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也是如此,顾云锦无须回忆良久,便能笃定,她不认识这人。
 她没深究的意思,不要看对方一身贵气,貌似高不可攀,或许,人家就是个见了美女挪不动步子的人呗,这亦未可知。
 顾云锦时间紧,也没空耽搁,她微微敛衽,垂首道:“小女子无心打搅,全因事出突然,万望公子不吝借道一行。”
 对面那青年沉默了半响,方温声说道:“小姐自可随意去留,某荣幸之至。”
 荣幸之至?这话有些过于客气了吧。
 顾云锦闻言微诧,她下意识再次抬眼。望向十来步开外的那青年。
 男子面上微微带些苍白,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看似大病后初愈。他薄唇微扬,一脸和熙,无任何不悦之色。
 嗯,或许是她看岔了,对方岂但非不拘言笑之人,且还天生古道热肠,最乐衷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不过,青年此刻目光极温和,那双黑眸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一切变化仿佛了然于心。
 顾云锦怔忪一瞬,便立即回神,她暗笑自己无厘头的错觉,随即抛开不理。
 “小女子谢过公子。”
 她也不管对方是何等人,反正今日不过萍水相逢,日后也没有交集,顾云锦回视线,再次福了福身,便领着碧桃,匆匆转身而去。
 只不过,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她依旧能感觉到青年目光片刻不离,紧紧追随直到她离开庭院方罢。
 第6章
 少女一袭浅碧色提花长裙,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匆匆转身而行,须臾便消失在庭院当中。
 赵文煊余光紧追不舍,一直看着那方向久久,方回视线。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负手静立,就仿似方才那一幕,确实是不经意间的小小插曲。
 只不过,赵文煊掩藏在广袖下的一双修长大手,却早已紧攒成拳,那其上青筋暴突,天知道,若非他掩饰情绪早成本能,怕也未必能压抑下此刻的心潮激涌。
 他生死相随的爱人,他心中唯一的妻,在赵文煊不经意间,骤然便出现在他眼前。
 他本以为,必要如上辈子一般,待得父皇赐了婚,他迎了锦儿进门,二人方能再次见面,不想在这幽深的佛门寺院,他们竟是提前相遇。
 没错,就是上辈子。
 独子病逝,心爱女子为他挡了一箭,身死在赵文煊怀中,他当场吐血昏迷,被抬回京城秦.王府后,不过两日,便溘然长逝。
 此痛蚀心,赵文煊含恨而终,谁料再次睁眼,他竟回到数年前,他中毒未深之时。
 是的,就是中毒。
 上辈子路人皆知,秦王本英武强健,可惜及冠前两年遭遇大病,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御医太医俱无能为力,熬了数年,已是油尽灯枯,形销骨立。
 闻者嗟叹,秦王命数不好,本天潢贵胄却英年早逝。
 赵文煊本来亦以为如此。
 他上辈子病后,皇父曾经派出御医太医,让二者全力施为,只可惜,他病情依旧毫无起色。
 御医与太医,可以说是当世最一流的水平,这么一大群人尽皆为赵文煊诊治过,却无一提出异议,他因此对此事深信不疑。
 只是若能好生活着,便无人想死的,赵文煊也不例外。他因重病身体愈发衰弱后,带着一丝侥幸的心思,开始暗暗派出心腹寻访奇人异士,盼找到一个隐士名医,能够妙手回春。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人还真让他找到了。
 这人是避居于青城山中的隐士,医术非常湛,为人疏朗潇洒,乐于救助有需要者,他见了千里寻访的心腹,便欣然答应下山为其主子治病。
 这位隐士一给秦王把了脉,立时面色大变,他随后仔细望闻问切过后,又取了赵文煊的数滴鲜血,凝神亲尝。
 最后,隐士面色沉凝,告诉赵文煊,他这不是病,是中了一种奇毒。
 这毒出自西南,向来不为人知,且毒性极为隐蔽,每次下一点,持续几年,便可让中毒者身体逐渐衰败,最后亡故,其间不能察觉出一丝端倪。
 这种奇毒配制万分艰难,且药性隐秘,要是没有深入研究过它,怕是最高明的大夫也诊断不出。
 若非隐士平生喜好游览名山大川,足迹遍布南北,恰好碰见过这毒,且他天赋奇佳酷爱研究医毒,怕也不能知晓。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这极为罕见的毒便被隐士揭破了。
 末了,隐士告诉赵文煊,他来得晚了,殿下中毒时日太久,早已超过能拔毒的时机,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以求让其多活一年半载。
 这隐士确实了得,赵文煊当时本已卧榻不起,隐士针灸汤药双管齐下,不但让他身体轻快了不少,甚至还可以留下血脉。
 要知道,自从他病倒后,不论封地的良医,还是京城的御医,都嘱咐他不得泄了元阳,以气愈发不足,难以抵御病情侵袭。
 虽那孩子最终让赵文煊黯然神伤,但孩子还在那数年,确是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隐士在秦.王府待了两年,到了赵文煊接到皇父驾崩消息前两月,他提出了告辞,说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得离去。
 他言下之意,便是赵文煊命不久矣了。
 能多活两年,又有了孩儿,实乃不幸中的大幸了,赵文煊抛却身份,诚挚拜谢隐士,然后送其离开秦地。
 再接下来,便是挥军东进后,往事不堪回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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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忆起这些隔世旧事,让赵文煊思潮起伏,再难平静。
 久久,他敛情绪,垂下眸光,抬起一只修长的大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着。
 这一只手虽常年习武,掌心有些粗糙,但依旧修长白皙,形状丰润。
 赵文煊并没留意这些,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指甲上。
 指骨修长,大手看着刚劲有力,指甲整体呈一个弧道,半透明能看见其下肉色。
 常人看着,是觉得没有问题的,但赵文煊不同,他上辈子在隐士的指导下,发现了这端倪。
 这种西南奇毒诡秘,中毒者全身上下,只有血液与指甲部位能更易察觉出不妥。
 血液方面,必须隐士那个医术级别的人才能发现端倪的;然而指甲上头痕迹虽极浅极淡,但赵文煊曾经日夜看了三年多,他一眼就能察觉出不同。
 一层极淡极淡的紫色,覆盖在中毒者指甲上,自根部而起,中毒越深,紫色越往上蔓延,若到了完全覆盖之时,便是中毒者阳寿殆尽那刻。
 那抹熟悉的淡紫,此刻就盘踞在赵文煊指甲根部,约摸占据其十之一二。
 这已是极好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赵文煊不知其中奥妙,自是不懂紫色到了何处,但他能肯定,必然会比这辈子多出极多。
 他数月前重获新生,刚好避开了第二场大病。
 不,准确的说,是赵文煊当即便采用了雷霆手段,洗刷了身边一切人与物所带来的结果。
 这次行动或清理了下毒者,或震慑了对方,反正结果就一个,上辈子该有的第二次增大下毒量,这世并未进行。
 这毒虽棘手,但只要再次找到那个隐医,便能彻底拔除。
 他再次睁眼后,立刻着手之事有二,一是清洗身边;二是派人寻找隐士。
 此次皇帝宣召秦王进京,赵文煊却暗暗微服,离开了浩浩荡荡的车驾仪仗,并悄然进了这报恩寺,便是为了此事。
 那隐士喜爱游历,这回早了不少时日,赵文煊派去青城山的人,并没能找到对方,心腹被童子告知,隐士可能前往京城方向了。
 那童子还说,隐士与通州报恩寺一高僧交情极好,若是来了这片,他必然要走一趟的。
 于是,赵文煊便亲自赶往报恩寺了。
 只可惜,那隐士确实来了,但也走了,刚好与赵文煊前后脚错开。
 那高僧也不知他在何处,只说了几个隐士言谈间极感兴趣的地方。
 赵文煊无法,他只得谢了高僧,另派心腹出去寻觅。
 他现在中毒不深,又习武多年,身体虽不及自己以往,但到底比常人好些,歇了歇后,他便打算返回秦地进京队伍。
 藩王若无皇帝旨意,是不得私离封地的。如今赵文煊虽由皇父宣召进京,但也不代表他能到处乱窜,若是不慎被人得悉,传进皇帝耳中,一个不好,便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天家当父子,固然最尊贵不过,但也有颇多难为之处。
 本来,赵文煊打算,午膳过后,便打马回程的,却未曾想到,能提前见了顾云锦一面。
 赵文煊想起她,不禁微微一笑。
 上辈子一生,能让他眷恋不舍的,也就锦儿娘俩罢。
 赵文煊薄唇微扬,随即立即敛,快得让一直侍立在侧的男仆都没有察觉。
 他抬眼,将手回,余光扫了男仆一眼,淡淡吩咐道:“廖荣,传膳罢。”
 男仆听了,忙躬身应是,匆匆转身,下去命人将备妥的素斋传上。
 赵文煊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垂下眼睑。
 此人实则是赵文煊的贴身太监,名廖荣,打小便伺候他,是他的心腹之一。
 但那又如何,要知道,能给他长期下毒的,就必定是他的心腹无疑,且必须是贴身伺候起居饮食的。
 足足长达数年的时间。
 上辈子赵文煊力有限,封地上军政要务已占据了他极多的心神,便是得知自己中毒后惊怒,也无法这方面耗太大力,加上那人确实隐藏得深,于是,这般直到最终,这下毒者未能确定。
 他只能尽力将可疑的人统统撤下去,不放过一个。
 自重获新生后,赵文煊头一件事就要揪出这人,便是一时不能,也要保证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可信的。
 话说数年前,赵文煊就藩后,自己能当家作主了,自然便发展出另一批心腹来,诸如暗卫、麾下武将等。他处事向来喜欢分工明确,泾渭分明,因此这些人是完全不可能接触到他的起居的。
 而伺候赵文煊日常饮食如廖荣等人,则不能接触他的外务。
 如此,这批后来发展处的心腹便去了嫌疑,他的排查重点放在王府里的太监侍人身上。
 赵文煊命令暗卫再三细查身边诸人,只可惜每一个都看似再寻常不过,毫无破绽。这种情况下,他并不能不问所以,就将一干人尽数撤走,毕竟新来者未必比旧人安全。
 这些旧人中,起码十中有九是忠心耿耿的。
 廖荣自小伺候赵文煊,至今已有十余年了,基本不可能是下毒者。可世事无绝对,事情一日未曾水落石出,他又怎能轻易显露出自己心中情感?
 若是暗中之敌无法在他身上下手,转而向顾云锦那该如何是好。
 他目中光芒微闪,眼神愈发坚定。
 赵文煊出身天家,中毒一事若要深挖,便会愈发扑朔迷离,顾云锦对他而言太过重要,若不能完全根除危险,他是绝不会让她被人关注的。
 上一辈子的悲剧,绝不能重演,既有幸再来一趟,他一家子就必要好好的。
 此时,玉兰花树侧微风一动,一个身穿普通青色棉布衣衫的男子落地。
 他五官无甚特色,穿着打扮亦最寻常不过,不过身躯却修长有力,动作轻盈利索,一看便是身手极佳之人。
 青衫男子无声落地后,立即跪地给主子请安,被唤起后,他垂首禀道:“回禀王爷,属下等无能,未寻到司先生踪迹,请王爷降罪。”
 那隐士姓司,司先生说的就是他。
 赵文煊颔首,道:“起罢,尔等无罪,日后仔细寻访便是。”
 通州人口稠密,隐士也不是寻常人,要追踪自是不易,赵文煊并无责备之意。
 他挥退暗卫后,静立片刻,方举步往屋内行去。
 第7章
 由于许成德落水,许夫人心下惦记,一行人略略用了些素斋,便匆匆折返了。
 之后的延医问药,便按下不提。
 翌日,顾家别院来了一群人。
 这是武安侯夫妇盼子心切,接信得知顾继严病倒后,便使了大管家领了大夫赶往通州,要迎二房回府。
 顾继严不过风寒,且通州好大夫也不少,不过这管家带来的意义却是不同的。
 他得了父母关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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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神大振,不过两日,病势便大好。
 顾继严一刻也等不住,他立即便启程,要赶回家中叩拜父母。
 于是,顾家一行便急急上路了。
 顾云锦心中只觉寻常,反正早晚都要回去的,也不差几天了。且侯府内有祖母主事,她虽是庶出,但也是亲孙女,许氏有了掣肘,她的待遇或许会更好一些。
 至于许成德就悲剧了,他自幼畏水,这次大病了一场,姑父顾继严显然并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于是,许氏只得命人将其抬上马车,待回京后再继续养病了。
 在武安侯府里,许氏并非当家主母,她甚至连二号人物都算不上,许成德跟随着大部队一同进门还好些,毕竟大家不留意他,如若不然,他的处境将会显尴尬。
 通州距离京城不过数十里路,顾继严心下急切,连连催促,驾车家人便使劲往马背上甩鞭子,拉车骏马吃痛,一路疾奔,在未时末,一行人便抵达武安侯府门前正街。
 早有家人飞马报来,武安侯府早早遣人洒扫街巷,侧门大开,迎接出京已久的二爷一家归来。
 顾云锦姐妹的车驾紧随许氏之后,驰进了侧门,换乘了侯府内巷专用的小驴车,往后堂方向而去。
 二房一行人须先拜见武安侯夫妇,即顾云锦的嫡亲祖父母。
 不过,这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像林姨娘等一干妾室通房,便无资格一同前往,另有下仆牵着小驴车,引她们回二房歇息。
 约莫一刻钟功夫,小驴车停了下来,这是到了第二道垂花门前了。
 仆妇恭敬撩起车帘子,顾云锦被搀扶下了车,她看似微微敛目,实则已经不动声色扫了周围一圈。
 这地方宽阔整齐,打扫得十分干净,墙角砖缝不见一丝苔痕,丫鬟婆子衣着统一簇新,她们尽皆垂首恭立,虽雅雀无声,但光看站姿,便能看出其训练有素。
 见微知著,武安侯府规矩严谨。
 随二房归家的一众仆役,到底与这些世仆有差距,这无声的对比让她们心下发虚,人人屏息凝神。顾云锦其中一个挂名大丫鬟本态度隐带轻慢,在这氛围下也莫名气短,见碧桃搀扶主子下车,她愣了片刻,也赶紧凑上来扶着。
 许氏随顾继严外放有十余年了,哪怕是随她一起出京的仆妇,多年来也松乏下来了。
 顾云锦挑眉,扫了眼扶住她另一侧胳膊的挂名大丫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
 果然不出她所料,回了侯府,她的日子虽还是比不上顾云,但到底比许氏一家独大是要强多了。
 父亲顾继严面上神情难掩激动,他一下了马车,便急步往垂花门里行去。许氏见了,也顾不得保持端庄,忙匆匆跟上。
 其他人自不敢怠慢,赶紧跟在后头。
 顾云锦扶着碧桃的手,进了垂花门,里头是一个很大的院落,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放了一架木胎金髹的山字式座屏风。
 她安静地跟在嫡姐顾云身后,转过座屏,再过了三间小小的厅,后面便是正房大院。
 顾云锦抬眼看去,见正面有七间正房,院落内雕梁画栋,一众身穿深绿色褙子的丫鬟仆妇垂首恭立,分列在白玉甬道两旁,见得诸人进门,齐齐福身行礼。
 顾继严无心分神,他当先往正房而去,身后一众女眷急急举步,依旧落于他的身后甚远。
 顾云锦随许氏进得房内时,顾继严已跪倒在一个双鬓染霜的妇人跟前,正放声大哭。
 这妇人坐在正面首座右侧处,也是双目带泪,一只手持帕抹着眼角,而另一手则轻抚顾继严发顶。
 相隔一张大方桌,另一边首座则坐了个身穿墨绿色杭绸袍子的男人,他黑发夹杂银丝,看着已五十有余,神采奕奕,面上颇为激动,侧头看着那边喜极而泣的母子二人。
 顾云锦了然,这便是她这辈子的嫡亲祖父母了。
 现任武安侯顾青麟;侯夫人上官氏。
 这二人与幼子哭了一番,被众人渐渐劝住了,顾继严净了面,便领着妻子儿女上前见过父母。
 顾云锦表现中规中矩,先随父亲跪在蒲团上拜见了祖父母,又见了伯父伯母与堂兄。
 众人团聚了一番,接下来,顾青麟便领着两个儿子以及孙子,出门往前面去了,堂上余下一干女眷。
 上官氏与多年未见的小儿媳许氏说了一番话,便朝二房三姐妹招手,道:“过来,让祖母仔细瞧上一瞧。”
 话罢,她笑道:“我这三孙女那时不及桌高,便出了京,老婆子眼神不好,若不细细看了,怕是不好相认。”
 世子夫人余氏,连同许氏,妯娌二人忙笑着附和。
 顾云锦三姐妹不敢怠慢,忙从藤墩子上起了身,被丫鬟搀扶着往前行去。
 回了侯府,在上官氏面前,便是平日骄纵任性的顾云,也不敢造次。
 三姐妹由大到小,自左往右站了一排,顾云锦正在中间,齐齐敛衽下福,再次给祖母见礼。
 只听见头顶上官氏温声笑道:“起罢,无需多礼,且抬起头来,让祖母看看。”
 顾云锦闻声而起,心中一动,她仰起脸时,那向来微微垂下的眼睑顺势抬起,望向座上祖母。
 上官氏面带和熙微笑,一一看过姐妹三人。
 顾云虽有父亲基因优化,但其母影响也不小,她相貌比许氏强,但也仅是清秀罢了。
 上官氏从鬓上摘下一支嵌宝金簪子,给了顾云。
 顾云笑着接了。
 上官氏目光移向顾云锦,一怔,方才她大致看过,知道这二孙女是颜色最好的,但此刻认真一看,还是颇为惊诧。
 一双线条致的翦水桃花目,含烟带水,顾盼生辉,为那本极妍丽的五官增添殊色,实有画龙点睛之妙。
 一双美眸,已吸引住所有注目。
 上官氏久经世事历练,面上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她笑意无丝毫变化,从腕子上捋了只碧玉镯子给顾云锦。
 接着,她又给了顾云淑一只镯子。
 就这么片刻功夫,顾云锦已垂下眼睑,方才她一直关注上官氏,祖母眸光微微一闪,她捕捉到了。
 一切如船过水无痕,只在祖孙二人之间留下波澜。
 之后,便是洗尘宴。
 洗尘宴过后,二房诸人一路风尘,上官氏便嘱咐她们早些回去歇息。
 顾云锦上了小驴车,跟在许氏车后,穿过夹道,回到二房的住处。
 这武安侯府本是武安伯府。
 第一任武安伯是开国功勋,被赐下了府邸。第二任武安伯,即顾青麟之父,助先帝除逆有功,从此武安伯改武安侯。
 不过,这府邸倒是没换,只是扩张了些,因此武安侯府相较于其他侯府而言,稍显些褊狭。
 侯府为三路七进,刚好武安侯夫妇住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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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子一人居一路。
 二房的屋舍在西路,这褊狭只是相对而言,实则武安侯府主子不多,住得十分宽敞。
 顾氏姐妹是正经主子,自然是一人一个院落的。
 如今在上官氏的眼皮子底下,空院子如此之多,许氏不好像以前一样,让姨娘们挤在一处,因此林姨娘也被安排了个小院子,总算比往常好了。
 归置笼箱之事,不用顾云锦亲自办,她心里惦记林姨娘,便往那边去了。
 林姨娘的小院不远,行了盏茶功夫便到。
 顾云锦进了门,仔细打量左右,见这小院虽不大,但干净整洁,布置得颇为雅致,她一颗心也放下来了。
 这样就好,林姨娘能在许氏手底下生了女儿,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大环境好了,她便能过好。
 林姨娘见了女儿,又欢喜又有些担忧,道:“锦儿,今儿赶了一天的路,你怎么也不歇上一歇?”
 话虽如此,但她话语间难掩欢喜。
 顾云锦笑道:“姨娘,我可是要看了你才安心,姨娘不欢喜见我么?”
 她搂着林姨娘胳膊,微微摇晃撒娇说话。
 林姨娘只得一点骨血,她怎么可能不欢喜,自是欢喜极了,她笑得合不拢嘴,假意嗔怒,轻拍了拍女儿的手。
 母女二人行至窗下软塌前,相携坐了,丫鬟奉上两盏清茶。
 林姨娘细细端详女儿面色,末了,蹙眉询问道:“锦儿,你昨夜可是歇得不好?怎地脸色这般差。”
 她说罢,抬手抚了抚顾云锦的脸颊。
 林姨娘这话算说对了,顾云锦昨夜一夜辗转,未曾沉眠,思潮起伏直至天明。
 许成德落水一事,是缠绵她多年的梦中,唯一能拼凑出具体地点,可以让她一窥究竟的。
 偏偏就是这个唯一,让她印证了十数年的猜想。
 这些果然是预示梦。
 那她会中箭身死吗?
 顾云锦不过是个寻常俗人,当然在意生死,能好好活着,谁乐意死啊?还死得这般惨烈。
 一夜无眠,心惊肉跳,左思右想,这些都是必然的。
 否则,顾云锦正当妙龄,就算一夜没睡,面上也看不出痕迹的。
 她伏在林姨娘怀里,喃喃问道:“姨娘,若那些梦都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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