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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他准备策反柳言白。
这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回房去陪楚谣吃晚饭。
“小江。”寇凛喊了一声。
“大人。”段小江机敏的递上来一条帕子。
寇凛看一眼小江的两掌,早已包扎好了,且活动自如,才接过他递来的帕子。
一边往后衙走,一边仔细擦着自己捏过裴志坤下巴的手。
嫌脏。





龙凤呈祥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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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
窗子照常开着, 寇凛走回院子里就透着昏暗的光, 看到楚谣安静的坐在窗前低头画画。
从京城来洛阳这一路, 她像是习惯了, 即使案台不在窗下, 也会喊人给挪过去。
寇凛驻足在院门口, 静静看着她。
谁说他没学问不懂画, 现在他眼中,她就美好的宛如一幅画,而她所在之处, 便是一片净土。
寇凛觉着奇妙,有时候看她柔弱的令人心疼,可有时候看她, 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轻易既可抚平他难以自控的焦躁。
楚谣听见动静,手中画笔停顿, 仰头朝他望过去, 朱唇微弯:“忙完了?”
寇凛再次抬步走过去窗外, 视线下垂, 见她还在按照虞清的描绘画五官。心知无用,也不制止, 由着她打发时间。忽地想起来问:“你为何喜欢对着窗子坐着了?”
明明尚书府里他们的房间, 案台是背着窗的。
楚谣犹豫着咬了咬唇, 才道:“因为我发现对窗坐着有个优点。”
寇凛好奇她的神色:“什么优点?”
楚谣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的勾勾手指。
寇凛是真被勾起了好奇心, 背着手弯下腰,腰腹贴着窗台边沿,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听见她说道:“这样,你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就能早些看到你,而你也能早些看到我。”
寇凛微微一僵,旋即那只被她耳语过的耳朵红的发烫。她这张嘴有时候抹了蜜似的,总能甜进他心里去。
直起身子前,他本想在她唇瓣上咬一口,但有暗卫盯着,他还是得保持点形象。清清嗓子问道:“你为何不问我成功没有?”
收拾裴志坤的事儿,他安排好之后先告诉了楚谣,如今见她丝毫也不忧心的样子。
楚谣笑道:“这还用得着问么。”
见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态度,寇凛倒不知自己该喜该忧了。起初相处不深,她不够信任他,总是杞人忧天,令他颇为苦恼。
现在倒是十足信任,他又隐隐有些失落,甚至怀念她从前为自己提心吊胆、暗自垂泪时的模样。
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强悍了点?
需不需要受个伤什么的?
“真矫情。”一不留心说出了口。
“恩?”楚谣微愣,“说我么?”
“不是。”寇凛讪讪转了脸,走到门口推门进去,他说的是他自己,“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觉着累。”
楚谣扭头看他,担忧着问:“是近来事情多,太忙了么?”
“说的就像我从前闲着了一样。”寇凛脱下飞鱼服,赤着上身伸了个懒腰,再换上日常穿的云纹长衫,“估摸着是年纪大了,该辞官归隐了。”
楚谣好笑道:“爹若听见你这话,怕是会认为你在故意气他。”
“我与你爹所处的位置不同,不具有可比性。”寇凛提壶喝茶,发现壶里的水也是冷的,吩咐手下换掉,并对楚谣抱怨,“早知离京这么久,该带着春桃照顾你。”
“无妨。”的确有些不方便,但楚谣只需敲敲窗棂,想要什么暗卫小河就会拿来,习惯了也挺好的,“小河很机灵。”
寇凛道了声“是”:“武功不弱,办事挺稳,我身边一直是小江在明小河在暗。”
“现在整天围着我,有些大材小用。”楚谣颇感到可惜,“我整日里连门都不出,随便派个暗卫给我就行。”
“你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寇凛说的是实话,但将使唤惯了的小河派来保护楚谣,也有他最近不想看见小河的原因。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时常不看眼色太多嘴。
他让小河去找云端居士,摆明了不知云端居士是谁。换成小江,小江立马会应下来,过两日再来惊讶的告诉他,云端居士原来是唐朝人。绝不会向小河一样,把自己搞的下不来台。
还有,先前被陆千机骗了以后,将京城美人图送去楚谣房间罗里吧嗦,害的楚谣与自己闹别扭的也是他。
得亏自己是位好上官,换个旁人早给吊起来打一顿再发配边疆去了。
……
这会儿正蹲在跨院二楼廊下,盯着楚谣窗口动静的小河,显然也知道自己是因为多嘴惹恼了他们家大人,才被“发配”到夫人身边提水买墨,教导新人。
这新人就是红叶县的捕快韩铁,自从红叶县牢房里出来,一直暗中跟着寇凛一行人,由暗卫负责教导。
“我们这些暗卫,都是童子功,七八岁就进了锦衣暗卫营接受训练。”小河正对段小江抱怨,“他都二十好几了,武功还行,但想培养成一个像我一样优秀的暗卫,那是不可能的。”
段小江也是蹲着的,两只手掌的掌心都受了伤,只用手指夹着根小黄瓜在吃,含糊不清地道:“但他有一点胜过你啊。”
小河皱眉:“哪一点?”
段小江:“他话比你少啊。”被瞪一眼后,才笑嘻嘻道,“他往后对夫人肯定忠心,哪里像你,派你保护夫人,瞧你这愤愤不平的样子。”
小河看一眼他受伤的手:“我不是不想保护夫人,只是你们都在做事,我却只能蹲在这里。”求着段小江道,“你帮我向大人求求情呗……”
……
等锦衣卫将晚饭送进房间里来,寇凛走到楚谣身边去,将她铺在腿上的毛毯拿开,准备将她抱去桌前等着吃饭。
楚谣扶着案台自己起身,就这两步远,在房里他总抱来抱去,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寇凛陪着她吃饭,没怎么说话,心里合计着如何与她说去福建的事儿。
直言将楚箫扔去战场上,她怕是不会同意。她虽也想楚箫晕血症痊愈,可她和她爹一样,都舍不得楚箫吃苦。
更何况这不是吃苦,是去玩儿命。
楚谣同样颇为沉默,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画画只为静心,也不知虞总兵出了什么事情,她担心着虞清,担心天影会不会落井下石。
“谣谣,告诉你件事儿……”寇凛衡量许久,将托小江师兄去找神医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强调了数次“不一定靠谱”,以免楚谣期待过高。
结果却是楚谣淡然的劝他:“你不要期待过高,这样的江湖神医,边塞游医,乃至巫医蛊医甚至西洋大夫,爹和小舅舅不知请回来多少……”
寇凛这心里当真一沉,道:“总之有机会,绝不能放过,我们稍后启程去福建。”
楚谣惊讶:“去福建?那位丁大夫很难请是么?”
寇凛信口胡诌:“是的,高人总是有几分怪脾气,为表诚意,我们得亲自前去。”
楚谣心里泛起了嘀咕,不去考虑其他,她感觉到寇凛想去福建,应不只是为她治腿的事儿。
一时间想不到哥哥身上去,只想到虞清身上。
楚谣见他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也不询问。出个北直隶他都忧心忡忡,如今竟想带她去战乱将起的福建,一定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
而他既然决定要去,自会安排好一切,楚谣完全不用操心,点点头:“那我得写封家书给父亲寄回去。”
“走远了再寄。”寇凛嘱咐道。老狐狸能猜到他准备将楚箫扔战场上去,以他护犊子的心,绝对会派谢从琰带兵来将楚箫抢回京去,“先吃饭,菜凉了。”
两人继续吃饭,没吃几口,寇凛又询问:“后日便是除夕,我们是留在洛阳过年,还是明日立即启程?”
立即启程?楚谣眉头皱起来,“洛阳的案子结了?你找到送木偶来的幕后凶手了?”
寇凛点头:“算是吧。”
楚谣连忙问:“是谁?”
寇凛答道:“贺兰哲。”
楚谣正去夹菜,闻言顿住手:“贺兰老爷?金矿案他没有参与么?”
“参与了。”
“那他图什么?”
寇凛将她多吃了几口的那盘糖醋莲藕端来近处,说道:“原先我一直在揣测他究竟有何图谋,后来想起了红叶镇时被你指出的错误,你说我看人,从来只以恶意揣测。这一次,我恶意揣测过罢,又尝试以善意揣测了一遍。”
楚谣听得仔细,也注意他端菜过来的举动,微微一抿唇。
寇凛没在意她的神态,继续道:“贺兰氏这个世代经商的百年世家,家训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他们虽也有些黑市买卖,但并无大奸大恶的行径,善堂开了遍地,每当天灾国难,均是出钱出力。”
楚谣吃罢一口莲藕,猜测道:“所以,十年前裴志坤他们找贺兰老爷私买火药,或许没有告诉贺兰老爷实情,待天水镇大地动之后,贺兰老爷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被洛王几人胁迫着上了这条贼船,无奈帮他们熔炼销赃……”
他颔首:“恩,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一时懦弱,碍着家声和年幼的儿女,便替他们隐瞒,做了他们的帮凶。如今儿女们都大了,他背了十年良心债,终于寻出个解脱之法。”
楚谣了悟:“所以他瞧上了你,得知你与天影结了仇,利用天影将你引来洛阳?”
寇凛放下筷子,恩了一声:“一面觉得我会管,一面又怕我不管,不敢直接找我密告,才折腾出这么多事情。”
楚谣也放下筷子,问:“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有罪无罪,只不过是看寇凛准备让袁少谨在裴志坤的血书上写些什么。
楚谣禁不住想,有权有势的“奸臣”实在可怕,轻易便能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只需寥寥几笔,便能决定一个百年世家是将延续家族荣光,还是被抄家。
贺兰老爷既然将赌注压在寇凛身上,一定是赌寇凛能查出所有真相,念在他以同归于尽之心检举洛王恶行的份上,饶过他贺兰家。
不过贺兰老爷可能算错了一步,寇凛虽会似今日这般为民请命,但同样睚眦必报,最痛恨旁人算计他,何况还将他们都置于危险的境地里,这和意图谋杀他没有两样。
当他心狠起来时,楚谣猜不透也拦不住。
寇凛没有回答,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吧,真凉了。”
……
吃罢饭,寇凛拿着张大梁地图规划路线,询问楚谣想选哪个方案,陆路还是水路。
其实最佳方案,是喊来小江师兄施展轻功背着她,其余人骑马疾行。柳言白虽不会武功,但和楚尚书不一样,并不文弱,询问过阮霁,他精通马术。
至于楚箫,原本就有功夫底子,策马不在话下。
这样起码能在路上节省一大半的时间,还免遭歹人埋伏。
楚谣也认为不错,但寇凛心里不舒服:“若是小江还行,换个旁的男人……”
段小江的轻功强过他师兄,因为他个子矮小,骨轻灵巧。背人怕是不行。
地图留下,让楚谣自己考虑,他因为疲惫感太重先得去净房泡个澡再回房来睡觉。
出了门吹了声口哨,来的人却不是小江,而是小河:“大人,有何吩咐?”
寇凛眯着眼:“小江人呢?”
小河抱拳,有些心虚:“回大人,小江手疼,看大夫去了。”
寇凛信才怪了,明摆着是想给小河机会。
寇凛刚被楚谣说了一通,也觉得自己似乎小肚鸡肠了点,决定原谅他:“去神都卫挑选些千里驹来,在置备些必需品,稍后去福建……”
小河一愣:“去福建?”那需要什么必须品?“听小江说沿海不太平,咱们是去打倭贼?”
寇凛并不是去打倭贼,他只负责抓内贼,打倭贼干什么?但看小河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挑挑眉:“本官自小在北元战场上长大,难道打不了倭贼?”
小河连忙抱拳:“不不,大人天下无敌!”却又补充一句,“但北方是草原,倭贼在沿海,大人您不是畏水么?”
寇凛听到前一句话才刚要翘起尾巴,后一句话如同被泼了盆冷水,心道这小子迟早死于话多!
指着他沉沉道:“你往后不用守着夫人了,等将千里驹挑回来,你就负责照顾马吧。”
冷哼一声,丢下他去了净房。
……
等着锦衣卫将水满上,寇凛照惯例吩咐手下全都远离,不然发出动静会影响他放空思绪。
站在浴桶边正准备除衣时,忽地又听见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又是陆千机?
“什么人!”看样子被暗卫发现了,不可能是陆千机。
“嘭……”侧窗被推开,一道影子从窗子翻了进来,两个暗卫随后入内。
寇凛不紧不慢的绕过屏风来,刺客直接拉下了脸上的面纱:“寇指挥使。”
竟然是贺兰茵。这令寇凛颇感意外,开封千户所的锦衣卫来了之后,监守贺兰府的神都卫都换成了锦衣卫,贺兰茵竟能逃出锦衣卫的布控,还悄无声息的进入百户所,武功倒真不弱。
寇凛却直接对暗卫道:“抓住她,扔地牢去。”
贺兰茵忽然道:“寇指挥使想不想知道令姐的下落,民女可以告诉您。”
寇凛瞳孔一缩,立刻扬手,制止欲要围上来的暗卫:“你们都下去。”
“是!”暗卫们翻窗而走,且将窗子阖上。
“贺兰大小姐可以放心说话了。”寇凛冷冷盯着她,往常旁人这么说,他是不信的。但他昨天傍晚才恍惚瞧见了他姐姐。
贺兰茵摇头:“民女是骗大人的,民女哪里会知道,只是想单独与寇指挥使见个面罢了。”
寇凛最恼旁人拿他姐姐当幌子,一瞬动了怒,正欲发作,却见贺兰茵一拉腰间系带,脱了自己的衣裳。




龙凤呈祥 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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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坠
大梁疆域地图平摊在案台上, 楚谣正在认真的规划路线:“这里是洛阳……”指甲在地图上滑了好长一条线, 途中路过几个省, 才滑到福建。
她从未试过前往这么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该怎样走才更合理。寇凛让她来做选择, 无非是让她选择喜欢看的风景。
侧窗被轻轻叩了叩, 楚谣从地图中抬头, 知道是小河,锦衣暗卫每个人都拥有各自不同的叩窗节奏。
她站起身扶着腿走过去窗边:“有什么事儿?”
透过窗缝,一身夜行衣还蒙着面的小河低声道:“夫人, 贺兰大小姐从贺兰府里逃出来了,还潜入了咱们百户所……”
楚谣微微皱眉:“她来劫狱?”
小河摇头:“她功夫不弱,不知在哪里猫着, 瞧见大人去了净房, 也跟着闯入净房。”
楚谣脸色渐变:“大人没让你们拿下她?”
小河解释道:“没有,大人让追进去的两个暗卫都退下了, 净房里只剩下他二人。属下冒险往里头看了一眼, 透过窗纸剪影, 贺兰大小姐似乎……似乎……”
楚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什么?”
小河硬着头皮道:“她似乎脱了衣服……”
沉默片刻, 楚谣问道:“然后呢,大人没有将她赶出去?”
小河摇头:“属下不知道, 属下立刻就来禀告夫人了。”
楚谣抬起手, 将窗缝开的大了些, 目色不善的看向他:“小河,你身为大人的贴身暗卫, 却出卖他?”
小河不卑不亢,正色道:“根据锦衣卫暗卫守则,大人将小河指派给了夫人,吩咐小河以生命护卫夫人,那么此时此刻夫人才是小河的主子,必须一切以夫人的利益为先……夫人,您尽管告诉大人,此事是小河告诉您的,小河愿受任何惩罚。”
楚谣微微颔首,看来他并不是两面三刀,心里放心了些:“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等小河离开之后,楚谣扶着窗许久没动。
贺兰茵这是打算献身救父?
她对寇凛有意,楚谣再清楚不过。
想起来贺兰茵也是个美人,因自幼习武,常在江湖走动,她的美带着张扬,伴有很强烈的攻击性,令她心里不舒服。
不过,楚谣是绝对相信寇凛的。
她反而有些担心,先前她问寇凛准备怎么处置贺兰家时,他没有明确回答,可见还在犹豫。
以她对他的了解,贺兰哲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贺兰家应该没事,他会夺他们部分家产作为赔偿。因为贺兰家的钱并不脏,收之无愧。
然而贺兰茵这种举动,很有可能会触怒寇凛,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
小河跳回蹲守点,重新隐藏于黑暗中。
段小江蹲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下没事了,待明日你去养马,夫人将认为你是因为告了大人的状才被惩罚,一定会为你出头,你会被重新调去夫人身边的。”
小河苦着脸道:“小江,我咋觉得你出的这是馊主意?大人万一怒了,将我发配边疆怎么办?”
“放心,大人是拗不过夫人的。”段小江淡定的道,“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咱们家大人。”
这倒是,段小江最会揣测大人的心思,小河叹气:“那我往后岂不是只能跟着夫人了?”
段小江道:“你傻不傻,伺候夫人远比跟着大人更有前途。在大人身边做事,做的再好都是应该的,顶多得几个赏钱。可照顾好夫人,讨了她喜欢,这枕头风稍稍一吹,直送你平步上青云。”
小河苦恼:“可我不想升官,只想跟着大人做大事啊。而且,这样出卖大人,我心里难受……”
段小江安慰他:“大人与夫人是两夫妻,这哪里算出卖?你对夫人忠心,大人是不会怪你的,你瞧瞧韩铁就知道,大人巴不得多给夫人找几个亲随。”
“真的?”
“当然是真的。”听到敲窗声,小江推他一把,“快去,夫人叫你呢。”
小河依然有些犹豫。
段小江质问:“难不成你想去养马?”
小河哆嗦了下,重新戴上面罩,鬼魅一般来到窗口处:“夫人。”
听见楚谣道:“你去净房外看着去。”
“是!”
……
段小江笑了笑,正准备走,头顶上一个声音鄙视道:“千机,你也太坏了吧?这是你第二次易容成我的样子来骗小河了。”
“段小江”拔了后颈处极短的一根银针,面部扭曲,骨骼也咯吱咯吱作响。露出真容后,俨然是陆千机:“我哪里坑他?他自己多嘴不讨大人喜欢,我这是帮他指条明路。”
真正的段小江倒翻个跟头,从房顶落入廊下:“小河十二岁便被大人捡回来扔进暗卫营训练,是大人升任指挥使后培养的第一批暗卫中最强的一个,算是大人一手养大的,不可能因为他多嘴就弃之不用。你啊,无非是给夫人找心腹罢了。”
陆千机笑道:“你不是也没阻止我?”
段小江也笑道:“你对小河说的话都是实话,阻止你干什么?”
……
净房里。
贺兰茵墨绿小袄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肚兜,露出两条藕臂与肩膀。
不只是紧张还是冷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颇具英气的脸上添了些楚楚可怜,别是一番动人。
她这猝不及防的举动,令寇凛微怔了片刻,但他并未转身或者移开目光,只将视线集中她脸上,面无表情:“贺兰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大人,十年前天水镇大地动与私采金矿一事,家母已经悉数告知民女。家父虽然算计了您,但请您念在他检举有功的份上,饶过家父,饶过我们贺兰家吧。”
这是贺兰茵第二次在他面前屈膝跪下,垂着颤抖长睫,低声恳求,“您要多少金子,烦请说个数目,倘若将我们抄家,财产多半得上缴国库,您得不到多少不是么?”
“恩,说的有几分道理,那本官要你们半数家产,留你们贺兰家一线生机。”她跪下后,寇凛的视线并未下移,仍是平视着,“但你父亲的人头,本官要定了,没得商量。”
“大人!”贺兰茵平日里的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缓缓挪动膝盖靠近他,在他脚边停下来,不敢抬头,只盯着他云纹长衫下摆,咬咬牙道,“求大人放过家父,民女从此愿跟随大人左右……”
寇凛背靠屏风,稍稍垂首,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跟随本官?”
与他近在咫尺,贺兰茵咬唇:“是。”
寇凛淡淡道:“说来真是巧了,本官前一刻还正觉得身边缺少个女人。”
贺兰茵心跳剧烈:“大人……”
“拜你父亲所赐,本官没料到会离京如此之久,故而连个侍女也没带。”寇凛收回手指,冷笑一声,“恰好缺个侍女去伺候本官的爱妻。”
贺兰茵身体一僵,又咬牙点头:“只要您肯放过家父,民女愿意。”
“你愿意,本官还嫌你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呢。”寇凛的笑意愈发冷淡,“贺兰大小姐,你是为父献身,还是借机接近本官,当本官心里没数?”
“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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