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中华

欧阳赓感到参谋部时，参谋部里已经聚满了军官，都一个个拿着各自的早已备好的预案等在大厅里，大伙儿显然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议论起来。
“老汪，你和马参谋可是同乡，难道就没有一点风声嘛？”
“我也刚从五里坨兵营回来。都没见过马参谋长，那会知道什么消息，不过……我猜肯定是和俄国人有关系的！”老汪是个四十来岁的军官。他这年纪能进参谋部，那也是稀少的很，多数都是原本粤军的军官转过来的。
“和俄国人动手，咱们南洋新军那可从来没熊过……不过，现在不是还在和英国佬谈判嘛，难道不担心英国佬来多管闲事嘛！”
“英国佬敢管闲时，倒是后连着英国佬一并教训了，他们船是多，难道船还能开上岸来……”早有年轻参谋不服气的嚷嚷起来。
“……”
整个议事厅内反正就充斥着嗡嗡的声音，直到门口卫兵大嗓门叫起来，“陆军司周瑞东少将到……马泽参谋长到……”
听到这两位主官来了，屋内立刻就静了下来，军官们变戏法似的立刻变成了两列整齐的队伍，片刻之后，周瑞东和马泽并肩走了进来，而他们身后，这一次出任意料，出现了一个捧着一大叠公文的军官。
参谋部的主官自然是一镇出身的马泽，这位德国留洋过的中国军人在历次的作战中表现出来的军事素质，使得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虽然秦铠从未听说过这位比自己年纪略长、粤军陆师出身的军官，不过，从他掌控参谋部后，全面推行的德国总参谋部的编制，这让秦铠彻底放心的让其大展拳脚。
南洋体系军队的现代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现代战争由于技术和武器上的升级，仅仅凭借着统帅的思路来指挥，除非是那种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强力统帅，才可能凭借这一人之力完全大规模作战的策划，秦铠可没狂妄到自比军事天才的地步，所以这也是参谋部出现的必然原因。
在南洋新军的历次作战中，参谋部真正发挥作用，还是从平定外东北的战事开始的，这一次对抗强度不算高的作战，让参谋部下辖的作战、情报、通讯、新兵、军务、后勤装备司都得到了磨合的机会，这使得外东北作战成为了南洋新军战史上的一个重要分界点。
而秦铠也是从那一次大规模会战后，逐步淡出了直接指导作战的位置，而作为陆军少将的周瑞东则逐步走上了作战的总指挥位置，当然，指挥南洋新军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高效率的陆军中枢。
陆军参谋长马泽自然是今天军事会议的主持者，在询问了军官出勤、确认每一个军官都已经到位后，他立刻宣布道：“诸位，今天的紧急军议是出于国际和我国周边形势的巨大变化，由军政部秦铠总长下令召开的，先请周瑞东少将介绍最新机密军情，任何泄露今天军议内容的行为，都将视作叛国罪，请诸位切记！”
这话一出，下面众多军官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很显然，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战争号角声了，而最新的机密军情显然正是引发战争的根本原因，立刻，所有人都聚焦到坐在作战室左前位置的周瑞东。
周瑞东站起身，来到参谋部正面墙壁上的大幅中国地图面前，不过他没有立刻去那指示棒，而是掏出一份公文，“诸位，之前参谋部已经就中俄滨海会战进行了上百次的兵棋推演，这一点可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战事的爆发已经迫在眉睫……”
说道这里，他伸手把大幅中国地图换成了世界地图，拿起指示棒在黑海之畔重重的点了一下，“之所以选择在目前情况下展开会战，那是因为，四天，大保加利亚的军队和奥匈帝国支持的塞尔维亚军队在帕扎尔吉克展开了会战，这场战事，我想作战部之前也进行过推演，不过，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战事的变化远超我们的想象！”
说到这里，周瑞东看了看坐在左侧的作战部参谋们，他一贯的严肃表情大声的评论道，“兵棋推演，永远无法真正模拟战斗，但却可以让我们看清楚战斗的力量对比，这一次，处在兵力和战斗力弱势的保加利亚军队通过对帕扎尔吉克塞尔维亚军队侧翼的突袭穿插，撼动了斯拉夫人的整个防线，攻入大保加利亚的塞尔维亚军团已经崩溃！”
这消息一出，下面的军官都是神情古怪，这也难怪，之前大保加利亚的战事，军政部通过海外关系秘密展开了一些调查，参谋部作战司、情报司、后勤司进行了多次联合推演，大保加利亚的民兵军队都是毫无例外的溃败，但现在的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而是被彻底颠覆了！
周瑞东没有继续详细解释这巴尔干的战事，而是话题一转，“由于塞尔维亚军队的溃败，原本在幕后的奥匈帝国、匈牙利首相蒂萨宣布，任何国家都无权在巴尔干半岛建立保护国或者进行武装干涉，而这显然已经让原本就变成一纸空文的三皇同盟彻底被投入了废纸篓，俄国人很快就会在巴尔干展开反击，而当俄国人深陷巴尔干泥潭之时，就是我们展开反击的时机！”
周瑞东说到这里，显然已经把目前中俄微妙的敌对状态解释的十分清楚，军政部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俄国人来一下硬碰硬，而时机，现在已经来临！
马泽听到这里，立刻接过参谋会议的话语权，“战事已经泊在眉睫，什么时候打，都在等欧洲的消息，我们的舰队正在通过图们江向前线大批运输补给，但是，在前线，我们拥有的兵力，目前为止还未形成大幅度的优势，在开战前，我们必须完成向珲春前线增兵六至八万军队的计划，至少在滨海战争中，确保局部的军事完全优势化！”
马泽对于作战计划显然早已烂熟于心，当即，紧锣密鼓的命令被立刻下达，而整个南洋新军体系快速的运转起来……而事情的发展，还是完全无法预料的发生了。





工业中华 第717章 俄国舰队动手了
;
1887年7月29日，来自彼得堡的加密电报被送到了俄罗斯帝国远东总督穆拉维约夫中将手里，这是内政部发来关于大保加利亚危机的简报，巴尔干半岛的局面显然混乱至极，保加利亚军队在击溃入侵的塞尔维亚军队后，尾随这溃败的敌人一路追击，已经光复了大保加利亚全境，于三天前进入了塞尔维亚境内。..
这一次，保加利亚人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在自己最虚弱时候入侵的恶邻，所以保加利亚亚历山大亲王下达了向塞尔维亚全面进攻的命令，事实上，塞尔维亚军队主力在帕扎尔吉克遭到毁灭打击后就变得一败涂地，两国边境上的激战仅仅维持了两天，保加利亚一路云集起来的近10万杂七杂八军队，彻底让塞尔维亚的防线成为了摆设。
目前双方军队在斯梅代雷沃展开了最后的较量，保加利亚人距离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仅有一步之遥了……
看到这巴尔干半岛上离奇的战争结果，穆拉维约夫中将只是对于塞尔维亚斯拉夫同宗的战斗力表示了深深的鄙视，不过，对于巴尔干半岛很快将恢复平静，他似乎有着极大的信心和把握，毕竟利益相关的奥匈应该不敢正面挑战强大的俄罗斯帝国。
保加利亚制造的这场混乱，最终还必须由俄罗斯帝国来进行恢复，毕竟1878年柏林会议确认，大保加利亚完全属于俄罗斯帝国的势力范围，当然，出现了像亚历山大亲王这样的反俄罗斯帝国分子，这可是谁都想象不到的，不过，既然保加利亚挑起了战争，俄罗斯帝国结果战争的大棒，那也是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小小的保加利亚危机也只是一条远在上万公里外的迟到新闻。那是欧洲人内部的矛盾，这与远东……完全不可能有一根毛的关系，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俄罗斯帝国在远东中国，正在一步步的滑向远比保加利亚危机更严重的局面。
穆拉维约夫中将把巴尔干危机扔进垃圾桶之后，他立刻着手关注起海参威庞大的要塞化建设工程，1885年被中国舰队袭击的阴影让他深感海参威要塞型防御体系的不足，整整三年间。滨海行省的少得可怜的收益都被投入到海参威要塞的建设中，好在彼得堡的中枢也注意到滨海的局面，总算是投入了一笔资金，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最近中国边境那边的驻军明显加强了，而且对方接着口岸不开放之名彻底封锁了对滨海地区的粮食、货物的运输，这让原本经济和生产就十分落后的滨海行省遭到不小的麻烦，原本还能从中国吉林那边获取一部分粮食，现在只能靠更穷的朝鲜，朝鲜那块穷地方，养活那些棒子都缺粮食。哪有粮食和商品和滨海做贸易……
他翻阅了一下桌案上行政官员送来的公文，由于失去了相对富饶而且水道丰富的外东北。滨海地区的运输完全被中国人挟制了，途径黑龙江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中国并没有拒绝俄国途径黑龙江运输货物，只是，所有的货物进入黑龙江后，都作为内陆商品按照中国的规矩反反复复的课以重税。根本没有商人能够承受那样的税点。
所以，尽管滨海行省去年的小麦、渔民获得不错的收成，但是。整体上，整个滨海加上阿穆尔行省的人口超过100万，但粮食储备都完全达不到战备的要求，可以这么说，整个西伯利亚地区，俄国人都快被粮食储备问题搞垮了……看来必须向彼得堡请求这方面的专项海运！
想到这里穆拉维约夫中将立刻叫进来书记员，记录他准备草拟的报告，谁知道，这报告才开了个头，就听到外面有人快步奔来的声音，这让他有些奇怪，在自己的要塞里，除了军官外，可不会来闲人，而军官怎么会这样急躁呢？
“报告中将大人，港口守备官马凯尔斯基上校说有重要情况需要向您面呈！”屋门一开，他的副官进来正身禀告，在获得穆拉维约夫中将允许后，很快一个五十来岁、络腮胡子、肥壮的军官快步进来。
穆拉维约夫中将自然熟悉来人，港口守备官马凯尔斯基上校原本是他的老部下、曾今在自己手下宪兵队担任过少校军官，“马凯尔斯基上校，难道港口的军资货物运输碰到了难题？或者是有人该死的违反了军纪？”
马凯尔斯基显然没有在意中将开玩笑的问话，他立刻立正大声报告道：“将军阁下，跟我们驻军无关，是第一舰队好像惹了点事情出来……”
“拉扎列夫少将，他的舰队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上星期在港口酒馆里和舞女闹出来的烂事还没擦赶紧屁股呢！”穆拉维约夫中将皱着眉头问道。
“将军，这次到不是在港口内搞的事情！他们太平洋第一舰队的一支巡航分舰队在海上击沉了一条中国人的货运船只，说是在船上发现的军用物资……”
“混蛋……没有我的命令，海军这帮混蛋竟然敢私自动手？”马凯尔斯基还没说完，穆拉维约夫中将已经一巴掌拍在桌上打断了他的说话，转念一想又问道：“你那里听来的消息？拉扎列夫告诉你的？”
马凯尔斯基上校显然没料到这个消息会让中将大人如此发飙，他原本还把这消息准备当成好消息来报告的，被这么一问，张嘴结舌的呐呐了好几声，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拉扎列夫少将昨天就带着舰队在纳霍德卡那边进行海上训练，我是听舰队伊戈尔上校说的……他们还抓了几个中国人！”
听到这里，穆拉维约夫中将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叉着手来回走了几圈，这才转头立刻传令道：“马凯尔斯基，立刻把伊戈尔上校给我找来，立刻……我要马上问清楚所有细节！还有……立刻去向电报告知博白傅公使这件事情，就说是中国商船进入俄国军事训练区域后发生的意外！”
马卡尔斯基大声应下匆匆奔了出去！
------------------------------------------
朝鲜釜山港，这里不过是近一年才修建的大型港口，最初也是因为马尾海运向朝鲜销售棉布、丝绸和日用五金制品，在朝鲜东海岸有一座大型码头的需求，所以才由中国商人在当地投资建成的，不过，目前港口内除了停泊了大大小小七八十条货船外，让朝鲜土著感到惊讶的，自然是哪一支多达十多艘铁甲战舰的的庞大舰队。
旗舰黄山号上，此刻却气氛十分的凝重，吕翰、陈英、唐青山、丁汝昌、刘步蟾、琅威理等人都在座，他们面前铺着大幅海图，上面放着一沓有些凌乱的公文纸，而正在介绍战况的，正是南洋水师驱逐舰指挥官刘邺。
“28日，就是昨天中午，一共从釜山港向北发送三批次、12艘商船，分别由联合舰队济远号巡洋舰、澄庆号训练舰、苏州号驱逐舰进行护航，下午三点十二分左右，第二批次的4艘商船在澄庆号训练舰护航下途径朝鲜罗津外海，遭遇俄国舰队的无理挑衅，发生小规模炮战！”
听到这里，一旁的琅威理举手插话道：“刘中校，俄国人是如何挑衅你们的？”
刘邺原本没打算详细解释这一段，挑衅就是挑衅，一切被中国军人认为是挑衅的行为，那必定就是对这个国家的挑衅，不过，南洋体系内对北洋军官、当然也包括这位琅威理提督都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他立刻侧身点点头，说道：“俄国人要求登船检查货物，说是防止向俄国滨海地区走私！”
琅威理哦了一声，点点头示意刘邺继续报告。
而这个拙劣的理由，倒是让在座的这些海军高级官员都笑了，俄国还害怕走私，这段时间，南北洋联合舰队在对马海峡附近海域进行训练，不断看到俄国船队向北运送货物，这些原道从欧洲而来的船队看到中国战舰后，无一例外都表现出惊讶，而登船进行例行检查的军官带回来的信息，也印证了滨海工商业的现状，就连最重要的粮食，都需要商船从东南亚进行补给，至于常规的工农业产品更是需求旺盛。
而且，从三个月前，中国原本和滨海地区做贸易的商船就不再北上了，这更加加剧了滨海屋子的匮乏程度，所以，大批俄国商船看准了机会，都放弃了回国运输军火的机会，而是改行从中国、东南亚运送货物到滨海行省大赚外快。
虽然粮食之类的东西，从广义上来说也算是军用物资，不过考虑到正是交战毕竟还是计划中的事情，中国舰队只是派遣驱逐舰命令这些商船绕行日本海岸北上，避免南北洋联合舰队的训练情况被俄国人探知。




工业中华 第718章 澄庆号的奋战
;
对于俄国人如何挑衅的话题，其实在座的这些海军军官并没有太多兴趣，吕翰立刻开口把内容转到重点上来，“刘邺，说重点！”
“是！”刘邺大声应道，立刻转而详细介绍目前了解到昨天冲突的细节！
在俄国人对中国船队提出无理要求后，担任船队护航的澄庆号训练舰随即要求俄国舰队离开中国藩属国朝鲜的海域，在三点四十分左右，俄国舰队中交涉的那艘战舰在大约1000米的距离上向我们的训练舰开炮，炮弹集中澄庆号的后甲板，造成副炮位附近四名士兵重伤。：..
澄庆号训练舰上，指挥官毛之琦（哇咔咔，某人的马甲）早就下令四门120的速射炮蓄势待发的，看到对方火炮口一冒烟，几乎就在同时展开了反击，俄国战舰上连续中弹，左侧甲板上甚至燃起了大火……不过在交战后，看到澄庆号猛烈的反击，对方另外两艘原本准备攻击商船的驱逐舰赶来围攻澄庆号！
澄庆号毕竟只是一艘七年前下水的1200吨的铁胁木壳战舰，对面的三艘俄国战舰中，有两艘都是装甲巡洋舰，吨位都远超澄庆号，训练舰指挥官毛之琦是海军指挥学校的优等生，参加过多次海战，自然明白澄庆号铁胁木壳船与毛子装甲巡洋舰之间优劣。
面对三艘敌舰，自己还有护航任务，显然硬拼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刚才与其中一艘装甲巡洋舰近距离炮战。对方两门200以上的主炮对自己构成巨大的威胁，如果被一枚这种口径的开花弹击中水线带，那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他在接火的第一时间，就传令拉开距离，好在澄庆号在改装成训练舰后，曾经进行过动力休整，原本750马力的马尾自产单胀蒸汽机进行了更换，不过这船吨位实在不大，最终改装的是相对体积较小的自产的82型卧式蒸汽机，最大输出功率达到了1500马力。
而船速也从最初的11。5节飙升到14。5节。之所有没法继续提高，也是由于船身设计方面的缺陷所致，而且考虑到训练舰的作用，船上加装的火炮吨位也相对较多，而且多是些小口径的玩意，毕竟澄庆号这船，海军部可没指望它能打上主力。
谁也没料到的是，这起影响整个北方海疆的导火索，竟然是由这么一艘南洋水师的训练舰来完成的！
从下午三点四十分展开的海上炮战。俄国巡航舰队三艘战舰对胡黄的澄庆号展开了疯狂的进攻，不过。刘邺最终说明的战斗结果，让黄山号上听取报告的北洋水师军官也是大为惊讶……在持续了近一个半小时的互相炮击中，双方在海平面上拼命改变航线来占据有利地形。
澄庆号14。5节的船速，并没有任何优势，不过依靠超过3000米的准确的炮击，让敌舰无法顺利的围攻自己，而且，澄庆号勇猛的表现，让对手不得不聚拢兵力来围攻。除了在初期，其中一艘战舰攻击了运输船队的商船外，之后，三艘俄国战舰被迫全力转向围攻护航的澄庆号。
交战到黄昏时分，俄国两艘装甲巡洋舰被打得浓烟滚滚，而另外一艘木壳巡洋舰在激战初级就感受到对手的恐怖，只是远远的开炮掩护己方战舰。而就在双方都要筋疲力尽之时，第三批次由驱逐舰苏州号护航的船队出现在远处。
俄国人在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而远处中国船队的出现，显然让他们心生恐惧。在苏州号赶到之前，毛子就匆匆撤离的战场，整场战斗中，俄国人除了在初期击伤一艘商船，并且在海上俘虏了一些商船上坠海的海员外，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而与之对应的是，澄庆号则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也是损失惨重，木壳船体中弹20余发，好在运气不错，除了一发集中舰桥侧面造成了挺大麻烦外，虽然船上浓烟滚滚，船尾的尾舱都被炸没了，但是，直到太阳西下，战舰却没有发生更严重的爆炸，不过人员损失却是十分惨重，指挥官毛之琦重伤，管驾马天平阵亡、枪炮教官逢墨重伤，船上135名军官、教员和军校学员伤亡过半……
听完刘邺介绍的这场海上遭遇战，最先发出感慨的却是英国人琅威理，这略显干瘦的长胡子英国上校，摸着他的胡须难以置信的确认了战果，然后非常感慨的承认，“诸位，我虽然无法亲历这场海战，不过，我认为，在这样的战力对比下能够勇敢完成护航使命的，这绝对是海军作战史上的杰作!”
对于英国佬的感慨，吕翰感到的确实万分的心痛，训练舰上的学员，那可都是海军学院中培养出来、未来海军的种子，而这一次的遭遇战，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俄国人竟然深入到朝鲜北部的海域，很显然，俄国人也可能意识到中国军队备战的情况。
“来人！传令，立刻去草拟详细报告，通过电报连夜拍发往北京……手上的海军军官、士兵必须给予最好的治疗，立刻通知海军救护大队，不惜代价抢救这些勇敢的军人！另外传令，全军进入一级戒备，所有人不得离开战舰，各战舰指挥官必须确保战舰任何时刻都能起航！”吕翰果断的作出了决定，舰队训练的火候现在正正好。
不过，他这个命令，立刻就有人提出了疑义，旁边刘步蟾和林泰曾两人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林泰曾开口说道：“吕大人，我们现在就准备进攻俄国舰队，好像并没有得到内阁和军政部的授权，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吕翰对于这位马尾学院的高材生并无任何的歧视，从总体上来看，他对于北洋水师的战斗力，自然并不是十分的看好，毕竟北洋成军以来，仅仅是跟随者南洋大部队展开过琉球的一次小小的会战，真正意义上的硬仗，毕竟没经历过，真正的铁军，那是打出来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北洋水师整体军官体系倒也算得上的新锐，不过，这学好慢学坏快，北洋军官体系中那股子淮军的风气，其实已经有了苗头，所以，自己接手北洋水师后，无疑也是拿来了秦铠的大棒胡萝卜手段，不过，这一次，胡萝卜相对较小，大棒倒是更粗些！
听到林泰曾的疑问，他脸色一沉：“林管带，水师身负国家荣辱，关乎国运，若是我军折戟北疆，列强的炮舰再次指向中国的海岸线，这样的责任，我辈何以担待，所以，我们的每一次作战和计划，都是全力以赴，毕竟，我们现在拥有的本钱还很少，这一次，俄国人拥有远比之前敌人要强大的铁甲舰！”
这番凛然之语立刻让在座的军官都感受到沉沉的压力，陈英、唐青山那是跟随南洋水师一步步走过来的，经历的大风大雨，让他们深知谨小慎微的重要，而北洋的几位大佬，显然对此认识并不如他们，不过却立刻摆正了自己的角色，毕竟自己选择了留下，那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小小的因素放弃继续追随海军前进的梦想。
吕翰转身从身后的文件箱内拿出一份电报，“诸位，在我们展开海上对抗训练的数天内，国内和欧洲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秦大人与德国公使施莱尔进行了友好的谈判，双方就取消之前德国与前清政府之间的不平等条约达成一致，同时签署了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的外交草案，这是新政府在旧条约谈判上的重大成果，只要双方内阁签署后，即可生效！”
看了看下面兴奋起来的军官们，吕翰继续说道：“欧洲保加利亚方面的局势正在逐步滑向引发奥匈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大战的泥潭……当然，这只是军政部根据情报作出的判断，是否会演变为大规模国家战争，这一点谁都不知道，但重要的是……俄国人的吸引力将会从东方转到他们更关注的黑海！”
这消息对于在座的海军高级军官们，显然都是个好消息，新政府地位越稳固，对于他们来说，就意味着国家能给与海军的支持越强大，尤其是北洋系的海军军官，刚刚融入体系，就得到好消息，而且丁汝昌三个与秦铠是有旧交的，这显然更加坚定了他们继续追随海军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