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疆芜阿飞
魏楚欣生在靖州,长在靖州,哪里见过这样的雪,一时觉得新奇,便走出去观看。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天边的晚霞映照着纯净洁白的初雪,是柔和的暖红颜色。
瑞雪黛墙,往日里光秃秃的树枝上都上了素裹银装。
冬日里的景色,竟然可以美到如此。
魏楚欣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处,望着望着,就想要提笔作画了。
魏楚欣已经五日里不曾开口说话了。
身边服侍的丫鬟在听到二少奶奶开口说“把书案搬到廊子里来”这一句话时,简直都觉得受宠若惊了。
二少奶奶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她们恨不得立时就叫侯爷回来。
魏楚欣坐在廊子里,丫鬟们在旁边给架起了两个大火炉,又准备了五六个汤婆子,在其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生怕她冷着而感染风寒。
魏楚欣拿着细尖毛笔一点一点画着杨树枝干上的树挂,这时后面的人突然环过了她,温暖踏实的怀抱,满怀的沉水淡香。
他回来了。
“在画什么”见她终于肯出来活动,他满心的欣慰,一说话,喷洒出来的都是白气,他就以为她消气了,温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庞,“冷不冷,鼻子都冻红了。”
魏楚欣顿住了手里的笔,侧头要去躲避开他的碰触,只是没想到他却得寸进尺,蜻蜓点水般的,顺次在她的额头,眼睛上都留下了痕迹。
“楚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不理我了好不好”他已经握过了她冻的冰凉的手,一时在她耳边低语着。
魏楚欣抬眸之间,却是发觉他眼角眉梢都不似从前那般熠熠生辉了。冷战了五日,她一句话不曾说过,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着,他应该累了。
既然累了,就放她走吧。这一次是讲真的,她不会妥协。
冻的有些僵硬了的手又被他的一双大手给捂暖了。魏楚欣抽出了手,将桌案上作了一半的画抟成了个团,慢慢沿开已经快要冻上了的油烟墨,另铺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慢慢写道:和离书……
蘸墨,书写;蘸墨,书写。
曾几何时,魏楚欣幻想过这样的画面。萧旋凯环着她,握过她的手,带着她在宣纸上,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现如今正好掉了过来。
萧旋凯就耐着性子看着她写完。最后落笔处,魏楚欣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握过魏楚欣的手,在宣纸的空白处,一笔一划的写过: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她抗争,无效。
五日之期已过,这天晚上萧旋凯就果然不再克制着他自己了。
扳过她肩头的时候,魏楚欣就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
萧旋凯就在她耳边轻轻引导着,“只要你开口说不要,我就不继续了,你要么”
他非要逼着她开口说话。
只是她就是不同他讲话,一个字都不说。
……
他便有些刻意的虐意,想让她说话,就算是一个疼字也好。
直到她突然哽咽。豆大的雨点断了线一般的,滚落了一枕巾,她抽噎的哭出了声来。
他真的慌了。
一怕她哭,二怕她不理他。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到最后却是手足无措了。
他突然想到了左铮,无论如何,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左笙,在这一刻里,萧旋凯理解了。
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径袭来,魏楚欣胃里翻滚,一时头脑里都是他喂她粥时的画面,一面哭一面就干呕了起来。
萧旋凯追过来为她拍着脊背,恶心劲过了,她就顺势靠在案角,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
萧旋凯就站在对面注视着她,过了好久好久,他叹了口气道:“别哭了,我让你走。”
“你说真的”她抬起眼睛看他,黯淡无神的眼眸里这才添上了些光彩,五日不曾说话,嗓音凝沉,说出来的话有点模糊不清,难以分辨。
地上又冰又凉,拜他所赐,她身上什么都没穿,他俯身将她抱起,却是在混淆视听,“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只是他安抚她的伎俩,魏楚欣就又恢复成了这几日以来的一贯模样。
半夜,她僵直了脊背背对于他。
他终于松口了,“我放你走,去哪都行……”
初雪过后,梅花便开了。
这日清晨,魏楚欣很积极的穿衣打扮,主动用了一碗燕窝粥,萧旋凯在一旁看着,又欣慰又暗怒。
一松口说放她走,她就变得这般积极。
一旁服侍的丫鬟们不知细底,眼见着魏楚欣如此,都以为二少奶奶想明白了。
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又何况他们侯爷如此对她,爱她,哄她,呵护她,恨不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侯爷都能想办法给摘下来几颗。才五日时间,侯爷对二少奶奶的好,都让她们这些局外人艳羡不已红了眼睛了。
“当初送的聘礼,我会悉数退还给侯爷。”一边放下筷子,魏楚欣一边看着萧旋凯,说道。
萧旋凯心里强压着的愠怒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还真是生意人。以前没成亲的时候,每次拒绝他之后都要还他东西,现在成亲了,就变成了退还聘礼。算的清清楚楚,然后双方就一文钱的牵扯都没有了。
“我们是协商和离,还是你写休书休我”
“用不用找来当日的官媒作保人”
“双方家人魏大人和老太太是不是都要在场”
“是打算私了此事,还是打算去大理寺公堂”
萧旋凯就一连四问。问的一旁的丫鬟都霎时变得噤若寒蝉了起来。
“齐国里没有女休男的定例,所以我与侯爷还是协商和离。”
“既是协商和离,就无需再找当日官媒做保人。”
“男子弱冠而束发,女子十五而及笄,此事乃我与侯爷之事,无需麻烦双方亲老。”
“即是协商和离,就没有必要再对簿公堂。”
魏楚欣就一条一条的回答于他。
萧旋凯听后便是笑了,将手里握着的茶杯一放,就又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像说什么情话般的,看着她的眼眸笑说:“协商和离,丫头还真是有点痴心妄想了,既然娶你进门,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萧旋凯的妻子,我只是同意你暂时离开,若你非要得寸进尺的话,就哪里也别去了。”
“萧旋凯,你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怎样,为了留下她,他就出尔反尔了。
静静的默了那么一会。
暂时离开就暂时离开,总是好过于现在。
妥协的人终成了魏楚欣,他看着萧旋凯的眼睛说:“送我回靖州,带上石榴。”
“都依娘子。”他就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补充后面一句,“去靖州散散心也好,但为期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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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孤注一掷
“为期一个月”魏楚欣听了,不免冷笑了出来。
“那三个月”萧旋凯在做着最大的让步。
“三年。”魏楚欣说。
“三年”萧旋凯耐着性子,笑着说:“那要看你自己的表现。”
一时他便让她明白如何表现。
环过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回应了他。
到她呼吸不上来,他才不舍的放开了她。
拿帕子轻轻为她擦干了唇角,萧旋凯说:“念着我们楚儿略有诚意,就宽延成半年吧。半年一共是一百八十天,时间一到,我就去靖州接你回来。”
这话他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来的。
想到她去西州那段时间,正好也是半年,那段时间他就以为她离他而去了,每日里殚精竭虑,派人寻她,又怕到最后寻到一具尸体。
午夜梦回时,他就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这种经历一生只许一次也就够了,倘若能找到她,就再不容许她离开他,一天都不行,一步都不行。
果然人在晚上做出的决定都是错的。
怎么办,还没送她离开呢,他就要开始思念她了。
城南临水巷巷陌,有一座梅园。
每年初雪过后,正是傲梅绽放的时节。
萧旋凯带魏楚欣去了那里。她不去,他就骗她说是临别之前的饯行,不去就不许她去靖州。
此园虽偏,但前来踏雪寻梅的雅士却是不少。
园中小路回旋,路面被人清早打扫过了,铺在上面的斑驳青石略隐略现,和着这白雪红梅,又是造化出别具一格的清古之美感。
萧旋凯眼看着魏楚欣,故意念道:“墙角数枝梅,临寒独自开……”
因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嘲笑他胸无点墨,都被人念得磨破了耳朵妇孺张口都能吟诵的诗,他还要念出来卖弄一遍。
他都能想到她说出那些话时的样子,一定是笑得眉眼弯弯的,或许还会装出老学究的模样,背过手去,刻意清清嗓子,念出一首文人雅词出来。
只是现实却是,她看都不去看他。停驻在梅园一角,慢慢吹落掉红色花瓣上的绵雪,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动于衷,置若罔闻。他念诗也好,他同她说话也罢,她都不会评价更不会回答于他
只是就即使这样,他看着那般恬淡的她,心里也还是欣慰的。
至少她还留在他身旁,至少他还能看见她。
一时萧旋凯就紧紧握过了她的手,不顾念旁人的眼光,他把她环在怀里,笑着说道:“你看这梅园里的花开得这样好看,以后每天下朝回来,我都带你过来赏梅好不好”
魏楚欣听见这话,一时就不禁抬头看着他,她动了动唇角,还是说了出来,“侯爷不要忘了刚才答应我的。”
萧旋凯怕她生气,就试图安抚她说,“这些日子梅花开得正好,现下回靖州,岂不是就看不到……”
“靖州也有梅花。”魏楚欣打断了他。
萧旋凯便顿了一下,他轻轻拂过魏楚欣前额的碎发,看着她眼睛说:“可是靖州里没有我。”
魏楚欣便是侧过了头,拒绝和他对视,淡笑着说:“那岂不是正好,有你在,赏梅也觉得无趣。”压抑了太久,开口说话就想带刺。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也果然把萧旋凯激怒了,他就突然伸过手来,扼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他说:“你再说一遍!”
最不喜他扼着自己的下巴,魏楚欣就抬眸,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见着他眼底的愠怒,她笑着说出更加令他生气的话。
“你说话总是出尔反尔,我不能再相信你。我还是要同你和离,和离之后安安心心的去靖州,这样才好。”
“你妄想!”萧旋凯额上的青筋都已经股了起来。
到此时,转变态度的人反而变成了魏楚欣。
她微微的笑了,看着萧旋凯,一时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来抚平他轩起的眉头,“你生气了”她甚至于浅浅的亲了下他的脸颊。
萧旋凯沉迷于她此时此刻的温柔,一时就环过了她,将她环得紧紧的,生怕一会什么就都变了。
“你原谅我了么,楚儿别走了好不好,别离开我”他满眼都是惊喜。
两人身侧就是一株低垂下来的梅花,前面是人工湖,湖面上冰水融融,间或有三两淡红梅瓣落在其中。
被他环抱着,魏楚欣就侧目注视着下方湖面。
一时又见身旁游人不绝,魏楚欣在心里就是微微的笑了。
这几日被他关在私宅,任何人都接触不了,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眼下游人颇多,他再是神通广大,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我想要那一朵梅花,你摘给我戴在头上好不好。”魏楚欣就突然指着他头顶上方的傲梅笑说。
她许久不用撒娇语气同他说话,眼下开口,有求必应。
“哪一朵”萧旋凯便抬头,伸手指着那梅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笑问着魏楚欣所说的是哪一朵。
她脱离了他的怀抱,眼望着并没有冻实的湖面,内心十分冷静。
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挺了过来,眼下死了岂不是太过不值。当初嫁给萧旋凯,只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接受为此而来的所有代价,但却并不至于以性命相搏。
所以在确定不会有命运之忧时,她屏息跳了下去。
她就不信这些游人中没有认识萧旋凯的。
名门之后,开国元勋之孙,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正一品煊武侯,把一名女子逼得举身投入冰池,百姓该当如何议论,朝堂该当如何议论。
他奶奶左老太君,他母亲柳氏之名门千金大小姐,在听到这样的流言后,还能不能安坐家中坐视不理么
……
冰凉的湖水被她连吐出两口,睁开眼睛之时,就眼见着石榴坐在床头,眼睛红红的,哭成了泪人一般的。
“你可终于回来了,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你可终于醒了,姑娘……”
魏楚欣握过了石榴的手,环视着室内的环境,在眼见着是回到了爱晚居时,她都有点要喜极而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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