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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瑞根
杨子明的讲话明显比潘援朝更受下边人重视,并不是说杨子明的水平就比潘援朝高多少,而是结果已经宣布,一帮人内心失望得到了确认,这个时候哪怕一点希望都能够激起他们内心的期盼,杨子明似乎也就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
“大家都是各单位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干部,放到基层第一线去一方面显示了省委关注基层的决心,另一方面也证明省委对年轻干部培养的重视,机关需要有基层经验的同志来挑大梁,没有基层锻炼经验的干部将不会考虑到提拔到厅局级干部这个程序上来,下派锻炼的方式也将成为我省组织部门的一种制度!”
“当然,基层工作生活可能会比机关中艰辛许多,但是作为党的年轻干部,这是一种成长所必需的经历,没有在基层中真正呆过,你永远无法胜任领导的岗位!”
......
“大家的具体困难省里边也会考虑到,所有人的人事关系都保留在原单位,三年后,我们省委希望看到一批优秀卓越的干部能够从基层中涌现,组织部门每年都将派出考察组跟踪考察下派干部表现情况,并如实记录,这将成为你们日后考核、任用的重要依据!”
......
杨子明的讲话丝毫没有吸引赵国栋的注意力,赵国栋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几天之后即将要去的地方上了。
宁陵,这地名中都有一个陵字,陵字何解?大土山。
《诗经.小雅》中就有说法,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山也好,阜也好,冈也好,陵也好,说得很雅致,但归宗到底一句话,就是土丘。
土丘中蕴含的意思也很明白,是由土也就是泥巴构成的山丘,泥巴因何而来,砂页岩风化而来。这也就表示,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由没有多大价值的泥土构成的一个个土丘群组成,既没有铁矿,也没有铜矿,当然更没有金矿银矿这些玩意儿,唯一有的就是泥土了,可这泥土堆砌起来它还不是平地,还是那么多一个个不规则的山包。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宁陵地区都是一片片山包构成,老祖宗选择地方而居一般说来都有那么一些规则,要靠水,要有田地,这两条才能保证基本的生存权,宁陵地区虽然主要是由山丘地形构成,但是山丘间也有不少谷地,而这些相对肥沃的谷地也就是这个地区的主要农业区,同时城镇也一般就建在傍水的谷地中。
宁陵地区七县一市,人口五百二十万,在全省十四个地市中算是中等,国道915横贯而过,七县一市中其中两个县都属于国家级贫困县,两个属于省级贫困县。
宁陵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正好处于安原东部出省咽喉,北接通城,东靠湖南,西带永梁,南连宾州,道路交通闭塞,唯有乌江从宁陵市、潼县以及花林县穿过,东北斜上入长江。
就这样一个地方就会是自己日后三年要呆的地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落足哪个县,但是算一算这一次从省里下去三个挂职干部,而宁陵刚好又有三个国家级贫困县,这似乎也就说明了省委对这批干部的重视程度了。
赵国栋忍不住苦笑,省里边还真的看得起这批干部啊,看样子都是奔着贫困县去的,是不是真以为几个挂职干部就能让这些地方脱贫致富,还是有意让这些挂职干部们去体会一下贫困地区基层干部的艰辛,以便鞭策他们努力上进?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将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杨子明用他一个有力的挥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讲话,看来杨书记的讲话还是吸引了这些挂职干部们的心,或许给了他们一个难以圆但是却可聊作安慰的梦。
会议结束了,赵国栋有些茫然的随着人流走出大楼大门,谢绝了沈自然和侯雪峰的好意,赵国栋打算独自一人好好走一走,清醒清醒头脑,“美”梦成真,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跨进副处级干部的行列中去了,不过得加一个括符,代价就是去宁陵山区中呆上三年。
呆上三年没关系,赵国栋对这一点并不在意,但是这三年将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过才是赵国栋需要好生思考的。
就像柳道源所说的那样,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事关系越复杂,所谓的潜规则就更明目张胆,而主要领导独断专行一言堂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作风也就越浓,而这往往被当地官员视为有魄力。
如果说这个领导真的一心为公那都还好些,顶多也就是一个刚愎自用,但是如果这个领导私心杂念太重,那就是整个地方群众的悲哀了。
柳道源自称自己在宾州大开杀戒,撤掉了两个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和一名县委书记,就连他也不得不选择这种相对独断专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力量,只是这种以独断对付独断的方式并不为柳道源所喜,但却不能不如此。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自己这三年的直接领导、间接领导、决定生死的领导,以及各方同僚,他们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中?
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存在于自己的周围,自己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作自己想做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在方式方法上注意策略而已,这是赵国栋在滨江公园石凳上沉思了两个小时后给自己的得出的答案,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弄潮 第一节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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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印象
赵国栋昏昏沉沉的坐在这辆半新旧的丰田海狮车里摇晃着,颠簸的山路让本来空间的就不大的车座位显得更加狭窄,不是遇上一个大坑避不过去,师傅也就只有咬着牙关挺过去,只苦了坐在中后座的三个人,如海涛中起伏的扁舟。
赵国栋在三个下派干部中最年轻,自然也就只有坐靠后的位置,那颠簸味儿可是赵国栋从未感受过的,当初去唐江觉得坎坷的路况和这一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坦途了。
组织部那位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坐在副驾位置上情况也好不了哪儿去,苍白的脸色证明他一样缺乏这方面的考验。
来自农业厅的曲云峰和来自水利厅的袁建彬一样显得疲惫不堪。
早上八点半准时出发,从安都市出发,横穿整个永梁地区四个县,两百多公里跑下来,开初还在车上较量着嘴劲儿的几个人精神都委顿下来了,赵国栋是不想再说了,而那两个家伙却是被进入永梁东面深丘区之后的盘山公路给绕得头昏脑胀了。
从安都到宁陵市,车程刚好三百二十公里,如果是高速公路,也就是三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不过很不幸这里是国道915,从安都到杭州的国道,虽然名义上是国道,但是其道路状况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进入永梁东面之后,其道路状况就更糟糕了,难怪从湖北、湖南那边入安原的货车司机们宁肯绕道走北边的813国道也不肯走这条路。
中午饭是在永梁地区最东面的金梁县县城里吃的,劳累一上午的几个人都没啥胃口,除了司机外,简单几个家常菜外加一个番茄蛋汤对付了一顿,就又上车往东赶,从金粱县城到宁陵县成还有九十公里,按照这种路况,至少也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
“马处长,从这里开始就是宁陵地界了,那边就是宁陵地区的土城县。”师傅轰大油门开始爬坡,丰田海狮的状况还不错,闷吼声中,呜呜的向上爬行,“过了这座山,就可以看到号称宁陵地宝的斜月岭。”
师傅的介绍让赵国栋终于有了一丝兴趣,宁陵地宝?他倒要看看怎么敢称作地宝。
二十分钟之后丰田海狮终于怒吼着爬上山顶,盘山道上车辆如蚁,路边的公桩和水泥防撞栏不时可见,显见得这里交通状况的危险程度。
眼前一座黑魆魆向东北逶迤的山脉横亘在面前,苍苍莽莽,一眼望不到尽头,丰田海狮再度加大油门一口气钻进了山谷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斜月岭的味道,海狮车在山沟岭壑中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重新从重新爬出来,赵国栋明显感觉到师傅松了一口气,“前面还有十公里就是土城县城了,马处长,看来四点半赶到宁陵问题不大。”
坐在副驾上的那位马处长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翻越斜月岭的惊骇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被动的点点头,嘴皮子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内心却在想这种地方只怕汽车一翻下去就再无起来的可能,在这些地方挂职,光是每次回省城,风险都要大无数倍,难怪视若鬼途。
翻越了斜月岭之后地势明显要平缓许多了,半个小时之后海狮车已经稳稳的穿越了那座被据说被誉为颇有历史渊源的土城老县城向东奔去,宁陵距离土城县城只有四十公里,但是汽车仍然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赵国栋听凭喷头里的热水喷洒在自己头顶,有些偏凉的水温可以让人头脑更清醒一些,赵国栋喜欢这种温度。
宁陵地委一位副秘书长和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在地委大院门口迎侯着,把一行人安排到了地委招待所里住下,让一干人等先行洗漱休整一下,然后参加地委六点钟为一干人举办的欢迎宴会。
赵国栋仔细的观察了欢迎的两位地委领导,看不出有多少热情,也说不上欢迎不欢迎,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公式化的接待,这让其他两位都有一点失落感,这一点赵国栋同样感觉到了。
宁陵在赵国栋的后世记忆里也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办案时候去过一次,但是只是短暂的停留,甚至没有在那里住一晚上就离开了,说不上什么,只是觉得市区里绿化搞得不错,绿树成荫,街道上也是清清洁洁的,蓝天白云,给人感觉就是没有工业污染。
先前从市区经过时赵国栋就映证了自己原来的记忆,不过前往地委时经过了行署大院门口,一群人围着行署门口吵吵嚷嚷,这倒是给赵国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就要在这里呆上三年了,不,准确的说还不是在宁陵市区,而是在其他县份上,自己这三年能干出一个什么样儿来,一切都还未可知。
简单洗漱之后赵国栋一边在窗际整理着头发,一边也在向外张望。
地委招待所条件一般,但是和地委大院紧紧相连,可以肯定省里领导过来绝对不会住在这里,赵国栋在这方面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倒床就睡是他的惯例,他可没有什么择床的习惯。
敲门声把赵国栋目光拉了回来,拉开门,曲云峰和袁建彬已经站在了门口,“你小子像个娘们一样,梳妆打扮也要这么久?”
在车上三人就已经相当熟络了,同病相怜让这两个家伙比赵国栋更需要友谊,从未下过基层的他们显然对于一下子就被发配到宁陵这个地方来有一种被抛弃感和从心底深处的惧怕。
“进来坐吧,又没啥事儿,站在窗边看看风景也好。”赵国栋笑着道,随手丢给袁建彬一支烟,许云峰不抽烟。
“一会儿咱们就要去觐见咱们的新领导了,看样子他们地委领导都要参加。”袁建彬看样子比许云峰要强一点,精神也要恢复得快,洗个澡之后也有点生龙活虎的感觉。
“未必,我看刚才接待那两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对咱们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倒是对组织部那位马处长十分热情。”曲云峰观察力也不弱。
“呵呵,咱们日后就是他们的下属,他们当然不用对咱们加以颜色,你什么时候见过领导来讨好下属的?”赵国栋笑了起来,“咱们还是立足现实吧,现在我们可不是什么省上来检查工组的,而是要在这儿一呆三年干活儿的。”
听得赵国栋一提及三年,曲云峰和袁建彬脸色都黯淡下来,显然这三年对于他们俩有些味道,“md,你小子才二十五,当然无所谓,我孩子才三岁多,云峰刚结婚两年,还没有计划呢,这三年还不得把咱们在这里逼死?”
“那干脆把你们家里的都给离了,拿出一副壮士断臂的决心,重新在这边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没听说千州、宁陵还有怀庆都是出产美女的好地方么?”赵国栋哈哈大笑,“要不就暗渡陈仓,在这儿花天酒地,回去之后又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这样也行啊。”
“国栋,你小子人不大,性子倒是野啊,这种事情地方干部敢干,咱们也敢?你还想不想回去?”
袁建彬瞅了一眼赵国栋,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还真有些好奇,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说真的对下到宁陵这鬼地方来就没有半点怨言,亦或是在交通厅里呆不住了被赶下来的?
“回得去回不去可不是这地方上能说了算的,那得看上边,你们相信不相信,咱们这批人中间,有的人一年就能回去,有的人怕是三年期满一样得呆在这里,不信咱们走着瞧。”曲云峰冷冷的道。
赵国栋和袁建彬都没有吱声,这种事情在正常不过了,领导会上桌子拍得山响,但是实际上该咋干还是咋干,工作需要这个词语适用于任何场合,组织部的部务会议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该过的还是得过。
“这宁陵看上去一副自然美景的模样,但我看也不清静,刚才我们过来时,行署大院门口不知道又有啥麻烦,堵了上百人,我看公安也开始在列队跑过来,看来又是上访闹事儿的。”袁建彬岔开话题。
“哪不一样?国有企业改制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那么多工人要吃饭,可企业要死不活,银行不愿在往水扔钱,政府又承受不起,咋弄?受痛的还是工人这些弱势群体,找得到路子的当然出去了,找不到路子的,就只有瞪着眼睛看着政府,可你想象像宁陵这边地方财政又有多少,都张着大嘴等你管,你管得过来么?”
赵国栋没有想到曲云峰这个家伙从农业厅里出来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来,心中也是大为惊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事儿倒是可以和这个家伙好好聊一聊。
“好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咱们就可以好好领略一下宁陵这边的味道,酒桌子上你也大概就可以看出各位领导们的风格,听说宁陵这边作风粗犷,酒风上更是如此,咱们三个可别一上阵就被他们给打趴下了。”赵国栋岔开话题。
曲云峰一听就有些怵了,倒是袁建彬一拍胸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也不是好惹的,就算要倒,也得拉上两个垫背的。”
正说间,门外传来敲门声,“笃笃!”
“走吧,多半是要咱们去集合了。”赵国栋拿起外衣穿上。




弄潮 第二节 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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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酒品
欢迎宴会就设在地委招待所南楼二楼的综合厅里,两桌人,但是看样子规格却不低,赵国栋一行人尾随着马处长和地委那位邱秘书长一起谈笑风生的向着南楼走去,一个大背头圆肚的中年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也恰到好处走了过来。
“马处长,好久不见了!”
“呵呵,蒋书记,有大半年了吧,我记得你上次来部里还是去年九月开会的时候吧?”马处长紧走两步上前握住对方肥厚的手,“今天可要陪蒋书记喝一杯。”
“呵呵,马处长到我们宁陵来,该是我陪马处长喝两盅才是,祁书记今天去了花林调研工作,估计要明天才回来,麦专员还在省里办事没回来,今天就只有我老蒋来陪马处长了。”大背头男子笑呵呵的道,“请!”
一干人都随着两位领导鱼贯而入,马元一边微笑着向几个已经在小厅里等候着的组织部干部点头示意,一边随意问道:“麦专员还是去忙撤地建市的事情?”
“唉,谁说不是呢?各地都在大张旗鼓的撤地建市,咱们宁陵穷是穷了一点,但是也得要脸面啊,这样无声无息的就办了,上边说不过去,给下边老百姓也没有个交待啊。”
大背头是地委副书记蒋蕴华,从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到潼县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地委委员、组织部长,最后再成为地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可谓老资格的组工干部了,柳道源在介绍宁陵那边领导情况时也专门提及了他,他和柳道源也有十来年的交情,关系一直处得不错,即便是柳道源去了宾州之后,二人也还都有电话往来。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关系宁陵全地区人民的一件大事,值得庆贺,值得庆贺啊。”马元笑着附和着,正说间,后面又有二人跟了进来,“马处长,接驾来迟,还望恕罪啊!”
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钻了进来,马元背后的几个人都知趣的停下脚步。
“老穆,你和老周跑哪儿去了,马处长他们都来了一阵了。”蒋蕴华皱起眉头道。
“呵呵,蒋书记,那边有点事情,我和周秘书长去处理了一下,马处长都是老熟人了,不会不原谅我们这点小差错吧。”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子,小眼睛,鼻梁上驾着一个银丝框眼镜,一件略大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真有点沐猴而冠的味道,随后一人慢了半步,满脸笑嘻嘻的模样,肥胖的脸上正好和前面这个干猴一样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穆刚,宁陵地委委员、组织部长,赵国栋脑海中立即浮起柳道源的介绍,柳道源离开省委组织部时此人刚刚从土城县委书记提拔到组织部长位置上,赵国栋对此人也不太了解,但是想想这副模样能够走到地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没有点本事可不行。
后面那个应该是地委委员、地委秘书长周春秀,一个女人般的名字,但是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壮汉。
“穆部长,你也是好久没到我那儿来坐了,现在又迟到了了,呆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蒋书记,你说穆部长和周秘书长该不该罚?”
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马元对于地市级班子成员多少都有点印象,虽然未必很熟悉,但是名字、形象以及他们的籍贯和大致任职经历,他都了如指掌。
“嗯,是该罚,老穆,老周,今天马处长代表省委组织部为我们宁陵地区送来最宝贵的财富,不管啥大事还能大得过这件事情,呆会儿各人罚酒三杯。”蒋蕴华一挥手,“好了,入席吧。”
蒋蕴华和马元一入座,自然而然就以他们俩为中心坐了开来,穆刚坐在了蒋蕴华左侧,而周春秀却坐了马元右边,赵国栋三人也就沿着这个中心向外扩散。
只是陪同而来的一位地位副秘书长和地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却在那里相互谦让,只剩下一个位置,二人表面上都在那里推让,但却没有哪个真正愿意去坐旁边那一桌。
蒋蕴华立即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一皱吩咐服务员再添一张椅子,只是那边那一桌却只有几个地委办和组织部工作人员加上师傅,寥寥五人坐得却是宽松无比。
几句寒喧话一说,几杯酒也就下肚,气氛也就慢慢升腾起来,赵国栋三人也算是省里来人,对于这种场合也都不怵,颇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味道。
蒋蕴华原本不错的脸色很快就因为穆刚在他耳畔的几句话变得阴郁下来,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蒋书记,这连干几杯酒下去,我都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这几位同志的情况呢,正好蒋书记、穆部长、周秘书长几位领导都在这儿,我就把他们三位隆重推出,希望宁陵地委能够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来安排他们的工作。”马元微笑着环顾四周,声音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下道。
“这位是袁建彬,来自省水利厅水利建设与管理处,这位是曲云峰,来自省农业厅经济作物处,这位最年轻的是赵国栋,来自交通厅综合规划处,他们三位都是这一次省委选出的最优秀的干部,省委也考虑到现在我们安原全省都面临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所以特地将这批优秀干部送下来,希望他们能够为宁陵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
“今天祁书记和麦专员都不在,我这里就代表宁陵地委、行署欢迎三位同志到我们宁陵来工作。”蒋蕴华面带微笑,“我们宁陵地区可能条件艰苦一些,但是我们宁陵有五百二十万纯朴勤劳的老百姓,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且我们面临着即将撤地建市的历史机遇,有三位来自省里各部门的年轻同志来加入到我们宁陵干部队伍中来,我相信我们可以携起手来一起为打造我们新宁陵而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来,我和穆部长、周秘书长以及其他两位同志代表地委、行署敬三位一杯!”
蒋蕴华站起身来,穆刚和周春秀以及其他两人也都紧跟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赵国栋三人也赶忙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
“干了!”
火辣辣的宁陵大曲就这样一口吞了下去,这种六十度的高度烈酒味道火辣烧喉,这么一大杯吞下去,顿觉一股子火辣劲儿沿着嗓子蔓延开来。
酒战一旦拉开序幕,就不是哪一个可以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了。
赵国栋一口气被动接受了那两个陪客发招,然后开始反击,从蒋书记开始,逐一挑战。
柳道源和刘兆国都提醒过他,下了基层就要注意一些细节,尤其是在饭桌上更要注意,很多领导都喜欢通过饭桌上的表现来观察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酒品即人品,你酒量不行没关系,但是你得把你的气质拿出来,不能藏着掖着,也不能畏畏缩缩,更不能踩假水,哪怕你三杯下去就倒桩,那至少也证明你这个人够耿直。
蒋蕴华、穆刚和周春秀是领导,赵国栋奉行领导随意自己干杯,立即就赢得了三人的一丝好感,其他两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则是喝一半赵国栋干杯,最后再是敬马元,一圈下来六杯下肚,面不改色,看得蒋蕴华和马元几人都是暗自点头,就凭这份酒量下到县里都不会吃亏。
袁建彬酒量也不浅,他和赵国栋差不多,都是采取单打独斗的方式,不过他比赵国栋显得温和一些,每次半杯,领导们都随意,在量上打了一点埋伏。唯一痛苦一点的就是曲云峰了,面对赵国栋和袁建彬的表现,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连喝三杯算是敬了所有在场的领导同事,然后就撂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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