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长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嘉图李的猫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两人一猫的影子似乎都被太阳烤得有些热。
“对了。”齐凤甲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钱。”他转身认真的问向了徐长安,那家店的老板娘可不如长安城里的老摊主好讲话。
徐长安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了刚才追小白的那群人,他头一扭,看向了跟在身后的小白。
小白委屈的叫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愿。
“龙……”徐长安才说出了一个字,小白的叫声一变,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徐长安知道,这是小白要带他们去找藏银两的地方了,随即转头对着齐凤甲说道:“有钱!”
齐凤甲眼睛一眯,看向了小白。
“真是只好猫啊!”小白听到这话,越发的得意起来,爬到了徐长安的头顶之上。
……
圣皇轻装打扮,悄悄的出了皇宫,便直接朝着晋王府走去。
圣皇没有让何晨等人看到他,晋王也识趣的把何晨和孔德维找个理由诳了出去。
“让他来见本皇!”
晋王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他也知道自己外甥轩辕炽出事了,也许在枪道之上的路,就要被毁。这是啊,他也觉得夫子庙做得不地道,有些左右为难。
“好,我这就去!”晋王长叹一声,才欲出门,脸色苍白的小夫子便到了门口。
“不必了,我来了!”
圣皇浑身气势一涨,直压小夫子,小夫子眉头一皱,口中有鲜血溢出。
这些日子,圣皇没事便休养,还能借助国库的天材地宝疗伤,可小夫子却是仍然整日在操心着徐长安,忙里忙外的,夫子叫他闭关叫了好几次,可小夫子偏放心不下徐长安。
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小夫子自然不是圣皇的对手。
“我要解释!”
小夫子袖子一挥,一张纸飞了出来,圣皇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滚”字!
圣皇脸色铁青,才要撕了那张纸,只见一道青光闪过,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
“枉顾国法,害我夫子庙门人身死,有什么资格要个说法!滚!”
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夫子的声音。
圣皇被这一喝,也喷了一口鲜血,那张纸也在消散在了空中。
“这是你夫子庙的意思,还是夫子的意思。”
小夫子微微一笑道:“即是夫子的意思,也是夫子庙的意思。”
“信不信本皇让这世间读书人再无出头之日。”
小夫子面对威胁,怡然自得。
“信不信没了读书人,你圣朝覆灭只在朝夕!”
圣皇听到这话,愣在原地!
“既然你轩辕家当初接过了这顶皇冠,就应该知道国事便是家事,国事无大小,家事也无大小!若这事没闹出人命,你轩辕楚天但凡听得进去一句劝,我夫子庙睁只眼闭只眼便过了!只是范言死了,言官进言被人打死在街头,我夫子庙不出手,岂不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若你真的不管这天下间的读书人,你这圣朝灭也灭了,亡也亡了。你拿什么保住你儿子轩辕炽的命!”
“没了这轩辕皇室的名头,凭你大宗师的修为?”
“还敢沾染那群妖人,你轩辕楚天拿什么和他们争!现在徐宁卿先生下落不明,你以为圣朝靠的是什么?你供奉阁那些供奉?不是因为徐宁卿和侍剑阁的几位余威犹在,你凭什么压得住那几个老头?”
小夫子的话一句句直戳圣皇的心窝,圣皇面色十分难看,手微微颤抖,可偏偏没有反驳的理由。
小夫子说的是实话!
小夫子冷哼一声,随即道:“希望你记住,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国法是天下人的国法,不管是姓轩辕或者是姓范,都得遵循!”
小夫子说完,甩袖便大步离开。
圣皇立在原地良久,等到日薄西山,他才艰难的开口。
“朕,真的错了么?”
晋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夫,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换做他在圣皇的位置,未必能处理得有姐夫好。
圣皇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晋王,便走出门去。
夕阳之下,圣皇的背佝偻得厉害。
“朕,明白了!”
……
傍晚,柴薪桐带着薛正武等人急忙去了大理寺。
犯人倒是一个都没跑,监狱也在紧急修缮之中。
圣皇突然下了一条铁令,严查范言一事,至于大皇子的事,丝毫不提。
圣皇看着柴薪桐,缓缓的说道:“你们之前一直把目光盯在了炽儿这里,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有人想挑拨夫子庙和朝堂的关系。”
柴薪桐听到这话,顿时呆在原地,他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拜托了!”柴薪桐转过身准备出皇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句有些苍老的声音。
柴薪桐微微愣了愣,突然有些心疼,作为一位父亲,他值得柴薪桐心疼。
“请陛下放心。”柴薪桐没有转身,大步的走出了皇宫,便带着薛正武还有潘金海直扑大理寺。
他走到了樊於期面前,这位老人眼睛眯了起来,看了看柴薪桐身旁的人。
柴薪桐会意,把他们都驱散开来,只留下自己和樊於期。
柴薪桐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位老人,这是自己心里那个女孩的父亲。
樊於期笑了笑,颇为欣赏的看着柴薪桐。
“仙儿的眼光始终要比我这糟老头子好,我也放心啦!”
柴薪桐紧紧的盯着他,缓缓的说道:“大皇子的左手手指没了三根,几乎不能再用枪。”
“仙儿啊,我对不起她,可我唯一做的对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对你下手。”樊於期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的说道。
“ 圣皇和夫子庙几乎闹翻了!” 柴薪桐面色通红,十分愤怒,他抓起了这位老人的衣领,死死的盯着他。樊於期仍然是笑了笑,没有在意。
“照顾好仙儿,我知道,她一定没事。”
柴薪桐一瞬间心软了,把樊於期放了下来,转过头去,沉默不语。
“我都是难逃一死的人,我本身只想教训一下那范言,栽赃给轩辕炽,让夫子庙施压,我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没想着把他打死。”樊於期终于说道。
柴薪桐转过身看着他。
“可他死了,当街打死!”
这位老人低下了头。
“那几个人都是屠夫,下手没轻重,还想直接跑路,我的人把他们抓了起来。”
“夫子庙和圣皇的误会我也会解释,我对不起他们,我只是想活命而已。我要这天下的权柄,可若因为夫子庙和圣皇把这天下毁了,我去哪儿掌我的权。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更别说良臣。可我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乱不得呐。”樊於期声音颤抖,弯着腰,头发垂到了地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柴薪桐抬头看了看这位老人,眼神柔和了些。
“你能把刚才的话和小夫子说一遍么?”
樊於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帮我找找小夫子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樊於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释然。
“您说吧!”
“照顾好仙儿,帮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柴薪桐没有答应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樊於期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和自责,缓缓的趴在了地上。
“若真想说,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亲口说。”
听到这句话,这位当年威震一时的樊老将军顿时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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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故人不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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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不再
徐长安和齐凤甲安心住在了一个破草庐里。
要不是下雨天的缘故,老板娘绝对会让这个曾经欠了她多年银子的老无赖带着新来的小无赖滚出去睡草垛。
至于小白,凭借它的外表,便俘获了老板娘的心,每日都趴在了老板娘的怀里,谁还有功夫理住在四处漏水的草庐里的两个老男人。
夏末初秋,这满山云雾似乎就是为了迎接秋的到来。
他看着门前的落叶,河两岸已有些微黄,坐在了门口,听着雨声滴答落下,打在了地面上的石块上,抱住了双膝。
“老齐,我们前路在哪?”这些日子,他和齐凤甲混熟了,便直接喊“老齐”,论起辈分,徐长安这声老齐也叫得合适。
“南方海域广阔,奇珍异宝,各类奇族,你得去看看;在北方,冰原的深处,有神秘莫测的呓语,仿若天神私语,你得去听听;极西之地,无尽雪山,万籁寂静,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一白,那时候你的心能莫名的静下来,你得去感受;东方匈奴,千里大漠,皆是风沙,毗邻幽州,那里战火正盛,烽火一起,满城皆是血腥味和男儿的血性味,你得去闻闻。”
徐长安捧着脸,点了点头。
齐凤甲看着徐长安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极了以前夫子摸他头顶安抚他一般。
徐长安默不作声。
只见徐长安抬起头,歪着脑袋认真的看着他。
齐凤甲一愣,他似乎看到了当年,当年一个小孩也是如同徐长安一般,坐在了竹楼的阶梯上,歪着头问头发尚未雪白的老人。
看着有些出神的齐凤甲,徐长安轻声喊道:“老齐?”
“这才一年,你从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到成为了经历朝堂战场阴谋的忠义候,身的关窍大开,封妖剑体即将现世。”
徐长安才想回答,便听到齐凤甲继续说道:“人生在世,问自己,问自己的心,这样才能活得轻松些。”
雨滴如同珠落玉盘,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地上。
齐凤甲笑了笑,倚靠在门边。
“年轻真好,这江湖和朝堂老子都走过一遭,如今啊,没了你们的锐气。我呢,我希望我的归途是在这。”
雨声渐小,一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绿色的长裙,提着一个食盒打着油纸伞缓步走来。
齐凤甲苦起了脸,求饶般的说道:“你还和我计较这些,我以后做牛做马还不够么?”
“你可是齐先生,夫子庙座下大弟子,小店哪能容得下您啊?至于做牛做马,奴家更担待不起了!”
在徐长安的目光注视下,他咬了咬牙,一把揽过了那妇人,紧紧的拽着她,把头埋在了她的耳边,轻声诉说着什么。
他的脑海之中又莫名的出现了两道身影。
……
一大片乌云盖在了这座大城的头顶。
这不是百官上朝,只不过是相关官员的一次议事而已。
这三人的身后,站着柴薪桐、薛正武和潘金海。
这些日子,罗绍华一直提心吊胆,圣皇一直未召见他,可这不代表他没事。
当范言罹难之后,坊间无数的流言蜚语都把矛头指向了他轩辕家。
他忌惮夫子,可小夫子他并不怕,他轩辕楚天若能见到小夫子,一定要把调查的结论狠狠的砸在他的面前。
三位老人微微侧身,也看向了他。
罗绍华浑身颤抖不已,谁能想到大皇子出了事,还是一个“醉汉”动的手,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不,两巴掌都不够。
郭敬晖眉头皱了起来,大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异味。
郭敬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这位大理寺的寺卿一眼,圣皇也眉头紧皱。
“至于这罗绍华,他的问题,之后再论。”
随即便进来了几为甲士,把瘫在地上的罗绍华拖了出去。
圣皇眼睛一瞟,盯向了柴薪桐。
柴薪桐才想开口为樊於期求情,圣皇便接着说道:“夫子庙和诸位卿家之前一直劝解朕要守国法,这范言的《乞宥言官正国法以章圣德疏》也写得感人至深。既然如此,万不可违背了国法,炽儿的手指就是教训,他一辈子握不了枪了!”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柴薪桐和樊於期之女樊九仙的事情,郭敬晖有心要帮柴薪桐解围,便站了出来。
“也还皇室一个清白。”郭敬晖想了想,加上了这一句。
随即脸色一变,严肃的看着柴薪桐问道:“这些日子,你同薛大人一同办案,他有没有和你普及一些国法上的内容,譬如犯了扰乱朝纲,杀害言官,挑拨离间,甚至还想私握重兵,意图谋反的大罪该怎么判?”
“当……诛灭九族!”
“我……”
“不过本皇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当年天下统一也少不了他樊家的功劳,便法外开恩,只处斩樊於期一人,不再追究他人责任。”
“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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