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蝇尾巴
西北,其实就是大晋北部凸出来的、被包围在三国之中的一块土地。
到了铁门关,再过十余天,便可以到达大晋与鲜卑的边界了。
使团在极高规格的欢迎仪式下进了城。西北军副帅姜起亲自接待。
在帅府,姜起以庄重却不奢侈的宴会招待了使团,众人经过二十余天的跋涉之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其实按照谢神威来看,这二十余天使团的前进根本不是行走,而是旅行。所到一处,必定有州郡长官出城相迎,备好宴席以待,临走又送上许多好处,以至于实际行程比谢神威预计的要多出三天。
谢神威十分不满,然而古大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虽然名为正使,但是还有两个副使,一个是不管事的谢神策,另一个便是什么都想管的鸿胪寺少卿,任少卿。
私下里与古大人交谈过后,谢神策知道了这位任少卿是后来陛下才加上的。这位少卿明显在权力上要比正使古大人要高,而且陛下对于此行的三人任务分工极为明确,谢神策是打手,古大人是官方代表,任少卿是管家。因此古大人对于任少卿一路上但凡宴请来者不拒的姿态也是没有办法。
谢神策自然清楚,既然皇帝对和亲一事并不热心,甚至是小有抵触,那么这最后冒出来的一个副使,自然就是皇帝任性后拿出来的真实态度了。
也就是说,其实接亲的使团领导者,是这位任少卿。只有他手里才有皇帝的命令。
当然,谢神策此时已经知道了,不久后嫁到晋国来的鲜卑公主的老公,是五皇子,田元博。
晚宴过后,待送走了古大人与任少卿等一批使团后,姜起留下了谢神策与谢神威。
侍卫将兄弟二人带到了节堂,三人分席而坐。
姜起直言道:“大帅来信十天前就到了,按说你们应该三天前就能到铁门关,为何迟了三天?”
姜起是西北军副帅,西北军大帅是谢衣。与司马弼长驻北方军遥领兵部尚书不同,谢衣则是常驻晋都,遥领西北军。
长驻和常驻是不一样的。
因此,在谢衣不在西北期间,姜起就是西北军最高军事兼政治长官。
类似于藩镇,但不割据。因此西北与北方与南部,都是军镇而非藩镇。
而在三部军镇之中,又以西北军与北方军的军政一体化最为成熟。淮扬道观察使与大都督便是分属政治与军事的最高长官。当然,淮扬道大都督是王鼎,观察使是王鼎的大哥,王臻。也就是王胖子他爹。实际上淮扬道还是王家的。无论是军、政还是商。
而西北与北方,最高长官便只有一人。
姜起没有谢衣的盛气凌人、锋芒毕露。反而是一名有些黑的书生,如果披上甲胄,也应该是儒将之类了。长脸无须,黑面庞。与长脸相对的是一副长身板,手长脚长。谢神策留意了一下,此人应该是箭术大家。而谢神威后来也告诉了谢神策,姜起的箭术,在整个西北军中,是无敌的。
对于姜起的发问,谢神策作为使团副使自然一五一十的解说了一遍。
姜起是代谢衣镇西北,与谢衣相交莫逆,因此谢神威与谢神策均是执子侄之礼以待。
姜起对谢家兄弟的子侄礼坦然受之。对于谢神策的回答,姜起微皱眉头,说到:“此事想来是陛下另有深意,既陛下未对你们明言,那也就不需要画蛇添足去想了。做好你么你自己的就行了。”
谢神策点头称是。随后姜起拿出了一份地图交给谢神策,道:“大帅信中有言,我会按照时间地点安排人手,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务必将那根钉子,拔掉!”
谢神策与谢神威神色一凛,知道清除二里人的计划面前的这位将军也是知晓的了。
谢神威沉声道:“到时我会亲自接应。”
姜了点头,对谢神策说到:“二里人的老巢无法确定,但既然是与燕国、秦国都有交恶,那么老巢很可能就在鲜卑境内,小侯爷务必留心。”
谢神策道:“姜帅请放心,我心中有数。”
姜起随后起身,兄弟两也准备离开,姜起道:“依照规矩是要在铁门关修正两日,但既然已经比预期迟了,那就休整一天吧,后日启程,我会令沿途关隘不得干预使团前进。”
谢神策道:“如此甚好。”
随后,兄弟二人便在侍卫的带领下去了住处。
乱世权臣 第六十六章 三万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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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卫的三名队长以及御林军的四名校尉,都住在这排厢房。三名铁卫队长向谢神策报告了周围环境无异样后,谢神策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谢神策起得很早。
貌似西北的天气还是较晋都更为寒冷,谢神策起床后精神状态极佳。
随后姜起派人将兄弟二人带去了北城大营。说是参观参观。兄弟二人不久便到了北大营校场。
这是谢神策第一次见到近万人规模的陌刀军阵。
八千身覆黑甲头裹黑巾的赤膊陌刀手,均匀散布在大校场之上。黑压压一片,湛蓝的刀锋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随着角楼上的令旗变幻,陌刀手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简单的刺出——回刀——再刺出的动作,伴随着的是陌刀手震天的吼声:“杀!嚯!杀!......”
谢神策与谢神威站在姜起身后,神情肃穆。看着呼出大团大团白气却浑身汗水的陌刀手,谢神策心潮澎湃,天下强军,强至如斯。
整个大校场中除了吼声、脚步声与铁甲的碰撞声,没有半点杂音。
谢神策突然觉得这里很安静△︾,,他能听到最前排陌刀手汗水掉落的夯土地面的声音。这里让他的内心很安静。
谢神策不禁想到了在钱塘江斩浪的情景。
一千陌刀手,排成一字两排,站在齐腰深的水中,迎着清晨的太阳,披甲执刀,在钱塘江畔斩浪。每一道浪潮过来,都仿佛是敌军骑兵的一次冲击,陌刀手每一刀斩出,都要力求快与准。刀锋不能被浪潮打乱,否则就会伤到同伴,刀势不能停滞,否则就会反震伤到自己。谢神策十三岁后便与王逵以及淮扬道的年轻子弟在江边练习斩浪,亲身体验过大浪打来的巨力将自己拍飞再卷走的感觉,明白了陌刀军阵在对战重骑如海浪般的源源不断的冲击时,所承受的压力是多么巨大可怕。
在这样的压力面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坚若礁石,哪怕再怕再累。
谢神策很怀念那时候怕得要死累得要死的感觉。
他不禁想到了李阎王。李阎王就曾经是西北陌刀军中最年轻陌刀校尉。后来在秦晋大战中侥幸存活,却被远调淮扬道,做了一名陌刀教官。
谢神策觉得很可惜,那么优秀的一名军人,不能上战场,他的骄傲将置于何地?他的灵魂又将归于何处?
姜起回过头,对谢神策说道:“李镇籓是你的教官?”
谢神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怔道:“谁?”
随后明了,点头答道:“回姜帅,是的,他教了我十年的刀。”
李阎王真名叫李镇籓。
姜起面露怀念,“当年,他是我的伍长。西北陌刀最年轻的伍长。后来,在函谷关的时候,我是伍长,他是我的校尉,依然是西北陌刀最年轻的校尉。”
谢神策内心巨震。
姜起是当年五千陌刀的幸存者,当年更早的时候,还是李阎王手下的一名小兵。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伍长成了大晋军方的柱石,而当年年轻的校尉,却成了山清水秀滁州城中一名默默无闻的教官。
造化弄人?
“伍长他......如今怎样?”姜起的声音有些嘶哑。
如今二十年,西北军的副帅依然记得当年为他挡刀的伍长。
谢神策道:“教官他很......不错。”
谢神策从后侧面看到姜起的嘴角微微翘起。
李阎王过得就真的还不错么?
姜起挥手让几名亲兵拿上来三柄陌刀,对谢神威与谢神策说道:“耍耍?”
谢神威与谢神策接过陌刀。三人在青石筑起的帅台上,看着令旗,与校场上的陌刀手一起,做着同样的动作。
“杀!”
“嚯!”
“杀!”
......
姜起没有回帅府,使团自有长史接待。谢神策与谢神威也就没有回去。午饭是在军营吃的。
极为简单的伙食,一碗萝卜咸菜,一碗白菜豆腐,一盆羊肉汤,再加一碗腊肉。那碗腊肉是姜起为了款待兄弟两特地吩咐加餐的。
粗米饭在嘴里很有质感,谢神策与谢神威吃得飞快,
姜起看着兄弟两风卷残云,道:“你们能坚持一个时辰,让我很满意。”
谢神威继续扒饭夹菜。
谢神策看了姜起一眼,刚要说话,然而眼见大碗里的肥油油的腊肉被谢神威一筷子叉到见底了,便赶紧将目光移回了腊肉上,将最后两块腊肉毫不犹豫的全部扒到了自己碗里,埋头痛吃。
姜起见状一怔,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就着萝卜咸菜吃完了最后半碗米饭。
两碗粗米饭,八成饱。谢神策吃完之后,满意的喝了一碗羊肉汤,擦了擦嘴,说道:“军中冬季就应该多吃吃羊肉?用花椒作料,可御寒除湿。”
姜起淡淡道:“西北二十万边军,哪有那么多牛羊。”
谢神策奇道:“怎么会,我记得户部的统计上说,河套平原年可供军需肉羊十万头,军中每顿一碗羊肉汤还是可以保证的啊。”
姜起道:“十万头?你看的是太平八年的户部文书吧?”
太平是大楚朝末代皇帝的年号。
讽刺。
谢神策皱起了眉头。
“军屯十年来,河套平原才开始大规模畜牧农耕,慢慢恢复了一些,牛羊每年可产七万头,但仅供军用,不供流通。民间允许自养,方才跟得上需求。”
谢神策一惊。西北相对于其他两个军镇,条件最为艰苦。然而艰苦却也简单,只要有官府批文,一牛一犁就能活人。近十年来,西北实行军屯制,不仅增强了军队战斗力,而且大大降低了国库的消耗,极大程度上的配合了皇帝新政的“精兵简政”这一项,西北的境况比往年要好了许多。
事实上如今的晋都,就有许多人在建议取消西北的漕运,而且呼声越来越强烈。
姜起是西北的军政长官,西北什么样,他自己最清楚,因此谢神策对他说的话丝毫不疑。
那么,问题来了,谢神策去年冬看到过一份文书,上面有户部开具的数字,西北自实行军屯后,牛羊已能自足,年产十万头。
而姜起此时却对他说,只有去年的七成。而且是近几年最好的情况。
那么,户部多出来的三万头是怎么来的呢。
姜起道:“军中冬季的牛羊供给虽然紧张,但也不算短缺,因此我与大帅自觉此事并非大事。”
“此事不小,户部统计的数据偏差过于离谱,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谢神策沉默后回答。
姜起瞬间警觉。谢神策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
“姜帅,为何你与大伯都觉得此事不大?”谢神威的话适时的冲淡了这股杀气。
姜起想了一会,道:“我知道朝中有不少人曾建议陛下取消西北的漕运,陛下虽未同意,而实际上西北漕运已经减至十年前的三成了。此事是早有谋划还是顺势而为,我不得而知。就总体而言,西北局势平稳,即便朝廷最后只是象征性的拨些漕运,西北也不至于坍塌。因此我与大帅觉得,此事并非大事。”
“姜帅,还请将此事写成文书,报于京都。”
谢神策所说的京都,自然不是皇帝,而是老太傅。
姜起眉头微皱,“难道大帅没有与太傅说过?”
谢神策想了想,道:“户部的数据是十月份的,至二十余天前,彼时我就在京都,我不认为大伯同爷爷说过。”
姜起起身道:“我这便修书与太傅。”
说话间,便起身出了营帐。谢神策与谢神威也随之而出,三人上了马,在十余名姜起亲兵的簇拥下,飞快的奔向帅府。
姜起自去帅府书房写文书了。谢神策与谢神策在帅府花园中等消息。
让侍卫与侍女出去后,谢神策对谢神威道:“西北,将来可能有危险了。”
谢神威道:“最是世族文官不要脸。迟早自食恶果。”
谢神策哑然,这是不是将自家人也尽数骂了进去?
户部与西北的统计数据相差悬殊,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统计失误就能解释的了的。
或许会有人说,户部的统计把民间的圈养数量也算进去了,这才与实际有偏差。
这样说貌似解释的过去。
但是,民间的养羊数量是不统计在官方表文中的,而且户部的那份文书,说的是军方供给,民间的养殖是不可能算在军需中的,就算是胡人也不会这么算。因为,百姓也是要吃喝的。胡人或许可以通过兼并掠夺来保证军需,但是中原国家怎么可能这么做。
军需不供给民用,民用作为军需是需要军队拿钱购买的,然而民间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卖与军方?所以,户部的文书中,西北可年产军需牲口十万头根本就是胡扯。
用意何在?
谢神策觉得有些荒谬。
这么说吧,西北军镇守大晋西北,以威慑强敌:秦国和鲜卑。如果西北军垮了,那么大晋就完全暴露在了四国的包围之下。除了东部大海是大海以外,四面皆敌。
如此晋国便离亡国不远了。因为一个没有纵深的国家从来不可能在强敌环饲的环境下生存多久。
赳赳大魏不行,据守天险的蜀国不行,你晋国凭什么在仇家满地的环境下活下去?
西北就是牵制秦国和鲜卑人的强手,没有西北,晋国无险可守。
所以西北对大晋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那么,这份文书与大晋的生死存亡有什么关系呢?
有重大关系。
一旦朝廷断绝西北漕运,西北就只能自给自足,那么一旦遇到灾年,西北就会乱。因为朝廷是拿不出银子来的。
西北一旦乱了,两个强敌就势必会趁虚而入,那时西北就难保了。不要指望北方军,北方还有燕国幽州的十万铁骑呢。
谢神策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的,那么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户部就一定有问题。
乱世权臣 第六十七章 挺过寒冬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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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有问题?
数据是怎么来的?
户部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谢神策很纠结此事。
手中的资料很少,让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谢神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此前便出现过一次,那就是擅自做主救下雨花亭后,与谢神威束手无策,只得求助老太傅。
谢神策静下心来,低头不语。
户部尚书陈华,关陇大族出身。关陇陈氏自大晋立国以来便是田氏的坚决拥趸,陈华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啊?
要说是皇帝授意,那就更不可能了,田启再怎么胡来,也不可能拿祖宗基业开玩笑。何况田启真不是一个胡来的皇帝。
陈氏家族要卖国?太滑稽了,且不说是卖与秦国还是鲜卑,单是关陇集团,就不会同意陈家这么做。
那......会不会是整个关陇集团反叛?
这就是更没有理由的事了。
关陇集团的根基在大晋,已有两百余年了,若要反叛,两百年来有数次绝佳的机会,那个时候都没反,偏偏在大晋数十年来最强》,大的时候造反,难道关陇世族的族长们集体疯魔了么?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实在是不算大,区区三万头羊就预示着一个数百年世族集团的政治选择?怎么看也有些草率。
何况这个漏洞也太明显了吧,谢神策都看出来了,皇帝怎么可能没反应?
你不要说皇帝不知道西北的实际情况。缇骑连南宋西南马家三少帅只喜欢二八芳华的蜂腰翘臀小*都会清清楚楚写在卷宗上,何况大晋本国内的一处军镇。
想到皇帝不久前就一手导演了一场传国玉玺之争的大戏,谢神策心有余悸,心道此事若非主动找上自己,否则打死不插手。
谢神策看着老树上挂着的几片挺过冬的黄叶,陷入了沉思。
远在淮扬道的一座院子里,一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手拿着书信,一手撑着下巴似嗔还喜痴痴地看着老树上挂着的几片挺过冬的黄叶,眉角轻扬。
淮扬道自古出美女,她既然是大晋第一美人的女儿,又有个丰神如玉的父亲,没有道理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理所当然的,王解花很美,她的美清水出芙蓉,浑然天成。第一眼过后忘不了,无数眼看过也不会腻。当然,还没人能够无数眼的看过她。
除了那个家伙。王解花咬牙切齿。
本想在年初可以去一次晋都,却不想你又走了。你不是很想见到我么?那为什么又要去鲜卑王庭呢?我都已经打定主意放下女儿羞去找你了。
正在神伤之际,王解花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谢神策跟她讲过的故事:故事里的翩翩公子在出使敌国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却最终总能拐骗回一两位公主,成就佳话。
于是王解花莫名的紧张了。
“坏蛋!坏蛋!......”王解花一遍遍的对着信纸重复着单调的词汇,以至于身后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居然在商量婚期?!”
“啊!!”
被背后突然出现的惊叫吓到,王解花瞬间警觉,飞快的将书信藏到身后,撤开一步回头,才发现是王青盐。
王解花想到她先前的那一句话,脸色有些发白,“你、你都看到了?”
王青盐穿着一件文士袄,头戴一顶蜀锦襆头,手拿折扇,颇有一番翩翩少年郎的味道。施施然在铺了毛皮的墩子上坐下,王青盐玩味笑道:“我可没看到你们最早今年什么什么的日子,只是刚看一眼就吓了一跳,然后就被你发觉了。”
王解花哪里肯信。王青盐既然会出声,那自然就是她已经完全看过了,说不定都不止一遍,可能都能背下来了。要是真依着王青盐说的只看了一眼,那她此时还不得过来抢?
王解花郑重的坐在她对面,然后神色万方的羞笑道:“不许说出去。”
王青盐嗤笑道:“收起你的狐狸媚眼,哈尼哥哥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
王解花恼怒道:“你要怎样才答应?”
“不要说的这么严重嘛,好像本公子欺负你一样。不过啊,上次那个那个什么步摇来着?本公子貌似只看过一眼就被某人藏起来了,那步摇端的的好看,让本公子数月以来茶饭不思,甚是思念,不知姑娘可否借与小生,让小生一偿心愿呢?”
王解花粉面微怒。让你拿回去了哪还能再拿回来?
王青盐看着王解花渐渐可与山间寒风相竞高下的脸色,故作无视,笑着再道:“本公子记得姑娘你的闺房之中貌似有两只陶制的人偶,很像五年前本公子失窃的那一对,只觉得其中的那只新郎官儿很是好看,不知姑娘可否容在下带回家去好好欣赏呢?”
“哦,对了,还有......”
“够了!王青盐,不要以为这样便能威胁到本姑娘。我可是记得二叔因为失窃了一千两黄金的*,十分愤怒的,想来他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吧?巧借爷爷名目在宣州多提了二十刀上等熟宣,爷爷想来也只怕还被蒙在鼓里吧?”
“呵呵。”王青盐笑道:“恼羞成怒了,你尽管去说,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的哈尼哥哥,我怕谁来?再说了这些小事哪儿能比得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私定婚期呢?本公子就是拼着名声尽毁被逐出家门,也要将你的丑行披露于天下!”
“王青盐,你莫要欺本姑娘太甚!你当本姑娘怕你么!”又是奸夫淫妇,王解花色厉内荏。
“呦呵,本公子就欺你太甚了,你能如何?要不把我当年的玩偶还我,你看我敢不敢说出去!”王青盐气焰嚣张。
王解花瞬间败下阵来。
“那对玩偶当年明明是二哥哥买给我的。我只不过是拿回本应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是又怎么样?你就说还不还吧。”
“你......保证不说出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诚信买卖,童叟无欺。”
“成交!”
看着王青盐得意而去的身影,王解花有些心疼的瞅了眼自己的闺房,那对人偶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什么步摇金钗,虽然舍不得,虽然也是谢神策买的,虽然价值千金,在王解花心中,都不如那对人偶有价值。
五年前谢神策买了一对人偶,是很普通的喜结良缘,却引得两个小姑娘之间战火连天,一对人偶几经易主,最终落在了王解花的梳妆台上。此番王青盐逮到机会,必然是不会放过了。
王解花看着王青盐迈着小皮靴摇摆着的直裾,默然无语。
自从谢神策走后,王家三小姐便喜欢上了男装,出口言必称在下,语必道小生,而且时常“调戏”侍女,甚至数次出入青楼,据说还与滁州城最大的青楼——鹊桥仙的花魁有过数夜露水情缘。一时间淮扬道皆尽称奇。
男子好男风不足为奇,女子百合也不足为道,但像王家三小姐这样公然公开的,还真是少见。不少卫道士视为形骸*,感叹王家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丑闻。而王家内部也对王青盐数月以来的浪荡生活颇为不满,且有过数次警告。只不过这些警告全部被王青盐左耳进右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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