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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我觉得莫名其妙,想叫住他,他却已经走远了。

    我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对劲。

    他的确是面朝着我,但目光却好像并没有聚焦在我身上。

    我疑惑的转过头,只一抬眼,刚落回腔子里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在我身后的墙上竟然有一个偌大的影子,那影子就和刚才门后头的家伙一样,没有脑袋!

    这一来二去的,我是彻底‘回魂’了,咬着牙,伸手就拿起了一把竹刀。

    要不说胆子都是磨出来的……

    可是等我再回过头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晕过去。

    哪有什么没头的影子!

    我一动,那影子也跟着动,那根本就是我被烛火照在墙上的影子;不是没脑袋,而是影子被拉长,‘脑袋’贴在了天花板上!

    “大爷的……”

    受了这阵子惊吓,我终于又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关上门,走到柜台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把泥娃娃在手里摩挲了两下,放在柜台上。

    把捡回来的两半脑袋试着拼起来按在身子上面,手一松‘吧嗒’就掉了。

    看看一旁撕破的背包,想想这段日子孤苦无依的感觉,我一阵烦躁,干脆连饭也懒得吃了,伸手就去拿啤酒。

    手指刚碰到啤酒,不经意间,就觉得似乎有一道绿光在眼角闪过。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顿时就呆住了。

    背包撕裂,我随身不离的东西现在全都摊在柜台上。

    眼角扫见的绿光,并不是我的错觉。

    而是来自一个被摔开后,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扁平木盒。

    这木盒是狄家老太给我的。

    此刻,盒子里那块记录着《百鬼谱》的槐树皮,竟散发出了幽暗的绿色光芒。

    我满心疑惑的把槐树皮拿了起来,凑到眼前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树皮上原本是记载了《百鬼谱》,然而现在紧挨着记载的内容,旁边竟又出现了一些更为细密,散发着荧光绿色的字迹!

    我不可置信的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些绿色发光的文字确实存在。

    我没有立刻去看文字的内容,而是抬眼看着牛油蜡燃烧的灯芯,回想着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从狄家老宅回来,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张槐树皮我何止看了几十次,上面的百鬼谱不说会背,也已经了然于胸了。

    如果这些绿色文字最初就在上面,我为什么一直都看不到

    是段乘风让我来到这里的,然而来到这里,不光见到了性格古怪的老陈,还见到了和地下庙宇中字迹相似的灵牌。

    段乘风不会无缘无故让我来这儿。

    我更加相信,老陈不单单只是个性格古怪的怪老头。

    眼前的牛油蜡虽然不像生犀香似的能让平常人见到鬼,但是在阴阳行当中,也是有一定特殊用途的。

    如果老陈只是个普通的倔老头,怎么会把牛油蜡当做寻常的蜡烛用来照明

    而且还专门送来给我

    最主要的是,在他送蜡烛来之前,我刚看到了一个‘没头脑’;而在他走后,我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到墙上自己的影子‘没有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属于我的那个泥娃娃,脑袋被彻底摔掉了……

    而在这时,槐树皮上又出现了不同于先前的记载……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我把这些细节过滤了一遍,却仍然把握不到有用的环节。

    只好收敛了一下心神,低下头,去看槐树皮上的隐秘文字。

    只一眼,我整个人就僵住了。

    ——太阴鬼灵术

    ——得见此术者,必定是先天鬼爪显露,后天水火阴阳交集,成就了断绝情缘的阳世鬼身

    “断绝情缘……”

    好半天,我才喃喃自语了一句。

    虽然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可是已经被勾起的好奇,和一种莫名的感觉催使我继续往下看去……

    远处传来公鸡报晓的声音。

    就在鸡鸣第一声的时候,槐树皮上的绿色文字,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我抬起头,靠进藤椅里,用力捏了捏眉心,转眼看向窗外。

    昏沉的黑暗渐渐变得苍白,对岸林立的墓碑也逐渐显露出来。

    我凝望着代表阴阳相隔的墓碑,点燃了最后一根烟。

    我用了整整一晚,看完了整篇隐秘的记载。

    太阴鬼灵术中的记述,远比《百鬼谱》的记载更加详尽。

    之前遗留在脑子里的种种疑团,不说因此有了答案,却也都有了抽丝剥茧的方向源头。

    掐灭烟头,我把双手抬到眼前。

    右手为先天,因为东北雪山的经历,我的右后肩多了一片‘鬼爪’印记。

    左手会后天……

    我看了看左手虎口的那道火雷纹,翻过手掌,眯起眼睛,竟隐约看见掌心隐隐透出水纹波澜。

    “先天鬼爪显露,后天水火交集,成就断绝情缘的阳世鬼身……”

    我喃喃说着,抬眼看向仍在燃烧的牛油蜡。

    抿了抿嘴唇,拿起槐树皮凑到了烛火上。

    “断绝情缘你是谁啊你能吗能的话,告诉我啊!”

    我朝着快要燃烧殆尽的槐树皮问了一句,顺手丢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拿起没了脑袋的泥娃娃,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护城河边,扬起手奋力将娃娃连同破碎的脑袋一同丢进河里。

    “我不管你是谁……我是阴倌……徐祸!”




第224章 回魂客
    分尸、煮尸案案发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我正在法医室里看验尸报告,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高战打过来的,说上面分派下来的两个实习生已经来了,让我去他办公室。

    到了前面,还没进办公室的门,透过窗户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我就忍不住‘扑哧’乐了。

    敲门进去,不等那人回过头,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一手箍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比出个手枪的形状,顶在了他后腰上:

    “不许动!你被捕了!”

    那人身子微微一僵,扭过头来一看,一下瞪圆了眼睛:

    “祸祸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分派来的实习生之一,竟然是孙禄、孙屠子。

    先前我情绪低落,再加上考虑到他年后备考,就没告诉他我调来平古县的事。

    听我把情况一说,孙禄笑得合不拢嘴,说哥俩又能在一起厮混了。

    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我忙放开孙禄,向他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局里的法医,徐祸。”

    年轻人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您好徐老师,我叫边耀双,是省公安大学法医系的学生。”

    我笑笑:“我和孙禄是同届的同学,年后刚考核完,才调来这儿。都是哥们儿,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高战等我们互相介绍完才把两个文件袋交给我,笑眯眯的说:

    “人我交给你了,要是半路当了逃兵,我唯你是问。”

    “必须的。”我笑着点点头,“我先带他们去办公室了。”

    “你等等。”高战把烟头摁灭,收起笑脸看着我说:“上级尸检报告你看了有什么看法”

    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尸体的关键部位经过高温烹煮,无法提取到有指向性的证据。现在法医部门采证到的唯一线索,就只能是现场采集到的j子dna了。”

    高战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一进法医室,孙禄就咋呼开了:

    “你丫放着市局不待,怎么跑这儿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对了,你来这儿单干,丽姐肯放过你”

    “还说呢,我到现在都不敢见她的面儿。”

    我和孙禄就不用说了,边耀双虽然不和我们一个学校,可年纪相仿,专业一样,再加上本身是东北人,虽然外表斯文,性格中却不失豪爽,一来二去,很快就混熟了。

    孙禄虽然长得像个屠夫,却喜欢闹,非得喊他双儿,再不就是双双,说这样才能起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效果。

    边耀双哪里肯,末了还是屈于孙屠子的‘淫威’,勉强接受了‘大双’这个称呼。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孙禄挠着头问我:

    “刚才听你跟高队说什么‘关键部位高温烹煮’,什么案子啊”

    尸体虽然是被送到学院的实验基地进行化验,但那仅限于一部分高级教授参与;出于保密原则,在校生是不知道状况的。所以孙禄虽然是刚从学校出来,却也不知道烹尸案的事。

    听我把案情大致一说,孙禄直咧嘴,“麻痹的,那绝逼是疯子干的。”

    大双听我说完,脸色有点发白,却咬了咬嘴皮子问我:

    “我能看看尸检报告吗”

    我没犹豫,拿起桌上的尸检报告递给了他。

    结果就是……晚上一起去吃饭,一盘儿蒜泥白肉刚上桌,他就鼓着腮帮子奔了厕所,回来后面无血色的连连摆手,说实在没胃口了,要先回宿舍缓缓。

    我和孙禄上回一起吃饭是在年前,现在算是各自有了‘定位’,再加上转过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所以就多喝了几杯。

    喝到后来,孙禄又提起了张喜。

    换了以前,我肯定得和他一起伤感一回,可是现在,或许是经历的事多了,又或者习惯了张喜的另一种存在方式,我倒是真没多大触动。

    从饭馆儿出来,天空飘起了细雨。

    孙禄说懒得回宿舍收拾,今晚先去我那儿凑合。

    我喝的也到位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拦了辆出租,上了车,司机问我们去哪儿。

    我说:“城河街。”

    “城河街”司机回过头疑惑的看了我俩一眼,“这大晚上的,去那儿干嘛”

    我笑笑,说:“我在那儿租房住。”

    司机又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皮子,没再说什么。

    车停在护城河的石桥边,我看了一眼计价表,刚要掏钱,出租司机突然回过头,一脸惶恐的说:

    “快下车!你们快下车!”

    孙禄皱眉,“你不收钱了”

    “不收了,你们快下车!快点儿!”司机用力挥着手,听声调都像是快哭出来了。

    “什么叫不收钱了你怎么了啊”我忍不住问。

    司机脸色煞白,脸对着我,眼珠子却斜向后方,压低了声音哆嗦着说:

    “有……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东西”我朝前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求求你们……快下车吧!”司机这回眼泪是真下来了,朝着我又是作揖又是挤眼。

    我皱了皱眉,懒得再跟他废话,塞了二十块钱给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出租车掉过头,逃也似的仓惶开走,孙禄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人有毛病吧”

    我咧咧嘴,拉着他就想往家走。

    可刚一转身,眼角的余光似乎就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影子突然从身边闪了过去。

    我猛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不远处空荡荡的石桥,没见有什么人。

    “怎么了”孙禄含糊的问我。

    “没事儿。”我摇摇头,心想今天可是真喝到位了,眼睛都开始犯花了。

    回过头刚要往家走,忽然间,隐约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什么动静”孙禄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响,和我一起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没多会儿,我就看见拱形的石桥上慢慢露出一个白色的影子!

    “卧槽,不是这么邪门吧”孙禄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也有点头皮发紧,因为随着那影子渐渐露出全貌,我恍惚就看出,那像是一个穿白衣服的人,而且这人没有脑袋!

    “铛啷啷……铛啷啷……”

    听这声音越来越近,我本能的把手伸向背包。

    可随着那‘人’越来越靠近,我差点没直接骂娘。

    那哪是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一身白纸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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