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耽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末回
 这样的耻辱与痛苦,就让他一人承受吧。
 他只要让她知道,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守护她,关爱她──
 这仅是他这个身为丈夫的,惟一能为她做的。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
 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
 紫鞠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
 嗈嗈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谢君恩,李煜
 而后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没再见到当了皇帝的他。
 如今,他已不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他是统治大宋江山的君主,至高无上,受人敬仰。
 如今,他日理万机,想必,没了闲情再来找他、逗他──
 心,是庆幸,也有几份寂寥。
 而寂寥在日渐久之时,慢慢化去,渐渐,他淡忘那段不堪的曾经──一切,似乎随着前皇的死,而静静归咎于平静──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他曾经的,不堪回首的经历。
 难得的宁静,他终得与爱妻好好度日。像在江南那时,赏春咏夏,他填诗她吟唱,好不自在。
 转眼又是秋,庭院那株梧桐叶开始落,心,莫名凄寒。
 秋,多事之秋。
 “夫君”一件暖袄披至他身上,身边,传来妻子柔柔地叹息,“你又杵在这发呆了,这梧桐树,好看么”
 “不好看。”他看她,又看树,“只在看叶生叶又落,而人呢,聚聚散散,何时是个结果”
 “没有了,便不会再生生息息了。”妻子眼眉含伤,不禁,愁了起来。
 没有,便是死吗
 望着前方那株树,他无言。
 “夫人,想回江南吗”
 “想回,可,回不去了。”摇头,叹息,“那里,已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已经无处安身。”
 心伤地拥住她,一同看着前方的那株树,叶在一片一片落,心在一点一点伤。
 “那我们便在睡梦中,回到我们真正的江南吧。”
 “夫君。”靠在他怀中,妻子显得那么娇小与柔弱,让人怜让人疼。
 “嗯”他低头看她。
 抬头,她说“倘若我们死了,我们还会在一起吗那个时候,化为游魂,我们便可以回去了,我们梦中的江南我们的家。”
 他淡淡一笑“会,一定会。那个时候,我们一同回江南。”
 “嗯”眼含泪,脸扬笑,她偎在他温暖的怀中,不去想什么,只想就这样,跟最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凄凄秋风中,他们相依相偎。由两人化成的一个影子,倒映在暮色中,显得如此的执着与深情。
 这一幕,完全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眼睛带着无止尽的黑暗,冰冷的阴翳,看不进的深沈,他渐渐后退,离开。
 他正是当今皇上,宋太宗赵光义。
 他来得无声无息,去得悄然不觉,只带去一身寒意。
 而这一切,相拥的两人,完全不知情。
 皇上召郑国夫人进宫。
 那个秋寒之夜,宫里侍臣传来的话让人连心都冷了。
 “夫君”面色苍白望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丈夫,郑国夫人又怯又畏。
 压抑心中的愤与恨,他颤着声问侍臣“皇上说了,是什么事吗”
 “皇上要郑国夫人入宫,谁敢问原因”侍臣对他没好颜色,八成,知道他是空有名衔没地位的官吧。
 这
 
烛影摇红(耽美) 分节阅读_20
 名侍臣又对他妻子胁道“郑国夫人,请尽快动身,皇上等急了会龙颜大怒。”
 说罢,便扯过缩于他怀中的妻子,拉她而去。
 “夫君──夫君──”
 悲凄的呼喊撕裂了他的心──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下去,他上前,欲拉回她,却被挡。
 “违命侯,你敢抗圣令”侍臣威逼的脸令人胆颤,“你若这么做,就别忘了后果。轻则斩头,重则满门抄斩”
 心凉了,伸出的手慢慢放下。
 “夫君。”妻子哭,悲恸地摇头,她泣言,“奴从夫,奴不使难,奴去──等奴归──”
 他望着她被人带走,看着她娇弱的身子慢慢消失于眼前──
 泪流于眼,滴于地,痛于心。
 “啊──”跪下地,一心倾吐不出的悲痛欲绝,令他无以适从──哭,只能哭──
 天夜天又明,他不知道他缩坐在角落里多长的时间,只知道心哭到麻木,身冷得难以动弹。
 却仍不想动。
 下人虽劝过他,却无果,只能摇头离去。
 他觉得好累、好累,但是不能睡,妻子让他等她回来,等──
 所以他等,一直等。
 才说过要守护她,说出却只是空话,他根本做不到。
 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被带去那个邪恶的男人身边──
 想起那个天一般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男人,他又畏又怕,更多是心寒。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为什么还要一直折磨他们──他究竟想要对他与妻子做什么,是不是,真想逼他们走上绝路──
 他缩在黑暗的地方,头埋进膝盖间,无声落泪,不知有一道身影静静入了屋,来到他身边,蹲下。
 头突然被谁抬起,他吓了一跳地睁开眼睛,却望见了,最不想见,最害怕的人──
 他不由地往后退,想逃,但他根本无路可逃。
 他一伸手,便把他拉进他宽厚温暖的怀中。
 “又哭了。”他热得发烫的气息洒在他的脸颊上,结茧的手抚上他的泪眼。
 “说过不让你哭,却一直惹你哭──”
 他抬头,扯着他的衣襟,哭求“放过我夫人,放过她我求您──皇上,微臣求您──”
 他深邃的眼睛定定望着哭得眼睛红肿的他,久久才道“朕没对她怎样──只是召她进宫罢了──”
 “让她回来──微臣不在,她会害怕──求您,皇上──”他仍然一遍一遍哭求。
 “不行。”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他擎起他的下颔,吻上他的泪,还有唇,“不能让她回来──不能。你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
 用力吻上他,霸道不容逃脱地吻上,然后激狂的索取──让懦弱的人,逃无可逃。
 泪,怎么也流不尽的泪,洒满了脸,被寒意刺得微疼,却抵不上心中的恐惧与无奈──
 到头来,一切都还是由这个男人掌控,他的身他的心──
 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除非男人腻了这个游戏──不然,他们逃不掉──
 世间,怕是没有什么不在改变。
 昨日心中的景致,今日眼前的事物
 他也在变,心中身体上,都在慢慢改变──变得更为悲凉、无望。
 窗,不时何时开了一条缝,眼角的余光望见,原本秋意正浓的窗外景物,已然被寒雪冰封。
 什么时候,下雪的,他竟不知──
 眨眼,又是冬,然已有几月不曾见的妻子此时,她可安好
 手,还会被冻伤吗
 下雪的天,总也不能习惯的她,会生病,要呆在炉火的房中才行。
 生病时的她眼睛总是红红的,哭过般,令人看着心疼,这时候他都会陪在她身旁,哄她,安抚她,吟诗给她听──
 想见她,突然、突然很想她──分开的每日都在想,此时想得更炙烈,他们自成婚以来,从来不曾分开这么久,从来不曾啊──
 忽然,妻子就在眼前,对他笑着,柔柔轻笑。伸出手,他想碰触她,想把她拉回来,可,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拉回那火热的被窝中。
 “怎么了”
 男人在他耳边沉沉地低语,才睡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更为深沈更为低哑,仿佛源自那无尽的让人不能挣脱黑暗,让他又惊──又有点情不由己的被蛊惑而沈陷。
 他被拽回他厚实火热的怀抱,不着一缕的身子贴着他,滑腻的不光是皮肤,还有昨夜情欲留下的余韵。
 他拥住他,结实有力的手在他单薄赤裸的身体上不安分的抚摸──
 摸到他凸起的胯骨,他说“瘦了。”
 顿了下,又道“听下人说,最近你都吃不下饭不合口那朕把宫里那些江南的御厨叫来,给你弄些江南菜吃,好么”
 他的话,随着他温柔地吻落在他的额上。
 看着他深邃而浓情的眼睛,心,还是肉长的,他的温柔让他感动,又同时在想,他的温柔,给过多少人
 他终于正式娶妻了,成为皇帝后,娶了大将的女儿成为了妻子,虽说这是奉先皇的旨意成婚的,但他终于还是有妻子了。
 他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不去陪妻子吗
 难道娶她,只是为了权益没有兴趣没有感情,所以不理也没关系
 如果是,那他的妻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他政权统治下的一颗棋子──
 然,他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一颗注定只能牺牲的棋子
 知道先皇对他有意,便先夺得他,然后故意激怒先皇,把病尚未痊愈的先皇气得再次病倒,接着就是稳操胜券等待先皇去逝,自己坐上皇位──
 诡秘阴险的男人,连他给的柔情在他看来,都深藏祸心。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坐上龙椅,统治着大宋广袤的江山,那么,他还来折磨他做什么
 是嫌折磨他还不够吗还是说,先前他留给他的两掌耳光,让他记恨至今,仍然不肯放过他,要让他继续痛苦──
 “在想什么”他一直的无声,让他抬起他的脸。
 他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他,静静地──
 “你这眼光,就像在诱惑朕──”他低笑,目光更深更沈──
 他没有──他只能在心里反驳,因为他的唇被他堵上了,用他的唇。
 他的舌在他嘴里蠕动,扫过每一个地方,手亦然,又开始不安静起来,摸着他的身他的腿,还有他的臀间那昨夜被占据得疼痛的地方──
 他的舌在他嘴里搅动,气息也紊乱起来,他知道,这是他情欲爆发的前兆。
 他畏惧,却不能逃,也逃不掉。
 悲哀的,承受着,悖德的关系。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欢,李煜
 春天林中的红华很快凋谢,时光流逝太匆匆。无奈,只因早晨有寒雨,晚上又吹风
 忆往昔,心爱的人流着惜别的眼泪,令我心迷醉。这情意何时才能再相遇。人生从来都是多遗恨,就如水流永向东
 只一人坐在那落花的庭院,只一人对着冷清吟相思遗恨的诗,只一人──
 头顶上的梧桐开始发芽了,抽出的嫩叶被昨夜的寒风吹落无数,剩下的,仅是顽强的枝叶──
 停留在枝头的叶,它们可以熬过寒雨风吹,却终究避不过在秋天,落下的命运。
 他就这样看着它们成长落下,落下又发芽──
 一次又一次。
 总是在不停的更替。
 而人呢
 身边,昔日一直陪伴他的人,此刻不在。
 转眼已是半年,深在宫中的她却杳无音讯,每次问那个男人她怎样,他都只说“很好,很好──”
 不见,岂知她有多好,不见,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见,她是否也如他般,任这相思满溢,溢到心伤──
 
烛影摇红(耽美) 分节阅读_21
 如今,只能静静地坐着,孤单的只剩一人。
 一缕冷风吹来,吹落无数花叶,吹凉他孤寂的本就冰冷的心。
 男人又来了,分别七日后,带着一身倦意出现。
 他是一国之君,他清楚他有多忙,那为何又要抽空前来
 原因他不敢多想,害怕想太多,伤得会更多。
 男人的目光很深沈,是本来就如此,还是见他时才如此──
 “又瘦了。”男人的声音低缓,于夜中,昏黄的烛火中,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无声无语,任他抱他抚他吻他。
 “想吃什么,跟朕说。”厚重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一向只发号命令的声音,温柔起来如此让人难以招架。
 他没有说他想吃什么,只睁着眼看他。
 岁月,在男人脸上留下的是睿智,与深刻。眼睛中的世界藏得更深了。
 “到底怎么了,这么看朕”男人失声笑了,然后又愣了──
 他突然吻上他,第一次。
 不是如此就结束了,他主动奉上的吻如同火星溅在浇油的干柴上,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把瘦得轻盈的他抱到床上,脱去他的衣与自己的衣。
 吻他、抚他──深深地占有他──
 他发出细细的声音,在有些冷的夜冒出薄湿的汗,双手用力抓住床单,眼睛流出清澈的泪,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上男人健硕的腰身──
 他们就像火一样,不停的燃烧,一直到烧成灰烬──
 最后,男人紧紧缠着他,躺在他身上用力的喘气。而他,很快就宁静了,一直迷茫的眼睛开始流溢些许,微弱的光芒──
 张开有些干裂的唇,他对身上的男人低语“皇上,让微臣的夫人回来吧。”
 男人身子一僵,倏然翻身起来,一双含冰的眼眸直直盯住他“原来,你如此讨好朕,是为了让朕答应让她回来。”
 他无语,只是安静地望着他,带着些许的乞求。
 男人不再看他,起床穿衣,不吭一声地甩门而去。
 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好久,他缩起赤裸的身子,发出声声悲泣
 独自莫凭阑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命人把违命侯新填的诗抄了上来,看完后,他目光更黯,把写着诗的纸揉成团丢往一边,然后立刻有人拣起,丢弃。
 已经有一个月不去见他了,他的一切情况,都是由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说什么,他吃的更少了,更消沈了,瘦了──话也少了──
 他想逼死自己不成
 每次听见,他都恨恨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惊动了一干人等,皆跪在地上惊呼皇上息怒──
 想去见他,亲眼见见。
 然而又不愿去见他──一想到他心里只有他的妻子,他便恨──
 没想到送走了匡胤,此刻又来了郑国夫人──
 如果郑国夫人消失了,还会有谁出现占据他的身心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真正只属于他一人──
 “皇上”
 一人,悄声来到抚头沈思的他身边,不用抬头,他便知道此人是谁。
 他是王继恩,先皇死后,他仍然是内侍总管,不同的是,他的服侍对象变成了他。
 为他做事这么多年,王继恩已经对他的心事了若指掌。
 阴鸷易疑的光义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知道他对他的忠心──
 知道是知道,但不会完全信任,因为人的心,是会变的。
 此刻的忠心,不代表永远的忠心。
 “皇上,让郑国夫人回去,您便不会如此烦心了。”计策颇多,心思缜密的王公公意义深长地对他说。
 “哦”他感兴趣地挑起了眉尖。
 “过些时候便是七月七日七巧节,违命侯的生辰正巧是那天,若是您现在让郑国夫人回去,他一定会感激您──”
 “然后”
 “或许对您,他便不会那么反感,也能较轻易接受您。”
 “但,若是让那女人回去,他们不就多了时间相处,反而让他们更如胶似漆哼,朕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皇上,您没听过情人间的相处容不得一粒沙的话么”王公公不急,反而低声一笑。
 “什么意思”他侧目看他。
 “──皇上,郑国夫人,还不知道您与违命侯的真正关系吧”只是弯腰欠身,然王公公话里的话,让光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个原来如此,足见他的激动,想来,经王继恩的点醒,他已经知道怎么除掉──郑国夫人──
 不,是让她主动退让。
 是夜,又是寂寥的夜。
 坐在楼阁中,满腔的愁苦倾吐不出,也仅能无语空坐。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无人来,只有人去人散。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一声叹息一声秋与愁──
 展开书纸,执笔沾墨,然,笔停在纸上,迟迟不落。
 才知,不止道不出,连想把心中那愁苦的心境描绘出来,都做不到──
 放下笔,站起来,只点一盏灯,屋里比屋外还暗。
 推窗而开,冷风迎面──
 屋外有月有花有风,比屋中还热闹,苦涩一笑,屋中只有他一人。
 对月静静沈思,不久后,他坐回椅子上,再度执笔,写下一句
 春花秋月何时了
 略一思忖,又低下头写。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下一句,下一句──怎么也写不下去。
 抬头对月,他凝眉苦思。
 此时,屋中吱呀一声,进来一人,他惊愕转头一看,震惊地站了起来。
 “夫人”
 “夫君”
 一见是他,面色憔悴的郑国夫人含泪奔入他怀中。
 “夫君,夫君──奴家,奴家终于回来了──”
 抱住妻子更是羸弱的身子,他心疼心怜,又担心,他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皇上──”道了一句,已是泣然声下,久久才复说,“皇上恩准奴家回府──”
 “是真的”他惊疑看她,“真的是皇上让你回来的”
 “是的,是的。夫君。”投入夫君怀中,她紧紧环住他,好久不曾想见,此刻心情难以诉说。
 见她如此,他一样拥住她。
 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怀着激动的心,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好不容易,他们平定下来,然还是,紧紧相拥,近一年的分离,让他们害怕一分开,便又是一年。
 他们不停的互诉思念,表露不见对方时的寂寞与难熬。
 心,都快碎了。
 最后,她含着泪说。
 嗯。他点头,夫人,在宫中你过得好吗
 皇上没有亏待奴家,奴家过得很好──可是心不好,天天伤悲──
 苦了你了,夫人。
 不苦不苦,夫君才苦。她静静看他更瘦更苍白的脸,泪流下来。
 不哭不哭。他哄着,为她拭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嗯。她点头,突又忆起什么,她抬头说,夫君,我在
 
烛影摇红(耽美) 分节阅读_22
 宫中见到了一些昔日的旧侍宫女。
 哦他目光闪过几缕伤悲,小声问,他们过得好么
 纵然职守比从前服侍我们时低很多,不过还过得去。知道丈夫心思,她也轻声回答。奴家经常跟他们聊着,聊了好多事,在江南的事情──那个只在梦中才会复现的往事──
 不知道,此刻,我们曾经的家园,变成了什么样。
 最后,她低叹,锁起眉,脸上透着浓浓的哀。
 夫君她疑看突然放开自己的他。
 他微微一笑,笑中带涩。他说,我突然想起了要怎么填那首诗。
 他来到书案前,执起笔,把方才未了的诗继续填写下去。
 她静静来到他身边,看他写,轻声念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把写着诗的纸,放在烛火上点燃,静静看它燃烧,放在火盆中,静静等它化为灰烬。
 整个御书房,只有他一人。
 看到诗词的那时,他挥退所有人,把诗念完。
 这是那个人的新诗,一名大臣把它呈上来了,告诉他,这是反诗。
 然而这诗,只让他看到他的悲──
 春花秋月,年年花开,岁岁月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了呢
 他对人生已然绝望,遂不觉厌春花秋月之无尽无休──
 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他厌了吗
 于是回想,故国的好,曾经的乐,想到如今直至悲叹,不堪回首。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经历现在种种,他失去了欢乐,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存的安全感──
 于是心中愁绪如春水东流,时起时伏,连绵不尽。
 他站了起来,走出御书房外──
 “皇上。”外面守候侍臣宫女见他,立刻福身请安。
 “为朕更衣,朕要出宫。”他说。
 一路前行,来到那个人的府中,不许下人通报,得知他所踪,他直接去寻人。
 在那个绿水湖畔,他见着了他,和她。
 他们相对而坐,他写诗,她抚琴吟唱,笑语嫣然,悠然自在。
 他不悲了吗心因此景沈入谷底,他一步一步走近浑然不觉的他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