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原来他碰见夏巡了?夏巡还找他说了?
弯了弯唇角,夏初七没有表现出半点难堪。
“下官权宜之计,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能得楚医官为友……”
“长孙殿下!”夏初七打断了他,抬眼一笑,“说起这事儿,下官又想多一句嘴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那魏国公府的二爷仗的是谁的势,丢的是谁的人,只怕长孙殿下很清楚吧?长孙殿下爱重侧夫人之心天地可鉴,可若您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呵呵,像我等听听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只怕对您和侧夫人将来长长久久的恩爱会有些影响,长孙殿下以为呢?”
她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赵绵泽故意纵容夏巡。
李邈听得心惊肉跳,都想捂住她的嘴,让她闭嘴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66章 画人画骨难画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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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威严从来不可冒犯,即便素有“仁厚”之名在外的赵绵泽,又如何能听得进去这样见血封喉的指责?然而,她这头担着心,捏紧了手里的剑鞘,那头赵绵泽面色青一下白一下,不仅没有发怒,却是生出一些懊恼来。
“楚医官说得极是,绵泽回头会给你一个交代。”
“长孙殿下说笑了,下官不需要交代。”轻轻一笑,夏初七只怕火烧得不够大,凉凉一笑,“下官也只是说说而已,长孙殿下不必为难。再怎么说,你们是一家人,殿下你也难做,所谓,裙带裙带,有了裙带关系,那枕头风一吹,不就什么事都过去了吗?呵呵,告辞!”
她心知火候已到,说完头也不回,领着李邈,就大步从赵绵泽的身边过去了。那行路时的自信风流,不像一般男子,也不像一般女子,却独有一种不同于时人的潇洒自在,就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个人最为洒脱一般,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龙子龙孙,她都不放在眼睛里。
看着她的背影,赵绵泽目光越发深邃了。
回府的时候,承德院里很安静。
一安静,夏初七就知道,赵樽还在府里。
他不在的时候,除了值扫的丫头太监,不敢有人在这里随意来去。当然,她除外。在外面淋了一身的雨,她与李邈衣裳都湿透了,回屋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
李邈比她害羞,换个衣服都躲着,看得夏初七直笑。
“你躲啥啊,我又不是男人。”
瞪她一眼,李邈犹自去了屏风后头。夏初七耸耸肩膀,扒光了身上的湿衣服,套上一件贴身的里衣,见李邈还没有出来,打了个呵欠,“我躺一会儿啊,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她得趁这个时候,好好在床上与周公琢磨琢磨,怎样才能挑起夏巡与夏常,夏问秋与赵绵泽,夏廷德与东宫之间的矛盾……京师的水啊,得越浑越好。最主要的是,她的青霉素,该如何与赵樽说?注意力放在那些事情上,她心不在焉的撩开了被子。
“呀!”她条件反射的尖叫了一声。
只见被窝里,爬满了长相各异的大小蜘蛛。
丑陋的蜇毛,八条腿像要结网似的,打着翻的在被子里蠕动。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晋王府的夜空。
昨日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悠悠的风绕在府中竹林芭蕉之上,颇有一些缠绵的意味儿,可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偏生在缠绵里添出一丝阴冷来。
很快,府中灯火大亮。
那尖叫声,是从梓月公主暂住的青棠院传来的。
“楚七,快醒醒!”
夏初七正睡得迷迷糊糊,李邈就在推她的胳膊。可她起床气重,懒洋洋拨开李邈的手,将被子往头上一盖,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楚儿!十九殿下叫你赶紧过去。”
被子又一次被李邈不客气的拉开了。
“做什么啊?天都还没有亮。”
打了个大哈欠,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夏初七不高兴地半眯着一双眼看李邈。
“出事了。”她说。
“出啥事儿了?天塌了呀?”夏初七不高兴地嘀咕。
“依我看啊,这天是真要塌了。”
轻哦一声,夏初七又闭上了眼,“那赵十九不还活着吗?放心,他个头高,天塌下来,第一个砸死他,你放心吧。”
李邈哭笑不得。
迟疑了一下,她看着懒得连手指头都不爱动弹的小丫头,不由又多了一些疑惑,“楚七,那梓月公主身上,竟然也生出你与阿娇说的那种红疹子。不仅脸上,就连身上都有,这会子在青棠院里哭得不行,疼得死去活来的,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嘁”一声,夏初七仍是闭着眼,“不关我事。”
“你昨日大半夜溜出去,当我不晓得?”
夏初七睁开一只眼,嘿嘿一乐,“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的表姐啊,昨儿那些蜘蛛你没有瞧到吗?谁让那小丫头整我?我只不过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行了!”李邈拍拍她,“就一小丫头,不懂事,打也打过了,收拾也收拾过了。现在十九殿下都去青棠院,还差了郑二宝过来,说让你一刻也不要耽误,赶紧去。”
“叫我去有什么用?良医所不是还有孙太医么?”
又打了一个哈欠,夏初七不合作的继续“躺尸”。李邈心知她是一个心气重的,为了那些蜘蛛,昨儿晚上饭都没吃,哪能轻易饶了赵梓月?可她又不得不劝,“楚七,再怎么说,你也得给十九殿下面子,梓月公主是他的亲妹子,这会儿哭得都快岔气了,殿下一个大男人,拿她也没有法子呀?即便唤了孙太医去,那也不方便,梓月公主是个大姑娘,身子怎能让男人看?”
“好了好了,啰嗦婆。”
青棠院里,一盏盏琉璃灯,将屋子妆点得金尊玉贵。只灯火间往来的人群,却乱成了一团。外室有十几名丫头正在候召,而内室里,熏香飘荡出的温暖气息里,丫头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赵梓月拿棉被裹了身子,连头到脚的捂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哭得呜呜作响。
“我没脸见人了,呜,没脸见人了。”
赵樽坐在椅子上,面色还算平静。
见到夏初七与李邈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微微蹙了蹙眉头。
“来了?”
“爷。”
夏初七屏气凝神地走过去,乖巧地行了个礼。
昨日从东宫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见过他。只隔了一天,男人依旧是那个男人,尊华高贵,俊气无双。这会儿他像是过来得匆忙,肩膀上披着的外袍浅浅搭着,慵懒从容得仿佛身上自带一种惑人的光芒,让她看了就移不开眼。
“愣着做甚?还不快去瞧瞧梓月?”
他的声音不算温煦,也没有常见的冷漠。他没有称公主,只说了赵梓月的名字。那语气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却像是平常人家的丈夫对妻子轻轻的呵斥,带着一种莫名的,让人心动的撩拨。
“是。”轻应了一声,夏初七心下有如小鹿乱撞。
差那么一点点,她都想为了他,饶了赵梓月算了。
可小丫头太欠收拾。佛曰:不可饶!
坐到榻前的凳子上,她语气温和的笑,“梓月公主,下官奉殿下之命前来为您诊治,麻烦您先把被子拿开,让下官观颜请脉可好?”
“呜,我不要……都怪你,肯定就是你这个鸡肠狗肚的小人害我的,你是坏人,你的心比蛇的手还要辣。”她呜呜咽咽的说完,候在她床边的小丫头青藤忍不住了,习惯性地补充一句,小心提醒她,“公主,是心狠手辣。”
“对,你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十九哥哥,快给我把她赶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我讨厌他,讨厌他!”赵梓月的声音,从蒙住的被子里传来,听着格外憋闷,隐隐的哭声儿,实在是肝肠寸断,让人不免怜惜。
赵樽的眉头皱得更紧。
看了夏初七一眼,他情绪莫名,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闪着一点冷光。
“不想见到她,你就给我滚回去。”
“哇啦”一声,赵梓月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在被子里面直打滚儿,“我不要,不要,我与母妃说好的,我就要赖在你府里,我就是专门来祸害这个像蛇的手一样毒辣的小狐媚子的。”
揉了揉额头,赵樽的头很痛。
垂手而立的小丫头青藤,头也很痛。
她刚刚教过的成语,梓月公主转眼就忘。
可这也是赵梓月最为厉害的招数了,不管别人和她说什么。一句话,不懂,她就不懂。而且,她的不懂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就那么单蠢,认了死理就只剩一根筋,据说就连当今的老皇帝拿他这个宝贝女儿的“无知”都没有办法。
赵樽目光投向了夏初七。
那眸子里的意思是——“该你这个嫂子出手了。”
当然,这句话是夏初七自己厚着脸皮脑补出来的。
她微微臊了臊,轻咳一声,又正经了声音,“梓月公主,下官现在数十声啊,你要再不把头伸出来,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可就治不好了。到时候,轻则毁容,重则殒命,不知道公主您是想要毁容呢,还是想要殒命呢?”
“啊,我不要!”
带着哭腔的惊叫一声,赵梓月猛一下掀开了被子。
一双包着眼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瞪视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下官从无戏言……”是假的。
吸了吸鼻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脸儿红通通一片,从额头到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布满了红疹子,让她原本白皙的面孔,变得十分可笑,就像一团长了红色芝麻的白糕点。
“噗!”夏初七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敢嘲笑本公主?”赵梓月生气了!
她一生气,面上的“红点白糕”就更加可笑。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67章 画人画骨难画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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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拱手,“不不不,下官是想说,公主的肌肤真是玉雕粉琢啊!”
“你——”叉着腰身,赵梓月抓狂了。
这一抓狂,不仅夏初七,便是其他的小丫头也有些憋不住,她那个样子实在太搞笑。可她们想笑又不敢笑,一副生生憋住笑的样子,气得赵梓月咬牙切齿,分分钟都恨不得掐死了她。
“阿七!”赵樽突然低低唤了一声。
瞥了他一眼,为了顾及他的脸面,夏初七把笑意生生吃了。
“梓月公主,请容下官给您诊断。”
她装模作样地拿了干净的绢帕覆在赵梓月手腕上,大概那小魔女心里害怕了,瞄了她好几眼,也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快着点,本公主难受死了。”
“痛吗?”
“当然痛,不然你试试?”
半垂着眸子,夏初七心里好笑,手上却慢条斯理。请了脉,又观察面色,查看舌苔,翻来覆去地捣鼓了一遍,然后才收回绢帕,脸色凝重地蹙起眉头,“公主,情况不容乐观。”
“啊?”赵梓月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赵樽也是低低发问。
心知他们都被自己的表情唬住了,夏初七慢悠悠将绢帕放回了药箱,才回头看向椅子上那个英姿挺拔的男人,慎重其事地说,“依下官看,是蜘蛛疹。”
双眸微阖,赵樽盯住她的眼,“何谓蜘蛛疹?”
夏初七蹙了蹙眉头,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语气也是她认真工作时才有的冷静,“蜘蛛疹又叫蜘蛛痣,不仅好发于面部,颈部及胸部,严重时可遍及全身……”
听了她的话,赵梓月张着嘴,都忘记哭了。
“严重吗?”赵樽脸上也有隐隐的担忧。
垂下眼睑,夏初七没有直接看赵樽,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目瞠口呆的赵梓月,温柔且认真地问:“蜘蛛疹的形成,一般是因为人体染了蜘蛛身上的毒汁而感染。请问公主,近日可有接触过蜘蛛?”
她狐疑的样子,就像完全不知道赵梓月在她床上放过蜘蛛。
赵梓月瘪着小嘴,眼睛里快要挤出水来了。
偷瞄了一眼赵樽,她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本公主才没有碰过蜘蛛。”
“这样啊?”夏初七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沉吟着思考一阵,又看向赵樽,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梓月公主不曾接触过蜘蛛,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了。爷,当人体的性激素水平增高的时候,也会发生蜘蛛疹。”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她又故意卖个关子。
“你快说。”赵樽压沉了语气,还算沉得住气。
干咳了一下,夏初七才道:“也就是说,小公主她思情了。”
思情两个字说得极是隐晦,可大家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梓月公主思春了,想男人了,想得都发疹子了。一时间,众人屏气。可赵梓月原就发红的脸,又是气,又是羞,又是恼,比那猴子的屁股还要红上三分。
“你胡说,胡说——十九哥,她欺负人,我没有,我才没有。”
赵樽手指微微一曲,敲了敲额头,没有理会赵梓月,只问夏初七。
“你只说,可好治,又该如何治?”
夏初七又是状似思考地蹙了蹙眉,才瞄了赵樽一眼。
“治是好治,只是此症即为蜘蛛疹,就需要用蜘蛛做药引,方能将诸药引向经络脏腑,去毒护体,使其不再复发。这也就是中医学上讲究的以形补形,以形治形的意思。”
“蜘蛛做引?”
赵樽看她的目光,稍稍深了一点。
轻点了点头,夏初七看着赵梓月张大的嘴巴,还有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儿,其实对她的气已经消了。可她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这小魔女一日不制服了,她就一日不得消停。既然出了手,就得把她整服气。
“对,爷,所谓蜘蛛做引,就是用活蜘蛛入药,与其他药物一起熬煎成汤,一日服三次,只需要三日便可彻底治愈。”
“好,去开方子吧。”
赵樽若有似无地瞄她一眼,眉头松开,又凝神看向榻上的赵梓月,加重了声音,“等身子好了,马上回宫去,少在我府里惹是生非。”
“哥哥……”赵梓月扁住嘴巴,吸着鼻子,眼泪哗哗的,“我不吃蜘蛛,他肯定是骗人的,肯定是那个什么以齐国人的办法,用来收拾齐国人。我不要他的药方,我要找太医来治,我不吃蜘蛛。”
小丫头青藤的脸又红了,“公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梓月正在气头上,恶狠狠瞪她一眼,“你闭嘴,本公主不就是说的这个吗?不就是以齐国人的办法,拿来收拾齐国人?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懂?”
“……是。”
青藤住了嘴,夏初七望向屋顶,一屋子丫头全装死。
赵樽手臂肘在金丝楠木的椅子扶手上,揉了揉额头。
“有病哪能不吃药?吃!”
赵梓月的身子轰地倒在床上,双手双脚闹腾着撒了一会泼,见赵樽完全不理会,突然一翻白眼儿,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脑袋栽歪着就“晕”了过去。
“公主——”
“殿下,公主晕过去了。”
这一下,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
翻看了一下赵梓月的眼皮,夏初七转头看赵樽。
“爷,我这便为公主扎上几针,很快就会醒转。”
小丫头怕“针”,一听说扎针,那眼睛“唰”一下睁开了。
“我不要!”
扣住她的手,夏初七笑了笑,“公主醒了?”
哼一声,赵梓月甩开她的手,“十九哥,我说什么都不吃蜘蛛,是这个坏人想要害我,十九哥,你把他赶走好不好?我讨厌他,看着他就烦。”
静静地看着她,赵樽仍是云淡风轻的冷静,“有病,得治。”
说罢,他又望向夏初七,“去开方子。”
“是。”夏初七向李邈使了个眼色,出了内室。
“啊!十九哥!我不吃蜘蛛,不吃蜘蛛!”
内室里赵梓月泄愤的哭喊着,把那些瓷器古玩扫了一地,摔得“啪啪”作响,外室李邈手写着方子,却见夏初七捂着耳朵低笑,“哎哟,天儿果然塌了。”
开好方子让李邈拿下去抓药,夏初七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正觉得满心舒畅,便见赵樽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后头跟着个半声都不吭的郑二宝,面色极为阴沉。
“爷!药方开好了,我差人拣药去了。您就甭操心了,不出三天准能好得彻底,无损于公主殿下的花容月貌。”
赵樽顿步,看了她一眼,“阿七,你随我来。”
“好的,爷。”
乖顺地应了他,但夏初七的脊背却有点儿发凉。怎么有一种他要与她秋后算账的感觉?
她低垂着头,装着老实,亦步亦趋地跟着,很快便出了青棠院,一直等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她一个不小心,将脸撞在了他冷硬的背上,她胡思乱想的情绪才戛然而止。
“做什么,走路不会好好走?”他回头看她。
夏初七翘了翘嘴角,也不晓得为什么,一肚子的坏水到了他面前,就愣是变成了没有脾气,“没什么,我在想方子的事儿。”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小手,“你啊!”
他冷峻的面色在尚未大亮的昏暗光线里,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夏初七的心脏,却被他微凉却又无奈的语气弄得有些慌乱,“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还敢来问爷?”赵樽揉了揉她的脑袋,将掌中的小手紧了紧,语气淡淡地说:“小丫头心眼子不坏,吓唬吓唬得了。不要真给她吃蜘蛛。”
低低喊了一声,夏初七垂下脑袋,心乱如麻,“原来你知道是我做的?”
“就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了爷去?”轻轻捏了捏她带着凉意的脸,赵樽替她捂了捂,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才又低笑了一声,“梓月那小丫头,是该有人收拾一下了。但愿有了这事,她能收敛住性子。十四岁不小了,都该许人家了。”
他语气里的淡然,还有浓浓的宠溺都让夏初七有些奇怪,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暖和。这件事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便是听闻赵樽很宠他这个唯一的妹妹。可如今,他并没有当场拆穿她,还反过来护着她……
不得不说,女人对感情的要求其实很少。说来,也不过是在人前,他能给你几分脸面。不管别人如何待你,他会始终如一的坚持站在你那一边,即便那个人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一个样。
“爷,您不怪我?”
她半个身子俯在他怀里,像个被糖给溺住了的小姑娘。
“当然……得怪!”
赵樽斜斜睨了过来,语气没有太多的谴责,却有着与往常一样的揶揄,不紧不慢地拂一拂袍袖,又握住她的手,一起往承德院走。
“回头,你得给爷精神损失费。”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168章 画人画骨难画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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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精神损失费都学会了?
夏初七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掌心又是一紧。
“还有,表演费。”
不仅学会了词儿,还会自行组词了?
夏初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淡淡一抿唇。
“行,什么费都行,可我有一个请求。”
轻唔一声儿,赵樽低头睨她一眼,将原本握住她的手,挪到了她细得不盈一握的腰上。一握一拽,便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在了臂弯里。这样的动作,换了其他男人来做,一定会显得轻佻不正经,但这个人是赵樽,那身上尊贵的威仪,却是无损半分,仍是有如朗星疏月一般高在云端,让人觉得无可匹及。
“说来听听。”
夏初七心跳得极快,“你放开我再说。”
“天冷。爷也冷。”
他说得极为自在,让她原本的别扭反倒显得矫情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看他近在咫尺的脸,“我想制造青霉素!”
“青霉素?是什么东西?”
他淡淡地问,语音冷然,却又带着点新奇。
“青霉素是一种抗生素,可以大大地增强人体抵抗细菌的能力,如果研制成功,它将会是一种改变人类疾病史的救命之药。”竹筒倒豆子似的,她也不管赵樽听不听得懂,或者说他能接受多少,便将青霉素研制的意义、研制的困难以及需要得到的帮助,都一一讲给了他听。
没有想到,听完了,赵樽却默了好久。
“阿七……”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爷可以支持你。”淡定说着,他看着她笑吟吟的小脸,眉头蹙了蹙,“只是如此神药,如果传了出去,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一下,夏初七点头,“在没有研制出来前,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抬起手来,赵樽拍拍她的脸,“阿七说得是,所以……”他低下头来,一股子灼热中带着轻幽香味的男性气息,也扑面而来,喷洒在她的面上,“爷也要封口费。”
微微一愣,她的脸烫了烫,“不要,有人看着。”
赵樽不理会她的忸怩,他是大爷,晋王府是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去管下人会不会瞧见?灼热的唇往下压了压,他锁紧她的腰身,在她唇上蹭了蹭,轻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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