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皆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那犯人一听他这样说,呆了片刻,又拼命挣扎踢腾起来,嘴里叫嚷着:“你敢动我娘试试,我豁上这条命,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金燕潮背转身去,冷冷地道:“你还有这个本事吗?阿东,去把丁立的母亲找出来,接到这里,好生待承着,让她看看自己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说完,径自走了过来,也不顾身后丁立凄厉的叫骂声,他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渍,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冲唐少昂道:“让你见笑了,这年头,人都不怕死,为了钱什么都做。”
唐少昂亦是笑,气定神闲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连续好几天,金燕潮对他是不审不问,也不放他走,只是当着他的面审讯囚犯,短短的几天,他看尽了世间最残酷最折磨人的刑罚,听尽了世间最悲惨最凄厉的叫声。
唐少昂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人在屋檐下,他也强忍着不好打破眼前的僵局。
阴暗的地牢里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就在他的意志被渐渐地消磨殆尽的时候,阿东来了,只简单说了一句话:“唐大少爷,你自由了!”
唐少昂一步一步地走上那长长的台阶,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眼睛几乎有一阵根本看不见东西,只是白花花雾蒙蒙的一片,直到楚平叫道:“大少爷……”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还来不及细想,楚平在一旁扶住了他,道:“大少爷,二叔来接我们来了。”
出了那废园的大门,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唐少昂看见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停在树荫下,一个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车旁抽着烟,见到他,很是高兴,迎了上来,道:“少昂,你可是受苦了。”
二叔的出现是唐少昂始料未及的,想来二叔是收到了他前段时间递过去的信,得知了唐家的重大变故,才从云南急急赶回了上海。
唐少昂在二叔的劝慰下渐渐红了眼眶,他在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铭恩,这个要救他出城的女人,她和他一起被关了进来,现在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就这样,尽管有二叔和楚平极力阻拦,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再次踏入了门禁森严的静园,似乎是将一切可能再次被禁锢的危险抛掷到了脑后。
书房内,端坐在桌前的金燕潮看到他再次出现,不禁莞尔:“既然已经放了你,你又为何去而复返?”
唐少昂略微沉吟了片刻,怔怔地道:“金探长,既然你这么慷慨,就应当好人做到底,为什么还关着那个人呢?”
“那个人?”金燕潮皱了皱眉,故意装糊涂,“你指的是——?”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甚是不解。
唐少昂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回答:“铭恩,跟我一起关进来的姑娘。”
金燕潮不说话了,俯身从茶几的烟筒里拿出一支烟来衔在嘴上,却有些怔仲地四下张望着,半响,咧嘴笑了笑,似是恍然有些回过神来,慢慢地道:“今天早上,你二叔拿着孙大帅的名贴去拜访了陶局长,他下的命令,让我放了你,可是你说的那个铭恩,我凭什么放了她?你给我个理由,再说了……那个铭恩,是你的什么人啊?”
唐少昂怔了怔,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半响,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道:“……她是我家的佣人…是我妹妹婉仪的保姆……”
四下里蓦地一阵诡谲的安静。
“佣人……?”金燕潮紧皱着眉,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手里的香烟在刹那间被掐成了两段,又被他狠狠地掷到地上,半响,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我不认为你唐家大少爷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佣人特意跑来跟我交涉,这未免有些说不通——!”
笑虐的声音穿过结实的胸膛,迸发出最强烈的鄙视与怀疑,狠狠地撕扯着对面这个男人的理智。唐少昂微一凝神,不由得反唇相讥道:“虽然是我家的佣人,但是我唐少昂向来有个规矩,只要是我底下的人,我就不能不管,自然是要带她一起出去,这难道很可笑吗?”
金燕潮摇了摇头,平静地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她若是愿意跟你一起回去,你便可以带她离开,我这里也不是强人所难的地方。来人呀…”
阿东应声进来,金燕潮一挥手,吩咐说:“你带唐少爷过去……”
阿东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诧异,
金燕潮却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皱着眉头,自己点燃了一支烟衔在嘴里,他靠在皮椅上,抬起手指很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又挥了挥手。
阿东只得做了个请的姿势。唐少昂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待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便随着阿东向后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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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93章 徘徊 背离
——
夜已深,天空中忽然涌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将皎洁的月色遮住了,朦朦胧胧得让人看不清。
阿东将唐少昂带到了静园最北边一座独立的小庭院的门外,便不知了去向。
大门虚掩着,唐少昂径自走了进去。
黑漆漆的客厅里,只在沙发一旁,点着一盏幽幽的落地灯,粉红色的荷叶灯罩上映着一只蝴蝶兰,衬在昏黄的背景里,竟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缥缈与悠远。
唐少昂站在那里,只觉得四周真是静得出奇,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胆小起来。
客厅里的一切陈设简单而整洁,他微微扫了一眼,不管是墙上悬挂的字画,还是高几上摆放的古董,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品流高雅脱俗。唐少昂有片刻的迟疑,亦有些惊惧,铭恩这样的人,难道就藏在这侯门古宅的深闺锦绣之中?
这时,一个梳着一条长辫的年轻侍女挑起帘子,轻盈地走了出来,看见有陌生人在场,她微微一怔,又笑着问:“先生,您找谁啊?”
唐少昂愣住了,仿佛觉得厚重的帘幕之后隐藏着不能揭破的秘密似的,因为他要找的人,他印象里的人,尽管有着与众不同的可爱和美丽,却是和富贵格格不入的。
然而,她就在那里面……
“我要见铭恩。”半响,他静静地回答。
侍女点了点头,道:“你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唐少昂隐隐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而他仍然按照从前的思路,刹不住车,一头冲进了心惊胆站的死胡同里。
一会儿,铭恩真的出来了,唐少昂却震住了。
眼前的女子身着莲碧色的真丝亚光睡衣,云襟上袢着梅花双扣,如墨云流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此刻的铭恩乌发红唇,清秀婀娜,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唐少昂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她,未及他开口,对方却匪夷所思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片刻的静谧,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只得再度握紧她,看着她的眼睛,怔怔地道:“铭恩,没事了,你现在马上跟我走——!”说着,拽住她的手,就要往外拖。
可是,铭恩站着没动,那股执拗的向后的力量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僵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慌乱的不解:“你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她只是淡淡地笑着摇头,目光莹莹闪亮,玉色的脸颊上仿佛有两个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很是乖巧的样子。
唐少昂的脸色刷地惨白,倒有些胆怯起来,只是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带她一起走。
半晌,他才定住神,认真地道:“铭恩,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丢下你,请你跟我走,好吗?”
他恳求的眼神让她的心口一阵痉挛,铭恩的目光黯了黯,无助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她低涩的语声里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哽咽,“我不能跟你回去,求你了,快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不听,瞬间变得像发疯的狮子一样,殷殷地红了眼眶,低吼:“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金燕潮威胁你了吗?”他紧咬着牙,歇斯底里的目光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坎。
“没有,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愿留下的。”铭恩摇摇头,悲悯地解释。
唐少昂仰起头,肩膀不受控制地簌簌颤抖起来,他慢慢闭下了眼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半响,才喃喃地摇头,有气无力地笑着问:“所以,是你看上他了,想要留在他身边对吗?”
铭恩震惊地抬头,泛着白芷气息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轻轻咬住,怔怔地一言不发。
“很好——!”唐少昂大力点头,笑得一脸狰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当然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明白了,我不应该阻拦你。”说着,大咧咧的松开了她,转身往外走去。
只走了两步,脚下的步子忽然一顿,却没有回头。
“你别忘了,我说过,我唐少昂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弄到手,背叛我的女人我一定会让她死得很难看。”阴冷绝情的话语抛给滞留在身后的女人。
铭恩看着他走出去,背影消失在门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角的泪水滚滚而落,她浑身战栗着,紧紧闭下眼睛,茫然地瘫坐在地板上。
——
唐少昂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却看到金燕潮站在院子里看着风景,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扭头,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人,他微微一笑,道:“结束了……”
唐少昂勾了勾下巴,冷冷回击:“金燕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留住了她,但是你别忘了,她是唐家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漆黑的夜幕下,金燕潮的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模棱两可地笑了笑,调侃道:“可是你的心里也很清楚,你凭什么可以化险为夷?凭的是孙大帅的亲笔信,陶局长这次是下了死手要整顿上海滩的毒品市场,你应当更清楚,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你根本就不可能带她一起上路,而你今天走这一遭,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你放心,她在这里生活地很好,能够获得你所不能给她的一切,当然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并不是物质上的……”
以唐少昂的的心性,是决不肯忍受这样的屈辱的,即便那个人此刻还可能操控着他的生杀大权,可是在这个仓惶的乱世里,有太多离奇的故事在轮番上演,眼前的这个人未必了解他内心深处最隐密的所在,但是他暗示得很对,他唐少昂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了。
此时此刻,铭恩并没有他的身家利益和性命重要。
于是,唐少昂怀着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情,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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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94章 监禁 凌辱
——
客厅的角落里,铭恩瘫坐在那里,浑身犹在抖个不停。
金燕潮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她一把扯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上去,他生生地忍住了,硬是没有吭一声。
她有些累了,松开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哗哗地滚落下来。
金燕潮试探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柔声道:“没事了,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铭恩转过头来,怔怔地凝视着在近前的男人,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金燕潮看着她,只觉得心跳急促,几欲不能呼吸,好一会儿,才试着抬起一只手拥住了她。
铭恩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哽咽着。
金燕潮拥着她,柔声安慰着,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地平息下来,又沉沉地睡去了。
金燕潮抱着她进了屋子。
宣德炉里正燃着芸香,青烟燎绕直上,淡淡的芬芳,由远及近。玉色的茜雪纱幔轻柔地垂在床边,直曳到地。
他俯下身,目光恰巧停留在她领口处一点忽明忽灭的阴影,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掀开了一个小角,禁不住心惊肉跳,索性将衣服褪下肩头来,青色的淤痕已经转成了淡紫,蜿蜒着一片又一片,触目惊心。
金燕潮的手像被烫着了似的,快速地离开了那里,将目光避了开来。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智,重新替她将衣扣扣好。
金燕潮怔在那里,低垂的眼眸却愈来愈冷,宛如冰窖一般。
阿东在屋外叫道:“少爷……”半天也不见回音,便急匆匆走了进来,走到金燕潮旁边,仍旧低声道:“少爷……”
金燕潮猛地回过头来,腥红的一双眼睛,寒光立露,杀气腾腾。
阿东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从未见过少爷这种凌厉的姿态,就是不久前被逼到死角进退维谷应战的时候,也一直是镇定自若的,他呆了呆,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金燕潮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啰嗦个什么劲儿?”
阿东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罗探长明天就回来了,我已经传下去了,一回来立刻拷住了来见您。只是……他好歹是陶局长的娘家表弟……这事要是闹起来…只怕有些不好收拾…况且,这会儿,时机并不成熟,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金燕潮静静地想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娘家表弟……怪不得……他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我的人……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阿东不敢随便应声,在一旁垂手正襟地站着。半晌,看见少爷仿佛是摆了摆手,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也不敢再问,只得微微颔首,刚想退出去,又转回身来,嗫嚅道:“少爷……我看铭恩小姐她……刚刚医生也说了是受了惊吓和刺激……我想不如等明天找个中医来瞧瞧,说不定开两剂安神定气的汤药喝一喝……还能好一些…”
金燕潮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道:“你看着安排吧。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儿……至于罗春华……我是铁了心了要办的,这脸反正总得撕,不如就这会儿撕,还痛快些,我是忍耐不了的。”
阿东愣了一愣,半晌才道:“是押回来审一审呢……还是直接打死呢……”
金燕潮没好气地吼道:“先把人拷来了再说!”
阿东不敢再啰嗦了,一溜烟地转身跑了。
——
那一日,铭恩也被关进了静园的地下牢房。
牢房里那两个守卫陡然见到关进来这么个清秀可人的姑娘,不禁起了色心。
铭恩无处可逃,瞪着一双清冽逼人的眸子,胆战心惊地往墙角缩去。
其中一个守卫壮着胆子上前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
铭恩的长发散落下来,俏丽的脸蛋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
那年轻的守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干笑了两声,慢慢地将脸凑了过来。
铭恩只觉得一阵恶心,反手挡开那只托在下颌上的手,却把那人一把握住了,感叹道:“哟,这一双手长得是又白又嫩……”
铭恩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深吸口气,不亢不卑地道:“金燕潮平时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吗?”
那守卫不禁愣了一愣,被她清透的目光慑得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定定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才昂起头道:“哼,我们探长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铭恩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我要见金燕潮,见了他,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男子略有些迟疑,旁边的另一个守卫附耳低声道:“小心这女人搞花样……”
男子猛一挥手,镇定地道:“哎,你仔细看这女人的长相……说不定是有些来历的…可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是探长连夜带回来的女人,说不定他要亲自审问的……咱们要是因为这档子事儿栽了,就不划算了,对不?”
“嗨,探长现在哪有功夫搭理这个女人呀?”旁边的守卫轻笑一声,一副懊恼不休的样子。
铭恩被关了三天,也没有见到金燕潮。
每天都会有人来折磨她,后来渐渐动上了刑具,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铭恩被打得伤痕累累,偏偏夜里下起了雨。
地牢里冷得像冰窖。
铭恩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却听到有厚重的脚步声从门外移了进来,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
黑暗之中,一个硕大的人影向她伸出手来……
铭恩一抬头,“啊”地叫出声来。
这不是梦寐,也不是幻觉。
那人已经压上身来,一股刺鼻的老烟油子混着酒精的味道。
铭恩本能地坐起身来,双手用力向外推搪着。
可惜那人的力气好大,在漆黑之中打了一个酒嗝,暧昧地倾诉道:“小美人,那天我一见到你,骨头都酥了,这两天可想死我了,他妈的金燕潮的那群守卫胆子也忒小了,说什么不能随便乱来,害得老子一直下不了手,哼,今天的守卫全换成了老子的哥儿们……大家说好了,有福同享的……我他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不要躲嘛,我保证会很温柔的,肯定会比他们温柔,呆会儿那两个小子也就不好说了……来嘛…你过来……”
铭恩瞅了空子,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却是避无可避,四四方方的一间牢,又能逃到哪里去?她害怕极了,浑身不停发抖,噤声道:“你不要过来……难道你不想活了吗?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金燕潮要了你的命吗?”
那人涩涩地冷笑了两声,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地道:“啊呸!他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儿风流快活呢?还能管老子这档子闲事?来,你跑不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上前,很灵巧地堵住了铭恩的去路,一把托起她的脸就势吻了上去。
铭恩嫌恶地别过头去,挣扎着,手脚并用地踢腾起来,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呲牙咧嘴,结结实实地扇了她一记耳光。
铭恩咻咻地喘着气,疼得眼泪流了下来,那人急怒攻心之下扑了过来,双手用力揪撕,“哧啦啦”一下子扯开了她的衣衫……
灰暗的墙壁上漂浮着狰狞的阴影,一张张青面燎牙的恶鬼,正在得意洋洋地狂笑着,恍惚间又不见了,只有污浊的气息在冷寂之中渐渐蔓延。
四周仿佛有悲凉的寒风吹过,铭恩只觉得一股透彻身心的冰冷,她咬紧了压根,涕泪横流地挣扎着,也渐渐失去了气力。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绝望,这么心灰意冷。仿佛光洁平滑的皮肤上,突然生了一块癞疮,怎么抖擞也抖擞不干净,那肮脏可怖的景象,说不出的让人作呕。
铭恩的胃里翻江倒海着,哇一声,真的吐了出来,白哗哗地吐向了那人身前。
那人一愣,停了下来,扎煞着两只手,“哎呀”了一声,叫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这还没怎么碰着你呢,你竟吐了老子一身,他妈的,真晦气……”
正说话的工夫,铭恩用尽全身的的气力向上一顶,正踢着那家伙的痛处,那人不禁跳起身来,啊呀呀的一通乱吼乱叫:“你这个臭丫头,踢着老子的命根子了,看老子打不死你,哎哟,疼死我了……”
铭恩拽着凌乱的衣衫,站在墙角,犹如离群受惊的小兽,瞪着惊恐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人半天才缓过神来,凶神恶煞地咬咬牙,作势又要扑上来。
铭恩伸出手,抓住了桌子上一只茶碗,“啪”地掷向地上,支离破碎,飞速捡起其中的一片,退后了两步,将锋利的刃口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一字一顿地道:“你再过来,我就一下子捅进去……?”
那人狂性大发,露出了阴森森的狰狞面目,双手揉搓着,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在墙角里全身颤栗的女孩,嘿嘿地笑道:“我今天就是杀了你,你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铭恩走投无路,心下无望,锋利的瓷片将她的手心绞出了一道道可怖的血痕,她贝齿轻咬着,绝望地喘着气,眼睛一闭心一横,莹亮的刃口眼看着要狠狠刺向自己。
那人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倾身上前,将她摁倒在地。
铭恩喘不过气来,一双濒死的眼睛大睁着,她惊惧地挣扎起来,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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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95章 惩戒
——
金燕潮永远记得,自己冲进牢房那一刻,看到的情景。
墙壁上,地上全是血。
铭恩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如死寂一般。
他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将她揽起来,手指轻轻拂去她颊边的乱发。
铭恩却哆唆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突然闭下眼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在他的衬衫上,点点的凄厉与触目惊心。
金燕潮震住了,目光里轰隆隆升起一丝古怪的不安。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眼前的女子却遭受了人世间最悲惨的凌辱。
他无法原谅自己。
金燕潮起初对铭恩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却化作了无数的怜爱和同情,紧紧地缠绕在这个女孩身上。
此时此刻。
他坐在这个女孩的床边。
看着她静静安睡的模样,心里渐渐涌出了越多越多的疼忍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窗外,夜色深浓。
金燕潮握着铭恩露在被外的手,却不敢握得太紧,只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
她却仿佛是有些魇着了,突然翻腾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只得倾身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心,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地安静下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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