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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了
这人是谁陈妈也不认得,不过现如今夏又身边再出现多少人神她也习惯了,话说回来,也是她管不了的,只要不害她。
至爱一伸手比了比手里的自来红,笑着,“油不大,您放心。”
“您是……”管不了是谁吧,这也就随嘴问,
“我是何至爱,又又在京城的朋友,来给她送玩具的。”指了指天上飘的大鱼玩具。
咋舌烧钱的东西,陈妈不懂,但是看又又身边围绕的这些人中龙凤,又觉老天是公平的,傻人有傻福,她是个好孩子,自然会得贵人怜惜。
陈妈是负责任的,还是不让喂她吃自来红,把保温桶递她手上抱着,又塞给她一根长瓢羹,“我把藕都切小块了,快吃。”这也是她爱吃的,转眼也就不缠着自来红了。
至爱把手上这口没吃完的塞自己嘴巴里,拍拍手,“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
陈妈忙摆手“没有没有,您坐坐。”
至爱就是贼,晓得看事做事,抱起陈妈刚拆下来放在沙发上的被套,“我帮您拿去洗吧。”
陈妈拉着,“真不用。”
至爱笑,“您歇会儿,再看是不是给她洗个澡,她刚才楼下玩兴奋了,出了不少汗,怕就这么睡着感冒。这些我去处理,保管一会儿她洗完澡出来,还是盖得上她盖惯了的这些被子。”
陈妈都心里不由感叹,
这耀眼个主儿,这细腻的个心,
这些被单看着旧,但是他能看出换下来没有立即换上新的,等着洗了套着再用,说明夏又习惯这些了。
“你要真嫁给这样的人也就真好了,对你多好……”夏又低头舀着汤喝,陈妈又摸她的头,总盼着她要有个好归宿好像自己也能安心。
不知他是怎么弄的,反正等陈妈给夏又洗完澡出来,床上铺着那洗过后干净松软的褥子被子。夏又盘腿坐在床上,他额上渗着汗的,袖子卷着在房间里布线,给她装夜灯。
陈妈都是感动的,
灯光一亮起来,
暖蓝如海,
夏又遥控着这些鱼在房间里游,梦幻的童话世界一样……
至爱叉着腰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这一切,有时两只鱼“碰了头”,他还笑着抬手去帮忙扒开……完全一心一意地哄她,宠她,溺爱她……
“您还没吃饭吧,我去给您做点。”陈妈说,
“哦不不,自来红我带来有多的,再说一会儿也要走了,您休息一下吧。”
至爱的容颜老少通吃,陈妈心想,这样的人,要是长长久久对夏又好该多好……
陈妈不知啊,
何止至爱,
现在多少人想“长长久久”对她好,
但是,
“夏又”永远如那莫测的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喜或悲,而且那样深刻那样极致……
走之前,至爱还弯腰撑在她床边,“我回京城一趟,明儿下午就回来,再给你带些好玩的来。”
又又乖巧点点头。累了,人也想睡觉的样子。
“睡吧。”摸了摸她的额头。
湛蓝的灯光里,她如此纯真美好,和这一屋子童话世界融为一体,暖暖印在至爱的心里,
却,
哪里又知,
简直可称“一夕遭逢巨变”!
天地都变了颜色,
夏又,又又……你在哪儿!
注定,人心,血流成河。
☆、
蔚州艳阳高照,京城的天却接连几天都摧人心肝了。
京城过去很少有雨夹雪,这种物候让北方人感觉总有点儿不男不女。京城的春雨秋风夏日冬雪是京城的脾气,干净利索,说来则来,说走就走。从不拖泥带水,因为这里是皇城。
可近几年京城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三伏天满街摇着大蒲扇的光膀子大爷,从天黑侃到天明才倒在街头眯上一会儿;三九天滴水成冰,棉衣棉裤棉窝窝整个一圆球还棉帽围巾口罩捂上的景色都成为了遥远的记忆。京城还是京城,但记忆却不是京城,都因这连绵的淫雨和来历不明的雨夹雪。不上不下,不阴不阳。
国家大剧团外大厅落地幕窗一角,
赵可递给至爱一支烟,至爱摇头,他赶回来参加这个“赈灾义演”也是因为工作,不想身上留烟味儿。又又毕竟在住院。
“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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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也赶回来了?”至爱不着意问,
赵可见他不抽,把烟也了起来,“回来了,这场演出毕竟意义大,他一会儿还得上台讲话。”
是的,这是大紫阳宫一贯的“公关美学”:
凡遇重大事件,元首、少首一定坚守前沿。发声露脸的,都是他的小儿子,通过韩照的嘴,传达来自元首的指示、鼓励。
“来了么,”至爱看着玻璃窗外。声音轻。其实,心思重。
大菩寺里夏元德的一番话着实是毒,浸入人心,叫人都变得不单纯起来,
在“紫阳宫=拥有夏又”这样一个等式下,至爱待韩照的态度也在悄然变化,
他何家也是不折不扣的望族,
曾经,至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比他的父亲、兄弟、家族更无视这些,他待韩照是忠心,认的是韩照这个人,无关姓氏、地位。
但是,
大菩寺夏元德那份刺激太大了!
至爱又不同于原小,他的姓氏背后毕竟承载着更切实庞大的荣耀辉煌,简单讲,“紫阳宫”于原小而言,真正叫“可望太不可即”。至爱不一样,他,有“搏一搏”的可能……
所以说,夏元德在大菩寺“定下”的这个等式是可怕的,人心不再安分,势必疯狂的念头就会疯长,秩序已乱……
“来了。风尘仆仆。咳,这次地震着实太棘手……”赵可说。
巴塘这次大地震确实破坏力大,虽不及汶越大地震伤亡惨重,但是因大面积地处高山区,造成的泥石流对陇川地区的重大工程冲击较大,经济损失甚至军事损失都难以预估。
之后,至爱一直话很少。
入场后,
看见韩照已经入座,至爱也落座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有上前交流。
他在韩照之后几排,也见不到他的表情,他知道又又的事了么……
韩家如今“对夏又”的格局,至爱算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了:
看上去是元首和少首间“归属不定”,其实,在至爱看来,韩照才是最不会放手的那个!
他随祁阳去过韩照的四合小院一趟,
只能说,那时候看过后,内心都久久平静不了!
用祁阳的话说,“对夏又,韩照这辈子不可能放下了。”
这个曾经唯有韩照鲜明个人风格的四合小院,
如今,
如同韩照献出他的心一般,完完整整属于了夏又,
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她搭建了一半的“滨名大桥”,
她擦过的鞋,
她弄得到处是水的屋子,
她爱喝的牛奶,
她痴迷的绘本,
她亲手摘下的苹果,
韩照一点点给她搭建起来的全玻璃结构“玩具观赏房”,
祁阳说,韩照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不折不扣,除了工作,只剩夏又了……
至爱了解这种入迷,
自己如今不正点点滴滴也是这样地往里纵深么,
所以,至爱的心始终揪炽着,
他明白,自己和韩照必有一裂,人一旦有了叫自己都身不由己的私心,势必会变得各种不堪起来……
“我仅代表元首,向在抗震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第一线英勇奋战的广大干部群众,人民军指战员、武警官兵、民兵预备役人员和公安民警,向大力支持抗震救灾和灾后恢复重建的全国各条战线的广大干部群众,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和无党派人士、各人民团体以及社会各界,向踊跃为灾区提供援助的海外华侨华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演出活动后,韩照走上台发表讲话,他语气沉稳,神情肃整,担得大任。
“咦,那不是丰明么,”
赵可低声,
至爱看过去,
就见丰明人站在侧门入口,注视着台上还在讲话的韩照,人毫不掩饰显得格外惊急,都恨不得冲上台去的模样……
“元首也回来了?”丰明是元首第一近侍,通常看到他,元首应该就在不远处……至爱轻蹙眉,了解丰明的都该知道他这种情态绝对大大的不对劲!
这时候一人俯在至爱这一排最靠边座位的王雨耳边急说了几句,就见王雨猛然大惊,“真的?!”那人点头,“外头才听说!”
王雨立即起身向至爱这边来,
弯腰,在他耳边低声,声音有点无形地抖,
“出大事了,元首的飞机在夷茂地区失联了!……”
“什么!”至爱坐起身,不由震惊地看向台上,
韩照已经结束讲话,
下台阶时,丰明早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什么,元首的飞机坠毁了!……”
此时,演出大厅里早已掩不住如此惊惶的“窃语”声,各方渠道得来的消息迅速蔓延,
至爱快步向韩照走去,这种时刻他第一想到的还是要去帮他的忙,
却在快步走中,王雨继续汇报,
“听说少首也在机上,夏元德也在……”
至爱猛地停步,
“夏元德?!”回头紧盯王雨,
王雨倒没料到他对此人这么大的反应,还是将听来的如实说,
“这架飞机听说都不是元首专机,是夏元德私机……至爱!”
至爱扭头就走,
越走越快,
越走脚步越惶急!
又又,又又啊!
其余什么现下想不明白都行,
但有一点,不得了!
没了夏元德的又又,怎么办!可怎么办呀!
至爱最后几乎是一路狂奔向自己的车!
蔚州!
现在,多少人一心恨不能插翅飞去的地方!
至爱此时眼里是没有韩照了的,
他不知道,
同他一样,
韩照冲出去时,后面跟着跑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儿……
☆、
多少人这时候阻止他离开京城!恨不得将他绑在紫阳宫!
忽逢大变!
他父兄生死不明,一国之念,全系于他一身!
随时,他就要登顶,
他得坐镇,
得拿出十二万分顽强意志。秉持最大的冷静与魄力,稳政局,稳民心,稳国家!
韩照能做到,没问题。前提是,他得找到又又!
在巴塘,他就知道又又生了,孩子没了。
夏元德说的。
夏元德来巴塘为的是他的工程,
这边有个水利项目是他的财团主力投资。地震受损严重。
元首接见了他,
也就在接见的时候,最后,夏元德轻描淡写提了这件事。
韩照心急如焚,
他看得出父亲、哥哥都有忧色。但凡能脱身,他们一定想去看夏又!
比起国事,韩照觉得又又现在能比它更重要。所以当时他就动了心思无论如何要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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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塘,无论如何他要去看看她!
幸运的是,京城这场义演他必须露脸。韩照真是万分感激老天,给了他这个时机从巴塘抽身。飞机都已待命,只等他这边出席完义演,立即飞往蔚州……
却!
这是如何天崩地裂的一霹雳!
传来的消息是。就在他离开巴塘两个小时后,夏元德的那个水利工程附近再次出现塌方,因为涉及近千工人的安全转移,元首决定亲赴现场。时间紧迫,也为最大限度节省救援资源。元首放弃自己较大的专机。同元德一起乘坐他的私人小飞机前往前线,没想途中遭遇突变的雷暴天气!……
此时也飞在天上的韩照,苦痛、极致的心境,可想而知,
但是,
不能表现在脸上,
他的神全然绷着,
他极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疯了。
计划没有变,
好似发生了再不可想的事也不能阻止他飞往蔚州的步伐!
又又啊,
她的父亲生死不明,
她又才在产后……韩照如何把她丢下,如何丢得下!天下大乱了又如何,只要又又在自己怀里,韩照才觉得自己有最后的一处容身之所,才会心定,才会有再“全副武装”去守这江山的动力!……他们不明白,谁也不明白呀,这时候找不到又又,他哪来的“坐镇”,哪来的“心系政局心系国家”?他的心,一心,都在他的小又又身上,特别是,她和他如今很可能同时“失去父亲”……
今天的蔚州,说这气候也是奇谲,阴晴变化太迅猛无常。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
不少病友、医护人员上午还看见那小姑娘遥控着她的大鱼在走廊上玩儿,
午后,
病房就冷清了,也落下了磅礴大雨,
小姑娘和照顾她的那个大娘都不见身影了,
屋子里都没变化,
几只大鱼还浮在半空中,
遥控手柄放在被子上,
衣物书籍都没带走,连午饭后的保温桶都还没有清洗搁在桌子上。
护士进来到处瞧,
“人呢?”
小姑娘要吃药了呀。
问了几位都说没注意,
这一等,几个小时过去了,
来瞧了几趟,
门就这么敞着,也不见人回来拾,
这下报告给护士长,
护士长查看,联络家属,留的电话也不通,
“这怎么回事儿,出院也要打个招呼呀!”
“不像出院,东西都还在……”
正都围着这间独立病房纳闷儿着急,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
昨儿叫多少人迷羡捧宠那小姑娘玩遥控大鱼的超级帅哥跑了过来,
原来还是位高级军官呐……
肩章这次没卸除,至爱冲进房间,“又又!”
哪里还有人回应他,
“人呢!”
至爱的眼神有些疯狂,说明他已有预感……愈是房间这样原封不动,愈是……
护士的叙说叫至爱更是……特别是听到“上午还好好儿的,遥控着那大鲨鱼下楼去……”
“至爱……”跟着来的赵可王雨都震惊着眼前的一切,
这套“遥控大鱼”玩具前几天他们才在网上看到国外某土豪玩咖做出来逗自己的孩子,没想,今日就在这病房见到了实物!……至爱像失了魂般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手抚着这被褥,他昨天才给亲手套上……
监控!
医院有监控!谁带走了她!!
至爱猛然起身,才抬头,“你们的监控室呢!”
门口再来一队人马,
这次脚步更纷乱,
至爱和门口站着的韩照,视线撞到了一处,
韩照顾不上他,
似乎呼吸急促,
仿若无措地看了看这病房,
“又又呢,”
韩照的声音太轻了,
他的心在往下坠,
屋子里没有又又,
其余所有的所有此时对他而言都是虚幻,
又又呢,又又呢……
至爱撞开他直要去看监控,
韩照好似茫然地跟着,
也许,他比至爱更清醒,更明白此情此景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已经晚了,又又不在了,和上次一样,她消失的无声无息……
又又身上或许存在着“太极致的事在人为”,或许,又根本不存在,
韩照此时脑子里唯有一团火,烧得他无力,烧得他眼前一片漆黑,
果然,
监控里根本就没有留下她离去的蛛丝马迹,
有的只是,
早上,
阳光明媚,
外头的好日光都暖暖的投射入走廊边缘,
她遥控着大鲨鱼静静地挨着墙边走,
有小朋友大叫,抬手跳起来要摸,
她就遥控放低大鲨鱼,
小朋友吓得又往后跑,她憨憨地又把它往上升……
又又最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对韩照,对至爱,都是撕心裂肺的一幕,连她倒映在阳光里的影子都那样单纯,静好……她消失的也是这样静悄悄。却,残酷,无情……
至爱有些失控,
上去抓住韩照的衣领,“你为什么要来!如今你万众瞩目,你一来,把她吓跑了!你把又又吓跑了!!”
这话着实无理至极,
但是,这是至爱失了控的痛心啊,
他怨恨韩家,
因为韩家的一举一动,这样深刻地影响着夏又的一举一动!
至爱也悔啊,
他为什么非要回去参加那劳什子义演!
他要没离开医院,就会一步不离地守着又又,
哪怕漫长的夜,
哪怕就在这充满消毒水味儿的走廊,
那他今早就能亲眼见到又又带着大鲨鱼静静走在这走廊里,他就能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她走哪儿,他走哪儿,她拐弯,他拐弯,她不见,他不见……
“至爱!!”
全上来扯住了他!
至爱是失心了,没看见,
韩照已经垮了,已经垮了……
至爱,至少你还有家,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对整个天朝版图来说,群山密布的西南躲藏着一个盛都,真是一种大安慰。
夏又初次入川,即这次随陈妈沿宝成铁路进去的。这里是陈妈的家乡。
陈妈有种跑荒的感觉。
中午,她正在喂夏又喝绿豆汤,夏家的二管家旭明突然到访。
很急。“你赶快带夏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越偏越好!”
陈妈忙给夏又套上大棉袄,接着,旭明就把一只斜背的大背包框在夏又身上,又给她系大棉帽带子边交代,“这是你爸爸给你的,要省着用,不能再大手大脚想玩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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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点好的还是够的。本来想给你改名字,又怕你记不住,就是千万别再说你姓夏,就叫又又。记住了?”夏又点头。
旭明又交给陈妈一个黑塑料袋,“这里是六万,还有又又的新身份证明,你们躲在小地方应该没问题。陈妈,夏家垮了,你如果有良心,就可怜可怜夏又的份儿上,照顾照顾她。如果……咳,这也是她的命,今后觉得她是累赘了,也请你扔了她前大致记一下她的去向……”
陈妈听了要下跪,眼泪流“我怎么会扔了她……”
旭明扶着她直摆手“现在没空讲这些了。快走快走。夏又……”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紧张地带着她娘俩儿全避着摄像头捡人少的地儿离开了医院。
那时候外头下着多大的雨,陈妈一时也是茫然,带她去那儿?……陈妈一辈子也就走两地儿,来蔚州夏家帮佣,再,只有自己的家乡盛都郊县的沛县了。
沛县说偏吧,它毕竟属于盛都郊区;说不偏吧。又实在山坳子里窝着。
陈妈的男人是蔚州当地人,所以她在外登记在册的户籍全是蔚州,她十几岁就嫁来蔚州,真没有人知道她原籍何处了。再,她无儿无女,男人前年也过世了,所以她才会更这样一心一意待夏又,真把她当闺女了不是。
回沛县吧,至少是她比较熟悉的地方。买了两张火车票,领着夏又入川了。
一路上夏又是新奇的,
已经看了那么久的黄土高原,连眼神都已萎黄。山间偶尔看见一条便道,一间石屋,便会使神陡然一震,但它们很快就消失了,永远是寸草不生的连峰,随着轰隆隆的车轮声缓缓后退,没完没了。
开始有了隧洞,一个接一个,过洞时车轮的响声震耳欲聋,也不去管它,反正已张望了多少次,总也没有绿色的希望。但是,隧洞为什么这样多呢,刚刚冲出一个又立即窜进一个,数也数不清。终于感到,有这么隆重的前奏,总会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不知是窜出了哪一个隧洞,全车厢一片欢呼:窗外,一派美景从天而降。满山绿草,清瀑飞溅,黄花灼眼,连山石都湿漉漉地布满青苔。车窗外成排的橘子树,碧绿衬着金黄,硕大的橘子,好像伸手便可摘得。土地黑油油的,房舍密集,人畜皆旺。造物主醒了,揉眼抱愧自己的失责,似要狠命地在这儿补上。
陈妈是丝毫没有她这样的兴致,
她大字儿不识几个,可每过一个大站都会下去买张报纸上来,
她们对铺儿是个年轻女学生,陈妈就请她给看看,又不敢直接问,旁敲侧击夏家的消息。
看来,这几天是天翻地覆,国事的谈资就够人嚼几壶出来,夏家家大业大,自然也跑不了人嘴儿。
陈妈这一听来,愈发不敢暴露和夏家的分毫关系。好像夏家垮了不说,还摊上了大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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