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浩烨乐
嘉平关纪事 733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听完了暗影的转述,沈茶放下手里的茶杯,环顾坐在自己周围的人,微微一笑。
“各位,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她看向坐在离火炉最近的宁王殿下,“宁王叔?”
“暂时没什么想说的。”宁王殿下轻轻摇摇头,很慵懒的歪在贵妃榻上,“本王还需要再想想。”
“要我说呢,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唯一一点就是……”白萌伸出一根手指,“他们口中的这个他或者她,指的到底是什么人?首先,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更倾向于女的。”宁王殿下打了个哈欠,往毯子里面缩了缩,“理由是蛊惑人心。”
“殿下,男的也是可以蛊惑人心的,从古至今,例子是不胜枚举。”金苗苗正在比对太医院给的十几张专治风寒的药方,听到宁王殿下的话,她抬起头朝着对方一挑眉,“殿下此言,可是不太恰当。”
“金大人说的在理。”对于金苗苗的反驳,宁王殿下不太在意,“那么,金大人觉得这个他是男的了?”
“嗯……”金苗苗想了想,“不,臣跟殿下一样,也觉得是女的。”
“你……”宁王殿下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被金苗苗都气笑了,“行吧,那你的理由呢?”
“为什么要有理由?没有理由,就是臣的直觉。”金苗苗耸耸肩,从十几张药方里面挑出三四张,在上面画了个叉,表示弃用。“之前他们不是说,澹台夫人和余夫人是手帕交吗?估计这个她,就是她们两位中的一个,毕竟能让作为家主的澹台云任以及左膀右臂的余武忌惮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
“那也不一定,或许就是个男的呢?”白萌啃着一块小馅饼,他才从宫中下值回来,收到沈茶派人送来的消息,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过来了。“没听他们说嘛,还有背后的势力。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是澹台夫人或者余夫人的话……不对,余夫人可以排除了,家庙的那个小盒子已经成为了她最后的栖身之地。”
“等等!”宁王殿下打断了白萌的话,“既然提到了家庙的那些小木盒,本王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们谁能确定,家庙的那些小木盒就一定是余家的家眷呢?”
“这其实也是我们心中最大的困惑。”沈昊林朝着宁王殿下点点头,“我们也在怀疑这些小木盒的真实性,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余家人。”
“哦?”听了沈昊林的话,宁王殿下瞬间来了兴趣,“既然怀疑,为什么还要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测呢?”
“王叔,除了从澹台家老巢来的那些人,又有谁能真正知道这些小木盒的主人是谁呢?”沈茶冷笑了一声,“第一次审完钱老头、阿壮之后,我和兄长都有同样的感觉,从澹台家出来的人,哪怕是表面上看着很憨厚、很实诚,但骨子里都带着奸诈、狡猾,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的程度要降低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宁王殿下打了个哈欠,“你觉得那个盒子里面就是余家满门?”
“嗯!”沈茶点点头,“余老夫人也一定在里面。”
“为什么?”宁王殿下眯起眼睛,“小茶,你必须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
“我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不是足够的充分,因为这也是我的推断,要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大家可以补充或者指出来。”沈茶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从我们已知的内容下手,就是澹台云任和余武之间的关系,钱老头和阿壮的话是真实可信的,他们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说谎。”
“同意!”已经看过了供状的宁王殿下点点头,“澹台云任和余武之间的关系,是他们这个局的基本,这一点必须是真的,如果他们在这个上面说谎,后面的一切都很容易被戳破。”
“是的,这个局其实可以有两个假设,第一个,就是澹台云任和余武之间产生了不可挽回的矛盾,两个人彻底分开了,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传出余武被抓的消息,澹台云任暴怒,屠了余家满门。但这一点,钱老头和余武私下里的谈话已经推翻了,我们可以不用考虑。那么,有可能接近真相的就是第二个,澹台云任和余武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不合,他们两个的关系依然很亲密,但是……”沈茶轻轻敲了敲桌子,“请注意,钱老头的证词里有提到一点,他们两个的事,很多人都是反对的,尤其是两家的长辈。他们也提到了,两个人分别娶妻生子,完全是迫于长辈的压力,对各自的妻儿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余家满门一直都是他们的绊脚石?”看到沈茶点头,宁王殿下想了一会儿,“嗯……倒是可以说得通,而且,在钱老头和余武私下的对话中,我们也可以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余家、澹台家,尤其是澹台家,对他们两个非常的不满,甚至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不只是想法,已经付诸行动了。”沈昊林接着宁王殿下的话继续说,“他们之前应该被算计过不少次,否则,余武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破局的。之前我说过,余武在家庙的表现有点过了,是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个局,这些人是死、是活,其实跟他无关,他并不在乎,他们是他生活上任何一个方面的绊脚石,他们消失了,余武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再看余达和余山的表现,那才是真正失去亲人应该有的。所以,我们可以相信,那些小木盒子里面的确就是余家的人。”
“摆在最前面的那个小盒子,一直都被余达死死的抱在怀里,直到我们离开家庙,他才不得不放下那个盒子,而且,还拉着余山给那个盒子磕了三个头。”
沈茶回忆了一下在家庙的场景,在余达、余山磕头的时候,余武已经走出家庙的大殿,来请求他们好好的安葬这些小木盒子,让这些人真正的入土为安。
“我想起来,那个时候余山已经离开大殿了。”白萌啃完了第三个馅饼,端起桌上已经有些温温的汤喝了一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从现在我们知道的这些可以得到一个结论,澹台云任和余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设了一个迷局,这个做法……”他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太棒了!”
嘉平关纪事 734 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宁王殿下裹着毛茸茸的毯子,若有所思的看看坐在自己周围的这些年轻的孩子,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
回想他在这些孩子的这个年纪,虽然跟他们一样意气风发,但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就是过于自负、过于自大。曾经有人说他眼高于顶,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而眼高于顶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都受到了牵连,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下一代。
不过,年轻的这一代表现不错,他们跟自己一样很优秀,却不像自己一样那么自以为是,他们对任何消息的来源都秉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轻易做决定,总是要反复的斟酌,尽他们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宁王殿下稍稍松了口气,观察了这么久,他可以放心了,有生之年,他是可以看到他们终结跟澹台家的这种长达几百年的纠葛,而功臣就是眼前的这些孩子们。
“王叔?”沈昊林看看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宁王殿下轻轻摇摇头,“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呢!小白说,这是一个迷局?”
“对!”白萌点点头,“王爷有不同的看法?”
“局是一定的,但未必是迷局。”和宁王殿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他们想的是一样的,沈茶才解释道,“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未必就是个局,而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要跟那个所谓的她鱼死网破。从目前的这个局面来看,至少澹台云任这一方主动撕破脸,站在了那个她的对立面。”沈昊林赞同沈茶的说法,“如果余武和钱老头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家庙里的那些小木盒子……恐怕并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了。”
“什么意思?”白萌趴在桌子上,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你们是说,钱老头押送那些小木盒子来西京,目标并不是余武,而是余达和余山?”
“杀鸡儆猴。”宁王殿下笑眯眯的点点头,“是要告诉余达和余山,乖乖配合余武,否则,他们的下场跟那些小木盒子是一样的。”
“这……”金苗苗看药方看得有点眼花,放下手里的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是跟那个她正式开战、真正的撕破脸了吗?”
“所以,那个她到底是谁呢?你们刚才说,余老夫人已经死了,那么,真正有嫌疑的只有那位澹台夫人。”白萌揉揉自己的脑门,“可我记得之前是谁说来着,澹台……嗯,叫什么来着?对,澹台云任,他的生母已经过世了,现在的这位澹台夫人,似乎很少有人提起,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历,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样的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一个以擅长算计人心的家族耍得团团转呢?”他耸耸肩,“所以,我还是更倾向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是澹台家的族人,心机、手段都不差,只缺那么一点点运气和出身,利用族人一部分不满澹台云任和余武的这一点,在私底下大做文章,渐渐形成了气候。”
“大统领,你错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沈茶朝着他轻轻摇摇头,“你记得余武嘲讽钱老头的话吗?”
“嗯?嘲讽钱老头?”白萌一脸茫然,“嘲讽什么了?”
“他说,那个她那么擅长蛊惑人心,有几个人没有被她蛊惑过呢?就连钱老头这么冷静的人,都上了这个人的当。”金苗苗在暖厅里面转了几圈,朝着白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请注意,他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些人都被算计过,且心甘情愿。如果是大统领所说的那种情况,只有澹台家的老家主能做到这一点吧?但那个时候,老家主已经过世了,根本就不可能操控这一切的。”
“说过吗?”白萌看看自己周围的几个人,很无辜的眨眨眼睛,“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小馅饼上,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呢?”金苗苗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去了,没好气儿的说道,“由此可见,你那个推测是不可能出现的。”
“也不一定。”白萌依然认定自己的想法,“或许是澹台云任的兄弟呢?”
“大统领,不要着急,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你的推测是错误的。余武隐隐透露出,澹台家跟完颜萍合作,以及算计金国大王子、算计武定侯府,乃至算计宁王殿下,背后都有那个她的推手。”沈茶跟着补充道,“这么多年,完颜萍身边几乎没有男子出现,无论是侍从,还是护卫,都是女子,”
“澹台家跟她接触,是不会派男子去接触的。所以……”沈昊林和宁王殿下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同时看向白萌,“你的那个确实是行不通,且澹台云任的兄弟们,各方面也确实是不如他,否则,也轮不到他继任家主,毕竟他非嫡非长。”
“本王再补充一点。”宁王殿下看看桌上的小零嘴,让金苗苗帮着拿了一碟小核桃仁过来,“澹台云任继任家主,是他的兄弟们向老家主推举的,所以,不太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行吧。”白萌听了这几个人的话,也觉得自己的推论站不住脚,“但是也没有知道这位澹台夫人的情况,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着急,他们才开始接触,随着警惕心的慢慢放下,真相都会慢慢浮现的,我们只要有耐心等着就可以了。”沈茶微微勾起唇角,“我们不用急,急的是他们。”她看向宁王殿下,“王叔觉得呢?”
宁王殿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暖厅的门被影十三推开了。
“国公爷,老大!”影十三看到宁王殿下,又向他行了礼,“耶律那边送了迷信过来,他们收到消息,为了转移金国国内的矛盾,完颜萍决定向辽发起攻击。”
“啊?”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给弄懵了,“她……主动挑衅辽?”
“是的。”影十三递给沈茶一个竹筒,“不过,两位耶律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完颜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都不会对她客气的。”
“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沈茶拆开竹筒,微微一皱眉,“宜青府已经被围了,她怎么调动大军去攻打辽国?是真的动手,还是要做样子给某些人看呢?”
“这个……”影十三摇摇头,“就不清楚了,还要等金国传来具体的消息。”
“真是太烦人了!”白萌哀嚎了一声,“这边的葫芦还没能摁下,那边的瓢就迫不及待的起来了,总之,就没有一天是能消停的,太烦了!”
嘉平关纪事 735 这都是什么事!
耶律南在信里说,完颜萍下令攻打辽国边境,但也只是下令而已,并没有任何边军有所动静,与辽国边境接壤的各个金国边关都城门紧闭,有的边关是不许进、不许出,有的边关只开一个城们,但是有时限规定的,在这个时间段可以出入,但是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这是几个意思?”白萌看完了耶律南的信,很不解的看看沈昊林、沈茶,“光打雷不下雨?”
“嗯,完颜萍的命令,现在不好使了。”沈茶点点头,“其实,金国的边关并不全听完颜萍的,她能指挥得动的,其实,也只有跟我们接壤的两个关城,而其他的关城都在完颜家的几个大将的手里。尤其是与辽国接壤的那几个,基本上都是完颜与文的人控制。所以,不听她的话是很正常的。他们现在唯一应该担心的,就是辽国收到消息,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完颜与文手下的兵实力如何?”白萌对这个很感兴趣,好奇的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打过交道?”
宁王殿下很少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也听的是津津有味。
“打过!”沈昊林点点头,“比起完颜萍手下的精兵,还是差远了。”
“说的明白一点,完颜与文手下的人,脑子好用,但打仗差了一点,体力不行。而完颜萍手下的人,除了完颜萍自己的脑子比较好用之外,其他的人脑子都不好,但能力不错。”
“原来是这样。”白萌点点头,“那你们觉得,打得起来吗?”
“打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双方都没雨想要打的意思,各自内部都有问题,没精力再跟外面打一仗。辽国现在还好,主要金国,无论任何一方,都没有这个精力。”
“打不起来就是最好的,否则,即便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是很头疼的。万一他们没控制好,伤及无辜,那岂不是太惨了?”白萌打了个哈欠,抱着一个靠垫往旁边一歪,“也不知道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是为什么?完颜萍的这个命令,又是想表达什么?表达惹急了她,一旦疯起来,连自己都会咬?”
“噗!”正在小口小口喝茶的宁王殿下听到白萌的话,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这话说的……”
“王爷?”白萌一脸无辜的看着宁王殿下,“臣说错了?”
“没!”宁王殿下摆摆手,“本王觉得你说的特别的对,特别的精准。”他擦擦嘴边的水渍,看看又念了一遍信的沈茶,“本王也想问,完颜萍这么做,为什么?”
“应该只是传递出一个讯息,但对象既不是我们,也不是辽国,而是澹台家。”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意思基本上跟大统领说的一样,就是告诉澹台家,她现在疯了,她不正常,她连自己都不放过。现在澹台家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也明白了完颜萍的意思,应该在研究应对之法。”沈茶看着炭炉里被烧成灰烬的信,“耶律南说,他们应该会给金国一点点压力,让完颜萍的处境看上去会更难一些。”
“怎么做?”
“佯攻,跟其他几个关城联合起来,作出佯攻的架势。”沈茶耸耸肩,“不过,金国边关跟他们应该会有一定的默契,双方可能会做戏的。”
“假装边关吃紧,造成完颜萍无能的假象,让她在宜青府的处境更加艰难,让她更加的寸步难行,支持她的人会慢慢的变少。”沈昊林补充道,“耶律南还是很懂的,包括金国边关领兵的那群,他们懂得如何兵不血刃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何止耶律南,他们兄弟两个都是这个样子,就是那个小齐弟弟也不是个善茬儿。”沈茶看看靠在柱子上的影十三,“有什么开心的事?笑成这个样子?不如说来听听?”
“我、小九和十五今天在酒楼里吃饭,听了几个有意思的事。”影十三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白萌,“正好要问问大统领是不是真的。”
“什么?”白萌听到影十三提到自己,换了个方向趴着,“发生了什么?”
“是说好几个书画铺子都遭到了匿名的告发,不得不关门歇业。但关门歇业好像也没躲开噩运,晚上的时候铺子被不知道什么人泼了泔水。”
“提起这个我就头疼,你们说说,这都是什么事!”白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止那几个,城里的书画谱子,卖文房四宝的笔墨铺子、甚至卖扇子、代画扇面的铺子,都被告发了。”
“告发的原因是什么?”
“说起这个就更来气了!”白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因为看不顺眼,她或者他不喜欢,所以就要告发!”
嘉平关纪事 736 京兆府尹,惨!
“不喜欢就告发?这帮读书人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德行。”
“王叔的意思……”沈茶微微一皱眉,“不稀奇嘛?”
“有什么可稀奇的?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宁王殿下苦笑了一声,“基本上跟朝堂纷争是一样的,但朝堂纷争是辨是非、明事理,只对事,不对人,他们不一样,他们主要是对人不对事。”
“没错。”白萌趴在桌上,“看谁不顺眼,就希望谁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种。”
“这一次的事由事什么?那些铺子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可以确定不是同行所为?”
“这个臣倒是知道。”白萌揉揉眼睛,“确实不是同行所为,他们之前做了预告,说是要联合出一本翰林院才子们的诗集。被告发和泼泔水的事,就是在这个预告之后的。”
“文人相轻,一直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可奇怪的。”宁王殿下有点口渴,想要坐起来给自己倒杯水,站在他身边的金苗苗,顺手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他道了谢,喝了一口,说道,“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本王亲身经历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觉得那些自诩是读书人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王爷,说说。”白萌很感兴趣的看着宁王殿下,“为什么会总出现这种事?”
“古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是这帮读书人吧,尤其是年轻的这些学子,谁没有一个想要当大文豪的愿望呢?千古留名,永垂青史的,是不是?所以,他们争来争去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叔,不是说他们惺惺相惜的?”
“那都是很少的情况,你看朝堂上的那些文官,尤其是翰林院的那帮,动不动就吵嘴是为什么?就是要争一个高下,我的学识比你强,你不如我。”
“可……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沈茶微微一皱眉,“这些对大夏有什么好处?”
“这个……”宁王殿下捧着茶杯,很无奈的耸耸肩,“完全不知道,他们对这种东西很有执念,尤其是那种文豪的虚名,特别的热衷。哪怕是官居一品,如果别人夸他一句文豪,可能会比升官更高兴了。只不过,文豪跟文豪也是有区别了,有的人名副其实,有的人浪得虚名。”
“王爷说的是,我刚才还想起来一个案子,两年前吧,大概,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读书人,在自己名下的铺子里售卖名家名画的赝品,谎称是真迹。那个案子在京城闹的挺大的,也因为这桩案子,赴京赶考的那帮年轻的学子都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很多诗会、茶会,吵吵个没完没了。”
“可这样清净的日子是没有多少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忘了这些,然后故态萌发,继续看对手不顺眼。”宁王殿下冷笑了一声,“这些才子们、文人们的眼睛除了看自己,就是盯着自己的对手,有可能他们对对手的了解都比对自己的了解要深入得多的多。”他看向沈昊林和沈茶,“就像你们对金、对辽的了解,也如同辽、金对你们的了解一样,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王叔,这可不一样,我们了解辽、金可是为了大夏的安宁,百姓的安居乐业。他们了解自己的对手,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的出风头。”沈茶一脸的嫌弃,“现在因为不喜欢翰林院的诗集,就给人家铺子泼泔水、告发人家的铺子,逼得人家不得不停业,他们……”她叹了口气,“脑子是不是没长好?”
“所以,本王才说他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寒窗苦读十数载、数十载,只是为了向世人展现他自己多有学识,但这些学识用来做什么,却一问三不知。”宁王殿下冷笑了一声,“当年,本王府邸里也有几个这样的,他们不敢当着本王吵,都是私下吵。但是,有一次府议,这几个人吵红了眼睛,当着本王的面儿,开始互扔奏本。扔就扔吧,他们居然还把对方扔过来的奏本给撕得粉碎。那天,本王也是气极了,当时就把这几个没长脑子的捆了,在庭院里狠狠的抽了几十鞭子。”
“王爷做得好,做得对!几个小孩相互看了看,“这几个人太过分了,奏折是他们用来争斗的工具吗?”
“可不是嘛,本王可是因为这件事,被皇兄罚跪,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他们呢?错的应该是他们,为什么要罚王爷?”
“本王对自己府里的人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情,被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那几个惹事的也没什么好下场,皇兄当时说,既然你们对自己那么自信,那就去深山吧,山里的那些孩子需要你们。”宁王殿下耸耸肩,“他们就被发配到西南大山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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