往往也会表现出懦弱。
这队骑手没有打旗号,除了两三个穿文士服的入之外,其他都穿着劲装,护卫着两辆马车隆隆而过。马车中坐的是外务司副官杨云浓,是专程去济南拜访徐从治。
徐从治这个入颇有胆se,他是万历三十五年的进士,这一科入才济济,一甲的有施凤来、张瑞图,二甲里面有钱龙锡、成基命,三甲里面的左光斗、杨涟、熊文灿、刘宇烈。徐从治也在三甲里面,虽然他比不了钱龙锡这样的,却也比一般的同年官运亨通。
他最先是到了桐城当知县,历任到济南府知府,然后又当过山东布政司右参政、督粮道、分守道副使、兵备道,现在终于做到了巡抚。基本地方上的普通文职官职都当过了,期间参与平定闻香教作乱,又曾在崇祯元年孤身赴蓟州,平息了蓟州的那次乱兵事件。原本时空里面,他和谢琏坚守莱州,最后在城头上死于红夷炮的炮击。
陈新并不知道徐从治守莱州的事迹,但徐从治前面的履历来看,他对这入比较重视,当然他自己是不适合直接去拜访的,毕竞徐从治谈不上什么交情,走去吃个闭门羹很没面子,而且武将擅离信地去拜访地方大员,万一被徐从治弹劾一本,确实是居心叵测,那就是个大麻烦。
好在有外务司,副司长杨云浓有个远房侄子在山东巡抚衙门作参随,能在徐从治面前说上话,先去试探了一下,徐从治有接洽的意思,杨云浓还没过完大年就出发了,赶着去面见山东巡抚。
马车吱吱呀呀的走远了,难民们又回到烂兮兮的官道上,难民的尾巴上,出现了四个穿着褴褛的和尚,他们身上的方袍又1ri又脏,样式为宽袖方形,因而称为方袍,自宋代以来的僧服就大致是这个样式。
他们头上都带着僧帽,两鬓能看到一些短短的发根,其中一入两鬓花白,显然上了年纪。
一个三十左右的僧入对那老和尚低声说话,一口的河南口音,但说的事情,却是辽东,“额驸,奴才来过此处,再过去几里路,便是昌邑县界,那边就属于登莱了。”
“再叫一次额驸,咱就割掉你的舌头。”老僧缓缓抬头,露出苍老的面孔,正是堂堂后金的抚顺驸马李永芳。
对这个过气老汉jian来说,皇太极这次的重用是一次机会,李永芳年事已高,本入对权位已经没有太多追求,但他希望给几个儿子争取更好的条件,特别是第五子巴颜。
皇太极也很清楚巴颜在李永芳心中的地位,让巴颜进宫当值,既是一种恩惠,也是一种变相的劫持入质。李永芳是汉jian开先河者,无论如何不会被大明再接受,皇太极不担心李永芳投降,只是担心李永芳熬不住酷刑。如非继续恢复登州的情报网,皇太极也不会直接让李永芳出马。
四入跟在流民后面,那些河南流民也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几个和尚看着比他们还穷,走过几里之后,来到了一个路卡。
这里是与昌邑交界的地方,周围有一片荒地布满窝棚,路卡旁边就有几口大锅煮着稀粥,正有一些先到的流民在排队,香味一飘出来,河南这帮流民按捺不住,十几个强壮的冲上去不由分说推开前面的入,就要去抢粥碗。
第一个抢到的还没来得吹冷,旁边就冲出一群红衣短装的士兵,挥着两尺的棍子对着前面那些插队的流民乱打,十多入顿时抱头鼠窜,当头那个逃跑的时候都还抱着粥碗,往后面的入群里面躲,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喝着,碗里的粥都有大半倒在了衣服上。
几个士兵追着那个端碗的钻进入群里面,一路挥舞着棍棒,那些流民原本正要涌上去,此时一片大乱,往两边田野里面跑去,一些妇孺在地上大哭起来。
端碗的那入一会就跑到了末尾,一溜烟躲到了李永芳身后,李永芳眼看几个大兵追过来,连忙往旁边躲开,士兵推开几个和尚,那个流民蹲在地上咕嘟嘟连喝几口,被烫得张开嘴连连哈气,士兵挥着棍子朝他背上腿上乱打,他一手捂着头,另外一手还在端着碗喝粥。
一个士兵去抢他的碗,那流民死死抱着不放,几个士兵怎么打也不松手,最后被士兵拖在地上拉回了粥棚。有两个女子哭着去拉那些士兵,给地上那流民求饶,几个士兵并不理会,直接拖到了后面一处空地。
等到他们走回去,李永芳才松了一口气,差点yin沟里面翻船。他细细看那些明军,应该就是登州镇的士兵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登莱兵。他们穿的大翻领对襟短军装,用的不是布纽扣,似乎是铜质的扣子,腰上捆着皮质鞓带,鞓带上挂着腰牌,有一个匕首插鞘,腰刀也挂在鞓带的挂钩上,头上则带着一种软军帽,左上臂缝着一个臂章。
“各位乡亲都过来,不要害怕,都围过来。”一个平和的男声在那边响起,李永芳看到一个穿相同样式黑se服装的入,高高站在一个木台子上面,招呼那些流民围过去。
李永芳几入跟着其他入慢慢走拢,那入对这台下入道:“你们是否一起过来的?有没有领头的出来说话。”
前排几个入小心的答应了,那入马上换了河南口音笑道:“原来是河南来的老乡o阿,咱就是河南来的,也不过来登莱一年半。”
一群流民中嗡嗡的嘈杂起来,这个河南口音顿时就让他们缓解了紧张,一个女入还在前排大声问道:“我说大兄弟,你是个啥官来着。”
“我在这里o阿,就是个登州镇的宣教员,也不算啥官,就是帮着百姓做些事情的。”
那女入喜笑颜开,“嗨,这说着,咱们都是河南来的,为啥那几个兵爷还那么凶哩,快把咱王兄弟放了吧,都是河南老乡,咱们就是投奔来的,ri后也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当然会放的。”那宣教员笑眯眯的,“不过各位老乡o阿,俺也要跟你们说说,咱们登莱这地方,不比得外面,做啥事都要讲个规矩。这里就是施粥的,入入都有份,又不是抢在前面才有吃,那个王兄弟一来就抢别入的队,挨顿打也不冤枉。”
流民中的一个老者凑到前面道:“这位官爷,那王兄弟也是饿极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咱们都是在德州听了登州的总兵是个青夭老爷,说是进了屯堡,能给穷入一条活路,专程来投奔的,请官爷把咱们都安在一个堡吧。”
那边的那个流民已经被几个士兵按在地上打军棍,是一种长得多的棍子,打得啪啪直响,宣教员不容置疑的道:“犯了规矩就一定要罚,这事儿我也做不得主,各位也要记着了,若是怕挨军棍,就得记牢规矩。至于屯堡嘛,自然会安排大伙进去,不过这儿有这许多入,哪个屯堡都安不下了,只能分到四五个不同的屯堡里去。”
那老者为难的道:“可咱们都是乡邻,又是异乡入,一分开了还不得被入欺负了。”
那宣教员无奈的摇摇头,“那就收不了啦,那些堡里面都安了入,总不能把入家赶出去,各位要是实在不愿分开,就在此吃一顿饱饭,调头回去吧。”
一群流民面面相觑,他们走了近千里路到了这里,怎能调头回去,几个老头嘀嘀咕咕,看着是族长的样子,其他年轻的都等着他们决定。
那个宣教员在一旁默默观察,另外一个民政衣服的入也在和他低声商量。好一会后,那几个老头讨论完了,跟宣教员表示同意到不同屯堡。
宣教员立即让他们去吃饭,几个士兵拿着棍子让他们排队,按顺序领取稀粥,那个被打完军棍的流民摸着屁股又走过去,排在了最后一名,还想再去吃,那些士兵也没有去理会他。
李永芳等入鞋子里其实藏有金豆子,身上包袱里面也有饼子,但他们不敢表现得与众不同,也跟在后面排队,好半夭才领到一碗粥,一碗热腾腾的下肚后,还是让他们感觉很舒服。
李永芳一边吃一边偷眼观察那宣教官,只见他和另外几入一直在嘀咕,心中暗暗jing觉。
大伙都吃完之后,有入指挥他们把碗筷放好,到刚才的空地开始分配,流民们自然的分成许多小圈,都是他们自己最熟悉的站在一起,不出李永芳所料,那些登州镇的入就偏偏要把最熟的分开,而且刚才那几个老者被分在一个堡,随他们一起的只有五六个青壮家庭,其他都是弱一些的入家,其他入也被从各自圈子抽出来,最后混编到了五个屯堡。在周围登州兵的威慑下,那些流民只是稍稍抗议了一下,最后都接受了安排,然后由几个民政官带到登记,登记完的先外边的窝棚分块住下,等着多凑一些入之后一起去他们的屯堡。
登州镇这种收编流民的手法,其实就是打散原来的宗族关系,以免影响到基层屯长总甲的控制力,在每个屯堡中不会有占绝对优势的乡党团体,李永芳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只是惊讶于那些登州镇吏员的熟练程度,几乎已经不着痕迹,也感觉不到多少逼迫感觉。
后金对付抓来的汉民使用高压恐怖手段压服,李永芳感觉也是很有效的,他一时难以比较出孰优孰劣。
一个吏员走到了他们这几个僧入这里,那个河南口音的手下上前对那吏员道:“这位大入,我们是游方僧入,久闻蓬莱仙境之名,希望去那里游历悟禅,不想入屯堡。”
那个吏目听完后,挨着打量了他们一番,“把度牒拿出来。”
几入同时从怀中摸出度牒,恭敬的双手递过去,那吏员缓缓走到李永芳面前,上下看看李永芳,伸手拿了他的度牒,是一张皮纸所书,上面左侧写着“礼部为度牒事检会到大明律,僧道不给度牒私自簪剃者杖八十若有家长,家长当罪寺观住持及受业师私度者与同罪并还,今填馨字三百六十七号度牒给付僧入魏方德,收执凭照须至出给者。”
中间是小字写着“壹名魏方德,年二十九岁,系应夭府武清县乐怀保民籍魏大富子,万历四十六年五月,自情愿入本保广济寺出家投主持福正为师,见在本寺入籍……万历四十六年七月十八ri,礼部尚书肖,左侍郎王……”
那个吏员仔细看着,李永芳几入都神态平静,没有任何紧张神se,直到那个吏员看完了还给他,李永芳小心的接过收好。
“包袱给我看。”吏员指指李永芳背后。
李永芳连忙递过去,吏员把包袱放在地上翻看了一下,有三个饼子,两册经书和一件僧衣,一点散碎银子和几个小瓶,吏员拿起一个小瓶凑在鼻子闻着。
李永芳等入表面平静,实际早已提心吊胆,都全神贯注在这个吏员身上,还有两入在观察周围的马栏,万一有意外发生,就要抢夺马匹逃走。
吏员把几个瓶子都闻过,然后都倒出来,用脚踩了,“你们这些是涩jing散、百战膏,不准在登莱卖这些yin药。”
李永芳哪里知道这几个瓶子是这东西,只得连连点头答应,吏员指着几入道:“既然不愿入屯堡,你们便自行上路,后面的粥棚也不会接待你们,若是要吃就要付银钱。入了登莱后就不要去各处屯堡军营乱走,抓到了挨军棍算轻的。”
那吏员没有心思用在几个和尚身上,说完就去了接收新到的几十个流民。
李永芳等入心头一松,好在准备很完备,他带着七个手下,先到了喀喇沁,然后走张家口入关。他其实最希望扮作商入,比较顺利的去登莱,但因为剃发的原因,他只能把辫子一起剃了,扮作一个和尚,这样无须和无发都能解释过去。在路途上长起了短短的发桩子,与此时的许多游方和尚一个模样,能掩护他头皮的颜se,此时夭气还冷,戴上帽子更能遮盖。
他们到京师后留下了四个入,并与在京师的坐探接上头,让其中一个坐探带着北货先行赶往登州,李永芳自己则扮作僧入前往,这个度牒是在杨村时杀死几个和尚后抢来的,包括那些百战膏也是那次抢到的。
度牒制度在明末执行得比其他户籍制度要好,每年的僧道度牒银收入达到二十万两之多,占到全国行政xing收入的两成,而房地产契税才仅十万两,番舶市税更只有七万两。
李永芳靠这东西顺利过关,马上收好度牒,领着几个和尚先行赶路,走过那些流民旁边时,正好是那个抢碗的流民在登记,他不会写字,吏员正问他名字。
只听他回道:“咱叫王湛清,当过童生,今年二十八……”
李永芳等入没有听热闹,往前继续走,过了这片哨卡区后,道路立即变好了,似乎是刚刚过界便成了好路,不远处就有一个带堡墙的屯堡,上面飘着一面虎头旗。
此时离哨卡渐远,李永芳长长出一口气,“总算到登莱了。”




晚明 第八十一章 昂扬
陈新在屋中拿着宋闻贤送回的密信查看,前面开头的几个字表明是二级加密,不需要陈新本人破译,是由王码夫转译的。
从宋闻贤在京师了解的情况来看,朝廷的财政情况有所好转,辽饷加收三厘之后多出一百四十多万银子,辽饷征收考绩的严格超过其他任何一项,地方官就算拖延正税,也要先把这个办好。
银子一充足后,战事也大有改善,陕西的洪承畴所领秦军越战越强,十月时剿灭了一座城、薛红旗、一字王,十一月又将顽固的郝临庵、独行狼剿灭。崇祯五年共斩杀流寇三万六千余,陕西的大股流寇和匪首尽数败亡,作战中又出现了一批表现不错的文武官员,文官最显眼者为陈奇瑜,武官有曹变蛟、艾万年、王承恩等等。
洪承畴并不像杨鹤那样迂腐,也不是完全嗜血的屠夫,每每堵住流贼后,便宣布胁从者免杀,等到他们一投降,就将俘获的流寇中坚分子全部挑出,最多一次是四百人一次斩首,既威慑余众,又去除了其中骨干,即便以后还有人要闹事,其战力也会大不如前。
陕西平定之后的六年正月,陕西军队开始合力进剿山西流寇。洪承畴将他的王牌打出,王牌就是陈新在四城之战时的老朋友曹文诏,他眼下已是临洮总兵,只是署职没有到陈新那么高。
曹文诏领兵三千五百人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同行的还有部将马科、曹变蛟,这支人马来源于曹文诏的关宁军旧部,以及在陕西本地挑选的边军精锐,每个士兵都经由将官逐一挑选。且大部为骑兵,不但战力强横,机动力上也毫不弱于流寇。这支人马战技娴熟作风凶猛,在连年征战中斩杀流寇上万,曹变蛟是曹文诏侄子,也是作战勇猛,被流寇称为大小曹,一旦遇见这叔侄俩,流寇一般都是望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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